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曲默在公司樓下停好車, 剛從車裏出來, 迎面撞見買了早飯邊走邊咬包子的徐珂。
“呦！這不是我們老大嗎？又換車了？”徐珂繞着那輛拉風的跑車轉了一圈, 嘴裏“啧啧啧”了幾聲：“這車帥爆了！”
曲默把車鎖好，車鑰匙在掌心掂了一下，嘆了口氣：“沒辦法, 女朋友太廢車。”
“不會吧？難道是真的？那個……那個……”徐珂特別想問他是不是和奚瑾複合了？有點不敢問, 以往一提這個名字，老大都要發飙。
“對！就是那個！”曲默朝他勾了一下唇, 把車鑰匙抛給他：“喜歡這車拿去開着玩, 下班前給我停回來。”
“哇靠！這麽勁爆！”徐珂心思完全不在車上了, 一溜小跑往公司大堂去。他這個大喇叭知道了這個驚天大八卦, 可不得馬不停蹄的跑回公司大力宣揚一番。
一到公司，就跑去與張旭說了一嘴。
張旭果然沒讓他失望, 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一路跟着他七嘴八舌的問了好些問題，活脫脫一本十萬個為什麽，激動的就跟自己中了五百萬一樣。
不消一上午，全公司，整棟樓, 包括一樓大堂保潔阿姨的遠方親戚都得知了曲默和奚瑾複合的消息。
過了午飯時間, 曲默把徐珂叫進了辦公室。
曲默大長腿交疊着搭在辦公桌上, 慢悠悠喝着咖啡：“過陣子，公司的一半重擔得落你肩上了。”
徐珂點了一下頭，一臉認真的問：“老大, 你是要結婚了嗎？”
曲默被咖啡嗆了一下，有些好笑看向徐珂：“怎麽問這個？”
“老大，你是不是已經安排好蜜月時間了？沒關系，你就放心去吧，這裏我罩着。”
“我……”曲默被他清奇的腦回路繞的有點轉不回來，指尖在咖啡杯上輕輕叩了叩：“不是結婚，是過陣子我可能要離開公司一陣子。”
“我們公司出現危機了？老大，你跟我說實話，我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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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盼着點好的嗎？我怎麽感覺你這一天到晚的，盡瞎琢磨着我們公司什麽時候會倒呢？”
“不是嗎？”徐珂看着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曲默忍着想抽他的沖動，低頭喝了一口手裏的咖啡。
“我爸媽過陣子要出去過二人世界，公司顧不上，讓我過去幫把手。”
徐珂“哦”了一聲：“你爸媽不是每年都會抽時間去過二人世界嗎？老大你以前怎麽不回去搭把手？”
一臉八卦的湊近了些：“老大，我聽說奚瑾簽了星行？是不是真的？”
“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曲默把大長腿從桌上收了回來，腳一蹬，椅子滑到電腦前，朝徐珂勾了勾手：“咱倆要不練練？”
徐珂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裏慢悠悠轉了個圈：“老大，你別總說這種吓人的話，我心髒不好。”
曲默笑了一聲，看在他“心髒不好”的份上，說了句：“饒你一命。”
桌上的手機響了，曲默看了眼屏幕，朝徐珂擡了擡下巴：“出去。”
徐珂“哦”了一聲，跟着看了眼曲默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麻溜的出去了。
曲默接了電話，那頭聲音嘈雜，各種聲音混在一起，跟交響樂似的。他皺了一下眉，把手機拿開了些。
“曲默。”奚瑾的聲音混在這堆亂七八糟的聲音裏，格外好聽。
曲默立刻把手機移回耳邊，“嗯”了一聲。
“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你呢？”
