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痛的過往
“樂樂，你怎麽過來了？老板不是讓你在家裏練功嗎？”許晖回頭，蹙眉看着對自己橫眉豎眼的羅樂樂。
當年，許晖和梁九淩來到大漠開了客棧，剛開始生意并不好。為了維持客棧的運轉，許晖去外面找了份工。碰巧正罡镖局在招人，他就去了。有了他的支持，客棧總算熬過了最初的艱難。生意上路後，許晖本是打算回客棧的，卻被梁九淩勸住了。
“許大哥，我很謝謝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現在客棧已經上了正軌，你不用擔心。镖局的差事，我希望你能繼續做下去。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份差事，可以讓你的一身武藝不白費，還有那麽多兄弟陪着你。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你也不要一直當我是個小孩。我得學着獨當一面，不能太依賴你。你也不要阻攔我，可得給我個機會啊。”梁九淩一本正經地說着。
許晖看着意志堅定的梁九淩，也沒勉強，便繼續留在了镖局。梁九淩說得沒錯，他确實很喜歡镖師這份差事。兄弟們有情有義，大家一起走镖互幫互助，他跟大家已經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唯獨讓他頭疼的，大概就是任性驕縱的羅樂樂了。
許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進镖局沒多久，這位大小姐就開始找他的茬。說話難聽就算了，還老是喜歡陷害他。好在老板信任他，才不至于把他趕出去。他曾經問過羅樂樂，到底哪裏惹她不高興了。結果羅樂樂告訴他，就是看他不順眼。如此好幾年，依舊樂此不疲。
看他不順眼也就算了，許晖想不明白的是，羅樂樂跟梁九淩毫無交集，她竟然連梁九淩也看不順眼。只要他前腳一進客棧，她後腳就會跟上來。他跟梁九淩聊天，她一定會陰陽怪氣地打斷他們的說話。剛開始許晖還會生氣，梁九淩覺得尴尬。久而久之，兩人就練成了聊天自動忽視羅樂樂的功夫。
羅樂樂瞟了一眼陸一桐，定定地看着許晖，“你幹嘛成天沒事就往客棧跑啊，你家又沒在這裏。你不知道這裏的老板娘沒嫁人，你一個獨身男人得回避嗎？”
許晖好笑地看着羅樂樂，“九淩都不在意，你好像管得有點多了。”每次聽到羅樂樂說梁九淩，他的好脾氣就會自動消失，對她也會多分刻薄。
陸一桐鄙夷地看着許晖，“人家一個小姑娘，你這麽說也不怕傷了人家自尊心。你懂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啊？”
許晖冷眼睨着陸一桐，不屑地說道，“你也配說憐香惜玉，你若是懂什麽叫憐香惜玉，九淩就不會遠走大漠了。”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他也不管羅樂樂，直接上二樓找梁九淩。
“許晖，你不許去，許晖！”羅樂樂跟在後面大喊，看着阻止不了許晖的腳步，只好小跑跟了上去。
被情敵狠狠打了好幾個耳光，陸一桐又氣又難受。即便那些都是事實，可被這麽□□裸地擺上臺面，完全把他的顏面掃了一地。盡管他知道自己不該出現在梁九淩跟前，但不想要她和許晖在一起，他還是硬着頭皮跟了過去。
“九淩！九淩？”許晖站在梁九淩跟前，喊了好幾聲，才看到她回過神來。
“啊？”梁九淩找回飄忽的思緒，擡頭看到許晖，跟他笑了笑，“大哥啊，你怎麽過來了？”
許晖順勢想要坐在梁九淩旁邊，被跟過來的羅樂樂搶了先。他忍了忍，幹脆站在梁九淩跟前，“剛走完一趟镖，過來看看你。”見羅樂樂想要起身插入他們中間，他一個眼刀射過去，羅樂樂竟然有些害怕地坐了回去。他轉頭繼續跟梁九淩說着，“我知道他來了，你沒事吧。”
梁九淩苦笑着嘆口氣，又靠回欄杆上，“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對了，大哥你趕着時間回來，是想陪我祭拜我爹娘嗎？”她爹娘的忌日快到了，每年那個時候，許晖無論在哪兒都會趕回來陪着她。
許晖也沒否認，點頭承認了，“沒錯，幸好時間來得及。東西我會準備，到時候會拿到你的小院裏，你不用操心。”
梁九淩感激地笑起來，“幸好有你在啊，要不然我就得打破規矩了。”鼓剎鎮的傳統，但凡開店的人，都不能碰紅蠟黃紙，會不吉利。若是家裏有白事，就請親近的親朋幫忙代買，算是過了晦氣。
許晖看着梁九淩，伸手摸摸她的頭，“我可是你大哥，跟我客氣什麽。”
羅樂樂嘟着嘴，不滿地看着兩個人的互動。她想開口說點什麽打斷兩人，可她又怕惹許晖生氣。想來想去，她只有插着手轉過頭兀自生氣去了。許晖這個笨蛋，他就一點都沒看出自己喜歡他嗎？
許晖也算是無辜了，他從哪裏都看不出來，因為羅樂樂的喜歡就跟小孩子一樣。越是喜歡就越是要管，而且越管越嚴。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哪裏管的動。但凡她溫柔一些，說不定許晖都會對她高看兩眼。可惜的是，她還沒參透這個道理。
