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晨曦照耀中,「丹松爾」的山下城鎮,百姓開始一天的生活,光城聖駐守此地的人馬也來到鎮上采購生活必需品。不同往常的是,因應聖君來到,今日還有獵魔者巡守。
随着太陽越漸高升,小鎮上也漸漸熱鬧起來,卻在此時天色驟變,晴空轉灰沉,陣陣青紅雷閃轟出風雨欲來的沉窒,就在衆人驚看這片詭異天色時忽,大地忽起一片鳴鳴聲,随即強烈的腥臭味撲鼻,衆人不及掩鼻,雷雨己漓沱并伴随着大叫聲四起,因為落下的是鮮紅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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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殿行宮後山,蘭飛站在湖畔邊,看着陽光薄染小湖,她伸着手攪動湖水,好玩地拿起湖中各色的圓滑石頭把玩。
湖內的石頭,像常久吸納星辰精華般,每顆石頭表面皆覆着一層溫潤淺光,連白日也在湖中綻光。
「星墜之地的環境和天虹鎮的地質芒光,相近卻又相當不同,小貞,你說,如果能把兩地的光芒特質納入玉石之類的石塊中,把它用在獵魔者的陣法中,會不會威力加倍?」
「喔,咳咳,你是說跟銀星石相近的原理嗎?」
「是呀,你覺得可行嗎?」蘭飛興奮得又轉頭問她,卻見她又別開視線。
「道理上……應該可以吧!」
「小貞,你到底有什麽事?」一早看到她,就一直偷瞄、偷瞧。
「從你被月帝帶進寝殿到今天,三天了,今天才見你踏出寝殿,那個·····一切……還好吧?」
這發展和航界船上差不多,事實上也不須求證,蘭飛那小小的頸項和衣袖下的粉臂全是紅印子,廉貞看得非常一目了然。
「很、很好呀!」果然,她馬上紅透了雙頰。
「看來那酒瓶的威力果然不小,花理夫人真是沒說錯,只要讓你對月帝主動點,就一切都沒事了。」
「那個酒果然有問題!」蘭飛就覺得奇怪。
「花理夫人說,那是妖精界的催情酒,绮夢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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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春!你居然跟着花理夫人讓我喝這種酒。」
「那你說說,如果不是拜這種酒的力量,你和月帝之間的情況怎麽會結束?」不讓飛飛主動點,還真難攻破月帝的心,緩解他們之間的尴尬。
「不要每次都用這種方法來解決,多幾次,我……會沒命的。」也不想想月帝天生神力己夠吓人,連欲望都不輸那身神力。
「那你就要檢讨自己了,幹嘛老一再犯錯撩得月帝情緒失控,又不願自己主動點認錯,累得旁人多受池魚之殃。」
「我只是-- 」正要辯駁的蘭飛忽見湖中光芒消失,天色驀然劇變!
「又是......異象界變嗎?」廉貞蹙眉,地形環境與浩氣,照理,天虹鎮與星墜之地,應受此異變影響較小。 但是這幾天,異象界變一直盤繞在星墜之地四周!
「會讓湖中天然浩氣失去,不像是異象界變!」蘭飛看着失去光華的湖面,像失去生命般,竟連湖中的魚和其他水中生物也成屍體浮出,滿布湖面!
感受到吹來的風,蘭飛雙眼瞬間轉沉,風中夾雜着濃濃血腥氣息,還有……
「 這是……血雨!」忽灑下的雨,蘭飛看到掌心的雨水,震驚道。
天際雲光散離,天空不見半絲雲絮,甚至連大自然的聲都像啞了,駭人的死寂中,詭雷乍響,天空像瞬間翻黑,黑雲攏湧成龐大的黑色魔流,像一道貫穿天地的巨大漩渴,吞噬一切生機,無數屍骸殘塊在漩渴中飄蕩,明媚山林頓成地獄悲景。
「蘭飛大人一黑魍古魔到了一」
數名獵魔者疾速奔至,大喊示警,卻不及來到蘭飛眼前,便見黑雲翻湧中青雷震轟,他們身形忽然騰空,青色落雷穿身,獵魔者在眼前活生生地被四分五裂,骨、血、肉分離,飄蕩漩渦中。
蘭飛、廉貞駭然!
「小貞,快通知月帝和紫微一小貞一」
蘭飛話未完,詭異魔力像聲波般突地鳴叫,頭上青閃雷光朝她們罩來,首當其沖的廉貞身形騰飛起,一如剛才的獵魔者。
「青泉一」蘭飛馬上揚聲大喊!
