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
遙打斷了:“斯筠?誰是斯筠?”歸寧解釋道:“斯筠是我來到這裏之前所用的名字,”然後歸寧看向上官宛:“我現在叫歸寧。”上官宛點點頭繼續說道:“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青桑戰舒的戰營裏,他說他是在山上發現我的,當時我昏迷不醒,他就把我帶了回來。後來他回府,也把我一起接了回去,但是他并沒有對外公開我的存在,只有他的幾個親信,和他府中的人知道我住在他的府上。青桑國的國王青桑戰龍年少輕狂,與戰舒不是一母所生,他一直對戰舒心存芥蒂,總想除之而後快。尤其是近年來,青桑戰龍意氣風發,出兵合并了周邊比較弱小的藩國,勢力逐漸強大,戰舒說,青桑戰龍野心勃勃,遲早會發兵攻打莫主國,到時候,他也只能是和莫王爺兵戎相見。”歸寧微微嘆了口氣:“如此說來,這位青桑國的王爺倒也算是個明時勢之人,奈何生在了帝王家,必須聽從聖上的命令。那後來怎麽了?”上官宛繼續說道:“有一日,青桑國的武士從莫主國回來,他帶回一個消息,說是莫主國的君主以詩為題,為 公主招募女老師,這個消息傳到各藩國去,不少文人藝士都策馬進京去了。青桑國也有不少文人去應試,都是一些有學識的女子。一段時間過後,她們回到青桑國,每一個參加過考試的人都說,莫主國君主出的這首鳳求凰,實在是妙極的一首詩,從未有人見過這種體裁,意境也是極巧妙。因為我一直待在王爺府,所以這些消息都是通過戰舒給我配的那一個丫鬟口中聽到的,聽到鳳求凰這一首詩名,我就懷疑是斯筠在尋我,後來我差丫鬟出去打聽一下詩的內容是什麽,丫鬟回來後給我念了幾句,果不其然,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一首詩,而且也只有斯筠知道。我趕忙寫了答案讓人送入城中,然而路途遙遠,答案還未送到,莫主國的君主就已經招了別人進宮去了,這道題,也就作廢了。”
“那戰舒王爺是怎麽決定送你到冀王府的?”天玄不解地問。
“自從我知道斯筠在尋我之後,我就一直想辦法想跟她見面。後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就跟戰舒王爺說了我自己的身世,戰舒王爺也聽江湖上的人說過華夜之女的事情,得知我的身世之後他非常震驚,也知道絕不能把我留在身邊了,萬一被青桑戰龍發現,那麽江湖将不得安寧。一開始,他想把我先安頓在番外,結果那日風太大,我的面紗被吹掉了,不少人看見了我的臉。戰舒王爺派了一隊人馬在番外保護我,他自己也對外稱身體有恙,在府中休養,不見客,實際上一直在番外陪着我,直到那兩個镖局的到來。他考慮周到,因為有人見過我的臉,怕路上會遭遇危險,所以他安排了另一個相貌出衆的女子在我之前出發,這樣,我才安全到了冀王府。戰舒王爺說,莫王爺是個好人,在江湖上也有一定地位,一般江湖人士不敢輕易冒犯,所以才決定把我送到莫王爺身邊,只是我不知道,原來斯筠也在府中,看來我真的是來對了。”歸寧在桌下緊緊地抓住上官宛的手,看來那老頭說的沒錯,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那被抓那女子又是何人?”歸寧問。
“那女子名喚獨情,是戰舒王爺身邊的侍衛,她的武功足夠她保命了,只是,抓她的那個男子,不知道是什麽人,平時的行事風格如何也不得知,別讓獨情為了我白白陷入危險當中。”
“那個獨眼男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血耶派掌門虎鳌的座下弟子,江湖人稱大刀砍,他耍大刀可以說是出神入化,鮮有人及。要說這血耶派,他們最近在江湖上的作風可真不怎麽樣,虎鳌心狠手辣,狼子野心,想必也是知道了華夜之女的消息,打算先下手為強。如果讓他發現獨情不是華夜之女,獨情想脫身,難得緊。”馳遠拿着扇子緩緩說道。
傾臣聽完,幹淨利落問了句“救不救?”
剩下所有人都看着馳遠,馳遠笑,“天玄和傾臣,你們兩個近來的功夫見長,倒不如,你們去救吧?” 在座各位都在心裏默默地罵,老狐貍!
