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秀蘭下場
周秀蘭的這孩子是在大年初二的早上才生下來的。
為了生這孩子,她也是受了大罪了。
先是足足的痛了一日一夜的,等到終于快要生的時候,穩婆都變了臉色了。
因為這孩子不是頭先出來的,而是手先出來的。
這妥妥的就是難産啊。
穩婆就出來請示了林太太,說是這拖的時辰要是太長了,只怕孩子在裏面就會窒息的,問着林太太這應該是怎麽辦。
林太太就果斷的表示了,無論什麽情況,都要确保周秀蘭肚子裏的這小孩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她雖然沒有直接說,但穩婆還是聽明白了,保小孩,不保大人。
于是穩婆就轉身拿剪刀去了。
經過一番鏖戰,穩婆終于将小孩平平安安的抱到了林太太面前。
林太太也不顧這雪夜寒冷的,直接就是掀開了包着小孩兒的紅绫被。
“是男孩,是男孩。”她高興的對着站在她身邊的彩雲彩霞說着,一張面上滿是笑容。
“恭喜太太生了個哥兒。”彩雲機靈,立時就開口說道。
林太太一時就更高興了。
她将這小孩抱在了懷中,吩咐着彩雲:“出去告知宅子裏的所有下人,就說太太生了個哥兒的,每個人賞一個月的月例銀子。”
她就是要廣而告之,教所有人都以為是她生了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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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答應着去了。而随後,林太太又吩咐彩霞拿了一百兩銀子來。
她示意彩霞将這一百兩銀子交給穩婆,而後問着她:“今晚你是給誰接生來了?”
穩婆是個走千家門,踏萬家戶的人,大宅子裏面的什麽龌蹉營生她沒見過?當下她眉開眼笑的從彩霞手裏接過了這一百兩銀子,道了聲謝,随後就笑道:“今日我是給林宅裏的林太太接
生來了。明日裏我還要告訴其他我認識的太太們,林太太好福氣,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哥兒呢。”
林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沒有問周秀蘭現下如何,穩婆也沒有說周秀蘭現下如何,仿似這個孩子真的就是林太太生的,周秀蘭從始至終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等到林太太見到周秀蘭的時候,是在三日之後了。
林太太額頭上紮了一條玄色緞子刺繡金魚明珠的抹額,在床上斜躺着,若是外人進來一見,倒真的以為她是在坐月子。
阿棠就是這時候來禀報的,說是周秀蘭在後面鬧的要死要活的,說是無論怎麽樣都要來見太太一面。
林太太皺了皺眉,但還是讓阿棠将周秀蘭帶了過來。
想周秀蘭懷孩子的那段時間,林太太怕虧着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真兒的是什麽東西貴重就給她吃什麽。那當會周秀蘭雖說是懷着孩子也遭罪,但面色看着實在是好。
只是這次生孩子實在是傷了她的根本了,饒是那些日子她面色看着白裏透紅的,可這當會一張臉卻是蠟黃蠟黃的。
周秀蘭見着了林太太,就立時跪了下去。
她還指望着林太太能跟林老爺說說,能讓她做個姨娘呢。
“太太,”她生的時候整整的叫喚了一日一夜的,這三日來又沒有細心的調養,所以現下她的嗓子還有些啞,“我生的兒子在哪裏呢?老爺有沒有見過?他可說過什麽?”
林太太雙眼盯着她看了一會,沒說話。
沒有一個女人對另外一個主動爬上了自己丈夫床的女人不恨的,更何況認真說起來,林太太壓根就不是一個能容人的人。
“太太,”周秀蘭見林太太只顧盯着她瞧,卻是不說話,由不得的心裏就有些打怵了起來。不過随後她還是壯着膽子又開口問了一聲:“我生的兒子在哪裏?老爺見了怎麽說呢?”
見她口口聲聲的只是問着林老爺有沒有見過她生的孩子,卻絕口不提自己想看一看這個孩子的意思,想必還是想憑着她生了這個孩子的緣故,在那做着飛上枝頭做姨娘的美夢呢。
林太太由不得的就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老爺昨日是見過了他剛出生的那個兒子了。他可是狠誇了好幾句呢,說是眉眼長的很是像他呢。”
周秀蘭一聽,蠟黃的面上就浮現了個燦爛的笑容出來。
但林太太忽然又話鋒一轉,說道:“老爺當時還說,為了生這個孩子,太太你可是辛苦了。咱們林家可該好好的謝謝太太才是。”
周秀蘭面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裏。
片刻之後,她嘴角勉強的扯了個笑意出來,遲遲疑疑的說着:“我整日在屋子裏不得出來,也不曉得的,原來,原來太太這幾日也生了個孩子的。倒是巧了,和我生的哥兒且是日子差不
離呢。”
林太太便又笑了:“這幾日這宅子裏可不是只有我生了個哥兒的?哪裏還來的第二個哥兒呢。”
這下子周秀蘭面上的那絲勉強的笑容再次僵在了那裏了。
縱然是她腦子轉的再慢,可這當會想着她懷孩子的那段日子林太太将她關在那後罩房裏,整日的不許她出來,也不許誰去見她,還有那日她生下了孩子之後,她只問得一句是男孩還是女孩,便是孩子的面都沒讓她見的,就讓人給抱走了,再想着這幾日丫鬟也不好好照料她,更是沒個人來對她說老爺太太打算何時讓她做姨娘的,前後聯起來一想,這事不就是很清晰了?
