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正道那些年[快穿]

第61章 Omega的騎士（三）

坐在餐廳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eta,不消多說，oega自然是從這種公開的場合絕跡的。衛天璇與容情坐在了餐廳的一個小角落裏,正好可以看見外面往來的人，同樣,也能清晰地聽到隔座的說話，大約是見到了一個神神氣氣的alpha,他們的話語是毫不掩飾的豔羨。

在上菜之後，衛天璇一直低頭看着盤的東西,容情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瞪了衛天璇一眼,見她沒有絲毫的反應，才又輕咳一聲道：“你說有事情想要告訴我,是什麽？”

“啊？”衛天璇聽了容情的嗓音立馬就擡起頭來,她凝視着容情那張冷淡的面容，總算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她笑了笑應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只是從典籍上翻到了洗去标記的方法,但這在各大醫院似乎被列為禁忌，近些年也沒聽誰成功過。”

容情悶悶地應了一聲,片刻之後,她才口齒清晰地應道：“我沒有被人标記。”雖然說oega很少有人能夠避免這種命運,但目前的她總歸是自由的,不用屈服于一個alpha的意志。她一直想不明白,就算是互相愛慕的alpha和oega，他們要如何忍受這種不平等的關系呢？所有的愛意不會在強加的不平等上被消磨殆盡麽？“你是真心的，出于對哪一群體的同情和對社會的不滿，才想要幫助我嗎？還是說你跟其他人——”容情頓了頓，她的眼前浮現了孟寅和趙蘅以及其他人的面容，她唇角一勾，笑容美滿是諷刺，“跟其他人一樣別有所圖？”

“我能圖什麽呢？”衛天璇望着容情反問道。一個oega有着出色的外表和強大的生殖能力，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遠遠不如eta女性。對于eta來說，只有同類才能互補，他們對oega很少産生掠奪的欲望，尤其是女性eta。他們可不像某些alpha一樣，看見了oega就管不住自己的身體。

容情一怔，半晌後才點點頭，悶悶地哼了一聲。她總是很難露出一副開心的神情來，畢竟面前的人知道她最大的秘密，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她心疼自己的遭遇，又為更多的oega感到可憐、悲憫，她的身上總有一道道無形的枷鎖，束縛得她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衛天璇眨了眨眼，偷偷地觑着容情，在于她的視線對上時候，又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沒有表面上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其實她的內心滿是惶惑和不安。不管是出于目的還有其他的莫名情緒，都稱不上對容情沒有所圖。她其實跟趙蘅沒有什麽兩樣，只不過如今的她是後來者，在越來越多防備的容情跟前，只能夠小心翼翼地靠近。

“可能只有eta，才更容易對我們産生同情。”容情嗤笑了一聲，她抽出一張紙巾抹了抹唇。

“你的發情期已經快不受藥物的控制了，積累了多年的副作用，總會在某一日爆發的。”衛天璇有些擔憂地望着容情，又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在講臺上的時候，發情期突然間爆發，而你又控制不了自己，會出現什麽樣的場景？”在學校裏，有專門的醫務室來檢測發情期，可是很遺憾，那是為了alpha們準備的，容情壓根就不會去那個地方，她只能夠根據自己的以往的經驗來推測自己的發情期。“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吃藥？”衛天璇看着容情忽變的面容，又追問了一句。

容情擺在桌面上的驟然縮成拳，她掃了衛天璇一眼，幾乎克制不住心翻湧的情緒。“我還能怎麽樣？”她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只不過掩飾不了其的一抹不甘和兇惡。

這個問題是衛天璇沒辦法回答的，她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案就是帶着容情離開，可是容情願意嗎？“但是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你應該——”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最徹底的方法就是在發情期與alpha一夜雲雨，可是容情願意麽？就算她容情願意，她自己心就能舒坦嗎？她願意一個alpha強硬地加入容情的生活嗎？

“所以你是想跟我上床？”容情往後靠了靠，她嘲諷地望了衛天璇一眼，眉眼滿是輕蔑。好不容易營造的溫馨氛圍，又被她的這句話給打破。“你跟那些人有一樣的目的，不是麽？”

“我不是。”衛天璇有些啼笑皆非，她搖了搖頭，只能在這個話題上作罷。不管她怎麽說，容情總是認為她不懷好意地靠近。她若真的想趁人之危，早就在她發情期的時候發生點什麽了，哪裏會将她給帶回到自己的家，又跑東跑西找抑制劑。“你現在有些激動，讓我們換一個話題吧，比如，你為什麽選擇到帝國學院來？”

