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賜婚
殿裏的衆人聽到三位皇子的名字，都精神一震。
“兒臣給母妃請安。”三人進來行了禮之後，被賜座到了殿前。
“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都坐下好好看看吧。”書貴妃笑着說道。
“是呀，這些姑娘可都是極好的，也是太後老人家點的，定錯不了！”珍妃也笑得一臉慈祥。
二皇子和五皇子還好，畢竟說話的就是他們的母妃，但三皇子實在是看得膩歪。他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就眯着眼睛了，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三皇子昨日沒休息好？”書貴妃關切的問道。
“嗯。”樓嵘眼睛都沒睜開。如果這些妃子這會兒去禦書房的話，就會發現宣文帝也是一樣一副沒有睡好的表情。
“那就先歇歇。”珍妃搶話。
書貴妃不着痕跡地瞪了珍妃一眼。
書貴妃抿了一口茶之後道，“我瞧着英國公家的昭和最是禮儀端莊，安國候府家的汝靜最是容貌嬌豔，錢閣老家的醇香最是嬌憨可愛，左丞相家的嫣然最是文采卓絕。來，你們來見見禮，也讓皇子們瞧瞧。”
被點到的幾人出列，對着殿前的三人行了禮。
樓宇看到今天不穿素色的孫汝靜之後，激動了半晌，但是面上自然是沒有顯現出來，他雖然好美色，但是也不是色令智昏的那種人。樓邕倒是個看不出在想什麽的，他一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樓嵘嘛，還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倚在椅子上，不過視線不着痕跡地在孫汝靜身上停留了片刻。
珍妃也不甘示弱，也點了幾個姑娘出來見禮。殿裏氛圍倒是不錯。
書貴妃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對着三位皇子說道：“好了，這日頭也不早了，你們就先退下吧。一會兒再來我宮裏，你們父皇也會過來。”
二皇子和五皇子起身，行禮就準備走了。看着還坐在椅子上的三皇子，樓宇擺出了二哥的姿态，“走了老三。”
樓嵘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擺擺手示意知道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對視了一眼，先行出去了。
書貴妃不确定地喚了聲，“三皇子？”
樓嵘這才緩緩站起來，然後解開了自己身上暗紅的披風，搭在了自己右臂上。也不理書貴妃，徑直走下了階梯。貴女們吓得又是讓開了位置。
樓嵘朝着孫汝靜去了。孫汝靜呆呆地站在原地放空，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幹脆也學着身邊的人準備讓開。
“去哪兒啊。”樓嵘輕飄飄一句話砸地她又待在了原地不動了。
樓嵘展開了手裏的披風，給孫汝靜圍上了。孫汝靜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沾上了樓嵘身上那股冷冽和微微鐵鏽的味道，臉都紅到了脖子。樓嵘系好了帶子之後，轉頭看座上的幾個妃子全都是一臉錯愕的神情。
“三皇子，這不合規矩吧？”書貴妃皺眉。
樓嵘嗤笑了一聲，“昨日父皇就賜婚了，今兒我都不準備讓她來。但想着太打眼，還是讓她過來了。”
你這樣就不打眼了嗎！不對不對，書貴妃立馬反應過來。
珍妃搶先一步驚嘆道：“賜婚？”
樓嵘微微點了點頭，別的就再也沒說什麽了。
書貴妃心裏暗驚，但立馬她也松了口氣，這麽好看的姑娘，放在宇兒身邊她還不放心呢。當初宇兒非要纏着點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她就不樂意了。如今老三點了也好，少了一樁麻煩事。可怎麽會點這麽個姑娘？身份不顯，家世不夠，除了長得好看一些，有什麽用？
書貴妃慣是個疑神疑鬼的性子，現下看孫汝靜的眼神都不一般了。這姑娘得查查看，莫非對樓铮樓嵘這兩兄弟有什麽特別之處？
樓嵘說完也不等她們回話反應了，直接扯着小姑娘就往外走。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拉着手腕就大步走。孫汝靜蹬着小步子跑得氣喘籲籲。
