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正道那些年[快穿]

第55章 小作家和神仙畫畫（四）

衛天璇過來的時候,沒有刻意放輕自己的腳步聲，俞辭聽到了動靜,朝着門邊瞥了一眼，她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向了門邊，正好與眼神躲閃的衛天璇打了個照面。這邊的心緒起伏不定還沒能夠平靜下來呢,那頭又對上了俞辭探究的目光，衛天璇心滿是特特和尴尬,她佯裝若無其事地走動了幾步，雙緊貼着褲縫,動作僵硬。

俞辭沒有多問，她凝結的眉頭舒展開,打量着衛天璇半晌後,才開口道：“你來的正好，我需要你的幫忙。”

“什麽事情？”衛天璇掩着唇輕咳一聲。

“嗯……”俞辭遲疑了一陣,才說道,“你先到我房間裏去，我等會兒就過來。”

這什麽事情還需要到她房間說？這屋子裏又沒有外人,衛天璇滿是狐疑地盯着俞辭，這會兒她先轉開了視線,耳根子處有可疑的薄紅。衛天璇的心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她點了點頭,一轉身便邁着步子前往俞辭的房間。而俞辭,則是飛快地跑到了書房,将桌子上的幾張草圖拿在上比對了幾眼，最後咬着下唇，握緊了拳頭。

俞辭回到房間的時候，先将房門給反鎖了。

衛天璇站在了一邊，視線在書架和床上流連了一陣，又落在了俞辭的身上，到底有什麽事情，還需要鎖上門的嗎？她眉眼間的疑惑始終揮之不去，半晌後，從俞辭的話語得到了答案。她問道：“我只是對幾個姿勢很疑惑，需要你來解答。”

“嗯？”衛天璇一時間不太明白俞辭的意思。

俞辭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開口道：“畫出來的人體姿勢看着很別扭。”她最近真的跟衛天璇那些不可描述的情節對上了，畫完了一本，又找到了她其他的開始畫圖，不知道的粉絲還以為她瘋魔了。

衛天璇懂了，她的面色一紅，望着俞辭道：“我也不知道。”她在自己的那個世界，跟随着魔教的魔頭去過秦樓楚館，倒是見了一些旖旎風情，可現在哪能留下多少印象？字的描寫是一回事，讓她自己來解釋，這哪能說得清？她看着俞辭的神情，見她眉眼滿是倔強與堅韌，暗忖道這位一時間也打消不了腦海奇奇怪怪的念頭。捏着嗓子輕咳一聲，衛天璇又說道：“你可以問一問你的粉絲。”

“我的意思是字太不直觀了。”俞辭一邊說一邊伸比劃，見衛天璇站在原地不動，她又說道，“你先躺床上去。”

衛天璇：“？”

見衛天璇眉眼滿是疑惑，俞辭耐着性子解釋道：“你之前不是說讓我替你畫人設，什麽代價都願意麽？現在是你支付報酬的時候，我不缺錢，但是我缺一個模特，我這麽說你能夠明白嗎？”

衛天璇總算是聽明白了，她遲緩地點了點頭，當個人體模特，沒什麽大不了的。她聽了俞辭的話躺了下去，可是下一瞬間，身上便壓下了一個人，激得衛天璇一翻轉，霎時間将俞辭壓在身下，将她的雙牢牢地鉗制在頭頂。兩個湊得極近，鼻尖幾乎碰觸到了一塊兒，衛天璇可以清晰地瞧見俞辭臉上細小的絨毛。“你——”她的心跳節奏加快，眼前有幾分暈眩，撐起了身體，望着俞辭，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俞辭難道是對她有所圖？她不太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看俞辭的雙眼澄澈，像是一潭平靜的湖面，哪裏會是有奇怪心思的人？

“你不要亂動。”俞辭不安分地扭着身體，語氣有小小的埋怨之意，雙被衛天璇松開，她推了推還半壓着自己的人，又強調了一次，“你不要動，一切都讓我來。”這樣的話躺在床上說，怎麽都不太合适吧？衛天璇克制不住自己那想入非非的念頭，她往旁邊一滾，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任由俞辭擺弄，敢情這位只想知道那些個姿勢到底是什麽回事，在現實場景到底能不能複制。

衛天璇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等到主人玩夠了之後，就被丢棄在了一邊。俞辭也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主人，撩撥得她心湖漣漪陣陣，可是她自己鬧夠了，一轉身就回到了書房去畫圖。等到她出來的時候，衛天璇早已經坐在客廳，心神不寧地看完了一部又臭又長的電影。

“俞辭，俞同學——”衛天璇一擡眸喊住了那走出書房晃悠到冰箱邊的人，她看着俞辭挑眉的動作，眸光又沉了沉，她帶着一種命令式的口吻，繼續道，“你走過來。”不管在真實的那個江湖還是在自己的小世界，她衛天璇就不是一個善茬兒，至于裝模作樣拉下臉唬人，她更是擅長。

“你生氣啦？”俞辭說着這句話的時候，還帶着幾分的漫不經心。她在冰箱邊杵了一陣，與衛天璇對視半晌後，才慢悠悠地挪動着自己的腳步，又問道，“你想說什麽？”

