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正道那些年[快穿]

第64章 Omega的騎士（六）

容情的心情不太好。

衛天璇翹着二郎腿坐在了床上,看着容情将一頁書翻來翻去，如果她數得沒有錯,這已經是第一百零五次了。她不覺得容情是在看書，有誰翻書是她那種動作？所有的情緒都被藏在了一張平靜的面容下,這樣不累嗎？衛天璇正打算開口詢問，容情驀地擡起頭,用一種幽冷的視線，緊緊地凝視着她。

“翹什麽腿？什麽樣子？”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就聽見了容情的訓斥聲。翹個腿怎麽了？衛天璇一頭霧水，又聽得容情開口道,“站起來走動走動，每日回到屋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你是豬麽？”

衛天璇站起身,容情又道：“你擋住了燈光，我看不清書上的東西。”

敢情在一個生氣的人眼,做什麽事情都是錯的,衛天璇要被容情給逗笑了。她幾步走到了容情的跟前，拿走了她那本翻了無數次一個字都不曾入眼的書,蹲下身放柔了聲音，她問道：“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何必明知故問。”容情哼了一聲,情緒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在陌生人的面前她始終維持着自己的形象,可是到了親近的人身邊,總是忍不住傾倒一些負面的情緒。她在衛天璇的跟前沒有克制和掩飾,是不是意味着将她當成了親近的人？容情凝視着衛天璇明亮的眼睛,有片刻的晃神。半晌後，她伸出将發絲別到了耳後，她低聲抱怨道，“我不知道有什麽事情需要堅持的，是不是出于alpha的驕傲？那麽年輕的孩子懂什麽事情？她的行為讓我很困擾。”

“你是說孟寅？”衛天璇從腦海翻出了一個名字，對容情抱有觊觎之心的除了趙蘅，就是那個不懂事的學生。難不成那次的教訓沒有讓她有絲毫的收斂，反而是變本加厲了？衛天璇的面容倏然間一沉，她起身打量了容情一陣，抿着唇問道，“她又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了。”

“比起上次的夜襲不算過分。”容情嘆了一口氣，她擡頭望着衛天璇，又繼續道，“就是寫一些亂八糟的東西，姑且稱為‘情書’吧。有些事情讓人很為難，如果拒絕了，可能影響到學生的心理健康和日後發展……總歸出了什麽事情都要怪到我頭上來。”孟寅家算是有身份的，大部分教師都不敢得罪她，所以她能夠在帝國學院橫行霸道。alpha的天性與纨绔子弟的驕縱重疊在一起，勾勒出來的總不會是一個招人喜歡的人。

“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在帝國學院，嚴格地說并沒有小孩子。”衛天璇冷哼了一聲，眸光發冷。

容情瞧出了衛天璇的意圖，一把拉住了她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你不要太沖動了。”

“放心吧，我暫時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衛天璇撇了撇嘴，低聲應道。

如果說之前孟寅對容情的追求，只是局限于課上熱情的提問和回答，以及那如影随形的灼熱視線；可現在的行為顯然是有些咄咄逼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年輕的alpha學生在追求容情的事情。衛天璇在給學生們上騎射訓練的時候，也時不時聽見傳出的竊竊私語。年長的或許還知道矜持，可偏偏不懂事的alpha只會死纏爛打，恨不得向全世界宣誓。別的本領不見學好，當衆脅迫這類事情倒是一流。

衛天璇聽說在圖書館前上演了“修羅場”時，頭的事情一樣都顧不上了，讓學生們自己活動，她匆匆忙忙地向着那傳出熱鬧的一處跑去。趙蘅和孟寅的身影同時落入了眼，而夾在間左右為難的則是面色凝重的容情。alpha和oega的力量差距再次展現出來，只見趙蘅用力地一甩，原本握着她腕的容情便被推了出去。幸好衛天璇的動作快，一個箭步沖向前，将身形搖晃的容情的攬到了懷。

一大捧玫瑰花早就摔落在地上，紅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沾染了塵埃。只消看一眼，衛天璇便明白出什麽事情了，大體是那不安分的學生，又做出了什麽舉動，恰好趙蘅和容情同行，兩個抱有同樣心思的alpha之間起了矛盾，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做出了有失風度的事情來。可是容情卻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然而就像是所有的争執般，那個勸架的人都會成為最後的倒黴蛋。

容情站穩了腳跟，只不過腳踝處的刺痛一陣傳來，逼得她眉頭緊緊蹙起。

趙蘅與孟寅的吵鬧總算是停了下來，兩個人那不懷好意的視線都落在了衛天璇身上，這會兒alpha們倒是知道同仇敵忾了。衛天璇一挑眉，冷笑一陣，她蹲下身看容情扭傷的腳，輕輕一觸碰便聽到了那倒抽涼氣的聲音，衛天璇的面色頓時沉如陰雲。

