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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分明就是她自個兒時運不濟,還連累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是夜,雲伴鮮坐在房裏,嘴裏嚼着花生,眼睛瞧着燭火。沈複見她機械地重複着伸手拿取和往嘴裏塞的動作,兩只眼卻全然未去留意碗碟裏越來越少的花生粒,便悄無聲息地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默不作聲地跑去坐到了她的身前。

孰料他都如此了,他的娘子居然還是毫無反應,兀自拿起一粒又一粒花生放入口中,這讓沈複哭笑不得之餘,還真擔心她是不是跟花生米較上勁了。

須臾,他垂眸注目于小碟子裏僅剩的三粒花生,冷不得伸出一條胳膊,一把将它們都“搶”了去。

許是思考問題太過入神,雲伴鮮沒留意到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卻只在右手摸來摸去再也摸不到花生粒的那一刻,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她略顯渙散的目光忽而有了焦點,并将之迅速轉移到了男子的臉上。

電光石火,她看見沈複正從容不迫地嚼着什麽東西,還面不改色地搓了搓三根手指,像是要把指上沾染的碎屑給弄幹淨。

“幹嗎搶我的花生?”

“……”

她質問得好有氣勢,他竟無言以對。

無語了片刻,沈複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說:“你吃得太多了。”

這回,換雲伴鮮瞬間語塞了。

她本就是故意逗他玩玩而已,誰料想,他還正兒八經地搭理她了。

“在想什麽?”所幸沈複終究不是個無聊的人,玩笑開過之後,他便話鋒一轉,一臉正色地談及了正事。

“在想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雲伴鮮也是個有分寸的,對方一問,她就收斂了玩鬧的心思,轉而一本正經地給出回應。

“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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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說她沒什麽其他過敏的東西,可是我又覺得,昨日她吃下的花生分量不足,發病的症狀也不似從前,那按理說,應該不是同一種食物或者物品造成的。”

“所以,倘若這個‘按理說’不成立,那這一次的事情,就是你的無心之失,而非有人構陷?”

“确實,但關鍵是,現在我也說不準到底是巧合還是陷阱了。”

眼瞅着女子秀眉一斂、心有不甘,沈複只得輕笑着搖了搖頭。

“想不通就別想了,何必呢。”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日子還長着呢。”

聽似風馬牛不相及的短短一語,令原本還看着別處的女子倏爾眸光一轉。

四目相對,她盯着沈複深邃的瞳仁瞧了一會兒,直至倒映在其眼中的燭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疾風刮得東倒西歪,才驀地收回了她的視線。

“明天我讓人收拾出一間書房給你。”

不期而至的話題轉換令沈複不由一愣,他目視雲伴鮮神色淡淡地站起身來邁向裏屋,自是不解地跟着起身,問她緣何突然想到了這個事。

“你妨礙我思考人生了。”

啊?這什麽跟什麽?一定要說的話,明明是她“吭哧吭哧”嚼花生的聲音影響了他溫習功課吧?

如此一思,沈複倒是冷不丁想到了什麽。

該不會……其實是她生怕自己打擾了他?

這樣一想,男子的心情倒是明媚了幾分。奈何他還沒開口有所表示,女子就自顧自地跑去床上睡覺了。

那之後,雲伴鮮再也沒同沈複提起花生的事,只在江茹衾的身子恢複了些許後,如約替她做了許多好吃的,重新博得了小丫頭的青睐。懷安公主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下雖是頗覺不快,面上卻也不能流露半分。她對自己說,反正她們都是低賤之人生下的孩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小丫頭不聽她的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年将不惑的婦人沒有想到,雲伴鮮非但用一身廚藝征服了江茹衾的胃,還隔三差五地下廚替他們一家子做菜。盡管每次只有一兩道菜,但有句話說得好啊,物以稀為貴——她的手藝,很快就把自家老爺和兒子的口腹之欲都給吊了起來。

懷安公主恨得暗自咬牙,卻也奈何不了在人前始終待她客客氣氣的年輕女子。礙于江河海“一家人要以和為貴”的宗旨,她和女兒江茹寧甚至不能不偶爾吃上幾口那賤丫頭做的食物,日子久了,連她們母女倆的嘴都快要被雲伴鮮給慣壞了。