正當大家腹诽這個黑暗的王爺時,素素卻來了,身邊跟着一個丫鬟,手上提着的燈籠還未熄。傾臣皺眉,起身去門口小心扶她進來:“秋涼,風大,這麽晚了何苦還出來,仔細病了。”素素也不在意傾臣的責怪,笑着說:“我聽說府裏來了個姐姐,還是寧兒姐姐的朋友,又聽說你們都在這裏,就忍不住過來看看。”上官宛看着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姑娘,又看着她身邊的傾臣,大略知曉了他們的關系,于是也笑,對素素說:“宛兒初來咋到,不知府中竟有此标志的妹妹。”歸寧讓丫鬟在自己和上官宛之間加了凳子,又墊上墊子,才讓素素坐下,“素素來得正好,你們幾個大男人的事情也商量完畢了,就讓我們姐妹三人自在說說話吧。”于是逍遙馳遠一行人才走了,傾臣出了門,站在門口往屋裏看了看,素素不在,他回傾臣樓也沒有意義,于是就在梨花樹下坐着。歸寧軒裏的燈火微弱地打在這個男人身上,只留下一個略顯孤獨的背影,他就在那裏坐着,候着,一如素素三年來在門口候着他一樣。
歸寧上官宛和素素三人畢竟都是姑娘家,要說的話很多,素素平日裏本就極少人說話,直到歸寧來到府上,她才算是有一個能說話的人,性子也逐漸明朗起來,歸寧知道,素素終于恢複正常人的樣子了。再加上上官宛初到冀王府,歸寧要對她說的事情有很多,于是三人聊了大約一個多時辰,素素才從屋裏出來。歸寧本想親自送素素回府,然而看到門外的那個身影之後,很識趣地拉着上官宛回了裏屋。素素出了門,頓住了腳步。她沒有想到傾臣一直守在門前不曾回府,她第一次看見傾臣這樣的背影,有點孤獨,卻很堅定,她站在門前定定地看了許久,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我等了你三年,現在,輪到你等我了嗎?傾臣思緒飄得很遠,不知道素素就站在身後,看着自己的背影流淚。然而他在門前候着她的那一刻,傾臣就已經知道,她十六歲了,她今年,滿十六歲了。她不再是三年前的那個絕望的孩子,她漸漸地撿起了對生活的期盼,她愛笑,愛說話,愛走動,一切,好像都變好了,那麽,素素她會不會從此就不再那麽需要他了呢。
等到傾臣回過頭來的時候,素素已經擦幹了眼淚,笑着看他,傾臣起身走到素素身邊,素素伸手把傾臣肩上的梨花拿下,“等了許久了吧。”傾臣低着頭看着眼前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姑娘,用手輕輕抹掉她臉上留下的淚痕,“你怎麽總是哭,天涼了,我們回家。” 歸寧和上官宛從裏屋裏走出來,看着夜色中依偎着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兜兜轉轉,終究是源于一個情字。過程雖苦,然而結果比蜜甜,看着成雙的背景,歸寧在心中真誠地祝願他們一切都好。
☆、出府救人
? 第二日,傾臣和天玄準備出發去血耶山。歸寧看着二人,實在不放心,轉身去了千帆殿。馳遠正若無其事地看着古書,擡頭看見歸寧來了,也不理她,繼續低頭看書。歸寧只說了一句,“你若不去,我便去。”說完便出了馳遠的書房。馳遠已經做好準備來聽歸寧的長篇大論了,歸寧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着實把馳遠唬住了,愣了許久,忽而笑了,“我終究,也只能拿你沒辦法。”
最終,馳遠和花逍遙也随同傾臣和天玄兩人一起出發,歸寧上官宛素素三人去送行。馳遠看着歸寧,去血耶山救人,難免一戰,自然不能把歸寧帶在身邊。然而,馳遠自從半年前把她從竹屋接出來之後,就從沒有放手留她一個人呆着。馳遠再看了一眼花逍遙,又看了一眼溫婉非常的上官宛,終于下了決定,“寧兒宛兒,回府去換上男裝,去藥房帶上金丹。”素素善解人意,只上前去牽牽傾臣的手,“我不祈求你把我帶在身邊,我只要你平安。”花逍遙撲哧一笑,“哎呀,你們這個樣子,倒像是生離死別。素素放心,有我們在,傾臣一定平安回來。”傾臣默默地用手上的劍狠狠地戳了一下花逍遙的座騎,花逍遙的馬驚了,長嗷一聲不受控制,繞着馬場就亂跑。馬上的花逍遙吓得不輕,只能一邊努力控制着缰繩,一面沖傾臣喊:“唉唉,不帶這樣的,出陰招!啊~籲,籲!”在場的人,都不懷好意地笑着看戲,被捉弄的人,沒有得到一絲同情。