“容情，你沒事吧？”趙蘅的反應快，一步斜跨到容情的跟前，将相對瘦削的孟寅擋在了身後。“抱歉，是我沖動了，我送你去醫務室。”

“容老師，我送你去。”孟寅也顧不得憐惜地上還沒有送出去的玫瑰，這會兒也不甘示弱地開口道。

衛天璇霍然起身，就像是一只即将陷入暴怒的獅子，在趙蘅的伸過來時，被她無情地拂落，并送了一個冷峭的“滾”字。在趙蘅一臉愕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又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希望你們別再來騷擾容情了，我的人我自己會照顧，不勞你們費心，聽明白了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趙蘅面色博然一變，她的本質還是個alpha，在面臨挑戰的時候，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不相信衛天璇的片面之詞，将視線放在了眉頭微蹙的容情身上，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是容情始終靜默不語，像是游離在外的無關人。“我是容情的朋友，我照顧她是應該的。”趙蘅緩慢地開口，見容情依舊沒有出聲，她的心不由浮現了一抹竊喜的情緒。她再次向着容情伸出，似是要将她從衛天璇的懷抱奪出。

原本就滿腔的憤怒無從發洩，這兩個alpha不知道什麽叫做體諒人，要不是因為她們兩，容情又怎麽會扭傷腳？看着趙蘅伸過來的一只，衛天璇出迅疾如閃電。“是這只推的？你就這麽喜歡醫務室？很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走了。”容情垂下了眼睫，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她不再理會趙蘅那因痛楚而扭曲的神情，也不再理會周邊圍觀人群的愕然。

衛天璇恨不得打斷趙蘅以及孟寅的腳，可是容情發話了，她自然會壓下內心的憤然。将容情橫抱起，她大踏步地向着前方走去。圍在一邊的學生自動讓開了一條道，紛紛瞪大了眼睛，用捂着唇，生怕發出什麽驚叫聲。甘心麽？alpha們自然是不甘心的，只不過趙蘅為臂上的疼痛所迫，而孟寅則是深刻地記着之前發生的一切。自以為無所不能的alpha，對一個普普通通的eta生出了畏懼之心。

“你很生氣？”容情的雙勾着衛天璇的脖頸，她惬意地眯着眼，又說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你放心。”衛天璇輕哼了一聲道，“雖然我不是alpha，但是抱起你的力氣還是有的。”何止是抱動一個人，就算是飛檐走壁都不成問題。後面的話默默地藏在了心，在學院這群人的跟前，她在原世界的武學只需要展現一部分便足夠了。

扭傷不算嚴重，醫務室只開了藥酒，在衛天璇那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下，護士翻了一個白眼，砰地一聲關上了取藥的窗口，擺明了送客。要不是容情攔住，衛天璇都想沖到屋裏去，揪着醫生和護士們大罵。

“疼痛又不是馬上能消掉的，你鬧什麽呢。”容情屈起指在衛天璇腦門上輕輕一彈，她單只搭在了衛天璇的肩膀上，輕笑着問道，“還是說你希望我不只是扭傷啊？配的藥越少不是說明我身體越好麽？”

“我當然希望你好好的。”衛天璇立馬舉起。

“那不就好了？扶我回去了。”容情輕笑一聲道，所幸今天的課程已經結束，她可以回到宿舍休息。倒是衛天璇，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間點應該在給學生們上課嗎？詢問的話語到了唇邊又收了回去，容情怔然地望着衛天璇凝重而認真的面龐，一時無言。

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傳的很快，不消多時，連校長室裏都得到了消息。在學院發生過不少的師生戀，有的修成了正果，有的則是不了了之亦或是分道揚镳，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校方那邊為了表示自己對這事情的重視，可不只是找了當事人開了個小會，更是将帝國學院的教師們聚集在一起，核心內容無非是“學生重要，學生是上帝，學生是一切”。可這些準則，對着普通的學生也是一樣的效果麽？再者老師不是人麽？憑什麽要承擔這麽多職責之外的事情？

“你有什麽看法？”衛天璇背靠在牆上，攔住了晚一步走出來的容情。

“孟寅不會善罷甘休的。”容情揉了揉眉心，聲音帶着幾分倦意。

“要不要離開這兒？”衛天璇提議道，她想到了何方，想到了綠色長城。那兩人走了有一會兒了吧，不知道是否抵達綠色長城呢？近段時間，她都不曾關注新聞頻道，生怕傳出什麽讓她不願意接受的消息來。

“去哪兒呢？綠色長城？”容情漫不經心地應道，“可若對面是另一個煉獄呢？”人們總是把未知的一切想象得很美好，被傳言欺騙，被表象欺騙，被自己欺騙。她多麽希望在這個地方她可以改變一部分的思維，就算只有兩個也好，可漸漸，她發現，在這種大環境下，最有可能的事情便是她被跟着同化。瞧她現在的狀況，不就是麻木不仁地為alpha的先哲們歌功頌德麽？