懷安公主覺得這樣下去很危險,左思右想,竟把主意打到了沈複的頭上。

是了,憑借她老辣的看人眼光以及身為女子的直覺,觀察了一段時日的她業已可以斷定,這夫妻倆雖皆是賤人賤生,可謂門當戶對,卻并不似他們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恩愛——沈複總是很尊重雲伴鮮的意願,從不對她做出親昵、逾越的舉動,而雲伴鮮雖然常對沈複笑臉相迎,卻始終下意識地回避着兩人的肢體接觸。

也是,一個被硬塞過來的乞丐相公,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婆家也不曉得是個什麽破爛背景,她又豈能當真看得上眼?無非是覺得這個男人好拿捏,故而才勉為其難地把他留在身邊使喚罷了。

而對于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來說,一輩子最恥辱的事,怕就是被自己的女人看不起了。

是以,只要她許他高官厚祿、香車美人,還怕他不倒戈相向,助她除去那眼中之釘?

☆、意圖拉攏

如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懷安公主于兩個月後等來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她發現,近日來,雲伴鮮似乎不太安分,每隔幾天就會雷打不動地往外跑。她派人暗中盯梢了數日,這才獲悉女子乃是入了京城第二大的酒樓——雲香閣。

那麽問題來了:她一個嫁了人的婦道人家,去酒樓幹什麽?

當然不是去喝酒吃菜的,別忘了,她可是宮廷出身的禦廚。

懷安公主派去的眼線不消兩日就打探清楚了,這位不姓“江”的江府大小姐,竟然是去雲香閣的廚房做私房菜!

乍聽此訊,懷安公主還鬧不懂雲伴鮮這是在做什麽,但緩過勁兒來仔細一想,自打入府的三個多月以來,這臭丫頭從未向賬房領過一枚銅錢,換言之,她全是靠自己的銀子在江家過活。

可是,縱然她在宮裏當差的這幾年裏積攢了不少錢財,也終歸會有坐吃山空的一日。為了防止這一天的到來,為了能讓自個兒在江家擡得起頭,她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年輕婦人,又拖着個幾乎吃白飯的相公,只好選擇抛頭露面、自力更生了!

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年近四十的懷安公主忽然覺得莫名的痛快。

不曉得她那粗心大意的老爺若是知道自己的嫡長女跑去外頭替人做飯,會不會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不過,眼下并不是呈口舌之快抑或攏着袖子看熱鬧的時候,懷安公主将雲伴鮮的行蹤摸了個透,叮囑知情者莫要露了口風,自己則徑直找到了沈複。

年輕人面如冠玉的相貌映入眼簾,她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臉,卻仍是不能不承認,他有着一副好皮相——興許,這也是那賤丫頭沒有将其舍棄的原因之一?

想着想着就暗覺好笑,她接受了男子面色如常的行禮,就施施然坐到了主位上。

沈複低眉順目地立在邊上,垂着手像是要聆聽長輩訓話的樣子。

懷安公主身為金枝玉葉,從來是看不起平民百姓的,但是,男子這畢恭畢敬、不敢逾矩的态度,還是小小地取悅了她,令她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細眉。

“本宮聽聞,你在今年的秋試中考中了解元,想來,明年春天,便是要去參加春試的吧?”高高在上的婦人也不假意寒暄,這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沈複聽她自稱“本宮”,心道自己果然是個入不了眼的,以至于別人連裝都懶得裝了,不過明面上,他卻是越發恭謹地朝名義上的岳母拱手作揖:“回公主的話,确實如此。”

“能考中解元,想必也是個聰明的。那你可曾想過,自己出身微寒、毫無倚仗,将來縱使高中,也未必能有一片大好的前途?”

這是要來籠絡他?