歸寧上了馳遠的馬,這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只是大家沒有想到,馳遠把上官宛交給了花逍遙。只有馳遠知道,花逍遙雖然嘴上不靠譜,但是做起事來,絕對是無可挑剔的。這時落後的花逍遙,拉着缰繩慢悠悠地走着,看着眼前的美人紅透了的耳根,花逍遙覺得好笑,“你叫上官宛?”上官宛沒敢回頭,細聲回答說是,花逍遙又問:“可有別名?”上官宛說沒有,花逍遙想了想,又說:“照我說,上官宛這名字,還是別用了。你看歸寧的名字就挺好,這樣,你既喜歡鳳求凰這首詩,裏面有一句‘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不如,就叫美兮,可好?”花逍遙的呼吸就在耳邊,上官宛簡直無法呼吸,也簡直沒法思考,也只能順從地說好。花逍遙見她答應了,心裏高興,就沖前面的人馬大喊:“哎,你們可記住了,宛兒從此就叫美兮,你們不許有意見。”這一句話喊得上官宛是滿臉通紅,歸寧笑,看了一眼馳遠“我覺着,叫宛兒就挺好。”
一行人走了許久,上官宛,哦不,美兮已經靠在花逍遙的懷裏睡着了。歸寧半路抛棄了馳遠,上了傾臣的馬,馳遠知道歸寧的小心思,無非就是想打聽一下傾臣和素素最近的情況罷了,也就随了她去。歸寧被傾臣護在懷裏,傾臣放慢了速度,歸寧問傾臣:“那晚,我看見你在門口等素素了,你說實話,你到底怎麽想的?”傾臣自歸寧要求要上自己的馬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但是在傾臣心裏,歸寧絕對是自己和素素的恩人,也值得自己用心去護着,傾臣對于歸寧,是表面不說,但在心裏,是感激和疼愛的。既然歸寧都開口問了,傾臣也不能逃避,“我也沒有多想,我就是想等她。沒有她在身邊,我不安心。最近,素素變了,她不再那樣絕望,也愛笑了許多,但是愛哭的毛病還是沒改,我最怕她哭,以前怕,現在也怕,但是我最近能感覺到,素素就算是哭,也都是笑着的,她是真正的開心,看着她開心,我也開心。”歸寧笑,大大地嘆了口氣,把頭靠在傾臣懷裏,“傾臣,你可知道,我長這麽大,可是第一次做媒。”傾臣聽歸寧這麽一說,微露窘色:“可別胡說,什麽做媒,一個女孩子家的也不害臊。”歸寧回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嗎,素素真是個惹人心疼的孩子。那晚,我和馳遠在房頂看夜景,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素素的身影,她獨自一個人站在門口,那樣嬌小的身體,但是夜色就是不能把她淹沒。馳遠說,她在等傾臣。我自诩沒心沒肺慣了,那是我第一次為別人而心痛。傾臣,素素愛得太辛苦了,她還只是個孩子啊。我知道,如果我不幫她,她就會一直苦下去,我不忍心。”傾臣慢慢勒緊抱着歸寧的手臂:“寧兒,很多時候我覺得你很調皮,甚至有點任性。但是你的性子我懂,所以我願意護着你,素素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我知道自己不能報答你,我只能幫助主子,盡心盡力護你周全。”歸寧滿足地用後腦勺蹭了蹭傾臣的胸膛,“素素只有你寵着,而我有馳遠,你,天玄,還有逍遙,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但是我珍惜眼前的幸福。傾臣,好哥哥,你也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傾臣低頭看了歸寧許久,“我就知道那幅畫是你送的。”歸寧一愣,然後開心大笑,“反正,一切都好,我知道你已經明白了,你們要幸福,我才安心。”歸寧許久沒聽到傾臣的回複,就在歸寧以為傾臣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歸寧聽到傾臣在耳邊輕輕地說了聲“嗯。”