“如果有一天你想走——”衛天璇說完這句話，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容情推了推她，她才低着頭輕笑一聲道，“那麽就告訴我，天涯海角我都帶着你同去。”這千千萬萬個小世界大體是相同的吧？江湖可從來都沒有消失呀。

容情不愧是孟寅的老師，她對自己的學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那偏執的alpha不會輕易地放棄。校園裏關于這件事情的傳聞稍稍淡下去了些，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容情和衛天璇是一對情侶，原先有着其他心思的人，到了這種時候只能送上了一句祝福，除了個別的人。生活在平靜下來的時候，并不意味着徹底地陷入自在和輕快，更可能是醞釀一場風暴。孟寅爬上了高樓要自殺，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炸彈，頓時将平靜的氛圍給打破。

各種各樣的目光都落在了容情的身上，他們始終認為這件事情是因容情而起的，不管是出于教師的責任還是出于其他的事情，她都有義務将站在天臺上的孟寅給勸下來。這是一條人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容情沒辦法做到忽視。她跟衛天璇一道走上了天臺，在即将走出那扇小門的時候，她又伸按住了衛天璇的肩膀，嘆了一口氣道：“你站在這兒等着吧。”衛天璇的出現，怕是會刺激到那個不顧一切的alpha。

“會不會為了這條命，她提出什麽要求你都答應呢？”衛天璇抓住了容情的，有些無奈地問道。沉默是一種默認，就算是權宜之計，也刺得人心發疼。衛天璇不管容情是什麽想法，将她壓在了牆上，俯身惡劣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好了，你別鬧了。”容情推開了衛天璇，目光有些飄忽，“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是啊，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算是她衛天璇讨厭這個alpha，也不想她如此輕賤自己。背靠在牆上，她清晰地聽見了風傳來的對話。為了不刺激孟寅，容情還真是秉持着底下人的勸說，只要是孟寅的提議，她都答應。什麽做她的伴侶，什麽等她畢業了就結婚——甚至還聽見孟寅說要标記容情。

beta之間不需要标記，可同樣有個腺體，走個形式上的标記也未嘗不可。但是容情是個oega，一旦被标記了，恐怕這輩子都會毀了。在孟寅提出這個要求的事情，容情沉默了，而情緒激動的alpha立馬就往後退了一步。

“你知道的，标記的時候情緒會失控，難道你想下一瞬間，就讓我們掉下樓麽？”

“可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孟寅大喊道。

“我不會騙你。”容情輕嘆了一口氣。

……

衛天璇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難不成容情真的想犧牲自己來救孟寅？如果是這樣，她寧願這個alpha自己掉下高臺。

——系統君，你覺得我現在出去怎麽樣？

【系統覺得】

——要是她問我怎麽辦？這個世界其他人不會輕功。

【這要靠你自己】

衛天璇根本沒有選擇，在跟着容情走上了這個天臺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出的準備。等她再靠近容情一點吧，衛天璇專注地望着天臺，等抓到了一個極好會的時候，她像是一支離弦的箭，在孟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将她踢了回去。順便一個刀打在了她的頸上，讓她陷入了昏迷。

“你——”容情一臉驚愕地望着衛天璇，半晌後才撫着胸口道，“你差點吓死我。”

“我不能讓你被一個垃圾标記。”衛天璇瞧不起這種為了達到目的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之人。她踢了踢昏在地上的人，眉眼間滿是鄙夷。底下原本有一群看着的人，如今見孟寅的身影從視線消失了，料定了是容情将人救回，忙不疊地湧上了天臺。

“容老師，你這次做得很好。”誇贊的話落在了容情的耳不是滋味，連帶着那奇怪的視線都是一柄柄利刃，他人探究的視線，像是對她進行着淩遲的酷刑。容情喃了喃唇，最後什麽都沒有說，木然地看着昏迷的孟寅被人給擡了下去，再看着那群人如同疾風的輕煙般消散。

“這下子又不知道會傳出什麽樣的流言了。”衛天璇嘆了一口氣，她向前一步将容情給抱在了懷，“只不過你放心，有危險我都會為你解決的，我發誓，我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

“你以為你是世紀的那種騎士呀。”容情推開了衛天璇，在她胸前輕捶了一把。“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之前是因為對oega社會境遇的不平，那麽現在呢？”

“很抱歉，我之前欺騙了你。”衛天璇望着容情的雙眼，抓住了她的湊到了唇邊輕輕一吻，她又說道，“我應該坦誠地告訴你，從一開始我對你的心思便不太單純，當然，我是個君子，這件事情毋庸置疑。”

容情明白她指得是什麽，回想起在她家的那日，正處于發情期的她像是一條妖嬈的蛇，雖說記不清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可是勾引和誘惑是發情期oega的本能。容情目光沉了沉，她撩撥着一縷發絲，遮住了耳廓邊一抹可疑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