“難道我應該等待着一個屬于oega的可憐命運，成為一個alpha的禁脔嗎？”容情冷笑一聲道。所有的歷史都是勝利者編纂的，oega的身影在那歪曲變得更為可憐，她想着改變學生們對歷史的認識，改變自己的蠻橫和自傲，在歷史還原oega的一席之地，可是最後的結果卻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給oega的辯解招來的是校方的警告，她只能麻木不仁地講述着那段歷史，用言語來切割着自己的心。但是她不服輸，她在等待着會，她在不經意間灌輸公正和平權的觀念。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麽說話非要這樣咄咄逼人？”衛天璇被容情一刺，她的小脾氣也上來了。在自己的江湖，她哪裏能夠容忍他人的冷嘲熱諷，一切廢話都別說，最後長劍底下見真招，可是現在呢？她要耐着性子緩慢地接近一身是刺的人，避免因貼近而鮮血淋漓。

“我的母親是一個可憐的oega。”容情閉了閉眼，半晌後她才挖出了那段痛苦的往事，将回憶血淋淋地翻出，“我的父親聲稱愛我的母親，可是她依然失去了各種權利與自由，整天被鎖在房間，就連接觸網絡都不成。alpha強大的控制欲，讓他不想自己的oega接觸到外面的世界。oega越來越稀少了，不只是那些沒有配偶的alpha陷入了恐慌，就連擁有着oega的也跟着恐慌，他們生怕會有更強悍的人出現，從自己的奪走oega。是的，在他們看來，oega已經是一個貨物了。我不知道我的出生給我的家族帶來了什麽，但是随着成長，我感覺到了那如附骨之疽般惡心的黏稠視線。”

衛天璇沒有料到容情會忽然間說起自己的過往，系統檔案關于容情的資料少得可憐，而學校的檔案當然是被她刻意掩藏掉了一部分，至少在她的身份上已經失實。她的眉頭緊鎖，雙唇緊抿，緊繃的面容如一柄冷然的刀。

“我的母親雖然自己失去了自由，但是她的自我意志常在，最後是她将我送了出去，她給了我不少的藥物，也告訴我隐藏身份的方法。她說如果想要自由的活着，那麽從那一刻起我就該依靠自己，而不是任何的人過活。自從之後，我就将自己僞裝成了虎狼的一員，我已經忘記了那些家人的模樣。至于我可憐的母親，在我離開後就斷了生，在我父親不在的那一日選擇跳樓自殺。”容情眼睫顫了顫，她的語氣越來越淡漠，輕描淡寫地說着往事的苦澀和艱難。

“很抱歉。”除了這個字，衛天璇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話來安慰容情，她不知道容情的過往如此艱辛。系統給的相逢節點太晚了，在容情的過往生涯，她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跡。憑什麽在現在，她一點點走向安穩的時候，便強勢地插-入她的生活呢？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同情我的。”容情輕呵一聲，她凝視着衛天璇，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望着她的時候，一顆心總像是在熊熊烈焰燃燒，有一絲絲灼燒的痛意，可是又不會在其化作一片灰燼。這不同于其他人的狀态和認知更是讓人恐慌，容情咬了咬下唇，她避開了衛天璇那純粹的雙眸，又繼續道，“我只是希望，不管你出于什麽理由、出于什麽目的，不要以為了我好的名義讓我陷入困擾。”

“好。”衛天璇的眸光閃爍，她又小聲地補了一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容情的性子倔強，很多時候她不願意接受他人的好意，讓自己陷入連亘不斷的麻煩，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到了關鍵的時刻，也容不得她任性。

“謝謝你的理解。”容情臉上終于流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衛天璇抿了抿唇，沒有吭聲。這個小世界的女主太能打了，多多少少會産生一些無力感。“回去吧。”她率先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發出了一道尖利刺耳的聲音。天色已經黑沉如濃墨，來往的車燈打亮了街口的各個拐角。有些在路上行走的人就像是游蕩的幽靈，随時尋找着可以吞噬的獵物。衛天璇自然不會讓容情一個人，走在這到處都潛伏着危險的街道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不住在學校裏吧？”容情瞥了眼雙揣在褲兜的衛天璇，她們的影子被燈光拉長，比起生疏的兩個人，影子倒是一點顧忌都不曾有，緊緊依偎在了一起。

“不長住，但是保留了宿舍。”衛天璇随口應道。“兩個人回去有伴，也安全一些。”她将保護容情的話給咽了回去，這酷似alpha自傲的宣言，很容易引起敏感oega的反感，她不想自己跟容情的關系陷入另一種窘境。

“嗯。”容情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看着自己的腳尖，半晌後又擡眸看隐藏在高樓大廈後的月牙兒。錯落的星在人世間各色的燈光下有幾分黯淡失色了，可若是仔細看，又會從找到一種屬于自然的奧秘。容情的腦海驟然浮現了一個星月之夜，一個仰頭倒在稻草垛上的落拓人，可是當她想要看清楚那人面容的時候，一切又消失不見了。

