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節課間,段傲天從老周辦公室裏出來,把陸然換進去了
勾的看着他,段傲天想了想,比了個二的手勢,放在陸然眼前晃了晃,鬧小孩兒似的:“哎,這是幾?”
陸然還是不說話,但眼睛盯着他的手來回轉動,濃密的睫毛緩慢的撲扇,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忽扇忽扇就把段傲天渾身的火氣給扇沒了,小慫包發燒燒糊塗了,他覺得這樣的陸然很好玩兒,也懶得跟他計較藥的事兒了,惡狠狠的指着陸然:“小同志,你再來那麽一下,天哥就不管你了,燒死你。”
陸然腦子混沌,有聽沒有懂,段傲天又下去扣了兩粒藥,覺得真該給自己獎勵一朵小紅花,可真他媽善良。
他在這邊扣藥,坐在上鋪的陸然又發表意見了,他皺了皺鼻子,突然說了一句:“不吃藥。”
段傲天的動作頓了頓,冷硬了語氣:“不吃藥你是要修仙破碎虛空麽?”
陸然眨了眨眼睛,很堅持:“不吃藥。不抽血。”
段傲天莫名奇妙:“誰說要抽血了?”發個燒而已,抽個屁的血,陸然可真嬌氣,小慫包原來還是個嬌氣包。
陸然燒糊塗了,來來回回車轱辘話,不吃藥,不抽血。
段傲天被他念叨煩了:“不吃藥吃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陸然的眼睛亮了一下,頓了頓,說:“不吃藥,吃糖。”
生個病事兒可真多,段傲天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粗聲粗氣的回他:“ 沒糖!”
陸然就沒再說話了,折騰了這麽一通,段傲天也不困了,索性坐在下面接着刷手機,宿舍裏很安靜,沒刷一會兒,他擡頭,視線瞥到扔在一旁的褲子,剛在校外吃飯,結賬的時候老板給了一罐可樂抓了兩塊糖,沒給□□,可樂他沒要,糖不占地方,就随手放在褲兜裏,啧,他還真有糖。
他抓出那兩塊糖,遞給陸然,看到糖,陸然眼睛亮起來,裏面灑滿了細碎的星光,他彎起眼睛,撕了半天沒撕開,段傲天劈手奪過來,撕開,還沒等他放在陸然手裏,陸然已經湊了過來,張口叼走了那塊桔子汽水味兒的糖,帶走糖的時候,陸然的舌尖兒不小心卷了一下段傲天的食指。
轟隆,段傲天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從天靈蓋一直麻到腳底,心底密密麻麻泛起酥麻的細癢。
心頭只有一個想法,陸然的舌尖兒可真軟。
作者有話要說: 甜不甜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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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12%
段傲天盯着自己的指尖,頭腦發懵,表情一言難盡,小慫包居然敢舔他,吃糖就吃糖,拿舌尖勾他算怎麽回事,視線落到陸然唇上,大概因為發燒,比平常的顏色深了幾分,段傲天不受控制的聯想到小時候他奶奶門前的櫻桃樹,一到夏天,結的櫻桃又大又紅,甜絲絲的,果肉滑軟······,段傲天的耳根騰的紅了,哼,小慫包吃糖可真色。
臨近晚自習上課,陸然睡着了,周睿和齊浩沒回來,應該是直接去教室了,他看着臉色燒得通紅的陸然,有點糾結,心想放着不管,小慫包能把自己燒成湯包吧,段傲天煩躁的啧了一聲,真麻煩。
他先是打通了老周的手機,跟他請假:“我和陸然晚自習請假。”
老周頓時警惕起來:“陸然怎麽了,是不是你倆打架了?”
段傲天無語的翻個白眼,心想,打個屁,就陸然現在這樣,他一拳下去,光剩湯包汁兒了。
“沒打架,陸然發燒了,正睡着。”
老周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安心擱回肚子裏:“噢,那讓他睡吧,晚自習不用來了,你請假幹什麽?”
段傲天抓了把超短的發根兒,煩躁,不知道該怎麽說,隔了一會兒,粗聲粗氣的說:“宿舍沒有退燒藥,我出去買。”
那邊的老周頓了一下,才說:“噢,那行,你先上我這兒拿張假條再出去。”
段傲天拿了請假條,走出校門,這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小很多了,但還在下,路上都是積水,淅淅瀝瀝的。
學校附近就有藥店,他推門進去,女店員微笑說:“需要點什麽?”