“吃了，你記得吃藥。”
曲默彎了彎唇：“知道了。”
電話挂斷了，曲默看着屏幕，指尖在手機後蓋有一搭沒一搭的叩着，想了想，點開奚瑾的來電備注，改成“老婆”，又點開微.信，把奚瑾備注成“老婆”。
指尖在屏幕上來回劃拉了兩下，又看了看，覺得挺滿意。
把手機放回桌上，掰了掰手指，把精力投入進工作中。
下班的點，辦公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曲默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把一天的工作收尾，時不時看一眼放在鍵盤邊的手機，漸漸有些焦灼。
“我去哪裏找你？”他指尖一劃，把屏幕點開，給奚瑾發了條微.信。
那頭沒回，他有些坐不住了，把電腦關了，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撥了奚瑾的電話，一陣忙音，打不通。
走到公司樓下取了車，又撥了一次奚瑾的電話，那頭關機了。
他突然有些不安，明明約好到下班的點會聯系他一起去殺青宴的，是出什麽事了？
把手機丢到副駕駛位，把車開了出去。
一路飛馳，在劇組停好車，抓了一個走過的工作人員問：“有見過奚瑾嗎？”
“跟着劇組去殺青宴了。”
“知道地方嗎？”
那人搖了搖頭，走開了。
曲默翻了翻通訊錄，給張旭撥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直奔主題：“張旭，在微.信上問一問奚瑾的助理，那個殺青宴在什麽地方？”
張旭應了聲好，把電話退到後臺，在微.信上給朱芃芃發了條消息。
那頭很快便有了回應。
曲默奔回車上，把地址輸入導航，照着目的地開過去，停了車上樓，一眼就看到等在電梯口的朱芃芃。
朱芃芃得了消息，站在外頭迎他，把他帶了進去。
一個包間，人很多，分不清誰是誰，光線很暗，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各玩兒各的。
曲默在裏頭轉了一圈，問：“奚瑾呢？”
“在衛生間。”
曲默找了個空位坐下，接過朱芃芃給他遞來的一杯雞尾酒，道了聲謝。
“奚瑾她沒帶手機嗎？怎麽電話打不通？”
“剛剛瑾姐也在找手機，想起來是忘車上了，車剛巧被吳悠姐開出去接一個老朋友，吳悠姐一會兒就回來。”朱芃芃認認真真給他彙報了一下事情經過。
曲默抿了一口手裏的雞尾酒，翻轉着手裏的手機，覺得有些無聊。
服務生端來了一小盤點心，曲默把杯子放下，拿了一塊在手上嗅了嗅，一股海蝦的味道，他對海鮮過敏，對這種味道很敏感。
把手裏的點心扔進了垃圾桶裏。
曲默看了一眼正吃着點心的朱芃芃，問：“奚瑾去了多久了？怎麽還不回來？”
朱芃芃把食物全塞進嘴裏，拍了拍手心：“我去看一眼。”
曲默起身，跟了過去，看着朱芃芃進了女廁，他在門外倚牆站定。
心不在焉的看面前穿梭而過形形色色的人。
崔茵怡從女廁走了出來，經過曲默身前，看了他一眼。
曲默低了低頭，視線轉向別處。
崔茵怡又往前走了幾步，停住，回頭看向曲默。
退了回來，面朝着他站着，似是有些不甘心，問：“你跟她這樣出生的女人在一起，不怕被她利用嗎？”
曲默淡淡看了她一眼：“那我還挺慶幸自己對她還有利用價值，這樣就不用擔心被她抛棄了。”
“沒想到你心氣那麽高的曲少爺，也有這麽卑躬屈膝愛一個人的時候。”
“你應該不會懂吧。”曲默的視線移向女廁的方向：“有些人，僅僅是遇見，都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崔茵怡看着他沉默良久，轉身走進那片喧嚣的人群裏。
“曲……曲先生……有點奇怪……”朱芃芃急急忙忙跑了出來，聲音帶了絲哭腔：“我在瑾姐那間敲了半天門，就是沒反應……怎麽辦？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曲默轉着手機的手滞住，邁開大長腿朝女廁沖了進去，裏面傳來一連串的尖叫聲。