沈複面不改色心不跳:“還請公主指教。”

懷安公主很滿意,擡了擡保養得當的尖下巴,波瀾不驚道:“嗯,看來是個有眼力的,本宮今日前來,便是來替你指一條明路。”

“公主請講。”

“你既然娶了……娶了老爺的女兒,老爺身為你的岳丈,理應提攜你一把。”說着,懷安公主刻意頓了頓,瞥了瞥眼簾低垂的男子,“只可惜,你一介草民,無權無勢,現下還要靠女人養着……這可委實讨不了老爺的歡心。”言說至此,她又特地瞧了瞧沈複的臉色,雖然未能看清,卻也想當然地認為它不會好看,“即便你再得雲姑娘的喜歡,恐怕老爺也還是會替她另擇佳婿。更何況,依本宮看,你也拴不住那雲姑娘的心。換言之,你終究是會被舍棄的,想要攀上禮部尚書這根高枝,于你而言是不可能的。本宮這話,你聽得明白嗎?”

沈複沉吟片刻,低聲表示明了。

懷安公主見他雙眉微鎖,猜他此刻必定又是惶恐、又是窩火、又是無奈,心想她的目的這便達到了一半。

“不過,本宮見你人模人樣的,也不像是個庸才,允你一條康莊大道,倒也無妨。”須臾,她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與沈複相對而立,“就看……你懂不懂得,什麽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了。”

沈複的猜測幾乎全中。

懷安公主是認定了他乃貪慕富貴之人,在明知道不可能攀上雲伴鮮這根高枝兒的前提下,在經過她這個皇帝胞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提點後,他一定會“棄暗投明”,轉身投入她的麾下,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屆時,遭他陽奉陰違的雲伴鮮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高高在上的婦人走後,沈複眨了眨眼又動了動眉。他走到鏡子前頭,摸了摸下巴,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長得像個吃軟怕硬、貪婪奸詐的小白臉了。

于是,當雲伴鮮在府外忙活完了回到卧房的時候,赫然入眼的,是一個破天荒對着銅鏡照來照去的沈複。

她一下子頓住了前進的腳步,眼珠不錯地盯着他瞧。

沈複察覺到有人來了,便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扭過了頭,随即目睹雲伴鮮正跟見了鬼似的打量着他。

哭笑不得的同時,他意識到自個兒方才的舉動确實有些稀罕了,卻也只好若無其事地沖來人莞爾一笑。

“你在幹什麽?”

“照鏡子。”

簡單粗暴的對話戛然而止,雲伴鮮看他的眼神頓時愈發詭異了。她總覺着,這種事情應該是像範簡那樣的妖孽才會做的——她的夫君不可能那麽臭美!

将妻子近乎惶恐趨避的神情盡收眼底,沈複當機立斷,趕緊将懷安公主意欲拉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所以,我才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到底哪兒像那種見利忘義、趨炎附勢之人了。”

沈複一臉“我明明乃是一正人君子”的模樣,看得雲伴鮮當即忍俊不禁。

不過,那懷安公主竟然都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了,就這麽急着想要除掉她?

雲伴鮮并不掩飾唇邊溢出的冷笑,就噙着這笑意,從容不迫地看着沈複。

“她開出的條件還不錯啊,有官位,有錢財,有美人,你不考慮考慮?”

沈複随即正襟危立:“香車美人,高官厚祿,皆抵不過娘子一颦一笑。”

雲伴鮮貌似不屑地嗤笑一聲,刻意眼珠一錯,不再看他的臉。

“況且,義父泉下有知,若是知曉我靠着此等卑劣手段入了仕途,怕是要直接把我帶去他那兒跪上三天三夜了。”

見沈複煞有其事地說着,雲伴鮮自是一窘:她差點忘了,他的養父可是一位高風亮節之士,倘若在天之靈獲悉義子非但違背其意願去考了科舉,還在未入仕時就同那些追名逐利、卑鄙無恥之徒成了一丘之貉,那還不得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痛斥他一頓?

思及此,她老神在在地揚了揚眉毛,令視線重新挪回到男子的眼中。

“原來是怕你義父怪罪于你,不得已而為之啊。”

沈複又是啼笑皆非。

娘子聽話故意不聽重點,真是叫他這個當相公的頭疼。不過也罷,誰讓他自個兒多了這個嘴呢?

心平氣和地作了批評與自我批評,沈複好整以暇地笑問:“倘若當真如此,娘子可覺失望?”

“我有什麽好失望的。”雲伴鮮亦是面不改色地作答,還順帶撣了撣衣袖上莫須有的塵埃,“倒是你,這麽好的機會錯過了,你就舍得?”