段傲天描述了一下陸然的症狀,問:“有退燒藥麽?”
“有的。這邊這幾種,藥效都很好,您要哪種?”
段傲天看了半天,感覺哪種差不多,突然問:“哪種比較甜?”
女店員愣了:“啊?”
出了藥店,雨還在下,段傲天把衣服上的帽子扣上,往學校一通猛跑。
回了宿舍,推醒陸然:“哎,醒醒。”
陸然濃密的睫毛抖動了兩下,睜開眼,段傲天:“把這吃了。”
陸然還在犯迷糊,估計是溫度燒的有點兒高:“這是什麽?”
段傲天想到剛才陸然劈手把藥打翻,估計這回說藥的話還是懸,他惡劣的勾起唇角,騙他:“是糖。”
這招果然奏效,陸然一骨碌就把藥喝完了,段傲天湊過去,壞心眼的問:“怎麽樣,甜麽?”
發燒的陸然整個人懵懵的,跟平時很不一樣,孩子似的,他伸出舌尖夠了下唇,很實誠:“有點怪。”
段傲天彎了眼,嘎嘎樂了起來,差點兒從上鋪折下去。
晚自習結束,齊浩和周睿回寝的時候,陸然已經睡着了。
周睿從老周那兒聽說陸然病了,還說段傲天在照顧,周睿瞬間覺得世界都魔幻了,他然哥什麽時候跟段校霸交情這麽好了,被段傲天照顧,我然哥還有命在不?
下了晚自習,他拿出百米沖刺跑的氣勢一路狂奔回來,生怕晚一步,他然哥讓人把骨頭都給砸沒了,氣喘籲籲的進了屋,段傲天在下面坐着,攥着筆在紙上描東西,見他倆回來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看這情形,他然哥算是保住了,周睿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舒了口氣,放下包:“然哥怎麽樣?”
段傲天擡起頭,他不笑的時候生人勿進,狹長的眼冷淡,像蓄了層薄冰:“睡了,小點聲。”
周睿和齊浩放輕了聲音:“哦。”
周睿輕手輕腳的放好了東西,換了身衣服,站地上尋思了半天,反過來味兒來,莫名有點心酸,他跟然哥才是天下第一好,才過半天,段傲天就踩着他成功上位了?真是個心機boy,周睿氣哼哼的想。
清晨六點四十五。
陸然坐起身活動肩膀,鼻塞喉嚨痛,渾身乏力,但不燒了,昨天他燒的迷迷糊糊,隐約記得段傲天叫他起來吃藥,其他的卻沒什麽印象,宿舍裏沒人,這個時間應該都去上早課了,陸然下床洗漱,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七點,時間來不及肯定要遲到,陸然也不急了,視線落到桌上放着的早點,旁邊留了紙條,是周睿給他買的,要他吃了再去上課。
陸然打開粥,喝了兩口,嘴裏沒味道,也沒食欲,勉強喝幾口,就放下了,拿着書本去了教室。
陸然進去的時候,正在抽查英語單詞,英語課代表讓他下課的時候補一份。
回到座位,段傲天日常補眠,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傳染了,還是因為感冒,陸然支着下巴,耳朵在聽課,眼皮卻跟粘了強力膠水睜不開。
陸然在學校從不做出格的事,因為他不喜歡被關注,他情況特殊,關注和出風頭意味着無盡的麻煩。
他維持本分不惹事的人設,沒違反過課堂紀律,陸然換了個姿勢,提醒自己不能睡過去,這是在課堂。
課堂過半,段傲天睡足了,坐起身,活動活動枕麻的胳膊,伸腰伸到一半,卡住了,陸然臉朝他正睡着,大約是生了病,臉色比往常更白,眼下的那顆淚痣更豔了。
這堂課是地理課,老師外號滅絕,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段傲天油鹽不進,地理老師懶得管,再說他經常上課睡覺,自成一套系統,睡姿絕不惹眼。
陸同學大概當慣了遵紀好學生,上課睡覺還睡出六親不認的姿勢,絲毫不遮掩,生怕注意不到他。
地理老師往這邊看了好幾眼,估計忍耐度到了極限,她面色嚴肅放下講義,從講臺走下來,周睿顯然也注意到了,小聲提醒陸然,奈何陸然睡得太熟,聽不見。
地理老師皺眉走到陸然旁邊,剛要開口說話,旁邊的段傲天冷不丁撲騰一下站起,把地理老師吓了一跳。
段傲天平時不惹事,地理老師向來睜只眼閉只眼,懶得管,眼下,她把臉一板,顯然帶了怒氣:“段傲天你幹什麽?吓唬誰呢?”
