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曲默抓着錢包去便利店買套, 店員邊掃盒子上的碼, 邊擡起頭偷偷看他的臉, 努力憋着笑。
一臉困惑的與店員對視了一眼，曲默扭頭看架子上的口香糖，眼角餘光瞥見近處玻璃上映着的倒影, 在玻璃反光裏看清了自己的臉。
唇、鼻尖、臉、脖子……大紅色的口紅印被蹭的到處都是。
很淡定的回過頭來, 捏了包紙巾丢到收銀臺上，手揣進兜裏, 眼睛看着門的方向。
結完賬走出便利店, 曲默長長呼出一口氣, 左右看了看, 時至深夜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往邊上走了走, 縮進角落把手機前置攝像頭打開, 就着路燈的一點光亮，抽了紙巾擦臉。
頂着這樣一張臉從小區一路走出來，吸引了不少目光，雖然曲默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臉長得不錯，可今天就有點奇怪了, 那些回頭看他的人都在笑, 讓他有點迷茫。
乘電梯下樓的時候在電梯門口遇到了物業的小趙, 看小趙一直憋着笑臉都漲紅了，曲默還覺得奇怪，以為他吃錯東西了, 問候了兩句。
那個缺心眼小趙愣是死命憋住了沒提醒他。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小趙，真是讓人失望……曲默在心裏幽幽吐槽了一聲。
臉擦幹淨了，曲默抓着紙巾走去垃圾桶邊把紙巾丢進去，一回頭，便利店的收營員看着他的方向在樂。
曲默掩唇咳了一聲，耳根發燙，有點丢人。
一路低垂着頭往回走，突然發現衣服上也沾了個口紅印子，在胸口位置。
指尖在那個唇印處輕輕蹭了蹭，心裏癢癢的，彎了彎唇，加快了步伐。
開了門進屋，屋裏燈亮着，沒動靜。
曲默走去浴室門口，開了門探頭往裏看，裏頭水汽氤氲，沒人。
回頭看了眼客廳，奚瑾的包躺在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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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門開着，曲默把浴室門拉上，朝房間走去。
奚瑾側躺在床上，穿着他的白襯衫，衣服太大，她的手縮進袖口，領口鎖骨若隐若現，半幹的長發散在身後，該是累了，睡的很沉。
被子滑到腰間，修長的腿半露出被子外頭。
曲默把套從口袋掏了出來，看了一眼……好可惜。
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手裏的東西放到床頭櫃上，伸手輕輕抓住奚瑾的腳裸，小心翼翼的塞進被子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替她掖好被角。
單手支在床邊，俯身看她，她像塊誘人甜香的蛋糕，勾的他有些餓。
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了聲：“晚安。”
曲默掀了被子躺在奚瑾身邊，左手輕輕托起她的臉，讓她枕進自己的臂彎。把她擁進懷裏，垂眼看她，興奮的睡不着。
一夜無眠，一晃天明。
日頭還沒蹦出地平線，床頭櫃上放着的手機就有些不消停的響個不停。
曲默伸手想去把電話挂斷，懷裏的奚瑾動了一下，他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捂住了她的耳朵。
奚瑾把眼睛睜開一道縫，睡眼惺忪的看向他：“早啊。”
曲默捂在她耳邊的手順着她綢緞般的發絲下滑，一路撫向她細白的後頸。臉湊近了些，鼻尖與她的鼻尖碰到一處，蹭了蹭：“你昨晚折磨了我一夜。”
奚瑾笑了一下，擡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腿搭在他的腰間，另一條腿用力一撐，翻坐到他身上。
墨色的長發如瀑，在曲默的臉上輕掃而過。
“補償你。”她眼底含笑，聲音嬌軟。
強烈的饑餓感在曲默胸膛亂撞，他一把抱住奚瑾的腰肢，從床上坐起，反身把她撲在床上，擡手褪去上衣。
熱烈擁吻，修長的手指掀起襯衫一角，一路探上去。
西方油畫般美好的畫面在眼底鋪開。
曲默臉色緋紅，呼吸聲漸重。拉了被角，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和“美好的油畫”裹了進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鑽了進來，羞答答的瞥了眼起伏的被子，斜斜的照在床邊淩亂的衣衫上。
床頭櫃上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曲默手一揚，把櫃子上的手機打落到地上，唇角勾了一下：“我們繼續。”
吳悠站在奚瑾門外敲門敲的手發疼，低頭又撥了一遍奚瑾的手機號，剛把手機擱在耳邊，隔壁的門開了。
她下意識扭頭看過去。
奚瑾的雙臂挂在曲默的脖子上，腿纏在他的腰間，穿着男士白襯衫，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媚眼迷離。
曲默托抱着她，滿心滿眼裏都是她的影子，眼底含笑，從門裏走了出來。
吳悠愣了愣，慌忙背過身去，手忙腳亂把電話挂斷，低着頭往前快速走了幾步，猛的記起前頭是面牆。
沒眼轉身，想挖個洞逃離“事發現場”。