☆、深閨怨夫

話音剛落,女子從容鎮靜的目光就落到了沈複的眼中。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娘子你看,我為你放棄了這大好的捷徑,你是不是該投桃報李一番?”

奈何沈複只目不轉睛地跟她對視了片刻,就又不正經起來。

所幸這一段時日的相處下來,雲伴鮮已經漸漸習慣了他這不再老實的态度,因而也沒有多意外、多尴尬,這就笑語盈盈地湊了過去。

“相公覺得,妾身該如何報答你?”

言語間,她美目生輝,眸光潋滟,看得他心頭一動。

可惜,他也只能強壓下到了嘴邊的某四個字,定了定神淺笑道:“全心全意地信我,如何?”

四目相對,女子沉默了有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看向了別處,反問道:“我有不信你嗎?”

沈複聞言不置可否,須臾,他面色如常地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掌心裏,輕輕地摩挲起來。

“我知道,要徹底相信一個人,很難。”他沈複自記事以來,也只無條件地信任過義父一人,“只是,你我既然有緣結為夫妻,你不讨厭我,我也對你動了情,何不試着把心交給彼此?”

如此,方能天長地久,相濡以沫。

這後半句話,沈複并未說出口,只一如既往地噙着幾分笑意,又帶着幾分真意。可雲伴鮮就完全不一樣了,她不由自主地睜圓了眼,一時間難以置信地盯着他瞧。

他……他剛才說了什麽?

見雲伴鮮眼珠不錯地瞪着自己,沈複推測,她八成是又聽錯了他話裏的重點。

不過這一次……也不算錯得很離譜吧。

用一種“我就是對你動心了,你不要這麽驚訝”的眼神端量着自個兒的妻子,沈複徑自喟嘆:“娘子如此反應……真叫為夫傷心。”

雲伴鮮猛地回過神來,收拾了臉上業已流露的震驚,故作鎮定地嘀咕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哪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沈複收斂了些許委屈和失落,瞬間展露三分笑顏,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視線游移的美眸。

雲伴鮮覺得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了,居然企圖用那樣的話來撇清她的責任。

“知道了……”片刻,她只得老老實實地低聲稱是,只是一雙眸子仍舊沒去看對方的眼。

“然後呢?”沈複好脾氣地誘導着。

“然後?沒有然後。”一只芊芊玉手尚被夫婿握于掌中,年輕的女子卻佯裝淡定地選擇了嘴硬到底。

沈複見她裝傻充愣地看着別處,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他終究是舍不得說半句重話,更舍不得放棄這個絕佳的時機,是以二話不說就遽然發力,猛一下将她拽到了自個兒的胸前。

許是沒料想男子會行如此“輕浮”之舉,被突然間攬進懷裏的雲伴鮮自是當場一怔。她擡眼愣愣地對上沈複含笑的美目,感受其溫熱的鼻息正一點一點變得灼熱。

“說起來……”就在她腦中警鈴大作之際,令她心跳加速的男子卻冷不防話鋒一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話音剛落,現場氣氛就頓時摻入了一抹詭異的氣息。

雲伴鮮原本還頗為戒備的神情忽然就被一種遭戲耍後的無力所取代,她情不自禁地抽了抽眉角,本該大大方方脫口而出的芳名,卻鬼使神差地說不出口了。

“雖然相處了好幾個月,我卻還是只曉得你姓‘雲’,名裏帶了個‘仙’字。”就在這時,沈複的聲音适時地響起——他憶及兩人偶有書信往來時,對方竟只以一“雲”字落款,這十足的個性,倒真是讓他過目難忘,“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全名嗎?”

“雲……”女子遲疑了一下,目光閃爍,“雲伴鮮。”

“半仙?”沈複略詫異,沒想到她的尊長居然給她起了個如此與衆不同的閨名,倒也真是合了她這如花的美貌以及這出挑的性子。

“不是那個算命的‘半仙’……”她就知道他會弄錯,“是‘陪伴’的‘伴’,‘新鮮’的‘鮮’。”

此言一出,沈複越發錯愕了,得虧他不是個少見多怪的人,因此這就重拾了柔和的笑意,問她:“很別致的名字,有什麽來歷嗎?”