段傲天臉上沒什麽表情,木着一張臉:“老師,我要承認錯誤。”
地理老師沒想到他這麽說,納悶道:“你承認什麽錯誤?”
段傲天絞盡腦汁,臨時編故事:“上次課堂小考,我交白卷。”
地理老師頓了頓,說:“那你把卷子補上,明天給我,怎麽還不坐下?”
段傲天說:“坐着有點累,我想站一會兒。”
地理老師挑眉,以為他故意跟自己挑釁示威,生氣道:“教室裏坐着累,那就去走廊站着。”
段傲天把東西收拾好,走出教室,臨走的時候踢了一腳陸然的凳子,弄出來很大的動靜,陸然被驚醒。
地理老師看看發懵的陸然,搖搖頭沒說什麽,接着講課:“把課本翻到32頁。”
☆、超能力13%
下課,教室外走廊沒見到段傲天的影子。
過了兩分鐘,他拎着早餐進了教室,陸然去衛生間洗把臉醒醒腦子,回來就看見段傲天手裏拿着杯雲蓋烏龍茶吸着。
陸然回到位置,拿出本子,打算把英語單詞補一下。陸然練的是花式,一手英文寫的很漂亮,看起來賞心悅目,每次閱卷老師都會多給兩分卷面分。
早上起來的晚,沒胃口,就喝了兩口粥,陸然現在胃裏空蕩蕩,不時傳來一陣腹鳴,此起彼伏,差不多成一首交響樂了。
冷不丁從旁邊丢過來一個包子,陸然看向旁邊的段傲天,他正專注的拿吸管怼茶包,根本沒看他。
陸然收回視線,把塑料袋撥開,啃了一口,還是溫的。
段傲天煩躁的啧,丢開奶茶杯,陸然定睛一看,樂了,這人把烏龍茶包捅露了,杯底全是撒出來的碎茶葉,一喝一口茶葉沫。
段傲天挑眉:“這麽可樂?”
陸然唇邊還有沒散去的笑,眼裏明晃晃的笑意,像撒了層碎光,很亮:“是挺可樂的。”
段傲天也覺得自己挺傻逼,撐不住也樂了,陸然舉了舉包子:“謝了,改天還你。”
一個破包子,還什麽還,不過他沒說出來,有的人是這樣,不愛占便宜,喜歡把事情理的清清楚楚,段傲天不理解,但也不強求。
陸然想了一下,問他:“昨天是你給我買的藥吧?藥錢我給你。”段傲天扒拉一下廢了的奶茶,沒說話。
陸然問:“我沒提什麽奇怪的要求吧?”昨天的事,有的他記不清了,但有的還有印象,好像挺煩人的。
段傲天靠在牆上,長腿撐着地,指着他:“你挺煩人的,你知道麽?把藥掀了,不吃,鬧着要吃糖,你是三歲小孩兒麽。”
這事陸然有點印象,他以為做夢呢。
段傲天指着他,比出三根手指:“你頂多三歲半,不能再多了。”
陸然點了點被捅露的烏龍茶包:“看見泡泡就想紮,你五歲,也頂天兒了。”
段傲天看一眼奶茶杯裏亂糟糟的茶葉末,勾唇笑了:“啧。”
周三下課,陸然做題晚了,讓周睿先走,正收拾東西,別的班同學過來喊他說有人找,陸然問:“誰找我?”
別班同學說:“不認識,反正是找你的,在校外等着呢,挺急的,你快去吧。”
陸然放好了東西,走出校門,沒見到人,以為是誰的惡作劇,打算往回走,被人攔住了。
臺球室。
一群人或站或坐抽着煙,煙熏火燎,空氣質量很差,陸然剛進去就皺了眉。
帶他來的人跟裏面的人打了個招呼:“哥,人帶來了。”
哐當,一顆白球砸下,重重的彈起來,正沖着他們的方向,陸然旁邊的人狼狽的往邊兒上一躲,身體失去平衡,狠狠摔了一跤,挺狼狽。
順着人群看去,段傲天手裏一顆紅球,哐,狠狠砸在地上,眉間冷冽,指着陸然問綠毛:“把他扯進來什麽意思?”