“進屋吧。”奚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淡定的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吳悠硬着頭皮偷偷往後看了一眼。
曲默站在奚瑾身後，單手勾住了奚瑾的脖子。
兩人頭發衣衫顯然都整理過了，正若無其事的看着她。
這詭異的氣氛……
吳悠有些尴尬的轉過身去，僵硬的擡起右手揮了揮：“早！”
“太早了。”曲默伸手揉了揉奚瑾的腦袋：“以後別那麽早，影響……”
他頓了頓，找了個合适的詞：“休息。”
吳悠看着面色潮紅的兩人，看來兩位“休息”的都挺好。
奚瑾按了密碼開了門進去，曲默跟着往裏走，尾随着她進了浴室。
奚瑾打開櫃子在裏頭翻了翻，找了個新牙刷出來，擠了牙膏遞給他。
曲默沖她笑了笑，接了過去。
兩人站在洗臉池邊同步漱口刷牙，嘴角皆挂着白白的牙膏泡沫，看着鏡子裏的對方傻笑。
吳悠這個明晃晃的大電燈泡在客廳閃閃發光，實在開不了口催奚瑾，低頭給導演發微.信：“陳導，對不住啊，路上堵車，晚點到。”
今天拍的是奚瑾的最後一場戲份，往後推一推也不打緊。
緋聞的勢頭還沒過，樓下圍堵的記者不少。
三人一起坐電梯到地下車庫。
曲默拉着奚瑾的手一起走出電梯，電梯右側突然竄出個人影，舉着相機對着兩人一頓抓拍。
曲默下意識把奚瑾拉到身後，擋在她面前，蹙眉看眼前的陌生男人：“記者？”
陌生男人在口袋掏了張名片出來，朝他遞了過去：“曲先生你好，我是‘追風娛樂’的實習記者，我姓周。”
曲默看着他獐頭鼠目的樣子就覺得心煩，推開那張倒胃口的名片：“我管你姓什麽，麻煩滾開。”
吳悠閃身擋在兩人面前：“周記者吧，不好意思，我們不接受預約以外的采訪。”
“請問兩人現在是同居還是像外界傳言那樣是早已隐婚？”姓周的記者跟聽不懂話似的，攔着他們的去路有些不依不饒：“兩位是否已經生子？孩子現在真的是寄養在國外嗎？隐瞞生子的目的是什麽？曲先生這樣的地位，對奚小姐這樣的小演員是認真的嗎？還有……”
“小演員？”曲默停了腳步冷眼看他：“請你注意措辭，信不信我讓你在這行消失？”
記者撞上曲默的目光，終于閉了嘴。
奚瑾悄悄拉了拉曲默的衣袖。
兩個保安從電梯跑了出來，對着曲默連聲道歉，一左一右把記者架住，拖進了電梯。
吳悠拉了車門示意奚瑾進去，奚瑾看了曲默一眼。
“吳悠，你先上車，我說句話就來。”
吳悠沒多問，點了點頭，上了車，一手握着手機回消息，一手把車門關上。
“是舍不得我嗎？”曲默彎了彎唇，垂眼看她。
奚瑾轉身正視他：“我的職業，你還會介意嗎？”
“要聽實話嗎？”
奚瑾“嗯”了一聲：“不要對我說謊。”
“介意。”曲默看着她，舌尖抵了一下唇：“我是個小氣的男人，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都能讓我抓狂，更何況是牽手、擁抱，甚至……更多。”
奚瑾垂了一下眼，慢慢松開被曲默牽着的手。
“可是沒辦法，你喜歡這個行業，我就算不喜歡，也不該強迫你遷就我的喜好。既然愛你，就該愛你的全部，包括你的職業。”曲默伸手把她的手又攥進掌心，拇指在她的手背輕輕搓揉着：“別放在心上，我會去學着接受去理解。”
“你什麽時候想通的？”
“你知道我有多後悔說分手吧？”曲默在她額頭輕輕落了個吻：“除了失去你，其他都是小事。”
奚瑾擡眼看他，笑了一下：“以後，除了牽手和擁抱，那種更多的，我會堅持借位。”
他們都在學着去理解對方的感受，學着各自退讓一步。
“好。”曲默眼底笑意加深：“晚上我去接你。”
“今天拍最後一場戲，晚上有殺青宴，你要來嗎？”
“來啊。”曲默掏了手機看一眼屏幕：“我替你擋酒。”
“晚上見。”
“晚上見。”
兩人一步三回頭，目光膠着，戀戀不舍的上了各自的車。
奚瑾坐着的車開在前頭，曲默新換的跑車跟在了後頭。
臨近小區門口，兩輛車一前一後以龜速行進了一陣，終于開了出去。
在十字路口分開，曲默從後視鏡看了眼後方奚瑾坐着的那輛車，那輛車漸行漸遠，終于看不見了。
因為奚瑾的“補償”，他的心情很好，把收音機裏的歌聲調高了些，撥了方向盤轉向左側快行車道，踩實了油門。
新換的車底盤低馬力足，開着很帶勁。
丢在副駕駛位的手機響了一陣。
抓了手機看了眼屏幕，是季铎。
點了接聽鍵，把手機擱在耳邊，“喂”了一聲。
“哥，我爸的事，我都知道了。”
曲默松了松油門，看了一眼右側的貨車，貨車上裝了滿滿一車待宰的肥豬，有幾只一動不動的躺在籠子裏，嘴角翻着白沫，看起來像是死了。
沒接話。
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謝謝。”季铎突然道了聲謝。
他看不見季铎的表情，但這聲謝，曲默聽得出，沉甸甸的。
“不怪我？”曲默的心情瞬間有些沉重，有些內疚，畢竟那個人是季铎的親爹，自己在下手的時候一時忘了考慮這層關系。
“哥，你應該知道吧，我一直想成為你這樣的人物，因為你能輕易做到我想做卻沒有勇氣做的事，我尊敬你。”季铎默了默，語氣異常認真：“哥，謝謝你能真心待我姐，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的。”
“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你把她送回我身邊。”曲默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叩了叩：“以後……就叫姐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