青泉杖的昊光,從魔噬的漩渦劈劃下,聖氣攪亂了魔流的牽引,廉貞跌落地,蘭飛要将矗立在地的青泉杖喚至掌中,卻發現在魔流沉壓中,還有被時間封印的身軀,力難施展。
此時,半空彙湧更大的雷光,不及意識到,雷霆像炸落般,蘭飛身軀被震離離,馬上被月華聖光環覆住!
「破軍!」蘭飛被同伴接住,另一頭月帝和伊爾貝與紫微等人領着月影武士與其他聖院人馬來到!
此時,數道青光雷閃再次轟鳴,天空竟轉為灰白,伴随着青、黑雷光,随即,是數不清的驚雷落地,只見一張駭人的面孔浮現,一道高大的身身區走出!
「這是……黑魍古魔?l」破軍愕聲問。
「他不像意識化體。」連紫微也涼訝。
黑魍古魔高大到讓人不敢置信,一張青銳的面龐,雙目斜吊,眼瞳己非青金而是血瞳,原本單眼下的血色流紋,此刻妖紅得布滿整張臉。但更讓衆人·涼訝的是,眼前是一個軀體半毀的妖魔。
「真是黑魍古魔?不是什麽活屍妖物?{」廉貞問出大家心頭的疑惑。
他半張的臉和身軀己見骨,雙額高突出的惡魔特角更呈裂角,一大片胸膛露出的是白森森的橫骨,每走動一步都像有錯影,填補他見骨的軀體!
『這是實軀,同時,靠他的意識在操動。』月帝眉目一沉道。
「黑魍古魔掙脫七光虹箭了?!」衆人驚訝!
『不,七光虹箭還在他身上,雖還能制住他三成力量,但也形同虛設了。』
月帝看向他森露出的胸骨下,那隐隐透出的七色聖光!
「聖氣一美麗的聖氣一給本魔吧。」感覺到獨特聖氣,黑魍古魔跨步而來。
「月帝,小心!」衆人保護在月帝身前。
一道青藍詭光從黑魍古魔成窟窿的眼窩內飄散出,那雙放光的紅瞳,随即失去光芒,魔意識融入漩渦中,黑色氣流忽像一張巨大的妖魔顯像!雄渾魔力,再次從四周旋攪起,天空的黑色漩渴也再次轉動成強烈的吞噬魔力!
『朕以人界聖君之名,命你古魔瑁剡一退下!』面對龐大魔威,月帝言靈出口,将力量轉化成言語的聖氣威力,一阻古魔之厲!
地上浮現一條金色界線,一擋黑魍古魔侵犯的步伐,龐大的黑色魔流與氣漩遇上金色聖界,聖氣與魔邪一剎那的交擊,山搖地鳴,古魔雖看似毫無所動,卻絆住了他前進的态勢,人界的聖君之力,顯然讓黑想古魍魔困惑。
「此時,唯有月帝的月華聖氣可一賭,別輕舉妄動。」這頭蘭飛被破軍按在原地。
蘭飛雖憂心,也知此時妄動,無助于事。
不及片刻,上古魔邪與人界聖君的根基己見差異,黑色魔流沖破金色界限,黑魍古魔殘破的魔軀,跨步而來!
月帝再出靈力,金色聖流想驅退黑色詭氣,卻難擋意識驅動的魔軀,強悍而至的魔成,讓月帝頓時退身數步,鮮血淌下唇角,連雙耳都淌下血紅,卻依然再傾灌靈力于封界中!
「月華,劃界一」金色燦流虛空飛繞欲成封界,想将古魔圈制入結界中。
一旦入月帝的結界之力,任何妖魔、術者皆難再施術,但眼前的妖魔,
就像一個圓,總是不及連上最後一道弧線,便被圓內的魔流不停從破口沖毀。每一次難成的封界,便讓妖魔多逼進一步,對月帝更是體力和靈力的消耗。
半空的黑色漩渴一轉,魔意識再回古魔身軀,特角下再見血色紅瞳放光,一聲大叱,金色流光崩散,魔氣紛射!
「月帝--」
再次濺灑楊空的血紅,是月帝終于承受不住而連退着身,同時數道銳利的黑色魔氣貫穿身軀,衆人大駭!
紫薇、伊爾貝沖上前扶住單膝撐跪的月帝!