綠毛坐在人群中,嘴裏咬着煙頭:“怎麽跟他沒關系,上次要不是他通風報信,你他媽能逃的了?”
坐在中間,穿黑背心的男人叫鵬哥:“廢話少說,你和他這事兒想怎麽斷?”
綠毛是附近職高的,占着籃球場地收費,段傲天他們幾個碰見過一次,杠了兩句,綠毛上學期期末帶了一幫人來找他,碰巧校籃球隊的人都在,就動了手,為這事兒,他開學的時候還做了檢讨。
綠毛似乎很怵叫鵬哥的人:“ 雙人臺球來一局,你贏了,咱倆的事就斷了,輸了也沒事,三拳的事兒,怎麽樣?”
段傲天皺眉:“沒人,打不了雙打。”陸然這種老實學生肯定不會打臺球。
綠毛指了指陸然,說:“你這同學也算。”
段傲天挨近陸然:“你湊什麽熱鬧?”
陸然看他一眼:“校門口被堵了,我會打臺球。”
段傲天挺吃驚:“你會?”
陸然點頭:“嗯。”
段傲天選全色球,綠毛選花色球,兩人同時擊打主球,段傲天的球離底邊較近,獲得開球權。他伏下身體,上身微傾,靈敏的像一只漂亮的黑豹,他手臂端的很穩,肌肉線條微微鼓起,手臂帶動手腕,球杆輕輕一送,砰,全色2號穩穩的進了球袋,換陸然,段傲天目不斜視的經過陸然,突然伸手,陸然看他一眼,擊掌換人。
陸然進了全色5號,第二輪的時候,花色球擋住了位置,沒進,輪到綠毛他們。
綠毛他們技術不錯,也進了仨球,分別是花色9號,花色12號和花色14號,換回段傲天。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臺球案上所剩球不多了,段傲天擊中6號球,進了,這時候,案上的全色球只剩7號和4號,7號位置好,進球比較容易,4號位置緊挨對方的花色球,稍不注意就會犯規,而綠毛一方也只剩兩個球,他們一旦犯規,基本勝負就定了。
兩人交換時,段傲天說:“你打7號。”陸然想說什麽的時候,段傲天已經錯開他,走過去了。
陸然凝神,7號?還是4號?
眼神無意間掃過候場區,段傲天正在給球杆擦粉,似乎是感覺到他的視線,呲了呲牙,狹長的眼蓄滿光似的,篤定從容。
砰,7號進了,換人。
段傲天站在案邊,冷靜的計算線路,他虛坐在案邊,長腿撐地,手腕輕帶,輕輕點了一下主球,這一下控制力絕佳,4號球擦着對方的花色球進了。
最後一球黑8毫無懸念的撞進球袋。
段傲天贏了。
綠毛用鞋底把煙頭碾碎,喊:“等等!”
他指着兩人:“ 咱們的事兒了了,他的還沒有。”指的是陸然。
陸然停下,皺眉剛要說什麽,突然一陣疾風從背後襲來,他能躲開,但不想太惹眼,因為特殊體質從小吃的虧不少。
陸然準備站直了挨這一下,預想中的痛感并未襲來,站在他旁邊的段傲天随手撿起一個三角架擋了一下砸過來的臺球杆子,臺球杆又細又長,抽一下,不青也得紫。
那個三腳架是木質的,不太結實,砸歪了襲向陸然的球杆,同時也散架了,飛濺的木塊碎屑劃傷了段傲天的脖子,血一下湧出來。
段傲天沒管傷口,一腳蹬飛了偷襲的人,那人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其他人剛要動,被鵬哥攔住了:“坐下,規矩都讓狗吃了,還嫌不丢人。”
包括綠毛在內,其他人不敢再動,鵬哥拿手點了點兩人:“我記住你們了,以後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現。”
出了臺球室,陸然說:“你這傷口處理一下。”湧出的血水染紅了校服領子。
段傲天渾不在意,興許是腎上腺素飙升,他興奮勁兒還沒過,拿胳膊摟了一下陸然脖子,呲出一側虎牙:“說,你天兒哥帥不帥?”
