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擊和報複
幽靜的餐廳裏，一男一女坐在角落處，男的正當盛年，不難從他身上看出其常年身處高位養成的自信和氣質，目光閃動間更有隐藏不住的鋒芒不時流露出來；女的是個白種人，三十來歲的成熟風韻讓本就很漂亮的她更加迷人，一頭金發閃耀着太陽般的光芒，深褐色的眼眸中卻有着讓人憐惜的擔憂。
這對看起來非常般配的男女正是老對頭蘇志方和伊莎貝拉，今天是蘇志方應邀而來，之前他還猜不到伊莎貝拉在這個時候找他能有什麽事，可見面的那一刻卻馬上猜到了幾分。蘇志方老奸巨猾的都快成精了，一看伊莎貝拉的神色就知道發生了一些超出她掌握的事情，眼下能搞出這種狀況的人物，除了至今還賴在他那裏混吃混喝不肯離開的無賴還能有誰？
“親愛的伊莎貝拉，你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這樣偷偷溜出來和一位美麗的女士見面是很容易被人誤會的，難道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嗎？”知道有麻煩的肯定不會是自己，心情大好的蘇志方開始調侃一直沉默不語的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勉強的笑了笑，說：“蘇，我想聽你說句實話，水流沄的實力上限能夠達到什麽程度？”
“真的想聽實話？”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蘇志方也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當初我曾經先後派出二十個A級和四個S級能力者去對付他，最後甚至親自出馬，結果……”無奈的攤了攤手，意思再明白不過。其實就看水流沄在他面前的嚣張态度，白癡也知道結果如何。
“他的事情我已經向上面反映了。”伊莎貝拉邊說邊觀察蘇志方的表情，除了一片平靜什麽也看不出來，只好繼續說道：“上面的意思不出所料，他這種人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雖然暫時拿他本人沒辦法，但可以通過其他手段打擊他，給他一個警告。”
“水長生，50歲，大學教授，現住址K市x區xx號；李梅，49歲，同上。”随口報出水流沄父母的名字和地址，蘇志方的表情非常怪異，似乎是嘲笑，還帶着點同情，“你們已經行動了？”
伊莎貝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算是白擔心了，如果說水流沄的親屬沒有一定的保護措施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她都以為這些事情是由國安部的人負責，這種特殊人物的親屬一向都是由國家來保護的，當然這種保護也是一種變相的監控。不過蘇志方的表情明顯有問題，難道這裏面也有什麽文章不成？
“十年前，K市曾經發生一次大變故，光天化日突然變得漆黑如夜，很多人信誓旦旦的說當時他們看到鬼了。”蘇志方提起的這種事一般都會被列為絕密檔案，對外搞一些糊弄人的解釋然後不了了之，但他的身份卻能直接接觸到這些檔案。
按照行規，蘇志方說出了這樣的絕密，伊莎貝拉也必須拿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我們衛星拍攝到的錄像顯示那之後K市外的公海上曾經發生過更大的異變，而且持續的時間更長。後來得到情報，馬來西亞大毒枭韓清的私人游輪在那裏沉沒，船上人員無一幸免，韓清本人失蹤。”
蘇志方點點頭，鄭重說道：“事後我曾經探過上面的口風，從模棱兩可的答複來判斷，K市應該是一個神通界的據點。”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K市這麽重要的城市裏政府的力量會薄弱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還有那個總是莫名其妙的T大學人文學院。