到了殿外宮廊上，孫汝靜又甩開了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聽樓嵘冷冷地說道：“第二次了。”
孫汝靜莫名其妙：“什麽第二次？”
“第二次甩開我的手，你膽子不小啊。”樓嵘冷笑地看她。
孫汝靜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表情裏面倒是多了些疑惑：“剛剛賜婚是什麽？”
樓嵘緩緩靠近她，“還能什麽賜婚？孫汝靜，你以後名字旁邊可是要多一個我了。”樓嵘說完，笑得一臉鬼魅猙獰。
孫汝靜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後回歸到了平靜，像是意料之內般的點點頭，一副“我知道了”的老太太樣子。
樓嵘看得一股無名火，“沒點兒別的反應？”
“哦……”孫汝靜想了想扯着嘴角笑了笑，“謝謝三皇子擡愛。”
樓嵘深呼吸了幾口，大聲問道：“沒有驚訝？沒有歡喜？沒有感激我？”
“啊？”孫汝靜被反問地莫名其妙，然後老老實實回答，“挺驚訝的，但是也沒有很驚訝。”畢竟點給了三皇子也比其他幾位根本不認識的好。雖然她本意是最好一個都不要點她。
樓嵘被孫汝靜這個平靜的态度激到了，冷笑一聲後說道，“那你自己回去吧。”說完就丢下她自己轉身走了。
孫汝靜哪知道路啊，扣扣手又捏捏帕子之後，孫汝靜踏着小步子又跟在樓嵘身後了。
樓嵘聽着身後噠噠的腳步聲，心裏更窩火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一股無名火往上蹿，燒的他只想殺人。
昨日全福送了東西去褚秀宮之後，他就什麽事兒都做不下去了。心裏腦裏眼睛裏都是孫汝靜哭的樣子，有上一世滿臉淚痕的孫汝靜，有昨日在房間裏肩膀微微顫抖的孫汝靜。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心裏就莫名生出了一股沖動的煩躁，所以也不管是什麽時候了，他就直接去了老頭子一人歇息的紫寰殿，又是撒潑又是打滾，又是威逼又是利誘。
天知道他為了讓老頭子點頭答應賜婚，自己允了什麽！他确實是因為那點兒上一世的虧欠覺得想要補償的，但是這丫頭怎麽回事？她是不是也有宿慧，宿慧是個老婆子？
真煩。
真的煩。
樓嵘走着走着，一拳打在了廊上的柱子，柱子瞬間就從中間塌了一半。樓嵘轉頭猙獰地看着孫汝靜。
孫汝靜既莫名其妙，又害怕地抖了抖。她真的不懂這位皇子是怎麽了……自己也沒求着他說要嫁他啊，自己還沒及笄呢……本來準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現在可好，直接被敵軍直搗黃龍了，還要什麽将啊土的。
很好，開始怕我了。
樓嵘又猙獰着一張俊臉轉頭，心裏舒坦了點兒。雖然事後想了想，昨天去找老頭子确實沖動了，也不明白那股燥意和沖動是哪裏來的，但是如今木已成舟，不如繼續往前。
孫汝靜此時也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決定還是跟着三皇子，畢竟她還有正事要與他說。
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地到了錦衣衛處。孫汝靜眨着眼睛看了看暗紅的大門，以及門口站着的兩個威嚴神武的錦衣衛，有些不太确定地小聲問道：“我能進去嗎？”
樓嵘嗤笑一聲，“這會兒知道說話了？剛剛那麽長段路氣兒都不喘一個？”
孫汝靜又被莫名其妙這種情緒充滿了，她做錯了什麽嗎？總覺得三皇子在生自己的氣……
“嗤。”樓嵘又冷笑了一聲，擡眼看了看開了的紅色大門，心煩意亂地又扯着小姑娘的手忘東邊去了。
孫汝靜眨眨眼，什麽也不說了，安靜地小跑着跟上。
沒走一會兒，孫汝靜就看到了熟悉的儲秀宮。她看着樓嵘的後腦勺，偷偷地勾起了嘴角。
"到了。"樓嵘一副懶得廢話的樣子。
"謝謝三皇子。"孫汝靜甜甜一笑，然後要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
樓嵘冷着臉，伸手給她系成死結了。
"穿着。"
"哦…"
孫汝靜眨了眨眼看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但想起了自己要說的正事，立馬轉換了話題，"前幾日，在将軍府我好像看到劉氏給了梁五什麽，但是隔得太遠看得不真切，三皇子可以再去看看，許是我看錯了，許是真的有什麽。"
樓嵘擡眼看了看她，然後給她把頭上因為跑的太急有些松的發簪往頭發裏面推了推，然後說道：“知道了。”
孫汝靜倒是料想到了他平靜的反應，“那我走了。”