☆、超能力14%
轉眼開學一個月,北中迎來第一次月考。
這次月考,北中和兄弟學校北嶺一中聯合考試,用的是同一套試卷,北中和北嶺一中相愛相殺,淵源由來已久,長期争奪省重點學校的倒數一和倒數第二,為誰墊底兒這事,兩校争得熱火朝天。
所有班級打亂重分考場,陸然在宣傳欄中找到自己的名字,預備鈴聲響起,陸然準時走進考場,有的學生趴在桌上睡覺,還有的拿出筆記本臨時抱佛腳,考場是按照成績分的,陸然所在的考場不好不壞,學生成績中等,按預先定好的名單排座,陸然從頭一路數過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在第二排第一個座位,跟這個教室排名第一的學生隔着一道走廊。
陸然認識第一名,叫李睿凡,也是八班的學生,但幾乎沒有交集,陸然沒帶書本筆記,有些無所事事,離開考還有十分鐘,後面的學生捅了捅埋頭看書的李睿凡,小聲道:“學霸學霸,你答題的時候稍微把卷子往這邊拽一拽,拜托拜托,我絕對不打擾你。”
李睿凡這人沒什麽大缺點,就是愛較真兒,聞言,把頭扭過去,一個字都沒說。
那人以為李睿凡答應了,興高采烈的等答案,等考試過去一半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李睿凡把身前的卷子擋得嚴嚴實實,從後面一個字都看不見。
那人抄不到答案,只好自己悻悻的埋頭答卷。
陸然題目寫到三分之二,後面還剩兩道大題,陸然看時間還早,不着急寫,把卷子翻到第一頁,開始檢查,旁邊的李睿凡往裏拽了一下卷子,拿右手擋了擋,陸然沒在意,翻到第二頁接着檢查。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陸然打算把最後兩道大題寫了,李睿凡突然把筆撂在桌子上,舉手道:“老師,陸然影響我答題。”
監考老師本來在講臺上玩手機,聽見李睿凡的舉報,從講臺上走下來,走到兩人身邊:“怎麽回事?”
李睿凡說:“陸然總是來回翻卷子,我懷疑他在作弊。”
監考老師轉向陸然:“你在作弊?”
陸然搖頭否認:“我沒有作弊。”
李睿凡:“為什麽我翻卷子你也翻卷子,還說沒作弊?”
陸然皺眉:“再說一次,我沒作弊,也沒必要。”
監考老師認識李睿凡,知道他成績不錯,對陸然卻沒什麽印象,敲了敲陸然的桌子:“你跟我出來一下,其他同學繼續考試,不許交頭接耳。”
走廊。
陸然重複:“我沒作弊。”
監考老師問:“那為什麽李睿凡舉報你?”
陸然:“···不知道。”
要說陸然抄襲李睿凡的考卷,這事确實也沒證據,監考老師想了一下:“你先回去考試。”
陸然回到教室,不少探究和鄙夷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瞥過來,陸然沒理。
李睿凡把卷子擋的密不透風,陸然把最後兩道大題答完就交卷了,監考老師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你再檢查檢查?”
陸然搖頭:“不用了。”他交了考卷走出教室。
考試結束,李睿凡的朋友湊過來:“陸然真抄你的了?”
李睿凡冷笑:“他以為提前交卷就不算作弊了麽?這種人平時不用功,專愛琢磨邪門歪道。”
下課後,陸然去了趟辦公室,監考老師比對了李睿凡和陸然的卷子,做題步驟和思路不一樣,根本不存在抄襲。
事情有了結論,陸然沒把這段小風波放在心上。
月考結束。
晚自習,老師們抓緊時間批卷,讓學生自習。
段傲天跟陸然不是一個考場,好幾天沒見到陸然。看見他,段傲天也不睡覺了,側身跟陸然說話:“小同學,考的怎麽樣?”
陸然垂眼:“還行。”
段傲天想到對方可怕的五五開概率,對陸然話裏的可信度打了個折扣。
晚自習下課,陸然出了趟校門,去了校外的書屋,裏面有不少同學在買習題冊輔導書,陸然徑直路過五花八門的習題冊,走到最裏面的書架,書架上羅列着新一期的漫畫雜志。陸然一本本雜志找過去,找到了自己想看的那本,這雜志上有一本連載漫畫,他很喜歡看,幾乎期期不落。
這本漫畫雜志很暢銷,書架上只剩一本,陸然踮起腳尖去拿,一只大手從他頭頂穿過輕松拿下那本漫畫雜志。
陸然擡頭,看見一個鋒利好看的下巴,又是段傲天。
陸然搶先開口:“是我先看見的。”
段傲天翻了翻雜志,勾起唇角,故意逗他:“可我先拿到手了。”
說着就拿着雜志去付了款,然後把漫畫雜志一卷放進包裏。
段傲天走在前頭,見陸然不說話,他又說:“給你看也行,不過得一起看。”
陸然頓了頓,說:“我可以等你看完,再借過來。”
段傲天斷然拒絕:“不行,如果我先看完,就給你劇透。”
陸然木着一張臉:······
段傲天勾起唇角,逗他:“劇透一時爽,一直劇透一直爽。”
陸然說:“那我先看。”
段傲天也不同意:“那你給我劇透怎麽辦?”