伊莎貝拉知道這些并沒有表現出得知機密後應有的興奮，反而變得更加消沉。蘇志方非常理解她現在的心情，當初剛剛知道這些的時候他何嘗不是如此，他們這些人一直都站在世界的最高處，可是有一天突然擡頭，才發現原來在他們頭頂還有一片更加廣闊的天空，這對他們随超能力而來優越感和信心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我曾經提醒過上面，如果對水流沄的父母下手，很可能會引起他的報複。可那些政客卻含糊其詞，似乎有把握應付，看來所謂的神通界我們那裏也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得知還有自己也不知道的機密，伊莎貝拉更加覺得不爽，狠狠喝下一大口紅酒，撲哧一笑橫了蘇志方一眼說：“本來還想讓你想辦法阻止水流沄出境呢，現在看來情況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制，你也只能在這裏陪我喝喝酒吃吃飯了。”
伊莎貝拉強烈反對上面的決定，同時也是怕了水流沄，所以在她的要求下她帶領的兩個小組不參加這次針對水流沄親屬的行動，這同時也讓上面非常不滿。
“我管那無賴去死！讓他吸取點教訓也是好的，希望你們那裏的神通界不是紙糊的。”蘇志方真正的想法并沒有說出來，不論是他掌握的資料還是從傳說裏推斷出的結論，神通界的人很少有耍單幫的，因為他們和超能力者能力來自天生不同，他們的神通是需要傳承的。也就是說，水流沄背後很可能還有師門，如果他在美國吃了虧而惹得他的師門長輩出馬，到時候肯定能把可憐的山姆大叔鬧個手忙腳亂。
水流沄在給家裏的父母致電報平安後，又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Hi，肖詩妹妹，有沒有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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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你應該叫我師叔，再這樣沒大沒小的當心天打雷劈哦。”某位狐貍精當然不會樂意被叫做妹妹，當年收徒不成反而被肖遙搶了先，只好退而求其次當個師叔過過瘾，沒想到這位師侄不但對她毫無敬意，竟然還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讓她哭笑不得。水鬼這個稱呼是在當事人成年後對小鬼這個叫法強烈抗議之下更改的，盡管某人對這個稱呼依然非常感冒。
“哼，現在我離你十萬八千裏，而且還在房間裏面，我就不信你那套還能……”沒等水流沄說完，“噼咔”一聲一個炸雷正劈在他的頭上。無奈的擡頭看看完好無損的天花板，遭到天遣的可憐孩子不得不承認單講實力的話他和那個喜歡做長輩的小美女确實有差距。
電話裏又傳來另一個仿佛午後貓咪叫聲般慵懶甜膩的聲音：“水鬼水鬼，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好多外國人到你家找麻煩呢！”
“哦？外國人？我父母沒事吧？”水流沄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雖然剛剛和父母通了電話，并沒有聽說家裏出了什麽事情，但一涉及到兩位親人他還是忍不住緊張。
“怎麽可能有事，你當我們是擺在這裏好看的嗎？”這次回答的是另外一個女聲，同時還能聽到先前那個甜膩的聲音也在抗議，顯然那邊使用的是免提。
“有你們在我當然放心了，不過海靈姐确實很好看啊，總是那麽冷酷高雅。當然麗麗姐也同樣漂亮，高貴的氣質一點不輸給海靈姐，而且更加活潑可愛。”在電話那頭苗麗麗的抗議下，水流沄馬上送上一連串的贊美。
“小水子，為什麽你叫她們姐姐卻叫我妹妹？不論輩分還是年紀我都比她們高得多，你這個混蛋！”旁邊的肖詩對這種明顯的不公正待遇早就忍無可忍，恨不得從電話線裏鑽過來咬他兩口。
“你就不怕被叫老了？我們家肖詩美媚那麽年輕漂亮，怎麽會是師叔輩的老古董呢！”口中占着肖詩的便宜，卻要小心翼翼的擡頭戒備着，生怕再被突然而至的雷劈上。
“哼，我這邊有好玩的事情，暫時沒空理你，不然有你好瞧的。讓你再蹦跶幾天，等肖遙回來看他怎麽修理你！”
“行啊，只要師父能回來，就算讓我倒立着繞地球一圈也沒問題。”又和衆美女閑扯了幾句，水流沄才問起家裏的情況。
七年前，水流沄在肖遙的幾乎是揠苗助長的強化訓練下修煉自然之經有成，達到了超脫生死跳出輪回的境界，成為真正的神通界中人，肖遙也在交待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帶着魏惜怡去了魔界，至今杳無音信。從那一天起，水流沄仗着肖遙的餘蔭已經算是人間界的第一人了，完全可以縱橫人間界，任何人也不能威脅到他。不過這并不說明他沒有了顧慮，就好像蘇志方和伊莎貝拉在對付不了他的時候馬上想到了向他的親人下手那樣，他最擔心的就是身為凡人的父母會受到牽連。
