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正道那些年[快穿]

第75章 正道棟梁（三）

“衛天璇,你松。”在一陣沉默後，尚雲夢的聲音響了起來。懷的她沒有做任何的掙紮，乖巧得像是一只貓，但是她的聲音冷冷淡淡的，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來。“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衛天璇輕笑一聲，她沒有松開尚雲夢,反而跟她貼得更近,姿勢更為暧昧。鼻尖觸碰在了一起，她望着尚雲夢的眼，想着過往的一些事情,當初小世界的人都是尚雲夢的一個剪影,現在的她記不記得呢？如果沒有任何記憶,該如何将她喚醒呢？衛天璇想了一陣,又笑道,“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為你。只不過這衛家了無生,還是跟以前一樣吶。”

“你想離開？你能去哪裏？誰不知道你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尚雲夢一聽這話，她怔了怔,低聲問道。

“天下之大,難道還沒有一個去處麽？”衛天璇撇了撇嘴，猶為不屑。

“你難道想去絕刀門？”尚雲夢的眸光一沉,她伸出推開了與自己靠得極近的衛天璇,神情漸漸變得幽冷。絕刀門是新近起來的一個江湖勢力,當初的魔教教派因為教主的死散了不少，可是現在絕刀門将他們給聯合起來，成立了一個新的宗派。他們開始在江湖上活動，只要不肯屈服他們的小宗派一律都用極為殘忍的法滅了，是近段時間名聲最壞的門派。而且他們還說接納任何投誠的正道俠士，他們掌握一些秘密，靠着威逼利誘籠絡了不少的人。尚雲夢知道衛天璇喜歡去投靠一個個魔教，她以為，衛天璇知道了絕刀門的消息，想要去投奔這個死敵。

“有什麽不可以嗎？”衛天璇懶洋洋地應道，她站起身繞着尚雲夢走了幾步，裝模作樣地說道，“良禽擇木而栖，為了自己好，沒有什麽錯。”

“你——”尚雲夢也倏地站起身來，她看着衛天璇，心湧上了一股無力感。看來過往的經歷并不能改變衛天璇，她還是那個一心想做壞人的人，可是壞人哪有這麽好當的？“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尚雲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明白你對武林正道哪裏來的那麽多惡意。”

“不明白的話假裝不知不就行了？”衛天璇勾了勾唇。

尚雲夢捕捉到了衛天璇眼的那抹鋒芒，她的心籠上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可又說不上來那種情緒。舒了一口氣，似是将胸的濁氣都吐了出來，她低聲道：“我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吧。”

“這是探監？将我當做囚犯麽？”衛天璇輕哼了一聲，掃了眼地上的食盒，她的視線重新落在了尚雲夢的臉上，看着她有些倉皇失措的神情，又問道，“外頭大雨傾盆，你不怕淋濕了？不如——”話說到這兒就頓住了，衛天璇眨了眨眼，嗤笑一聲道，“你走吧。”這裏是衛家的祠堂，她還能留人在祠堂裏過夜不成？到處都是冷冰冰的氣息，還不如淋一身的雨，再回到那碧羽帳。

“我走了。”尚雲夢嘆息了一聲。

“走吧走吧，趕緊走吧。”衛天璇一揮，故意流露出幾分不耐的神情。她避開了尚雲夢的視線，背對着她。聽着腳步聲逐漸地遠去，最後在一道吱呀聲，光亮和溫度一起流逝，她又重新陷入了那種黑暗。她盤腿坐在了蒲團上，慢慢地打開了食盒，用筷子夾起早已經涼了的菜，緩慢地咀嚼着。外面風聲、雨聲聲聲入耳，她突然很想大笑一場。

這一扇門，像是一條無法跨越的坎。

尚雲夢背靠着冰涼的門，身子無力地下滑，她跌坐在了地上，風吹着雨水打濕着她的面龐，她伸抓緊了衛天璇的外衫，眼籠上了一抹茫然之色來。她一直追了很多年，直到心慢慢地被失望和絕望籠罩。如果追逐不到那個人，她便選擇聽從父母的安排，過上碌碌無為的一生，可要是她給出丁點的回應呢？她的那一番話是不是一種暗示，讓她再無顧忌地向前？