得到答案的歸寧心滿意足地上了馳遠的馬,馳遠也沒有問她什麽,沉默了許久,歸寧輕輕地問身後的人,“為什麽,大家都願意全心全意護着我?天玄,傾臣,逍遙,你,太後夫人,林管家,你們愛我,你們的愛,那麽幹淨,那麽真誠,我何德何能。”
“因為你值得。”馳遠說。
大約過了大半天的時間,一行人終于來到血耶山。歸寧體質還算好的,所以沒有感覺太累,但是美兮不比歸寧,在馬背上奔波了半天,實在疲累得不行。天玄看着兩個姑娘,很不解地問:“其實為什麽我們沒有想到準備一頂轎子?”花逍遙嗤笑“玄寶寶,我們這是去打仗的,你以為去郊游嗎?要不要準備頂帳篷呀?”花逍遙的稱呼讓天玄氣急敗壞,但是天玄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更吵不過他,也只能氣呼呼地不出聲。馳遠笑着看看歸寧,“寧兒這性子你們也是知道的,她哪裏是肯安安心心坐轎子的人,只怕不到一刻鐘,就要跑出來騎馬了,好就好在寧兒體質還算好的。”花逍遙聞言,嘲笑一聲說到“寧兒體質是好的,你們倒是看看我身邊這一位,累成什麽樣子了。”于是大家把視線都集中在歸寧攙扶着的美兮身上,美兮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花逍遙嘆了口氣:“大家也都累了,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一行人點點頭,于是找了間客棧住下,明天早上才上血耶山。
第二天,馳遠還是決定把歸寧和美兮帶在身邊。天玄提議說讓兩個姑娘留在客棧,留下一個人保護她們,免得到時候真打起來誤傷到。馳遠混跡江湖已有許多年,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我不看着她們,實在覺得不放心。若真打起來,你們記着切莫讓人傷到她們。對于血耶派,我還算了解的,有你們在,我放心。”到了血耶山門口,花逍遙二話不說,在腰間取出一條長長的絲帶來,往美兮的腰間繞了幾圈,綁得嚴嚴實實,然後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間,美兮對花逍遙的行為覺得奇怪,花逍遙把綁住二人的腰帶巧妙一藏,再加上外套的遮擋,外人竟看不出二人是綁在一起的。花逍遙滿意地擡起頭來看着美兮,“這下,我們便是兩個人一條命了,你莫慌,有我呢。”美兮安心地點點頭。天玄無語地擡起頭翻了個白眼,傾臣看着緊關着的大門,問“誰喊?”花逍遙袖子一甩:“我來!”說着往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沖着大門的方向就大喊“哎,門裏的人,叫虎鳌出來接客,有貴客到!快快開門!”喊了幾聲之後,大門打開了,出來一個粗壯的大漢,滿臉胡子,腰間配了把大刀,“何人在血耶山大喊大叫!”花逍遙打量了大漢一眼,然後擡起頭驕傲地說:“回去禀告你們掌門,就說我花逍遙來訪。”大漢明顯是聽過花逍遙的名聲,将信将疑地看了花逍遙一眼,又看了一眼身穿白衣,俊逸非常的馳遠,問“這位是?”花逍遙不樂意了,“嘿~我花逍遙的名聲還不夠大的?他不過一介布衣,你問他做什麽?”天玄和傾臣聽到花逍遙說自己的主子是一介布衣,臉色馬上變了,不露聲色地往花逍遙身邊逼近了一步。花逍遙白了他們兩個一眼,繼續對那個大漢喝道:“趕緊進去通報吶!你新來的?是不是想嘗試一下我最新研制的逍遙散?”大漢臉色大變,馬上退後兩步,然後轉身回去禀告主子去了。花逍遙得意地笑了一聲,完全沒有意識到馳遠的兩個貼身侍衛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了,是美兮扯了扯花逍遙的袖子,向花逍遙使了眼色,花逍遙這才發現身後的烏雲密布,于是轉了個身叉腰看着他倆,“怎麽着啊?你們兩個加起來也未必是我對手,少來吓唬我。”傾臣天玄依舊沒有松色,死死地盯着花逍遙,那眼神讓花逍遙起雞皮疙瘩。後來還是歸寧替花逍遙解了圍:“天玄傾臣,花逍遙不公開馳遠身份是為了馳遠好,馳遠堂堂一個王爺,如果大搖大擺地參與到江湖紛争當中,你讓江湖人怎麽看他?況且我們今日做的事情本就不光彩,這種事情,用花逍遙的名義再合适不過,你們就別計較了。”聽到歸寧這樣說,傾臣和天玄對視了一眼,然後對花逍遙哼了一聲,才回到馳遠的身邊去,馳遠甚是滿意貼身侍衛的表現,瞟了花逍遙一眼,然後對身後兩個侍衛說:“回去我會記得獎勵你們。”花逍遙聞言臉色一變,“哎我可聽到了啊,不帶這樣欺負人的!”主仆三人聞言,默契地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花逍遙。