“嗯。”
剛走沒幾步，孫汝靜又折回來，樓嵘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孫汝靜摘下了腰間的荷包，從裏面倒了幾顆糖出來，準備遞給他。
"啧，麻煩。"樓嵘說完一把搶過了她的荷包，拿在手裏就轉頭走了。孫汝靜看了看自己空了的右手和有幾顆糖的左手，有些愣神又有些渾身發熱地轉身了。
兩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都往嘴裏丢了一顆水蜜桃味兒的硬糖。
孫汝靜回到儲秀宮的時候，衆人也都回來了。如今除了她，大家也都還是在等消息。教導嬷嬷也說，晚間時候那邊就會遞消息過來。
這會兒孫汝靜回了儲秀宮，大家看她的表情都不太一樣了。原先眼高于頂的昭和這會兒看到她目光都有些閃躲了。有害怕的，有羨慕的，也有視線閃躲的。
孫汝靜沖教導嬷嬷打了個招呼，就靜靜地走回去了。身上暗紅的披風，在初秋的傍晚裏別有一番味道。衆人看着她的模樣以及回想着今日在宮裏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個小庶女是真的一飛沖天了。
春熙在屋子裏面等她回來，剛剛回去春熙就湊上去了，"小姐！怎麽你才回來啊！我擔心了你好久，又不敢出去問。"春熙濕漉漉的雙眼像只被丢下的小狗。
孫汝靜笑着摸摸她的頭，開始耐心地解自己身上的披風。
春熙奇怪地摸了摸披風，又叽叽喳喳問道："小姐，這披風是誰的呀？料子好的呢！"
"三皇子的。"
"哦，三皇子的呀。"
……
"三皇子的！？"春熙大驚，"怎麽、怎麽是三皇子的，小姐你遇到什麽意外了嗎？"
“沒有，”孫汝靜淺淺笑着，“只是被點成三皇子妃了而已。”
“什麽！？”春熙差點兒蹦起來，臉上挂着又不相信又興奮的表情。她站起來就開始在屋子裏面轉圈圈，邊轉還邊叽叽喳喳問怎麽回事。
孫汝靜拉住了她，慢慢給她說了今日在景仁宮裏面發生的事情。春熙聽完嘴都合不攏了。
孫汝靜都說完半晌了，低頭繼續解着身上的披風了，春熙才慢慢緩過神來，噠噠走着小步子就趴在了孫汝靜膝頭。
孫汝靜笑着看她，捏了捏她的鼻子。春熙蠢兮兮地問道：“那、那什麽時候完婚呢？小姐你就成皇子妃了诶！皇子妃的大丫頭是不是挺威風的？我是不是以後走路得嚣張一點？對了對了，小姐咱們日後在府裏是不是不用縮手縮腳了？小姐你現在可是皇子妃了哦！”
孫汝靜笑着聽她叽叽喳喳地發問，也順利解開了樓嵘剛剛給她系上的死結。
“好啦，你冷靜一點，”孫汝靜把披風展開疊好，“只是說了賜婚，應該也不會那麽急。三皇子如今也沒有出宮建府，我也還未及笄，只是先說上了吧。不過，日後日子應該時候會好過很多了。”
春熙連連點頭，“嗯嗯！我就說了三皇子真的是好人！”
孫汝靜笑着，也不應答，目光放在了暗紅的披風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之後才說道：“福禍相依，這樣的事情對于現在來說看起來像是好事，但之後會怎麽發展也不好說。再加上其實我和三皇子也就接觸了幾回，這賜婚奇奇怪怪的，還是別太張揚。”
“诶！小姐我知道的！”
晚間時候，洗漱完畢的孫汝靜半靠在床榻上，看着暗紅的披風，她心裏那點兒激動和興奮的感覺，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經過了最初的悸動和萌動，她慢慢又給自己的心澆滿了冷水。她是個束手束腳的人，從未指望過有什麽好事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但凡是生活裏面遇到的一點點好事，都會惶恐很久，連連想着是不是之後就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就連和雲夢剛剛成為好朋友那段時間，她都覺得有些擔憂和害怕。
從小她就知道，不要在別人身上給予太多的希望。指望他人，真的不如指望自己。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也是一樣？
孫汝靜抿唇，直起身子把披風收拾好，只需片刻又恢複了最初的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樓嵘：我要補償你！
孫汝靜：？？？
樓嵘：所以我娶你！（驕傲挺起胸膛
孫汝靜：？？？？？？？？？hello，有事兒嗎這位？？？？？？？
（堅強求收藏.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