一時她只覺得整顆心都涼掉了。
林太太見着周秀蘭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面上更是血色全無的,也就明白了她聽懂了自己的話。
她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
自打知曉了周秀蘭和林老爺的事之後,壓在她心裏的那股子怨恨這當會總算是消了一些。
那接下來的話就好說的多了。
林太太轉動着食指上戴着的一枚赤金鑲着綠寶石的戒指,慢慢的說着:“你以為憑着你長的有幾分姿色的,爬上了老爺的床,替老爺生了個兒子,老爺就要扶你做姨娘了?可不是異想天
開了。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個小厮的媳婦子罷了,扶你做了姨娘,傳了出去,老爺的臉面還往哪裏擱?我的臉面又往哪裏擱?不過也好,沒有你,我也不會有現如今的兒女雙全。如此說來,我
還真要謝謝你才是。”
周秀蘭癱坐在原地,一時只覺得全身都是軟的,連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
但她忽然卻又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雙膝膝行着往前爬,待爬到了林太太的床前,她一把抓住了床上秋香色刺繡着繁花似錦的綢緞錦被,拼命的就磕下了頭去,一面磕,一面還說着:“太太,我求求你,你就讓我做了老爺的姨娘罷。我曉得的,只要你一句話老爺就會答應的。太太,我發誓,就算你擡舉我做了個姨娘,我也絕對不會和您争寵的,往後在您面前我依然會日夜伺候着你的。”
她叫的聲音太凄厲,這讓正躺在床上裏側的林瓊玉恨不能都捂上耳朵。
對周秀蘭,除了說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和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兩句話,她是沒其他什麽好說的了。
只是對于林太太,林瓊玉頭一次發現,原來林太太真的發起狠來,那也是不簡單的。而且想來對于痛打落水狗這事,她想必是很在行的。
見着周秀蘭癫狂似的依然還在那不住的說着想做老爺姨娘的事,林太太由不得的就嗤笑了一聲。
“執迷不悟。”她對周秀蘭的這番舉動做出了評價。
随後她示意彩雲彩霞将周秀蘭從她的床前拉走,而後說道:“論起來你為着生這孩子确然是受了不少苦的,我也不會虧待你。”
“彩霞,拿五百兩銀子來。”她吩咐着彩霞從她的梳妝盒裏拿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來,示意她将銀票交給周秀蘭,而後又道:“這五百兩銀票你拿着。你在我這宅子裏是再待不下去的了,要麽你就拿了這銀票回你的老家去,随意的揀了個什麽男人嫁了,拿這銀子做些個小生意也能糊口了。自然,你若還是想和添福在一起,我這便讓人送了你去和添福團聚。只是這往後,你
和添福就這不是我林家的奴才了。”
但周秀蘭依然只是哭天搶地的在那求着林太太讓她做林老爺的姨娘,畢竟若是當上了林老爺的姨娘,這五百兩銀子算什麽呢?随意的怎麽樣不能弄了來。
到最後林太太被她弄的煩了,說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就讓着一個婆子将周秀蘭帶走了。
随後林太太又在宅子裏揀了個小厮,讓他将周秀蘭送到添福那裏去。但不想那個小厮卻也是個混賬東西,他在半路上就将周秀蘭給奸了,待将她送到添福那裏之後,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周秀蘭在林宅裏是如何的偷漢的,聽說還是和那漢子有了個孽種呢。