陸然:“我不會。”
段傲天挑眉:“我信不過你。”
陸然心想,趁着月黑風高的,還是打一頓吧。
兩人回了宿舍,周睿看他倆一塊兒回來還挺驚訝:“你倆怎麽一起回來?”
陸然言簡意赅的解釋:“買書碰上的。”
洗漱完,十點四十。
段傲天和陸然湊到一塊兒看漫畫,上一期剛好卡到最精彩的地方,陸然确實想看,等不到明天了。
兩人看了一會兒,段傲天提出馬上要熄燈,去上鋪看。
陸然正看到心癢的地方,停不下來,自然沒意見。
周睿和齊浩睜大了眼睛,用眼神交流:他倆什麽時候這麽鐵了?
齊浩回了一個眼神:我也不知道。
十一點,燈啪的熄滅。
正看到高·潮部分,陸然舍不得放下,說:“你等會,我拿手電筒上來。”
倆人坐在床鋪連接處,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陸然拿了手電筒上來,借着手電筒的光接着看。
周睿感嘆:“你倆要不要這麽用功啊,漫畫嘛,明天再看呗。”
陸然回了一個‘你不懂’的眼神。
周睿:···感覺自己要失寵了怎麽辦,在線等。
十一點半,從門上玻璃往外看,走廊一片漆黑,兩人正看着,突然一束強光順着寝室門玻璃打進來。
陸然反應迅速,起身一個猛撲,把懵逼的段傲天帶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上,然後悄無聲息的關了手電筒:“噓,別出聲,宿管老師查寝。”
被窩裏,黑暗的密閉空間,又熱又悶,陸然呼出的熱氣撲灑在他頸窩,他胳膊挨着陸然的胳膊,感覺挨着陸然的地方像着了火,熱辣辣的,段傲天聽見自己略顯緊張的呼吸聲和急促的心跳,手心出了一層的汗。
☆、超能力15%
段傲天在騰訊漫畫上連載漫畫,大觸,熱血王道變成bl向
段傲天往旁邊兒躲開一點,讓自己離陸然遠一些,他想,熱烘烘的身體可把我燙着了,就這麽跟人胳膊挨着胳膊的,小陸同學也不知道避點嫌,他這會兒完全忘了,他跟霍亮和侯辛大夏天打球肩搭着肩的情形了。
他剛往旁邊躲了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覺得涼快些了,旁邊熱源又拱過來了,段傲天皺眉,小聲道:“你往邊上靠靠。”
其實陸然身上沒什麽汗味兒,相反,他的氣息幹淨清爽,透着一股好聞的草木香,陸然的皮膚沁涼,碰一下,涼絲絲的。
外面查寝老師還沒走,陸然也壓低聲音:“靠不了,被子太窄蓋不住兩人,容易露餡。”
說的有道理,段傲天只能盡量避免皮膚碰觸,整個人僵硬的像根棍子,過了一會兒,對床的周睿小聲說:“你倆出來吧,查寝老師走了。”
段傲天掀開被子,跟陸然躲在被窩,感覺熱的快要窒息了,額頭上覆着一層薄薄的汗,陸然卻清清爽爽,一點汗沒出。
折騰一通,确認查寝老師走了,段傲天倒回自己床鋪,翻來覆去睡不着,胳膊上還殘留着淡淡的皮膚觸感,很軟微涼。
秋老虎已經過去,初秋的夜透涼,他心裏卻像有一團熄不滅的火,不知所起,所以更加煩躁。
月考試卷陸續批完,課間,不少着急看成績的同學已經圍攏在辦公室,各科課代表抓緊時間幫老師錄入成績單。
語文課,老周拿着考卷走進來,面色嚴肅,前排的同學伸頭去看。
老周站在講臺上,視線掃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做月考總結:“這回考試北嶺一中有兩個數學滿分,咱們校一共有三個滿分,咱們班占一個。”
這次數學考試題挺難,有道大題超綱了,不少同學反應沒考好,就這樣他們班還有一個滿分,牛批啊,同學們沸騰了,紛紛起哄猜測,是班級前三中的哪位大神?