不多一會兒,那個大漢又出來了,走到花逍遙跟前,“走吧,掌門在等着。”這時,馳遠趁大漢不注意,偷偷在花逍遙耳邊說了句:“一會想辦法讓虎鳌把獨情姑娘帶到我們跟前。”花逍遙意會地點點頭。一行人跟着大漢走了不多一會,就到了一個大廳裏面,這個大廳陳設簡單,也沒有簡潔高雅的感覺,說粗陋一點也不為過,虎鳌早就坐在椅子上候着了,看到花逍遙一行人走了進來,先是全身打量了一下花逍遙,再看了一眼馳遠,然而他兩個人都沒有認出來,“恕我眼拙,不知哪位是花逍遙?”花逍遙往前站了一步,向虎鳌微微颔首。虎鳌伸手示意他們坐下,因為花逍遙和美兮綁在了一起,不方便坐,于是兩人就在邊上站着。虎鳌喝了口茶,才緩緩開口:“不知道你們光臨我血耶山所謂何事?”馳遠向花逍遙使了個眼色,花逍遙往前走了一步,“也沒有什麽大事,只是前兩日,你的一個屬下抓了我們的一個人,所以我們來問問情況。”虎鳌冷笑一聲:“你說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嗎?你當我血耶山這麽好闖”
花逍遙扇子一收,“虎掌門,話不能這樣說,你們抓的那女子,眉心是否有一顆美人痣?她和我的朋友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諾,就是他。”花逍遙伸手往天玄身上一指,天玄愣了一下,咬牙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花逍遙不理會他的小脾氣,繼續對虎鳌說道:“這個姑娘後來機緣巧合,去了青桑國當戰舒王爺的侍衛,好多年沒有回來,我的這個朋友與我交情甚好,最近他跟我說,思念她思念得緊,我這才開口跟戰舒王爺要的人,他們兩個郎有情妾有意的,我就想着把那姑娘接回來讓他們成親去的,免得夜長夢多,誰知道,竟半路讓你們劫了去,所以我們才登門來要人,以免誤了吉日。”虎鳌冷冷地說:“我要是不給呢?”這時天玄站了出來:“虎掌門,你們血耶派在江湖上也是叫得開的,要是你們強搶少女的事情傳出去,怕是對你們的名聲不好,我未來的夫人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你們血耶派了,你們為何抓她?”未來的夫人?歸寧用袖子捂臉偷笑,心想天玄入戲倒是挺快。花逍遙在心裏笑翻,然而此刻也只能繼續繃着臉對峙,“虎掌門,我雖鮮少參和江湖上的紛争,但是我先前也曾聽到過一些關于華夜之女的消息,你們抓我們的人,我想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我花逍遙用人頭擔保,你們抓的那個女子,絕對不是華夜之女,你若不信,可以把她帶到這裏,當面驗證便知。”虎鳌聽了這話,也坐不住了,想了一下,于是吩咐了身後的下屬幾句,那位下屬就下去了。
不一會,兩個人押着獨情來到大廳,衆人一看,這獨情姑娘眉間竟真有一顆美人痣,相貌姣好,散發着一股練武之人特有的英氣。獨情掃視了衆人,認出了美兮,美兮向獨情使了個眼神,又示意獨情看向天玄,獨情疑惑地把視線轉到天玄的身上,花逍遙這下及時出來打哈哈:“虎掌門,你看這小兩口濃情蜜意的,你就高擡貴手,成全了他們吧,畢竟他們還趕着回去成親呢。”獨情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大家的用意,天玄看到獨情的手腕纏着白紗,眼神一緊,殺氣重重地看向虎鳌,“虎掌門,我想你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說着把獨情纏着白紗的手往前面一揚,“你不明不白就把我夫人劫了來,還不分青紅皂白,喝了她的血是嗎?