只是他不知曉周秀蘭生的那個孽種就是林老爺的罷了,畢竟這事,林太太是除卻她身邊的幾個親信人,其他的人都是瞞得鐵桶似的緊。
添福原本就因着不知曉林老爺什麽緣故,忽然的就遣了小厮添祿來接替了他采買的事,現下又聽說了林太太讓他們兩口子離門離戶的事,又是周秀蘭在宅子裏偷漢子生孩子的事,一時只氣得須發皆張的。
于是他便先将周秀蘭一頓好打,随後便将她賣給了當地的一個娼家,自己則是拿了那五百兩銀票回了老家,蓋了房子,置辦了些田地,又娶了一個老婆,安生的過起了小日子來了。
周秀蘭的事就算是這麽告一段落了。而經過這次的事,林太太随後便将家裏的丫鬟仆婦都清點了一遍,但凡是長的有些姿色的,便都給了銀子讓她們離開了。
于是一時這偌大的林宅裏出衆的就只有林太太和鄭姨娘這兩朵花兒了。
林太太自然是朵雅淡的秋菊,鄭姨娘卻是朵嬌豔的紅玫瑰。
現下鄭姨娘這朵嬌豔的紅玫瑰面上的神采越發的出衆了。
鄭雲天老婆說的那種香料實在是好用的很,自打鄭姨娘趁着那次林老爺來看林承祖和林瓊芳的時候往香料裏摻了那麽一點,林老爺立時就留在她那裏沒走了。随後她又暗地的用了幾次,次次都是成功的将林老爺給留了下來。非但是如此,林老爺後來往這跑的次數也較以往勤快了起來,直接都能趕上他們兩人剛相識的那會了。
因着這,鄭姨娘這朵原本都快過了季的花兒便又重新鮮活了起來。自然,因着林老爺的寵愛又回來了,她在這林宅裏也是氣焰嚣張的又開始橫着走了。
只是現下林太太壓根就沒空去理會她。
她剛得的那個兒子,她給取名叫做林承志的,實在是讓她操心的很。
三天兩頭的不是發熱就是拉肚子的,不然就是整夜整夜的哭個不住,直讓她忙的焦頭爛額的,整夜覺都睡不得一個。
不但是她,便是上房裏的那些丫鬟仆婦們,也是被這個小祖宗給折騰的整夜整夜的睡不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個月之後,這個小祖宗總算是晚上睡覺踏實了些,但依然不是這裏病就是那裏痛的。
先前林瓊玉實在是讓林太太太省心了些,所以現下這當會林太太總算是體會到了做娘的不容易。
只是這林承志雖說不是她生的,可她這後半輩子畢竟都要指靠着他呢,所以林太太大意不得,也只得凡事都盡心盡力的去做。
而這當會,林老爺這裏卻又起了個變故。
原來林老爺有一次和其他的幾個老爺在外面院子裏快活的時候,其中的一位老爺就說起了京城裏的繁華。
原來這位老爺前些日子在京城裏又開了一家鋪子的,借着機會便很是在京城裏游玩了一些日子的,于是現下他便炫耀似的在各位老爺面前說了出來。
林老爺一聽,當時就想着,我還能讓你在我面前炫耀了去?
論財富,林老爺是只比這位老爺多,不比這位老爺少的,所以他當時就想做也要去京城裏開一家鋪子,也見識見識下京城裏的繁華。
別的不說,濟南府裏的這些所謂院子裏但凡出衆些的花兒他都是玩膩了的,不如便趁着去京城裏開鋪子的機會,去見識一番京城院子裏的那些花兒也是好的。
林老爺是個行動派。這事他既然決定了,當下他便回來辦了。
去票號提銀子,打點哪些夥計要帶上京城裏去開新鋪子,哪些夥計要留下,再是收拾行李。
因着最近他和鄭姨娘又是打得火熱一片,而且想着到了那邊買了宅子,宅子裏總得有個女人日夜的在才是,不然猛可的回了家,找誰給他暖被窩去?因此上,他便讓小厮德兒去通知了鄭姨娘,說是讓她趕緊的收撿些東西,這便要随着他去京城了。
鄭姨娘一聽,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別的不說,京城她也是沒有去過的。再者說,去了那邊買了宅子,就她一個女主人,名分上說起來她雖說還只是個姨娘,但不也是個太太是一樣的?