聖君之身由來便是聖氣浩養的身軀,一旦承魔襲之力,更是傷上加傷,身軀溢湧出的血難止,染透了前胸後背。
魔威、魔流卻毫不留情地再次殺到一
「誰都不能傷害月帝一」蘭飛掙脫破軍,擋在月帝身前,全身綻出流櫻炫芒硬阻黑色魔威,只是難以撼動的魔流很快淹沒小小的身軀!
一見春被黑色魔流吞噬,衆人拉住幾乎要發狂的月帝,突然間,金白氣芒從黑色魔流中雷霆般地勁揚,焊掃四周,一股強烈的宣告要讓天地萬物伏首的威懾,無人能櫻其鋒,竟硬生生地震退了黑魍古魔!
「神性……金色神性一」這股氣象刺激了黑魍古魔,也激起了他幾分正常意識,怒喊着:「遠古神魔一該死的撼宙之毀一屠我暗深一族一」
衆人也為這個演變震驚,春竟然擁有震攝黑魍古魔的力量!卻見她像是用盡力量後失去意識,眼神空芒地站着,渾然不知下一刻将至的危險!
兇殘的魔,縱成昏癫的狂态,也難忘被烙在骨子裏的仇恨。怒吼沖,數以千計的雷閃頓成一道磅礴巨大的雷霆強銳,轟向最痛恨的氣息。
蘭飛小小的身軀頓如斷線風筝,卻不及掉落地,己被黑色氣旋卷上空,青雷妖光就要撕開她的身軀時,下一刻,月華聖氣在蘭飛四周化成高牆,擋住駭人的魔厲氣流。
此時,深北極地一端,黑色大湖上,豎着單膝,閉眸支着顱側的妖魔君王,感受到一股瞬間撩心的悸動。
「本君的神性之力?」黑色魔君模樣的魔皇大公睜開眼,一雙金色眼瞳掠過凜光,看向遠方天際。
「月、月帝!」
蘭飛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月帝抱在懷中,月華聖氣繞飛周遭。
「遠古神魔一該死一納命來一撼宙之毀一」黑魍古魔接二連三地重擊而來,發狂的眼與聲,只有殺之而後快!
月華聖氣難擋一再襲來的魔厲,連番重創以身軀護住蘭飛的月帝。
「月帝,快……放手……你會死的!」看着鮮血一路灑下的月帝,蘭飛心痛又難受地想掙紮,月帝卻抱緊了她!
這一頭,眼見情況危急,紫微、破君和廉貞領着光城聖院的人馬以陣法圍界,随即其他聖君派出的守護者朕合月影武士,共同彙集功力,直取黑魍古魔。
魔雷再次驚響,天際的魔流再次旋攪成驚人的吞噬力量,詭炫的力量讓衆人難以靠近,外圍,被青雷貫穿的月影武士和聖院人馬,再被卷入漩渴中,成魔流中的骸骨冤魂。
瘋狂讓古魔更無止境地釋放魔力,四周傳來不絕于耳的轟響,毀天滅地般的力量,只見山移走石,地表四分五裂,衆人被裂開的地表打散,驚訝地看着他們所站之地與周圍緊臨的環繞山峰漸漸斷裂,他們将永埋無底深淵!
『誅魔印光一』灰沙煙塵中,月帝的聲再次揚起!
只見虛空浮現一道白虹環光逼向黑魍古魔,承天浩灌頂再接地流回,瞬間轉化成巨大火輪,定住黑魍古魔!這是由三位神祭司和天尊、地皇,共同煉化的誅魔印光,可暫時困住古老魔物!
月帝與黑魍古魔交手,發現他的魔力幾乎是源源不絕,正面對戰中用,只怕被他四周龐大的魔流所毀,只能趁他不察時出手。
魔流、魔氣、漩渦,甚至黑霧中的魔軀,都像在巨大的火輪環光中被定住,連震搖的力量都停止了!
「成功了?」
就在衆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時,一陣轟鳴的爆沖聲響,天際黑色漩渦再次旋動,黑魍古魔高聲獰吼後,随即呻吟着一種呼嚎,凄銳得讓人驚然,狂大的魔力擠壓着誅魔印光的力量!
此魔的力量己超乎衆人想象,兩位聖君與三位神祭司共同煉化的誅魔印光顯然無法困他太久,此時,蘭飛手腕一燙,恢宏的氣流忽從地表上沖!
