第73章
“清蟬!”柳長風距離有些遠, 來不及回護, 而站在林清蟬不遠處的蕭世恒已經飛身撲了過去,抱着林清蟬縱身一掠, 堪堪的躲過了這一刀。
蒙面人圍了過來, 蕭世恒的體力越來越不支,他身上的長袍已經被血色浸染, 手中的長劍也開始微微發抖。
他們的目的是自己,
蕭世恒很清楚這一點
。他轉頭看向林清蟬,此時此刻,他的內心無比的清醒。
在他此刻的心頭,林清蟬的安危, 已經遠比自己重生後的願景更加重要。
“長風!”蕭世恒突然大喝一聲。
柳長風擊退一名敵人, 執劍而立, 轉回頭望向他。
蕭世恒拎起林清蟬用力抛到柳長風的跟前:“帶她走!”
蕭世恒說完,便将長劍橫在胸前, 如同一道白色的屏障一般,擋在了那些蒙面人的前方。
柳長風伸手接下林清蟬, 眼中的複雜神色一閃,然而他心中明白,若非如此,他們三個人的性命恐怕都要交代在這裏。
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柳長風來不及多想, 拉着林清蟬便往另一邊掠去。
“我不走!”林清蟬被柳長風拉着,掙紮着想要留下。這個時候她心中沒有過多別的想法, 她只想留下來,死也要和蕭世恒死在一起!
“師父!放手!我求你放手啊!”林清蟬聲嘶力竭,然而她哪裏能掙脫自己師父的手掌。情急之下,她索性舉起長劍,向着自己的手腕就要砍下去。
柳長風眼疾手快,索性猛地一拽,在林清蟬的身體倒向自己的瞬間,一咬牙一個手刀劈在了她的脖頸上。
蒙面人眼看着就要突破蕭世恒的攔阻向這邊追過來,柳長風将林清蟬的身體一撈,扛在肩上,便繼續向前奔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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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餘光看不到柳長風了,蕭世恒的的力氣也終于用到了盡頭。
入夜。
林清蟬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幢廢棄的木屋中。
柳長風坐在床邊,皺着眉頭看她。屋內油燈昏暗,林清蟬又剛剛醒來,模糊之間并不能看清自己師父眼中的神情。
柳長風自己身上還帶着血,傷口被草草的包紮了一下。
林清蟬動了動身體,發現身上的傷口也做了簡單的處理,胳膊上的傷口也被細細包好。
随着蘇醒,身體的疼痛也開始清晰,林清蟬抽了口冷氣,突然想起蕭世恒,她心中一驚,“呼”的一下坐起身來。
“世恒呢?!”她焦急的問道。
柳長風面色沉重:“不管對方是誰,都不會對他真的下殺手。你放心,等到天色再暗一些,我就回去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麽痕跡。”
林清蟬木然半晌,這才明白了柳長風這句話的意思。
蕭世恒,生死未蔔。
柳長風看出林清蟬的擔憂和焦急,人在極度焦急的時候,可能會陷入一種茫然和慌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
以往的林清蟬并不是這樣的人,然而現在…
柳長風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道:“你別急,他是衡王殿下,再怎麽說,我也是要去找他的。”
“那,你為什麽當時不救他?”林清蟬的雙眼帶着不太正常的疑惑,靈魂似乎已經被抽走了一半,只是機械的問道,“你為什麽,不讓我去幫他?”
柳長風直視着她的眼睛,絲毫沒有回避:“因為那是他的意志,我必須要尊重。”
“他的意志?”林清蟬的唇角揚起譏諷的笑意,“自己送死?然後呢?十分大度的救下我?!”
“他不知道嗎?如果他不在了,師父您認為徒兒會獨自茍活于世?!”
此時此刻,林清蟬的心中終于清晰明了了起來。
是的,她不能失去他,不能沒有他,也許人只有在這種被逼迫到極致的時候,才會明晰自己內心真正苛求的是什麽。
若他身死,她便與他一起赴死。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逃兵!不允許自己什麽也做不了,成為一個只會悲傷哭泣的女人!
絕不!
林清蟬翻身下床,拿起手邊的長劍便要出去。
柳長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不能去!”
“為什麽不能?”林清蟬回頭望向自己id師父,語氣十分堅定,“那是我的未婚夫,為什麽我不能去尋他救他?師父,我知道您是為我的安全着想,但是您也應該明白,若是我因為無為而眼睜睜看他出事…”
林清蟬頓了頓,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柳長風眼中閃過一抹痛色,然而他沒有收手,而是緊緊的捏着她的手腕,沉聲道:“你不能去,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林清蟬微微一愣,她想不到目前還有什麽事情比救蕭世恒更重要。
柳長風見她猶豫,這才撤回手,從袖袋中摸出一張紙條遞給林清蟬。
“剛剛收到的飛鴿傳信。”
林清蟬其實很不耐煩,她現在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去找蕭世恒要去救他。
但是她看着自己師父沉重嚴肅的樣子,又只得硬着耐着性子接下紙條,湊到油燈跟前展開。
待她看清字條上的字跡內容時,林清蟬卻覺得脖頸處一陣刺痛,便再次失去了知覺。
柳長風将她接住打橫抱起,輕輕的重新放在了床榻上。他嘆了口氣,擡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
若是飛鴿傳信順利的話,綿綿和裴駿,應該快要到了。
果然,沒多久之後,門外傳來輕微的動靜,随後一陣敲門聲響起,那是他和柳綿綿之前早就約定好的暗號聲。
柳長風起身拉開木屋的門,便看到一身血污的裴駿和柳綿綿站在自己的面前。
柳長風眉頭微挑:“你們…?”
“沒事,血都不是我們的。”裴駿咧開嘴笑了笑,露出整齊的白牙,夜光下看上去十分的孩子氣。
柳綿綿卻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身上有傷,不過還好,都沒事傷到要害。大哥你…這些包紮不行,我幫你重新處理一下。”
柳綿綿說着,便拉着裴駿往屋裏走,當她看到再次昏迷在床榻上的林清蟬是,腳步一頓。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蕭世恒的身影,不由心猛的一沉。
“殿下呢?”柳綿綿有種不祥的預感,“清蟬為什麽會這樣?!她傷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