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聽明白子淵的意思了嗎?”
我是個不愛記仇的人,一碼事歸一碼事,之前的惱火也都在剛才一場酣戰裏發洩了。所以誠實而答:“沒明白。”他一臉我就知道的神色,“簡單來說,子淵在十年前得到其父宋逸的遺物流觞劍,而他又并沒武功,這時若有人對那流觞有觊觎之心,別說他保不住,很有可能會因劍而喪命。據我所知他是五年前才入的名劍山莊成為一名食客,之前五年恐怕為了守住流觞沒少吃苦頭。”
“所以你意思是他在借助名劍山莊來保這流觞劍?”
“名劍山莊,荊州武林正派之推崇,淩莊主的為人世人皆知,而他愛劍如癡也是名揚在外的。子淵把流觞贈予名劍山莊,而非贈予淩莊主,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
這我就不懂了:“有何區別?名劍山莊不就是淩莊主的嗎?”
“非也。山莊是淩莊主所建沒錯,但它在成名之後已經屬于武林,否則也就不可能江湖皆知流觞劍在名劍山莊了。所以,子淵并非是把劍贈予了淩莊主,而是贈予了荊州整個武林。”
經他這麽細細解釋,我似乎有些懂了。宋钰勢單力薄,又沒武功,以他一己之力即便是躲藏也很難保流觞一世,索性他公開将劍贈予名劍山莊,讓天下武林都知道,那麽等于就是讓天下武林來監督并守護這把上古名劍。但凡有人欲奪劍,就好比那餘天平,天下武林群而攻之,而且還不用他出面,自有淩莊主一力代勞。
此招可謂絕啊。
21.巨債
就目前而言,他的計劃是成功的,尤其是淩莊主還将他奉為上賓。光看這院落的待遇就能瞧出一二了,念及此我不由心煩,擡眼瞥看了江浔一眼,欲言又止。
果聽他道:“還有什麽疑問盡管提吧。”
于是我探問:“你可是很有錢?”他愣了愣,答:“還行。”默了一秒,我厚着臉皮要求:“那能不能借我兩千兩銀票啊?”他瞪直了眼,半響後斷然答:“沒有。”而且還舉步就走,我連忙去拉他衣袖,急道:“你別走啊。剛才那些損失賠償你也有責任啊,如若不是跟你打起來,我豈會欠下巨債。”
他回頭,看的不是我,而是我拽着他衣袖的手,“兩千兩真沒有,那不是小數目。而且,我們打完耗損的物什也及不上你那一掌将桌子拍碎的價錢,這責任我不來幫你擔。剛才子淵不是已經答應讓你賒賬了嗎?又不是要讓你立即還。”
“倒不是你欠兩千兩,哦不,應該是一千九百兩銀子。你是無債一身輕不知背負巨債的壓力啊,我想想就覺得悲催,随便那麽幾掌就成了巨債背負者了。”
江浔琢磨了下,問:“那你現在問我借了不也是欠債嗎?你也沒錢還啊。”
“你跟他不一樣。”
Advertisement
他頓了頓,“哪不一樣?”
“子淵看着平易近人,可我對他總有些發怵。”至于你,等真借到銀票後,我就直接賴賬了。當然,這後半句話我就在心裏想想,不可能傻的真說出來。可等我擡頭去看江浔時,發現他臉頰微紅,輕輕将衣袖從我指尖抽出後低道:“晚些吧,我想想辦法。”
随後極快地撇下我而走,好似怕我在後面追似的。我想了一瞬,覺得這多半是落空了,只得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不管如今我是否成了負債人,有件事卻是板上釘釘了,就是我不用再愁想不到借口參加武林大會了。作為此次兇案的功臣,加上宋钰的關系,我心安理得在名劍山莊住了下來,省了我的盤纏。那案子也就以天山孤客餘天平落網而告終,至于最後将餘天平暗殺滅口的刺客身份有好幾種說法:有的說是柳州滄海派欲吞并荊州武林,故而想借此武林大會之際滅名劍山莊,從而侵占荊州勢力;也有的說那刺客長得有些像胡人,很可能是敵國派來的尖細,欲圖撥亂武林這一池水,讓中原武林自相殘殺。
總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沒得出個結論來。漸漸這争論聲被武林大會給淹沒,名劍山莊裏聚集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整日都熱鬧非凡。我樂此不疲地游走在其中,聽着他們說的江湖傳聞,回頭我就躲在屋內埋頭在羊皮冊子上刻字,将那些傳聞精煉了摘錄下來。