兩天已過,那你到底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大增呢?”虎鳌理虧,但是氣不短,用力一拍桌子:“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來教訓我?我告訴你,在我血耶山,輪不到你放肆!別說一個女子,就是十個,我也抓得起,你能奈我何?”花逍遙見天玄被欺負,脾氣也上來了:“你個土匪!別以為你血耶派有什麽了不起,老子心裏高興,想滅了你你眼睛都沒有機會眨一下你信不信?”虎鳌氣結,大喊來人,一瞬間就從門外進來二十多個人,領頭的正是那天劫镖的大刀砍,還沒等他們動手,傾臣和天玄同時利劍出鞘,直指虎鳌,虎鳌一個閃身,天玄詭異一笑,和傾臣默契地往旁邊一個閃身,花逍遙看準機會甩了一個暗器就射中了虎鳌胸口,虎鳌還沒反應過來,傾臣和天玄的利劍就架在脖子上了,想他虎鳌也是稱霸一方,無人敢逆的地頭蛇,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屈辱,沖着他的手下就喊:“不用管我!一個也不要放出去!”于是虎鳌的手下蜂擁而上,馳遠護着歸寧,手上只一把扇子當武器,但是這些小角色畢竟上不了臺面,要脫身還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花逍遙沖傾臣和天玄喊了聲:“先別殺他,留給我!”自己則伸手攬着美兮的腰,一個踮腳就飛了起來,三兩下就突破重圍,飛了出去,馳遠也效仿花逍遙,成功帶着歸寧脫身,四人在門前等着傾臣他們彙合,大廳裏只剩下獨情,傾臣和天玄在亂戰,傾臣和天玄武功造詣本就高,而獨情也是侍衛出身,自然差不到哪裏去,沒多久三人就順利脫身,獨情看着暈在地下的虎鳌,想到前兩天他割破自己動脈放血的場景,握緊手中的刀就想殺了他,中途被天玄攔了下來:“別管他了,他得罪了花逍遙,遲早也是個死,現在一刀殺了他便宜他了。”獨情看了一眼天玄,這才收手,三人快刀斬亂麻,很快脫了身,去到門外和馳遠他們彙合。
成功脫身的一行人心情大好,馳遠吩咐天玄去找了一頂大轎子,讓三個姑娘坐上去,天玄坐在轎前趕車,馳遠,傾臣和逍遙策馬走在前面。轎子裏的三個姑娘終于有機會聊了起來,歸寧看着獨情,心裏暗暗欣羨,“姑娘生得真真好看,是不是你們練武之人,都如此意氣風發?”獨情是侍衛出身,向來只動手就好,在青桑國的時候,就很少開口說話,青桑戰舒只當她性子冷淡,殊不知,她一個女子混跡軍營,哪裏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這下有兩個姑娘陪自己說說話,心裏也是滿足的,“姑娘說笑了,獨情是習武之人,向來粗俗慣了,禁不住姑娘誇贊。”歸寧笑,“倒不是我誇贊,等我們回府上去,有的是機會學習,你到時候可別說自己是粗俗之人了。”美兮看着獨情纏了紗布的手,愧疚又心疼:“讓你替我受苦了,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天天過着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你怎麽想的?”獨情無奈地笑了一下,“獨情是将門出身。父親是青桑國将軍,常年帶兵在外,我從小就在他的教導下習武,早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兩年前,父親領命,帶兵去攻打太陽國,被太陽國的人暗殺,我自小沒有母親,府中又有哥哥照看,由于我自小和青桑戰舒王爺關系好,于是就去了他帳下,當他的貼身侍衛。”歸寧握握獨情的手,“你這樣的經歷,是多少女兒求都求不來呢,既然現在已經脫險,回去後記得給戰舒王爺寄個信,報個平安。唉,想來戰舒王爺也是個無奈的人,誰讓他高居朝堂之上呢,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說起戰舒王爺,獨情垂下眼簾,“戰舒王爺,是個可憐的人,當今國王青桑戰龍狼子野心,一昧地尋求激進,不聽勸阻,還總是為難戰舒王爺,王爺常年在外領兵打仗,在戰場上拼了命,卻也不知道為的是什麽。”想起戰舒,美兮心裏也難受,她跟戰舒王爺相處了四個多月,自然把他的痛苦和掙紮看在眼裏,世事本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十全十美,總有一些人,是活得不夠自在的。