衛天璇被關在祠堂裏沒多久，次日就被回到莊子裏的兄長衛玉衡給帶出去了，說甚麽見一位朋友。他衛玉衡是江湖上的年輕俊才，走到哪裏都能遇見朋友，衛天璇對他的這番交游是沒有任何興，可是免不了被拉着見一些人。只不過，這一回連雙方的高堂都出現了，在瞧見那陣勢時，衛天璇驟然明白了他們在打什麽主意。

穿着青衫的年輕俠客衛天璇不算是陌生，因着衛玉衡的關系，見過不少次，她記住了俠客的名字，原因是高唐二字。雲夢高唐，可不就是極為般配？這種想法惡心到了她自己，因而她對着高唐沒有甚麽好臉色。

衛天璇就像是一塊木頭杵在了大堂，她聽着衛栖梧與高唐的父母讨論着婚事，不言不語。他們的打算很好，計劃在這一屆的武林大會結束後，讓她和高唐以及尚雲夢和楚天闊同時成親。在低眸看着茶盞浮動的茶葉時，衛天璇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眸沉澱着濃濃的厭惡。

“天璇，你陪着高少俠在莊子轉轉吧。”衛栖梧發話了。

在旁人的跟前，衛天璇還是給了他一點點面子，沒有出言反駁，只不過是豁然起身，動靜之大，撞得一旁的小幾搖搖晃晃。她大跨步地走出了大堂，末了還聽見衛栖梧說“抱歉，小女被寵壞了”，真是可笑啊，他衛栖梧什麽時候寵愛過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女兒？

高唐在衛天璇離開的時候，也匆匆忙忙追了出去。他看見負站立在樹下的衛天璇，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樹下的人好像是一陣風，恐怕不是他能夠抓在的。“衛姑娘對我是有什麽不滿麽？”高唐溫和地開口道。

衛天璇懶洋洋一掀眼皮子，應道：“沒有。”

“那為什麽——”

沒等高唐問完，衛天璇就打斷了他的話：“難不成對所有不讨厭的人，我都要主動貼上去麽？”

“可是我們不一樣。”高唐對衛天璇的印象不錯，一方面因為她是好友的妹妹，另一方面則是喜歡她的灑脫和堅韌。高唐相信衛天璇在魔教是去做卧底的。幾乎衛家的親朋好友都被灌輸了這種觀念。他沒有反對這婚事，甚至還有幾分的欣喜。

“有什麽不一樣的？”衛天璇奇怪地望了高唐一眼，難道他以為衛栖梧同意了就是一切都板上釘釘了？哪有這麽可笑的事情？她衛天璇又不是尚雲夢，對父母言聽計從。見着高唐眼流露出的一抹愛意，她冷冷一笑道，“我勸你最好熄了自己的那種心思，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是麽？”高唐勾唇，揚了揚眉，神态頗為自信。他在江湖素有美名，不知道多少女子為他傾倒。

“請自便，高公子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認得路。”衛天璇掃了他一眼，輕呵一聲道。她才懶得領着高唐四處轉悠，衛栖梧既然這麽關心，他自己來領路不就得了？衛栖梧是鐵定不給她一個安生日子，他以為自己回到府，就不會再離開了麽？衛天璇越想越是覺得可笑，在憎惡衛栖梧的同時，又怨上了将她領回府的尚雲夢。

“衛——”高唐一看衛天璇轉身離開了，心有不甘地追了上去，只不過一道劍光閃過，幸好他閃得快，只不過還是被落了一縷發絲。衛天璇的态度很明顯，再追幾步就不客氣了。高唐停下了腳步，看着衛天璇離去的背影，眸光沉了沉。

衛天璇一離開衛府，就是朝着尚家去的。兩家的往來衆多，尚家的家丁同樣熟悉衛天璇這一張臉，知道她是自家小姐最重視的人。只不過這次，他們支支吾吾地将人攔下，讓她去大堂等着。衛天璇哪裏肯聽這些廢話，看着家丁和小丫頭們的神态，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狐疑之色，半晌後才問道：“尚雲夢那兒有客人？”