“我想問你為什麽對小黃圖那麽執着。”衛天璇受不了俞辭那慢吞吞的動作，眼見着俞辭走到了伸可及的範圍內，她立馬出将人一拽，讓她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懷。還以為俞辭會掙紮一陣呢，她倒是自在的伸一勾自己的脖頸，面上一派惬意和悠然。衛天璇眉頭凝結了又舒展，她問道，“你不是要參加‘大美河山’這個比賽麽？怎麽會有閑心畫那些個草圖？至于你答應的人設，連個影兒都沒有，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有些本末倒置了吧？”俞辭的神情平靜看着像是個沒事人，可是衛天璇，她好像能夠感覺到俞辭的那份焦躁，她迫不及待地需要用其他的事情來轉移那份焦躁的情緒。

“是啊。”俞辭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她低頭看自己的指，又笑了一陣，應道，“你放心吧，我答應了你，一定會給你畫的。”

“你心藏着什麽事情？”衛天璇直白地問道，“是因為這次‘大美河山’的比賽，還是因為去年發生的，久久無法釋懷？”她這一句出來，俞辭的身體驟然僵硬了，她的神情都有了變化，扭頭瞧着衛天璇半晌，她伸撩開了衛天璇的一縷碎發，露出了一抹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陳琦跟你說什麽了？你是不是管太多了？”這是一種将人拒之門外的冷淡，看似輕柔和禮貌，可是落在有情人的心間，堪比千年的寒冰。她的神情輕慢而又不屑，仿佛對人世間的一切感情就極盡蔑視。

果然是被猜準了，衛天璇不理會俞辭的這種态度，她抓住了那只玩着自己頭發的，抿了抿唇道：“我可以替你分擔心事。”

“憑什麽？”俞辭譏笑着問了一句，她雙眸的情緒不加掩飾，就像是那起伏的浪潮，其的不甘和怨怼都朝着衛天璇頭上湧來，明明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可還是被俞辭那種遷怒的壞脾氣給波及。衛天璇關心着小世界女主的一切，從身到心的安全都是她所在意的，佯裝沒有聽出俞辭的冷漠和疏離，她微微一笑道：“我們同出一屋檐下，是校友，是室友，是朋友……”

“可是我不需要這些。”俞辭擺了擺，從衛天璇的身上起身，笑容輕蔑而惡劣。

都說到了這份上，衛天璇也無話可說，她擰着眉看着俞辭晃回了自己的房間，只覺得這個小世界的女主猶為奇怪。她還是正道的象征嗎？喜怒無常的模樣，讓人如何消受？在自己的生涯，遇到的像她這種壞脾氣的人，好似只有自己？當初她也是這麽對待尚雲夢的，然而尚雲夢都忍了下去，她是如何做到的呢？衛天璇仰靠在沙發上，忽然間很想回到原世界跟尚雲夢好好徹夜長談一場。可要是真的回到原世界了，她好像是尚雲夢的階下囚？當初在準備做壞事的時候就被抓住了，她眼失望、不甘或者是絕望？這些事情連帶着她的面容，都被一點點地淡忘。

——系統君，攻略任務難度太大，我需要解鎖更多的資料。

【請走心攻略】

這敷衍的答案啊，氣得衛天璇跳腳，果然是越來越不靠譜的系統，她還能指望什麽？難不成她近段時間都沒有走心嗎？像是對待一個祖宗似的，好言哄着，結果這位莫名其妙地就翻臉。難不成還得去找那個騙了她、傷了她心的學姐，從學姐那兒找到問題的根源？可是她現在問上一句都能夠惹得俞辭發怒，更別說去找那個誰了吧？衛天璇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只能從陳琦的身上下，一頓飯換不來那件事情的真相，那便兩頓飯。

衛天璇：我現在要俞辭被人渣欺騙了的事情全經過，立刻，馬上。

陳琦回複很快，她發了一個欠抽的表情包，可是那句話更是紮眼：你們住在同一屋檐下，你自己去問她呗。

要是俞辭願意說，她還需要找陳琦嗎？視線幾乎要将屏幕給戳穿了，衛天璇哼了一聲，回複道：“你不告訴我事情，我還怎麽幫助她防備着那個渣女？”

陳琦回複道：“行吧，我只能複原一個大概的事件。”大多的事情經過你一言我一語的渲染，都會顯得失真，每個人談起同一件事情，都會選擇自己關注的，或者對自己有利的方面講，陳琦也不例外。在傳到她耳的消息裏，青梅竹馬的學姐趙南喬，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人渣，去年的“大美河山”上她獲得了第二名，可是那張圖分明不是她自己設計的，而是通過某些段，偷了俞辭的作品。趙南喬這種行為對俞辭造成的打擊，遠比她丢了畫作沒能參賽還大，當初的趙南喬在知道她丢了稿子後還各種幫忙尋找，哪裏知道她自己就是那個“竊賊”呢？