等到一行人回到冀王府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歸寧把獨情帶到了歸寧軒,暫時讓她在歸寧軒住下。一路上,歸寧和美兮也把府裏的基本情況跟獨情說了,回到府上就叫丫鬟準備熱水,讓獨情好好沖洗一翻,也算是接風洗塵了。趁着獨情沐浴的勁頭,歸寧去找了林管家,跟他要了幾套方便習武之人穿的服裝,林管家依言辦妥,親自送到了歸寧軒。
吃過晚飯之後,傾臣把素素送來歸寧軒,自己又坐在梨花樹下等,四個姑娘又聊了一番話,這才散了。
☆、姐妹分離
? 一日,花逍遙一大清早地就去拍傾臣的房門,看見傾臣黑着的臉色,花逍遙往裏面一看,素素也在傾臣房中,心中大喊不妙!“那什麽,那個一刻鐘之後,你來天玄府上,我有事。”說完趕緊跑,只留下素素偷笑,素素不過就是一大早過來幫傾臣束發罷了,被他看見,倒誤會了。
一刻鐘之後,傾臣拿着劍來到了天玄閣,“花逍遙,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才好。”花逍遙知道自己壞了傾臣大哥的好事,讨好地說:“好哥哥,自然是有事的,你看這些日子府中也沒什麽事,朝中更是沒什麽事,于是我就想我們該去一趟血耶山了,說好要去要虎鳌的狗命的,白白讓他活了這麽多天。”天玄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傾臣看了一眼天玄,冷冷地說了一句,“走吧。”于是三個人就出了府,剛到大門口,獨情就追了上來,“我也去!”天玄無奈地看了獨情一眼,吩咐門口的守衛去馬場把馳遠的馬給牽了來,天玄把自己的馬給了獨情,自己則騎上馳遠的馬,四個人風風火火地出發了。
等到歸寧和美兮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四人早不知道已經到了哪裏去了。歸寧無奈地笑笑:“花逍遙這個人,說了要殺他,就一定不會讓他活到明年的。四個人一大早騎馬出城,風風火火的,只專門去殺一個人,這些個練武之人,真讓人難以捉摸。”歸寧說起花逍遙,美兮腦海裏全是花逍遙的音容笑貌,也不說什麽,嘴角流出一絲笑意。歸寧覺得美兮變了,在現代的時候,美兮雖不是聒噪之人,但也絕不像現在這般沉默,畢竟身處的環境不同了,往日,美兮還是上官宛的時候,她的身邊有愛她的父母,哥哥,管家,她什麽都不缺,過得開心快樂,逍遙自在。而現在,她只有歸寧,再沒別的。歸寧看着美兮,問:“宛兒,來到這裏已成事實,你不必想得太多,我們既能來這裏,也定有方法回去的,你且放心可好?”美兮凄涼地笑笑,“我如何能習慣在這裏的生活,我日日夜夜都在挂念我的哥哥,我的父母,挂念我在那裏的生活,我不明白,我怎麽就到這裏來了。”歸寧對美兮又心疼,又愧疚,“宛兒,非來這裏不可的是我,你是受我連累,才穿越到這裏來的,我剛來這裏的時候,遇見了一個老頭,他說你在這裏緣分未盡,冥冥中自有天定,你大可開懷一些,不要耿耿于懷,你這樣,我內心也不好過。”美兮挽住歸寧的手,“你給我些時間,讓我慢慢去習慣這樣的生活,你也不用多想,以前我就總是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來到這裏,終于能承蒙你照顧了。”歸寧知道她這是在寬自己的心,她向來這樣,溫柔善良,沒些脾氣。歸寧微微嘆了口氣,“想這麽多也無益,我們姐倆,只管好好生活就是了。”美兮笑着說了聲是。
再說花逍遙這邊,因為是快馬加鞭,四人不消幾個時辰就到了血耶山,花逍遙看着那個大門,冷笑一聲,“那日我給他面子,沒壞他大門,乖乖在門外喊話,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