「地氣……」和鏡魅對峙時解救她的地氣一樣。
強大的地氣直沖雲霄,絆住還未脫身的黑旭古魔,瞬間氣光激蕩,地面轉為化光的沙,将古魔拖入流沙中,四周開始扭曲模糊時,黑魍古魔亡身形己消失在衆人視野!
『飛飛……』月帝忽撫上她的面頰,月華頓如張揚開的羽冀,綻出她有始以來所見,最燦美的光華。
「月帝?」月燦光華緩緩裹住她,被魔威所創的小身軀,漸漸恢複了力量。
蘭飛雙眼映滿月晖光華,金、紅、白與淡藍交織的月晖聖華,最後華光如瓣羽飄飛,仿佛像要将今生最美的燦華幻化展冀後,再落盡大地。
随即,蘭飛驚見那頭燦如月晖的金色長發像失去生命力般,倒落塵埃,褪去一層淡晖,無數如金絲又像雲絮般的白光,緩緩從月帝身上逸散。
「月帝,你醒醒!」蘭飛按上他的胸口,不停灌進靈氣,要阻止聖氣的流失,「對了,鏡煙!我有鏡煙所凝華的精粹,它有起死回生之能,夕能救你。」
掌心凝光,一顆綻着紫粉光華的種子浮現。
看着鏡煙精粹入月帝口中,只見月帝身上散離的月華光輝·漫慢減緩,甚至制住,月帝緩緩睜開眼。
「月帝!」蘭飛驚喜地喊。
月帝動着唇,似想開口,但下一刻,雙眼的瞳孔眸芒卻漸漸潰散,唇逸出了一縷淡淡可見的白氣,面容緩緩罩上僵硬。當那雙藍瞳再次斂下時,竟是氣絕身亡。
「不一」蘭飛駭叫!「月帝一不要一醒來一快醒來一」不敢相信,剛剛明明顯露生機,為何轉眼竟是死亡,她悲痛大喊。
此時伊爾貝、紫微和月影武士們己躍過裂開的地層趕到,這一幕讓衆人全震住,伊爾貝不敢置信,伸手顫抖地探月帝的氣息。
「陛……下!」伊爾貝悲痛地跪在月帝身側,常年緊随君王身邊的月影武士們也悲痛的雙膝一跪。
此時,數個金色光點從月帝心口散飛出,随即月帝周身綻出清燦如水晶般的清光,像薄冰般緩緩化出一層琉璃光華覆住月帝,紫白韶華随之而
起,轉化花瓣模樣,層層包覆透明琉璃!
「紫白千瓣晶棺……」聖君最後的靈氣會化成水晶長棺,月帝真的身亡,蘭飛激動地敲着水晶棺泣喊:「我不相信--不可能--月帝不會死--不會死--他不會死!」
蘭飛無法接受又顫抖地看着躺在紫白千瓣晶棺內的人,僵冷的面龐,死寂的神色,一如預見畫面。
再也難抑的,一聲痛徹心扉的悲吼,昏倒在水晶長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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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經歷了重大的災劫,一入夜,星墜之地依然綻放屬幹它的迷魅色彩,不同幹之前,衆人為夜色沉醉,今夜,陣陣悲泣回繞在行宮處處。
花殿行宮的大廳上,紫白千瓣晶棺在夜色中更顯醒目,月影武士們全守在他們所保護的君王棺木旁,伊爾貝沉悲撫棺,深重的悲坳也壓得其人全說不出話。
「紫微大人,己派人到山下城鎮,協助百姓收拾災情。」一名聖院的人來到紫微身旁輕聲道。
紫微領首,命令聖院駐守在此地的人,全到山下城鎮協助百姓,同時也知會星墜之地所屬的國家,派兵相助。
丹松爾的山下城鎮幾乎覆滅,一個擁有幾百人的城鎮就這麽被毀掉1
廉貞和破軍端着食物來到大廳,卻無一人有胃口。
「春呢?」紫微問。
「在寝殿內,我看她走進結界門。」廉貞憂心。「要我跟去嗎?我擔心……」
「讓她獨處吧!她的心比我們每一個都痛,她的悲也比我們每一個都重。」廉貞紅着眼眶點頭,她從白日哭到現在,這半年來她一直在銀月古都協助月帝,月帝的身亡讓她感觸更深。
「只是她傷得也不輕,黑魍古魔那一掌的力量,差點讓她沒命。」小小的身軀承受萬雷轉成的魔氣,廉貞擔心她的身體。
「我想她現在的心傷得最重,只希望她能振作,走出來。」破軍說出心中的顧慮。
「沒想到……銀星石的預見畫面竟真的應驗,我擔心飛飛會困在自己明知,卻難以挽回的自責中。」
「等月帝的事……落幕,再請學院長開導她。」紫微也擔心。
「紫微大人,航界船己至星墜之地的近海,等着運水晶棺回銀月古都。」一名獵魔者上前察告。
「四大聖君在沒預料下……忽缺一角,該如何是好?」破軍忽問。
衆人心中都想到,下一任月帝将由誰接任?卻無一人想在此時說出,讓氣氛更沉悲。
四大聖君位置重要,大多到一定年歲便指定訓練繼位者,力量也因而傳承,而且聖君終生很少出其所在國,再加上聖氣在身上,年歲也較別人長壽。而月帝才滿二十,根本沒想到會英年早逝,何來繼位者?