陸一桐站在樓梯便，聽着梁九淩說她爹娘忌日的事，眼神很快黯淡下來，心中也一陣刺痛。梁家滅門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只是，還沒來得及查出真相，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梁家和陸家是世交，陸一桐和梁九淩也是有婚約的。只是他那個時候愛戀秦芙蓉，被她的清水芙蓉般的氣質所吸引。即便她對自己若即若離，他還是死心塌地地跟在她身後。不管她說什麽，他都相信；不管她做什麽，他都支持。
後來梁家被爆密謀造反，即便秦芙蓉給他看了不少所謂的“證據”，他還是對此保持懷疑。畢竟他從小就跟梁家接觸，他們的品性自然了解。可他不想讓秦芙蓉對他不滿，便私下裏為梁家奔走查證。然而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沒等他查出真相，皇上就已經下了旨意，将梁家斬首于菜市口。因着梁九淩去了姑姑家小住，他只勉力将她保了下來。
陸一桐到現在都忘不了，梁家被斬首的那一天，天空昏暗，飛沙走石，菜市場血流成河，那血腥的味道好幾天沒有散去。他爹失去摯友很難過，他也莫名覺得心慌，因為他想到了梁九淩。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妹妹，他不知道她如何承受得住。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梁九淩會回來，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秦芙蓉背後的人做的。他問了秦芙蓉，卻被對方哭訴是梁九淩誣陷她。他那個時候也沒确鑿證據，便相信了秦芙蓉。還因為秦芙蓉的話，跟梁九淩動了手。
後來他爹拿着證據交給他，他在得知事實真相的那一刻，頹然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秦芙蓉竟然騙他，還想利用他除掉梁九淩。如果不是許晖及時趕到，梁九淩恐怕就會死在他的劍下了。
插在梁九淩肩胛的那一劍，陸一桐咬咬牙。那一劍……他一定會讓梁九淩還回來的。而他欠她的那些，他也會慢慢補償給她的。
咬咬牙，陸一桐沒有過去插一腳。深深地看了一眼梁九淩，他轉身下了樓。站在櫃臺前，他要了一間上房，喚來坐在角落等候的青朗，主仆二人帶着簡單的行李跟着陀螺去了房間。
“公子，怎麽樣？梁小姐她……有沒有決定什麽時候跟你回去啊。”青朗見陸一桐面無表情，試探地問了一句。他可沒忘記，從小到大，梁小姐有多黏他家公子，長大了也是天天來家裏找公子。既然那麽喜歡他家公子，想必應該不會太矜持。
陸一桐淡淡地瞥了一眼青朗，落寞地自嘲道，“你覺得我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淩兒怎麽可能輕易松口跟我回去。”他頹廢地望着窗外，“如果不是爹娘還在京城，我願意陪她一輩子耗在這裏。”
青朗傻眼地看着陸一桐，“那個……公子，咱們會回去吧。”他的小杏還在家裏等他回去娶她呢。
陸一桐當然也知道青朗和小杏的事，擺擺手，“自然是會回去的，你不用擔心。”
有了自家公子的承諾，青朗暗自松了口氣。這要是真耗在這裏，他的小杏說不定一氣之下就回家給別人的。想到小杏可能會嫁給別人，他就欲哭無淚。明明不是他的錯，卻偏偏要他來承受。他可真是苦命的随從啊。
陸一桐注意到他從窗戶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梁九淩的院子。心裏盤算着，要如何才能再次得到梁九淩的心。
青朗注意到自家公子望着窗外一動不動，他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只能問他，“公子，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麽做啊？梁小姐不願意回去，咱們也不能動手直接把人擄回去吧。”
陸一桐苦笑，“我要真敢這麽做，恐怕這一輩子都得不到原諒了。”更何況，梁九淩也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可是從小習武，就算功夫不及他，對付一般人沒問題的。
“那咱們怎麽辦啊？難道就這樣守着梁小姐，什麽都不做嗎？”青朗心裏可着急了。要這樣，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回京啊。
陸一桐轉頭看着青朗，“這幾天，咱們先去熟悉一下鼓剎鎮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先吃點苦，才能有大大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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