雲伴鮮對他的這一說法倒還滿意,畢竟從小到大,但凡聽說她名諱的人,不是嘲笑她這名字稀奇古怪,就是暗嘆它有傷風雅,幾乎沒有一個會像他這樣,臉不改色心不跳地追問其由來的。

有了這般對比,女子的心思也不由溫軟了些許。

“你是否聽說過,東北有一道菜,不是很出名,叫‘生面伴鮮’?”她和聲細語地訴說着,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起一張溫婉柔和的笑臉,“我娘那天生我的時候,剛好在教侍奉她的丫鬟煮這道菜,結果菜剛煮好,她還沒來得及嘗一口,就提前發動了。”

“所以她為你起名‘伴鮮’?”

雲伴鮮不自覺地勾起了朱唇,一面篤定颔首,一面下意識地注目于當即了然的沈複。

“岳母可真是性情中人。”

難怪能生養出如此不為世俗所縛的女兒來。

笑語盈盈,四目相對,沈複凝視着妻子巧笑倩兮的朱顏,知曉她已徹底放松了警惕。

“那麽鮮兒,為夫得提醒你,你我成親至今,做過的最親密的事,也就是在江大人跟前演戲的那幾次了。”

話音未落,猝然還魂的雲伴鮮已然禁不住變了臉色。

這家夥轉換話題太快了,她險些都被他糊弄進去了!

“坦白說,我覺得挺失意的。”豈料就在她警醒過來并将欲一言之際,沈複卻搶先一步奪了發言權,“我沈複鐘情于你,只願此生此世都與你共進退,你卻連個牽着手、散散步的機會都不給我,委實叫為夫不太好受啊。”

雲伴鮮聽得咋舌:等等!這種深閨怨夫的錯覺怎麽又出來蹦跶了!還有還有,什麽……什麽此生此世共進退的……他們的關系什麽時候達到了這種生死相随的境界了?!

偏偏就在她禁不住瞠目結舌之時,男子卻兀自悵然若失地凝視着她的眉眼,道:“娘子,對此,你就沒有什麽想法或者什麽表示嗎?”

沒有!沒有!統統沒有!

雲伴鮮很想這麽吼他一句,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出不了口,以至于糾糾結結地鬧到最後,她說出口的話竟然變成了“不就牽着手散個步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于是,沈複毫不掩飾地笑了,她卻懊惱得快要哭了。

這種突然很想咬掉舌頭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那菜名是我瞎扯的,不用在意。

☆、臘月初八

打這一天起,除卻刮風下雨、出門在外,雲伴鮮每個午後都會被沈複牽着手在江府裏散步。起初,她還覺着有些別扭,可走着走着,她也就習慣了,還神态自然地同沈複談天說地,并在短短幾日內就領教了他的見多識廣、學富五車。

不過,他全然不像那些滿腹經綸的老夫子,每每談笑風生之際,都是幽默調侃、見解獨到,絲毫不顯迂腐無趣,是以,她常常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都在交談中淡化了彼此的身份。

不得不承認,在學識和談吐上,她是相當佩服他的——并且……似乎也由此而對他生出了不少好感。

這便是一種男兒的魅力?

雲伴鮮不敢往深裏想,因為沈複那一日的話語,尚猶言在耳。只不過,她仍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思慮了幾次,索性就直接開口問他,問他到底喜歡她什麽。

沈複聞言認真思量了片刻,一本正經地回答:“什麽都喜歡。”

沒誠意。

本還隐約有些期待的女子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別過腦袋不說話了。

瞧,娘子生悶氣的模樣,他也喜歡得緊。

他這麽想了,也這麽說了,結果卻只換來女子涼涼的一記側目。

“以前我真沒發現你這麽油嘴滑舌,看來你我初識的那幾日裏,你果然是演得一手好戲啊。”

“當時因我一己之私,給娘子添了麻煩,自然是要誠心思過、盡心配合了。”

雲伴鮮才不信他巧舌如簧,當即又賞了他一個白眼,兀自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幸而這一過程中,她始終沒有甩開他的手,這讓沈複暗自失笑之餘,只越發握緊了她的柔荑——遠遠看去,兩人就像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婦一般,羨煞旁人。