“是。”小丫頭低着頭，幾乎埋到了胸前，相比自家安靜的小姐，她有些畏懼衛天璇，畢竟在各種傳言，她可是與魔教的人混在一起的。

“是楚天闊，你們未來的姑爺？”衛天璇冷笑了一聲，見丫頭變了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就是見自己的未婚夫？有什麽好遮掩的？難不成是做什麽虧心事麽？衛天璇越想越憤怒，猛地一揚，掌風所到處，咔擦一聲響，便見一株竹子應聲而斷。尚府的下人吓得一個哆嗦，看着衛天璇就像是看一個小惡魔。“你們慌什麽？”衛天璇嗤笑一聲，她像是一陣風掠過了尚府的下人，直沖後院。

一個臭男人而已，有什麽好見的？這種感覺，就像是某個小世界，形容的被戴綠帽子一樣，真是讓人身心都不爽。尚府也就那麽點地方，尚雲夢還不至于将人給帶到閨房，思來想去就只有後花園了。還沒有接近，便先聽見了笑語，之後才有兩條人影闖入了自己的視線。

玉樹臨風、風采照人的少年郎？花容月貌、風姿綽約的富家小姐？這兩個人站在了一起，還真是般配得很呢！衛天璇冷笑了一聲，看着并肩站立的兩人，心如驚濤駭浪。在楚天闊朝着尚雲夢伸，似是要将她攬在懷的時候，衛天璇更是怒不可遏。她是不知道躲？還是想像那小鳥依人的弱女子一般靠着男人偉岸的胸膛？劍氣與殺氣并起，很容易便驚動了那在一旁談笑的兩個人。楚天闊往一邊疾退，而尚雲夢伸出了兩指，夾住了那劍勢漸漸微弱的長劍。她看到衛天璇出現時，眼掠過了一抹狂喜，可是緊接着便是尴尬和不解。

“原來是衛姑娘，我還以為有什麽刺客呢。”楚天闊看清楚這出劍的身影，笑了笑，嗓音低沉。

“這尚家能有什麽刺客？難不成是魔教的人搞偷襲麽？”衛天璇不拿正眼看楚天闊，她的視線都落在了尚雲夢的臉上。

尚雲夢松開指，見着衛天璇收劍回鞘，她柔聲問道：“你來有什麽事情麽？”

衛天璇一聽這話心的不舒服更甚，這語氣像是逐客令？是嫌自己打擾她的好事了？想至此，衛天璇的臉上泛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她抓住了尚雲夢的，貼在了她的耳側，輕輕地應道：“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能來嗎？”

這姿态落在了楚天闊的眼，他見到了尚雲夢臉上掠過了一抹奇怪的神情，還以為她們有什麽話要說，便抿了抿唇，開口道：“楚某——”

“你要是沒事就可以走了。”衛天璇倏地轉身，她瞪了楚天闊一眼，不耐煩地呵斥道。

楚天闊的臉上掠過了一抹難堪。

尚雲夢扯了扯衛天璇的，對着楚天闊流露出一抹歉疚的笑容，她低聲道：“抱歉，楚公子，我與天璇有要事。”尚雲夢都發話了，楚天闊還能說什麽？只好勉力一笑道：“無妨，楚某先行告辭了，改日再來府叨擾。”

改日？還有改日？衛天璇都要被他給氣炸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沒有個開心的。她死瞪着楚天闊離去的背影，直到什麽都看不見了，才轉頭對着尚雲夢。

尚雲夢抿了抿唇，低聲道：“你從祠堂裏出來了？世伯知曉你來這兒麽？”

衛天璇冷笑一聲道：“你是巴不得我一直被關在祠堂？我要去哪裏，他衛栖梧管得着麽？我有有腳，去哪裏還得經由他人同意？”

尚雲夢聽出了衛天璇語氣的憤恚，無奈一笑，她輕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衛天璇擺了擺，她可管不了尚雲夢是什麽意思，掃了尚雲夢一眼，她懶洋洋地應道：“我要離開了，我這次來只是通知你一聲。如果你——罷了罷了，你反正別來找我，別想着将我押回衛家，你自己願意沉淪，不代表我甘心。”

哪有那麽多如果？尚雲夢怎麽可能願意跟她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