好在這個問題并不難解決，水流沄早就誇張的把父母的所有随身物品都煉制成了護身保平安的法寶。這還不算，他認識的那些朋友也沒有一個等閑之輩，其中幾個千年修為的人物經驗閱歷更不是水流沄這個新人可比的，哪裏能眼看着他這個死穴擺在那裏。耶律成達在水流沄喊肖遙第一聲“師父”的時候就通過各種手段調進了他父母所在的學校，跟水長生和李梅做起了同事，沒幾天工夫就和兩人混的倍兒熟。肖詩她們幾個霸占了海邊那所房子的美女妖怪也成了水流沄家的座上客，三天兩頭往他家跑，把李梅喜歡得不得了，尤其對肖詩的态度，簡直就把她當成了兒媳婦看待——水流沄對肖詩的心意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何況是做母親的。錢無數這個最精通法術的高手也沒閑着，用了幾年時間設下了一個幾乎覆蓋了整個K市的大型警戒陣法，陣眼就是水長生和李梅，一旦有人對他們不利，甚至只是一個想法，陣法都會自動運轉起來。
就是前天晚上，美國人針對水流沄父母的行動開始實施。可憐的美國人第一批人馬竟然是普通的特工，正好趕上耶律成達在水家蹭飯吃。還沒等預警陣法啓動，陪着水長生喝茶的千年魔頭就發現了那些不幸的人，結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不死心的美國人派出了超能力小隊，而且是先後三隊。清閑了多年的衆人争着搶着想要對付那些毫不知情的超能力者，最後還是苗麗麗通過劃拳贏來了這個權利。這回大家終于猜到是水流沄在外面惹事了，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不但沒有勸他收斂點，反而一致要求他把事情鬧大，一定要給對方點顏色看看。
最後水流沄頭腦一熱，對着電話吼道：“靠，不就是美國嗎，你們等着，看我去把白宮拆了！”
電話裏立刻傳來一陣歡呼，然後衆女紛紛提出要求，讓他從美國帶東西回來，從時裝到快餐，從腳踏車到B2隐形轟炸機，從裏根總統用過的餐巾到帝國大廈……
“那個……那東西美國有嗎？”在電話裏傳來迅猛龍和金剛的名字時，水流沄終于忍不住了。還是桃子好啊，只要求帶些奇怪的花花草草，有時候他自己都懷疑為什麽會喜歡上肖詩而不是一向溫柔穩重的桃子。
胡鬧夠了，肖詩換上正經的語氣說：“水鬼，出去一趟不容易，順便就多走點地方，南美的巫妖王和肖遙的交情不錯，有空去拜訪一下吧。還有，這次的事情不妨鬧大點，如果你想完成肖遙交給的任務，人間界肯定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與其到時候不知所措，不如現在就讓神通界走上前臺。”
“知道了。”水流沄應承下來，然後笑道：“我怎麽覺得你們是想看熱鬧呢，為什麽這樣麻煩的事情要讓我來做啊！”
“嘿嘿嘿，你的輩份低嘛，苦力不讓你來做難道要我這個當師叔的出馬不成？”肖詩嬌笑着說完立刻挂斷了電話，不給水流沄翻盤的機會。
水流沄出遠門自然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提着大包大包的行李，就這麽空着兩只手搖搖擺擺的朝檢票口走去，卻被一個人給攔住。
“我還以為你不會出現了呢，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水流沄之所以采用常規渠道出國，就是為了試探政府的反應。辦理護照的時候沒有遭到絲毫留難，也沒有任何人來找他談心，就在他以為政府默許了他這次的美國之行時，蘇志方卻在他即将登記的關頭出現在面前。
“就我個人來說，是非常贊同把你這種危險品全部出口的，可惜某些人對你這次的旅行非常緊張，所以我就來勸勸你。”
“真的只是勸勸這麽簡單？”
“當然。”
“那你就開始勸吧。”
“我不是已經勸過了嗎？”
“哦？有意思，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陽奉陰違了，我還以為你能爬到如今的地位早就沒有自己的思想了呢。”水流沄說話還是那麽毒，絲毫不因為對方剛剛給了他很大的一個面子而留情。
蘇志方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說：“人嘛，任何時候都會有自己的想法的。有些事我早就想做了，無奈身不由己呀！”
水流沄不屑的撇撇嘴，看了看時間道：“還有什麽事趕緊說，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的話還來得及和我打一架，不然我可要上飛機了。”