“這一年沒有俞辭的幫忙，她就沒有什麽好作品了，技術爛，人品也不行，可惜身後還有很多不知情的擁趸，将她捧到了天上去。”陳琦用這句話做了一個總結。

“反正這樣的遲早要摔下神壇。”衛天璇回複了一句，這臨近“大美山河”的比賽，俞辭內心的焦躁不是無由的，可能想起了去年的事情，讓她攻克不了心的那道難關，只能夠靠畫其他的東西來纾解情緒吧？衛天璇已經做好了再被俞辭使喚的打算，可惜那位進進出出，将她視若空氣，擺明了是要跟她冷戰到底。

衛天璇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局面，她打算找個時間跟俞辭詳談，可是第二天的滿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等到終于解放了，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卻見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屋子沒有丁點兒動靜。根據她從設計院順來的課表，這一天從白天到晚上，俞辭都是沒有課的，她是一個喜歡宅着的人，她能夠上哪裏去？難道是出去買東西了？衛天璇坐在了沙發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系統的警示聲驟然間響起，又在她想追問的時候停止。這是什麽意思？危險還是不危險？衛天璇立馬掏出了給俞辭打電話，嘟嘟的忙音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心間，等到自動挂斷了都沒有人接聽。難不成這家夥還在記恨着之前的事情？衛天璇不信邪，又打了一個電話，這會兒沒多久就聽到了話筒傳出的疲憊的、帶着幾分醺然的嗓音。

“你在哪？”衛天璇直問道。

“一個系裏的聚會。”俞辭的聲音有幾分發懶，可以清晰聽到那嘈雜的背景音。

衛天璇握着發燙的，緊抿着唇不說話，又聽得對面傳來了一陣輕笑，俞辭問道：“你要過來接我嗎？”

“你喝醉了？”衛天璇問道。聽不出那家夥高興還是不高興，只不過這系裏的聚會，她一個外人前去應該也不太好吧？

“嗯哼，難道沒有喝醉就不能讓你來接麽？”俞辭的聲音傳來。

百轉千回的語調，讓衛天璇篤定，現在的俞辭是有幾分醉意的，清晰的男生和那放肆的女聲交纏在一起，可是在下一瞬間那些聲音又遠去了。俞辭可能是走出了那個嘈雜喧嘩的場所。“我把地址發給你，你過來。”俞辭只留下這麽一句話便挂斷了。這個聚會是大四的學長學姐們辦的，相當于一個提前一段時間的歡送宴吧，一個個開始忙實習、忙工作，接下來就沒有太多聚會的時間。俞辭跟他們的關系不錯，也沒有拒絕的借口，可偏偏這個來到這個場景，能夠看到一個她不想看見的人。當初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學長學姐們只會記得她是跟着趙南喬一起長大的，是被趙南喬帶進這個圈子裏的小學妹。

俞辭靠在了牆上，她将自己與裏面那個嘈雜的環境給隔絕了，低眸看着在她的擺弄下明明暗暗的屏幕，唇角挂上了一抹輕快而慵懶的笑容。其實在跟衛天璇說完重話的時候，她就有些後悔，将自己的壞脾氣帶給身邊的人，并不是一件可取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跟衛天璇言說，也只能夠維持着那近似冷戰的場景。她一直都是個驕傲的人，或許從來都不明白何為低頭。她點進了衛天璇的朋友圈，看她從前的動态，不覺間笑意又攀上了眉眼。

“是因為我在裏面，你才不願意久留的嗎？”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俞辭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她還沒有應聲，便又傳出那人咄咄逼人的話語，“你明知道這個宴會我不會缺席，還是來到了這裏，我已經道了無數次歉，你難道還不能原諒我嗎？”

“你覺得道歉就有用的麽？”俞辭冷笑了一聲，“是不是覺得我以前幫你畫了那麽多的圖，所以在比賽上，将自己的作品給你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她看過趙南喬的作品，在很早之前也是有靈氣的，可是最後呢？是什麽蒙蔽了她的心？讓她做出這種損人利己、投取巧的事情了？如果說她俞辭也有錯，那就是當初對趙南喬太好了，幫她解決了一次又一次的作業。可是她的好，不是趙南喬一味索取的理由。

“俞辭——”趙南喬皺了皺眉頭。

“你直說吧，這次是不是還要我幫忙？”俞辭雙臂環胸，她微仰着頭看趙南喬，不屑地說道，“你很長時間沒有出現，是真的因為羞愧麽？還是覺得暫時不需要我了，所以沒必要真心誠意道歉，可是現在，眼見着‘大美河山’比賽近前，你怕太大的落差讓人懷疑嗎？”

“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幫一下忙又會怎麽樣？”另一道聲音傳了過來，走出來另一個攀着趙南喬的臂。自始至終，趙南喬那群人都不覺得當初的行為是錯誤的。俞辭只覺得荒唐，張了張嘴，最後只留下一個僵硬的、似哭似笑的表情。

“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要不你也幫我畫一個呗，我也參加了比賽，可惜對畫畫和設計一竅不通。”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衛天璇站在了後方，雙插在了褲兜，她朝着俞辭招招，淩厲的目光從趙南喬二人的掃過，帶着幾分警示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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