當然,會真正羨慕他們郎才女貌、伉俪情深的,也就是江府裏的一些丫鬟、家丁了,至于另一些人——比如此刻正偶然路過的懷安公主,卻只暗暗笑得得意。

看來,她收買沈複的這步棋,還真是走對了。

誠然,她開出那些極具誘惑力的條件後第二日,沈複就私下裏找到了她,與她達成了協議:一旦雲伴鮮這裏有了什麽值得一聽的情報,他就得在最短的時間內告知與她,而她這邊若是有什麽動作需要他暗中相助,那麽他也必須不遺餘力地替她辦事。只要他能夠做到這兩點,她就許他一路榮華富貴、平步青雲。

懷安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那邊廂并肩而行的兩人。

這沈複還挺上心的,才幾天的工夫,就已經同那賤丫頭打得熱火朝天了。

呵呵……也難怪嘛,高官厚祿,如花美眷,試問天下哪個男子能不喜歡?有那樣一個捷徑可以獲得,他自然是上着杆子、卯足勁兒了。

“走吧。”這樣想着,容貌姣好的婦人不由勾了勾唇角,輕聲招呼了一旁侍奉着的嬷嬷,“好久都沒去看望袁姨娘了。”

靜靜候在其身邊的嬷嬷姓“曾”,是懷安公主的陪嫁丫鬟,如今也同她家主子一般歲數了,一直衷心事主,深得懷安公主的信任。此刻,她忽然聽主子說要去見那個瘋了的婦人,心下自然一瞬生出了疑惑。

“公主要去看她?”

“是啊,眼瞅着就是臘月了,你随我一道去看看,袁姨娘的院子裏還缺些什麽。”

曾嬷嬷眼珠子一轉,當即就明白了什麽。不過,她不敢過多揣摩主子的意圖,心中有數後,她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便扶着主子施施然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十日後,恰逢臘月初八,江府上下一大早就忙活了起來。熬粥,殺豬,腌肉……距過年尚有大半個月,年味卻已在一行人勞動的身影中濃郁了起來。身為閑不下來的前欽點禦廚,雲伴鮮自然無法作壁上觀,一大清早的,本是告誡自己今年得攏着袖子看熱鬧的她,卻看着看着就湊了進去。

已經許久沒見過如此熱火朝天的場面,難得也袖手旁觀的沈複眼見妻子就這麽投身其中,啼笑皆非之餘幹脆就婦唱夫随了。

“你行?”已然撸起袖管的雲伴鮮一臉質疑地瞅着他。

“當然。”沈複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假思索地點頭。

雲伴鮮抿唇打量了他幾眼,心想,他看起來倒也像是個手腳靈活的,就算忙不上什麽大忙,至少也不至于給她添亂吧?

孰料,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年輕的女子就被現實狠狠地打了臉。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能說會幹的沈複,居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烹饪廢——他不但若無其事地把鹽當成糖拿給了她,還将本該放入沸水中的各種豆子一股腦倒進了涼水裏。

雲伴鮮快哭了:“你義父過世後,你究竟是怎麽填飽肚子的?”

沈複面不改色地斂了斂眉。

雲伴鮮見狀,瞬間了然:怪不得他成了乞丐!原來不光是因義父的死而歉疚、難過,更是因為他壓根不曉得該如何果腹!

“算了,你……你還是到一邊歇着去吧……”

她不想打擊沈複的自信心和積極性,但她實在是不忍目睹衆位江府廚子默默哀求的眼神:大小姐,您趕緊請姑爺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

眼見妻子頂着張因勞作而變得紅撲撲的臉蛋,對他作出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被嫌棄了的沈複一言不發地抿起了嘴唇,負手幽幽地退到了一邊,然後眼巴巴地瞅着她。

雲伴鮮只好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專心幹活,不要理會男子似委屈似不服的小眼神。

就這樣,在夫妻倆一個眼珠不錯一個視若無睹的完美搭配中,八大鍋香氣四溢的臘八粥新鮮出爐了。以江河海為首的江府衆人頭一回嘗到出自宮廷的手藝,自然是對其贊不絕口,仿若前幾十年裏喝過的臘八粥均無法與之媲美。唯有懷安公主母女,一個笑裏藏刀、口是心非,另一個索性連嘴巴都不肯甜一把,喝了兩口就作唾棄狀,硬說雲伴鮮掌勺的這頓臘八粥是她喝過的最難以下咽的一頓。