朱芃芃追了過去，指着最裏頭一間：“瑾姐在這裏。”
曲默剛想擡腳踹向那扇門，擔心傷到奚瑾，猶豫了一下，又把腿收了回來。
推開鄰近的那扇廁所門，一腳踏上馬桶蓋，另一只腳踩實了水箱，手攀上兩間相隔的板子，借力跨過那扇板子，跳進奚瑾在的那間。
奚瑾軟軟的跌坐在地上，臉上、脖子上、手背上起了紅色的疹子，處于昏迷狀态。
“奚瑾！”曲默蹲下身搖了一下她的肩，沒反應。
他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把奚瑾托抱進懷裏，開了門出去。
曲默在人群裏一路沖撞，急紅了眼。
朱芃芃手忙腳亂的替他撥開人群，擠出包間，快步走到電梯邊按開了電梯，一手把住門框看向曲默懷裏的奚瑾，急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坐進電梯，曲默把臉緊貼在奚瑾臉上，問朱芃芃：“她吃了什麽？”
“沒吃什麽，就只是喝了點酒，吃了幾塊點心。”
“那個有蝦味的點心？”
朱芃芃點了點頭。
“瘋了吧？”曲默吼了一聲：“不知道她對海鮮過敏嗎？”
朱芃芃的眼淚大顆大顆滾了下來：“我不知道那裏頭有海鮮成份啊。”
曲默不說話了，緊抿着唇低頭看懷裏的奚瑾。
行至車前，朱芃芃拉開了曲默副駕駛位的車門。
曲默把奚瑾小心塞進副駕駛位，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朱芃芃：“我送她去醫院。”
不待朱芃芃有所反應，曲默坐進駕駛位，把車開了出去。
奚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裏，床頭挂着輸液瓶，曲默抓着她的手，趴在床邊睡着。
她的手被抓麻了，小心翼翼動了一下，曲默立馬睜了眼看向她。
“你是傻子嗎？聞不出那裏頭有海蝦的味道嗎？”
一睜眼就開口訓她。
奚瑾看着他，眨了一下眼，又默默把眼睛閉上了。
“怎麽了？”曲默站起身，手探向她的臉，輕輕揉了揉，瞬間放軟了聲調：“還很難受嗎？”
奚瑾彎了彎唇，又把眼睛睜開了，搖了搖頭。
在床上坐起了些，看着曲默：“我要喝水。”
曲默松了口氣，給她擰開一瓶水，塞進她手裏。
奚瑾垂眼喝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是個粗心的人，吃錯東西，是因為崔茵怡在去聚餐前與她說了一句話，她因為這句話腦子一直都很亂，自己嘴裏塞了什麽，完全嚼不出味兒。
崔茵怡說：“你可能不知道吧？曲默當年會跟你分手，都是因為我。”
奚瑾不是很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沒接話，看着倒真有幾分像是不屑一顧的樣子，不過她自己心裏清楚，回顧當年那個或許有隐情的分手場景，她是真的膽怯了。
又喝了一口水，奚瑾瞥見手背上的紅疹，視線凝住，愣了愣。
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另一只手的手背，拉開衣袖……身上浮了不少紅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有點吓人。
“曲默……”她擡眼看向曲默，眼底滿是無助。
曲默摸了摸她的腦袋：“沒關系，還是很漂亮。”
“我接下來還有戲要拍，怎麽辦？”
“那就不拍了，在家休息。”
奚瑾眼眶漸漸有些泛紅，淚在眼底滾了滾，硬忍着沒落下。
曲默看着她強忍着眼淚的樣子，心疼的不行。
坐在床邊，把她的臉塞進自己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關系，接下來就要去星行了，你想要什麽樣的角色？想拍什麽戲？你跟我說。”
他的臉在她柔軟的發絲上蹭了蹭：“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