鄭姨娘當即就特地的來如意苑裏見了林老爺,一來自然是要好好的謝一謝林老爺,二來又說着林承祖和林瓊芳現下也才一歲半的,哪有她這個做娘的去了京城,卻是将一對年歲還這麽小的兒女留下來的道理?因此上她就求着林老爺,說是要将林承祖和林瓊芳也要一起帶去的。
依着林老爺的意思,他是十分讨厭小孩吵鬧的,便是不想要帶着林承祖和林瓊芳一起去。但架不住鄭姨娘軟磨硬泡的,又是哭的梨花帶雨的,最好也就只得點頭了。
鄭姨娘大喜,立時就回去吩咐着丫鬟仆婦打點她的行裝了。
她這邊肆意張揚的收撿着行裝,那邊林太太卻是一些兒風聲也不知曉的。
林承志這個小祖宗昨日晚間不知道是怎麽的,又發起高熱來了。
一個上房裏立時便又雞飛狗跳起來了。
等到次日他的高熱終于退了下去,上房裏的丫鬟仆婦終于是能出來透透氣的了。
于是便聽到了阖宅裏都在說着,老爺要帶了鄭姨娘去京城裏開鋪子呢,芳姐兒和祖哥兒也去呢。這不,鄭姨娘正在她院子裏指使着丫鬟仆婦雞飛狗跳的收拾着行李呢。
上房裏的這幾個丫鬟仆婦一聽,立時便趕着回來告訴了林太太。
林太太一聽,抱着林瓊玉當時便怔在了那裏。
過得片刻之後,她便落下了淚來,說着:“我這太太做的真當就是個擺設了,通連個瓦罐都不如的。瓦罐都還有兩只耳朵的呢,什麽話也還能聽得到一句的。哪裏像我,這樣大的一件事,只把我一個人合在缸底了。若是教外人知曉了,還不得笑話死。”
旁邊一個仆婦就說着:“太太,你是沒瞧見鄭姨娘現下那得意的樣兒呢。指使着一個院子裏的丫鬟仆婦都在給她收揀行李的,倒恨不能連她那院子裏的樹都搬去了才好。她這張狂的樣兒,別說太太,便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見了也是看不過眼去的。太太,要不要去責罰她兩句?”
林瓊玉聞言便看了這仆婦一眼,想着這又是一個吳家嫂子的人物,唯恐天下不亂的。
好在林太太在關鍵時刻也是拎得清的。她雖說是心裏難受的緊,可到底也是知曉,那鄭姨娘之所以這般張狂的,說到底不還是因着有林老爺在她後面撐腰的?若是這時候去找她的麻煩,沒的到最後卻是讓自己沒臉。
于是林太太就道:“由她。既然他們都不把我當做太太的,沒的我自己倒跑過去現眼,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他們都去了京城也好,都離了我眼,往後這宅子裏看不到他們,我也落得個眼淨心淨。”
只是話雖是如此說,到底林太太心中還是不自在的很,是夜她便是輾轉反側的一夜無眠。
而次日一早,林老爺便帶了鄭姨娘他們啓程去京城去了。
林太太起來的時候,便有小厮過來禀告,說是老爺已經帶着姨奶奶啓程走了的。老爺臨走的時候讓他過來傳話,說是他不在家裏的時候,家裏的一切事物他都是安排好了。鋪子裏的事依然由着李掌櫃在打理,逐月的有賬簿送過來,請太太過目。他自己則是帶着李掌櫃的兒子去了京城開新鋪子了。宅子裏他帶走了添壽兩口子,并其他幾個小厮丫鬟伺候着,至于剩下的丫鬟仆婦,由着林太太自行安排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看好門戶之類的話他是提都沒提的,他早就是知曉林太太這樣性子的人最是會管理門戶的。只怕是恨不能不讓一個外人進了她這宅子才好呢。
自然,體己話那也是一句都沒有說的。
林太太聽了小厮傳的這些話,是氣得心都快腫了。
她當時便叫上了幾個仆婦婆子,向着鄭姨娘的院子就殺氣騰騰的去了。
林瓊玉望着她的背影,只想扶額。
鄭姨娘在的那當會,她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呢,便是心裏面再氣,那也是不敢去和鄭姨娘争論上一句的。可現下等到鄭姨娘走了,她卻是跑去人家院子裏置氣去了。
她這個娘,說到底還是太忌憚林老爺了,總是怕做出來的事惹得林老爺不高興。說到底,也就這麽些膽兒了。
且說林太太到了鄭姨娘的院子裏,指使着仆婦婆子對着院子裏的花草就是一段亂踩亂踏的,又是将她屋子裏的一應器具都是砸了個幹淨。再是她院子裏那些沒有帶走的丫鬟仆婦,讓人叫來了人牙子,通通都是賣了出去。
做完了這些,她心裏才好受了些。
只是夜深人靜時,她想着自己嫁了這般的一個丈夫,雖說是衣食不愁,銀錢無數,可他心中通沒有自己的半點位置,不說溫柔憐惜罷,便是一些兒尊重都沒有的,這般的一生過下來,又是有什麽意思呢?
想她年少的時候,和風麗日的時節,見着柳花漫天飛舞,也曾想過往後要嫁了一個什麽樣的如意郎君。哪怕他便是苦些窮些,只要兩個人是一條心,日子也是苦中有甜的。
可現下,不過就是徒然的守着這滿屋子的金銀財寶,冰冷無愛的過完自己的一輩子罷了。
沉思細恨,不如桃李,尤解嫁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