不合時宜的貶低之辭一出,江河海的臉色自然不太好看。他皺起眉頭看了江茹寧一眼,恰逢懷安公主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碗。

☆、暗潮湧動

“你姐姐辛辛苦苦熬出來的粥,你怎能說出這種話呢?”懷安公主語氣平平地“教育”了自個兒的閨女,又笑眯眯地注目于飯桌上面不改色的女子,“讓雲姑娘見笑了。”

“公主說的這是哪裏話,各花入各眼,二妹妹不喜歡我的手藝,也無可厚非,哪來什麽見笑不見笑之說。”雲伴鮮虛與委蛇,含笑的視線先後掃過江茹寧及其母親的面孔。

最終,她與懷安公主四目相對,一個比一個笑得無懈可擊。

“你不愛喝,那就別喝了。”直到一家之主猝不及防地扔出這麽一句,兩人才一個面色一凝,一個眉心一動。

她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江河海波瀾不驚的臉龐,目視其不慌不忙地放下了已然底朝天的白瓷碗,神态自若地接過丫鬟遞來的手帕,抹了抹嘴。

“茹衾,好喝嗎?”下一刻,他就自顧自地噙着五分笑意,沒頭沒腦地向最小的女兒發問。

江茹衾正在埋頭享受美味,乍一聽父親發問,她自是顧不上其他,下意識地就放下了碗勺,毫不猶豫地沖他點了點小腦瓜:“好喝。”

“嗯,不枉費你姐姐給你開了小竈,特地煮了一小鍋不放花生的臘八粥。”江河海笑吟吟地說着,贊許地摸了摸自個兒的胡子。

江茹衾睜着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樂呵呵地仰起頭,看向面帶微笑的長姐:“茹衾謝過大姐。”

小丫頭是個懂禮貌的,雲伴鮮瞧着歡喜,這就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江茹寧将姐妹倆的互動看在眼裏,于桌底下絞着手帕,心頭怒火中燒。

她的生母懷安公主也很不樂意——很明顯,老爺這是在替老大和老三牽線搭橋,順便反襯出她家老二的不知書、不達理。

只可惜,她不能流露出心下的不悅,唯有面無表情地保持沉默。

就這樣,一頓東邊日出西邊雨的臘八粥算是喝完了,衆人各懷心事地回了各自的屋。江河海雖然喝女兒親手煮的粥喝得高興,卻也心疼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動不動就在家裏下廚房,是以又把她叫到一邊,忍不住勸了幾句,希望她即日起別再親自下廚,累着自己。

奈何雲伴鮮素來是個有主見的,何況開口勸她的人是他,她根本不可能聽之從之,只再一次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本就是禦廚出身,庖廚之事是她的本職,也是她的愛好,她從不覺辛苦,也從不覺厭煩。

“況且,我與夫君住在江府,也沒什麽能為江家做的,權當是孝敬大人了。”

“這是什麽話?你是我的女兒,是江家的大小姐,你看茹寧、茹衾她們,哪個需要做這些的?”

雲伴鮮早料到他會搬出“名門閨秀”之說,故而始終面無漣漪,只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的眼睛。江河海很快就在她的注目中意識到了自己的一時嘴快,緘默片刻後,他眼神虛飄,剛好無意間瞥見了在院外等候女子的沈複。

“罷……你今天也累了,先回房吧。”

雲伴鮮聽罷,當即略施薄禮,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江河海目送她徑直邁向院外靜候的男子,卻一點兒也沒有“女大不中留”的“滿足感”,而是徑自長嘆一聲,看着已然與他對上眼的沈複不緊不慢地向他低眉行禮。

負手而立的一家之主只好默默地沖女婿點了點頭,目視其護着女兒漸行漸遠。

走出了江河海的視野,确信雲伴鮮并沒有心情不好的沈複就不動聲色地牽起了她的一只手,好似此舉已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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