“小心一些。”人行道上的磚不知道被誰挖了幾塊，幸好衛天璇眼疾快扶住了容情，要不然腳底下免不了一個趔趄。“我以為走路的時候，還是集注意力看前方的道路。”

容情面色一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神，她讷讷地颔首，伸拂了拂被風吹散的發絲。只不過指尖在觸到自己發燙的面龐時，似是過了電流，又驟然一頓。

到了帝國學院總算是安全一些，可也僅僅是與外頭相比。衛天璇将容情送到了宿舍樓下就停住了腳步，只不過當她準備轉身折返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了一道尖叫。聲音是從容情那一處傳來的，原來是從黑暗竄出來一條人影，緊緊地遏制住了她的腕。alpha和oega之間的力量差距，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孟寅同學，請松開我。”容情在看清楚黑暗人影的時候，就鎮定了下來。她不知道是孟寅是怎麽逃離學生宿舍，闖入到教職工宿舍範圍的。她甩了甩，可是這年輕alpha的就像是鐵鉗子，而她一身的侵略氣息更是撲面而來。

“容老師，約會愉快嗎？跟一個eta？”孟寅的笑聲響了起來，她眯着眼看容情奮力地掙紮。不管是年幼的還是成年的alpha，都享受着掌控一切的滿足感。只不過她沒能得意太久，下一瞬間她的腕上就一陣發麻，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摔到了草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我不介意你來問我這個問題。”衛天璇背對着容情和燈光站立，她陰冷的神情都隐藏在了暗處，只不過，任是誰都能夠感覺到她周身的氣息陡然一冷。在這個世界，就算是經過訓練的成年alpha都不是她的對，更何況是這麽一個年輕的學生？“如果言傳身教沒有作用，我不介意使用棍棒教育，尊重老師四個字懂麽？這巧取豪奪的流氓行徑是誰教你的？”衛天璇滿是厭惡地看着從地上爬起滿是不甘的學生。她已經越界了，成為了容情身邊的危險因子，也就意味着可以不用顧慮着系統君動。

alpha不是eta的對，這種的認知讓驕傲的alpha有些接受不了，心一橫更是将尊師重道給抛到了腦後去，随拿起了武器朝着衛天璇沖去，可最後還是被輕輕一撥，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衛天璇有一瞬間想要把這不太聽話的學生打成殘廢，讓她不能出現在自己的跟前，可是在考慮到各種情況的還是作罷了。她勾着唇滿是嘲諷地看着掙紮半天站不起來的人，在容情腳步移動時，更是一橫，将準備走出去的她給攔住。“我送你回到寝室裏。”衛天璇的話帶着不容辯駁的果決。

容情遲疑了一陣，看着孟寅爬起身跑走，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小小年紀就變成這種樣子，怕是沒得救了。”衛天璇冷笑一聲，越想越是不爽。要是容情自己回來的呢，是不是會被那學生給得逞了？這個破學院真的到處都是危。狹窄的電梯殘餘着信息素的味道，有些粘稠。到了容情宿舍那一層，衛天璇還沒有走，她跟着容情一直到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你——”容情欲言又止。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信息素的味道？”衛天璇面色一沉，她湊近門邊嗅了嗅，“比電梯還要濃郁。”alpha的發情期比oega來得少，可不代表着他們不會發情。這些信息素逸散出來，說明屋很可能是一個正在發情的alpha，她的信息素對oega來說，比任何催情劑都有用。

容情聽衛天璇這麽一說，也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之前一直思考着孟寅的事情，可現在鎮定了下來，她發現自己的呼吸也開始變得不同尋常了。那些濃郁的信息素味道充盈着鼻尖，很可能就像衛天璇說得那般。“可能是在隔壁吧？”容情抱着一絲絲地僥幸，鑰匙在鎖孔轉動了一圈。只要回到宿舍，拿到了抑制劑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只不過這門一開，使得更大片的信息素味道開始逸散。容情扶着額往後退了一步，面色霎時間變得潮紅。

發情期的alpha就像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野獸，自己用解決終究不如找個人來纾解，在此時已經模糊了神志，一看到外面有人，欲-念更加高漲。迅捷的動作像是草原上的豹子，衛天璇眸色一沉，一腳踹向了來人，砰地一聲甩上了門。她轉向了變得虛弱的容情，問道：“這下你相信了吧？接下來怎麽辦？”

容情沒有應聲，她的眼充盈着水光，背靠着冰涼的牆壁，等到那影響稍微減弱了一點兒的時刻，才低聲道：“是啊，接下來怎麽辦？”她的發情期本來就因過多攝入藥物而顯得紊亂，現在被alpha的信息素一勾，她可能——驀然間擡眸凝視着一臉嚴肅的衛天璇，她舔了舔唇，輕輕一笑道：“你覺得怎麽辦？”

盈盈如水，脈脈含情，可終究是一個假象。

衛天璇心一緊，她避開了容情的視線，除了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還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