「下任『月帝』會由銀月古都的老臣和神殿長老們共同決議,擇定一名繼位者。」伊爾貝深知衆人的憂心,忍着悲痛道:「再交由光城聖院三位神祭司朕合發出靈印,恭請至上界的月神,開啓月華聖氣的傳承。」
四大聖君若出現不幸橫死,暴斃,各自的國度內皆有一套對下任繼位者進行的方式,以維持守護力量,只是,歷來少有真正用到。
「只怕,聖君的力量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呀!」紫微沉重一嘆。
既是維持世界守護平衡的「聖君」,自也有其天賦承受能力,這不是一般人能辦到,他對下任月帝的繼位者感到無比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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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山澗水泉,緩緩蒸騰成溫熱水泉,氦氟中所望的星夜,迷蒙幽美,各色霧光色彩掠劃星空,今夜的星墜之地,依然是那璀璨又幻美麗」
坐在泉中岩石的蘭飛,抱着屆起的雙膝,凝望夜空的眼神一片空茫。
『在銀月古都,『天』字,是承聖君者才會有的名字,『禦』是我的父王為我所取。』
第二天的夜晚,月帝擁着蘭飛,繼續坐在這座山頂的小泉內。她喜歡與他在入夜後,一起坐在這座小溫泉內,一同眺望滿天的繁星。
「所以下一任月帝也要以天字為開頭?」倚在他懷中的蘭飛仰看他,見他領首,她認真地想了想。「那麽天紫、天東、天日、天朝、天曦,·
覺得哪個一好?」
『為何定要這些名字?』
「曾有一次,明光世子的紫氣東來時伴随着日出,朝曦中的紫華好美。還有我的父親的紫發也好美,所以我要用這些字為下一代的名字,這;無論哪個名字繼承了聖君,冠上天字,聽起來都不錯。」
『那不是聖君的話呢?』
「那就用你的禦字來進行,禦紫、禦東、禦日、禦朝、禦曦,怎麽樣?」她在他懷中轉身,雙眼大亮又期待地看着他。
『你很喜歡這些名字?』
「你不喜歡嗎?」
『朕只想到,可能得再努力一點,才能讓你全部擁有這些名字。』他舉抱起她,吻吮上她的乳峰。
「我、我才沒有全要呢!」她紅着臉蛋,想推開咬在蓓蕾上的顱首。
『可是你喜歡的,朕就想全部送給你。』
蘭飛抱着頭,顫動着雙肩,悲傷像無數密麻的萬蟲在心髒竄動,而至竄破了心髒,讓她知道「拗」是什麽感覺……
由來,她心中總有一份來自于對情感的畏懼,童年雙親先後選擇離開抽的陰霆,連她在乎的「無聲之滅」都選擇放下她。哪怕她最後知道這都非他們所願,但陰影己烙心,讓她對任何長久的關系總是避而遠之,因為她不想再受到傷害直到遇上月帝……
「為什麽在我願意相信跟你在一起能長久時,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告訴我,我得不到……」
無法、無法告訴自己,月帝走了,永遠、永遠地離開她了?!她不敢相信l這是一場夢嗎?她想醒來,想徹底醒來,因為,好痛、好痛……
當水泉傳來蕩漾聲時,她抱着希望回頭,卻見莫英東站在煙霧迷茫的石階上。
「你來幹什麽?這裏有結界保護,你竟然能進得來。」蘭飛一點都不想掩藏自己此刻的情緒。「專門來驗證鏡煙最終只是個傳說嗎?還是看我終究用了那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傳說。」
「你此時該做的,不是悲傷。」
「所以我該好好振作、月帝在天之靈不會想看到你這麽悲傷、你要連月帝的份一起活下去。還是月帝沒死,他只是活在你心中。這些快馊掉的安慰真的不要再對我說。」她聽夠了這些千篇一律的安慰。
莫英東只是沉默地聽她發洩。
「我不要……月帝活在我心中,我要他确實地活在我身邊,我幹嘛連他的份一起活,明明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誰能替代誰活下去,撐着這麽重的生命重量,能活得輕松嗎?我不想……做這種欺騙自己的事!」她說得悲痛硬咽,臉龐埋入放在膝上的雙臂中。