蘇志方從兜裏掏出張紙片遞給他說：“這是我的人在那邊的聯系方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找他們。”
“嚯，全是熟人啊，你把他們派過去幹什麽，別跟我說他們是去休假的。算了，你不用告訴我了，我沒興趣。”收起紙片，水流沄轉身走進登機口的最後時刻忽然回過頭來說：“過段時間，你會發現原來世界是這麽的豐富多彩，好好享受這段最後的平凡吧！”
蘇志方激淩淩打了個冷顫，忽然覺得這次縱容水流沄去鬧事好像犯了個非常大的錯誤。
一路無事，平安抵達華盛頓的水流沄卻在下飛機的時候被幾個黑西裝黑領帶黑墨鏡的大漢架進了機場的接待室。美國人不是白癡，早就預料到他會前來報複，早在水流沄剛買好機票的時候就安排好人手等着他了。當然，如果水流沄沒有特殊能力的話，只要給他頭上挂塊牌子寫上“恐怖分子”，然後想怎麽處置就全看人家的心情如何了。既然水流沄的能力決定了情況并非如此簡單，美國一方當然也采取了特別措施。
接待室裏除了把水流沄“請”進來的幾個黑衣人外，還有一個穿着怪異的壯漢，光看他那一身肌肉就能讓人感覺到其中蘊含着的爆炸性力量所帶來的壓迫感，此人眼中的精光更說明其絕非等閑。
這位就是美國政府請出來的神通界人士，神武鬥士塔斯克。因為不了解水流沄的實力——确切的說是不了解神通界人士之間的實力對比，和當權者合作的美國神通界只派出了斯塔克一個人來迎接水流沄。按照他們的想法，水流沄不會違反神通界不成文的規定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斯塔克的現身也就是給對方一個信息：我們是同一類人，你的到來已經引起了我們足夠的重視。如果水流沄識趣的話，要麽乖乖的跟着斯塔克走，要麽灰溜溜的轉身回去。
再次對可憐的美國人表示同情，因為水流沄這次根本就是來鬧事的，讓神通界被凡人所接受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如此良機他又怎麽能錯過呢。還沒下飛機，水流沄就感應到斯塔克刻意散發出來的氣勢，早就做好了動手的準備，要不也不會老老實實的跟着黑衣人來到這裏。
視身後的黑衣人如無物，水流沄朝着斯塔克一抱拳說：“東方道門修士水流沄，請閣下賜招。”
斯塔克竟然愣住了，不是他聽不懂水流沄說的話，而是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一上來二話不說就向他讨戰。遺憾的是水流沄的風度還沒有高到等他回過神來再出手，一顆拳頭在斯塔克的眼前飛快的漲大，“砰”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他的臉上。好在水流沄也沒想要他的命，這一拳揍人的意思多，傷人的意思少，只打了他一個口鼻竄血。
斯塔克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怒喝一聲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什麽規定不規定的了，渾身籠罩在赤紅色的鬥氣中撲向水流沄，速度之快讓那幾個黑衣人看都沒看清。
“又是一個蠻力型的，我最擅長對付你這種笨蛋了。”面對斯塔克水流沄也不敢再用超能力了，真元運轉揮雙掌迎上斯塔克碩大的拳頭。
斯塔克就覺得自己的拳頭被對方雙掌一粘上馬上失去了準頭，本來打向面門的一記直拳卻不由自主的拐向了下面，正好擋住轟向小腹的另外一拳，無堅不摧的鬥氣到了對方身前一步處再也無法寸進，好像碰到了一層柔韌的氣牆。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僅僅一招水流沄就摸透了斯塔克的底，這個體壯如牛的家夥還沒能超脫生死，按照他現在的修為也就能活個二百多歲，當然這段時間裏他還能進步，不排除在有生之年裏突破輪回的可能。斯塔克這樣的本事在東方一些門派和龍家那樣的大家族裏只能算是入室弟子的級別，根本就不夠看。這樣看來要麽是美國神通界無人，要麽是他們對水流沄的重視不夠，竟然派了一個這麽差勁的人來招待他。
水流沄臉上的微笑和斯塔克的震驚狂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盡管對手如此差勁，水流沄還是要施展一些手段出來，為即将回歸的神話時代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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