他們班成績第一的叫薛松,有人問他:“是不是你啊,大神?”
薛松笑着擺擺手:“可不是我,最後一題我沒答全。”
老周敲敲講臺:“安靜,我話還沒說完,數學最高分兒在咱班,語文最低分也在我們班。”
老周教的是語文,怪不得老周從進來臉色就不好看,他繼續說:“是誰我就不說了,不過好歹也長長心,作文給我寫滿咯。”
作文都沒寫滿?這誰啊,這麽牛批,跟老周叫板呢吧,成功把同學們的注意力從數學最高分轉移到語文最低分上。
老周:“下面發一下考卷。”老周點名表揚前十名和進步突出的同學,并沒念其他同學的分數,然而,三天後會在宣傳欄貼出完整的榜單,全學年語文最低分到底是誰,到時候就知道了。
陸然的語文成績仍然維持在中游水平,92分,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精準猜中及格線。
段傲天的語文試卷發到手,他瞄了一眼,就放進書桌堂,不管了,周圍的同學見怪不怪,确實,像這種學渣對考卷和分數應該沒什麽興趣。
前桌的蔣瑤成績不錯,這次語文拿到了121分,她回身看了一眼陸然的成績,抿嘴一笑:“還是老樣子啊,陸然,正正好好的平均分。”
陸然笑了下:“及格線的命,沒辦法。”
被段傲天聽見,他扯過陸然的卷子,看了一會兒,開始發表意見:“剛及格啊,小陸同學,還需繼續努力。”
陸然不動聲色的拿回卷子:“唯獨不想被你這麽說。”以為他沒看見麽,42分的語文成績,估計不是最低分也差不離了。
第二節課,數學老師笑容滿面的拿着考卷走進來,跟上節課的老周形成鮮明反差,數學老師說:“這次我們班的數學成績還不錯,在年級中排名第二,需要再接再厲,除此之外,這次學年滿分有三個,分別是一班的秦思思和二班的武揚,還有一位在咱們班,下面開始發考卷。”
二班的武揚長期霸榜,占據學年第一,秦思思也是常年榜上前三的人物,并不意外。
有人捅捅薛松:“咱班滿分真是你吧,別謙虛了。”
薛松無奈:“真不是我,你別瞎猜。”
還有人猜唯一的滿分是數學課代表王若祺,開學摸底考王若祺成績前五,但數學成績尤為突出,如果有滿分,很有可能是他。
班級前十的人幾乎被猜遍了,數學老師維持紀律:“好了,肅靜,不用猜了,我現在公布數學前十的成績。第十名,張賀112,第九名,窦放117,第八名······”念到名字的同學依次上前取回考卷,很快念到第三名:“第三名,王若祺,131。”
有人小聲說:“不是王若祺啊,那肯定是薛松。”
數學老師接着往下念:“第二名,薛松,139分,來取下卷子。”
薛松一邊起身,一邊向同桌攤手:“我說不是我吧。”
全班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薛松也只拿了139分,第一的到底是誰啊?
數學老師停頓了一下,含笑的視線落在教室後排:“段傲天,第一名,滿分150分。”
全班同學:“!!!”驚掉一地下巴。
等等老師,你是不是多算了一個零?!
傳說中肋巴扇打骨折的段校霸數學滿分,說出去誰信啊?
數學老師目光柔和:“段傲天,過來拿下試卷。”她早聽說段傲天理科成績很好,純粹是被文科拖了後腿,段傲天被分到她教的班,別的老師笑說她挖到寶了,她還不以為意,摸底考更是沒來考試,然而,年級裏第一次和北嶺一中聯考,就拿了個數學滿分,數量上,壓過北嶺一中的滿分人數,給學校争了不少光。
其實,高一時,段傲天的理科成績一直不錯,只不過剛分過班,他又沒參加摸底考,同學老師都不熟悉他,加上他給人的刻板印象,很容易誤以為他是個一渣到底的學渣,原先跟他同一個班的,就算知道他成績不錯,也被他打架鬥毆的名聲掩蓋掉了。人們對他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