「起死回生,重生是從死亡中開始,至今真無一人找到『鏡煙』嗎?還是存在北方的每一朵都是真的鏡煙,只是從沒一個人給死亡機會,讓重生能夠開始。」
蘭飛一楞擡頭。「你是什麽意思?」
「遠古時期的鏡煙,确實一入體就有起死回生之能,只是很少人能真正達成,因為、一服下就呈現假死之态,接着直接處理屍體,因此很多人認為找到假的鏡煙。」
「假死?!」蘭飛紫瞳圓睜。
「如今的鏡煙落在凡人手中的确無用,但落在你手中,不該是這樣的結局。」莫英東平靜地道。
岩石上的蘭飛瞬間來到莫英東身邊,拉住他的手,急問:「說清楚,到底怎麽一回事?」
「若真是死去,你體內月帝的封印力量為何不曾褪去?」他一言點醒蘭飛。
「鏡煙是起死回生,唯死才能見到生機,到如今這份生機,唯有身懷春之印的你可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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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結界之門的蘭飛,朝大廳而去。
「蘭飛大人」
「請保重身體。」
一路上,月影武士們與其他聖院之人見到她,皆關心地喚着。
大廳內的紫微看到她,上前輕拍着她的肩,安慰着:「今夜由我們來守護晶棺,你想獨處就好好獨處,航界船明天就要帶月帝回銀月古都了,你……飛飛?」
只見蘭飛恍若未聞地來到紫白千瓣晶棺旁,她輕撫水晶棺,看着棺內月帝那蒼白、僵冷的面龐,卻依然俊美得令人心碎。
「為何鏡煙自古謠傳,卻不曾真正起過作用……起死回生的鏡煙,唯死才能見到生機l」她低喃着後,紫瞳一凜。「我是春之聖使,寒冬之後,就是生機的時刻。」
「蘭飛大人一你要做什麽一」
「飛飛,住手一」
衆人驀然驚喊,直至飛灑的碎晶濺揚,蘭飛才知道自己一掌擊破紫白千瓣晶棺!
無法接受她這樣的失控,伊爾貝和月影武士們沖過來要制止,紫微卻伸臂擋着。
「等一下,她在開啓春之印!」
「奉天地之名,彎蒼聚氣一」
跪在一地散碎的晶片中,蘭飛抱緊月帝,廳內的風與氣流回蕩着開啓封印的激揚。
「日月,開我封印一」
眉心時手指劃下解印咒,寶石般的櫻花印浮現。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喚醒、回生的力量一」她的額緊緊貼着月帝的,抱緊他,深深請求。
清聖、浩亮,充滿生機的春之印揚開,如朝陽之曦,如寒冬之後,春意己臨喚醒萬物,讓沉眠中的綠意破土而出,漸漸喚出在月帝體內彼岸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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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取一道聖君靈氣,才能催動月華聖氣,唯有月華聖氣流轉,月帝才可自療體內的魔襲重創。」花殿行宮的寝殿內,大司聖的傳影,藉蘭飛的手診視躺在床上月帝。
聖君雖是聖氣浩養,受魔襲之力,更是傷上加傷,但也唯有聖君能藉所承的力量,運轉大自然氣息,短時間內複原受創之軀。
床上的月帝,此刻看來猶如沉睡般,面色、發色回複一身清燦。
「天亮前……」衆人聽得一怔。
任一位聖君都遠在千裏,非一天之內可來回,更何況是天亮前,衆人面面相顧。
「若超過時間,月帝雖活着,也将就此昏迷不醒了。」大司聖嘆。
「難道……月帝注定難過此劫嗎?」伊爾貝心一沉。
「不,下任地皇就在附近,雖未正式成為聖君,但己形同準聖君。」蘭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