羊皮冊子的封皮上,我工整地刻了五字:無悔江湖錄。
幾曾也做過夢,若幹年後或許我這本《無悔江湖錄》将廣為流傳,流芳後世。此刻的我絕然沒想到若幹年後,我親手刻的這本冊子,會成為......禍害。
期待已久的武林大會終于要在明天召開了,我激動到整夜無眠,在船上輾轉反側着想明天會是怎樣一個盛大的場面。據娘告訴我,一般武林大會都會有個比武什麽的,我正好可以見識各家各派的功夫招式。天還沒亮我就起了,實在是興奮地呆不住了,還不如……上屋頂拉筋晨練去。
22.門第之見
等上到屋頂時,發現有人比我還早,看清是誰就屁颠屁颠踏瓦而飛。到近處我放輕了腳步,乘其不備從後而撲,就在我的手即将搭到對方肩膀上時。突然那挺直而站的身影一個矮身,我的雙手腕被扣住,緊随着一個直拽的力将我順從慣性往前甩出。
當然,身體的騰空于我而言是家常便飯,不會有一絲害怕,但為了效果我故意驚呼出聲。于是在身體出去一個身位時,左腳踝被抓住,我又被拖了回去。抿唇賊笑,右腳用力踢蹬向他面門,一聲低咒傳來,我被甩向了空中。一個翻騰,單腳穩穩落在屋檐頭上,嬉皮笑臉地瞧着那方問:“你怎麽這麽早?”
江浔的眼裏有絲火氣:“知不知道一聲不吭從後突然冒出來很危險?”
我滿不在乎地擺手,“危險啥?你還能把我怎樣啊。”江浔不理我,閉目吐納了去。我既然來了,哪會任由他忽略,跑到他身邊搭讪:“诶,你說等下那大會可是要一個個比武過去?”江浔沒睜眼,語帶微嘲:“你還想上去比?”
“我怎麽了?難道不行?”我很是不服地反駁。
江浔翻開長睫,橫眼飄我,倒是沒特別的鄙視之意,可我就覺哪裏不對勁。隔了數十秒,才聽他似笑非笑道:“到時看你有沒有機會上呗。”
我不樂意了,這是什麽話啊。但回頭我就明白了他意思,當莊內武林人士都往山莊某處齊湧時,我也随着人流而進。哪知到了某個門廳處就被攔下了,說是得有門有派,且門派長者才能入內正式參加,至于弟子都得留守在外。
無門無派,無身份地位,就是我了。忍氣咬牙報出爹的名字,然後那攔擋的小子也不知哪冒出來的,把我上下打量後,不無諷嘲地問:“金錯刀是誰?”
頓把我給哽住,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啊,虧爹還常常自誇名氣多大,合着就那一般老家夥知道二十年前有一個刀客叫金錯刀,這些武林新生根本就沒聽說過他。
不死心地又報娘的名字,小夥子倒是沒再反問是誰了,而是一本正經道:“莊主說了,需得自身有門派,且有身份威望者方能入內。姑娘就不要讓我為難了,這邊還忙着呢。”
一聲悶笑從後傳來,我還沒回頭,就見小夥那本死板的臉立即變得笑顏如花:“江少俠您來啦,快請進。”一只黑色長靴從我側旁跨了出來,順着那靴我的視線慢慢上移,俊逸之極的臉,似笑非笑的神色,不是天明之前與我在屋頂說話的江浔又是誰?可他這身寶藍鑲邊的長袍,是上哪去換的?還真......挺好看的,尤其是他那把鑲嵌了寶石的劍挂在腰際,顯得特別潇灑俊朗。
他低眸睨着我,“怎麽?進不去?”
我不理他嘲笑的态度,徑自瞪着那小哥質問:“他為何能進?”
小哥先是一怔,轉而理所當然地答:“因為他是江少俠啊。”我呸,我還是金女俠呢,你家莊主抓兇犯時你在哪啊?心中一萬個吐槽外加憋屈。磨了磨牙繼續質問:“你剛不是說了嗎,必須得自身有門派,而且在門派內身份有威望者才能入內。他空有一個什麽少俠之名,無門無派的,為何就能進了?”
如果這所謂的武林大會有如此不公平現象,我第一個不服。
23.“少有”
哪想小哥張了張嘴,還沒出得來聲,身旁的江浔就反問我:“你怎麽知道我無門無派了?”
我這才正視他,“那你說,你是什麽門派?”
他勾起唇角輕輕一笑,笑得那叫一個百媚生的,然後嘴裏輕吐兩字:“少林。”
“啥?”我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