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
淩莊主的神色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而答:“三十步。”
場上一片嘩然,立即有人竊竊私語,我耳朵尖聽得分明:都是在說我肯定吹牛了,連淩莊主都要走三十步的距離,我居然敢妄稱只需二十步。聽得我一肚子火憋那。
宋钰環轉身來,淺淡的眸光掃了衆人一圈,無形的氣場緩慢彌散在四周,私語聲逐漸停了下來。這時他才輕抿嘴角開口:“莊主的三十步與無悔姑娘的二十步,其實是兩個概念。以正常的步數,二十步是門庭處到室內正中那張桌案的距離。還請江少俠幫忙驗證。”
江浔再次被點名出列,他快速越過我走至門庭,微微一頓後就邁步而入。數秒後,聽到他在屋內揚聲而道:“十九步。”我那蠢蠢欲動的火氣啊,又往上蹿高了些,這丫是不是凡事都要壓我一層?偏要少我那一步。
只聽宋钰又道:“那請江少俠回到門邊重新走,看看最短距離走至左側最裏的牆角需幾步?”我不禁朝前邁近,想要看清室內情形。但因被護衛攔堵,只能看到江浔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逝,轉而十幾秒後聽到他再次揚聲:“三十二步。”
咦?為何與淩莊主的步數相近呢?
宋钰道:“江少俠可出來了,多謝相助。”江浔只微一點頭就隐沒在人群裏。随後宋钰面朝淩莊主,語帶深意問:“莊主您覺得呢?”淩莊主沉吟了下,目光銳利射來,嘴裏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斷定她不是兇手吧,有可能是僞裝。”
到這裏我是聽得一頭霧水,我到底僞裝什麽了?
8.可惜什麽
宋钰也看了過來,他的目光較之淩莊主溫和多了,且還帶了淡淡笑意,他說:“确實,這第一個疑問可能是僞裝。其實真正關鍵在于第二個疑問。你們來看這地下四人,三名護衛是山莊裏一等一的好手,李長老更是武功奇高,這四人中假如只要有一人高喊有盜賊,想必在座的都必然能聽到聞聲趕來,這是其一;事後我有詢問過江少俠,他是在附近聞到血腥味趕過來的,恰遇無悔姑娘而将之當成了兇手。何故我要問姑娘使同一招劍需要幾秒,因為李長老與三名護衛的死因都是一劍穿喉,劍入三寸,剛好刺穿後頸皮層,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人在咽喉被刺穿後,無法再發音,而以他們四人的流血情況可作判斷死亡時間相同,且不曾被移動過屍體。”
講到這處,宋钰停頓了下來,眸光再度轉向我,似笑非笑地道:“不是宋某小瞧姑娘,要在秒瞬之間将四位高手的咽喉刺穿,姑娘的劍術可能還達不到。”
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為的就是指我武藝不精,還沒到那火候......我也不去接他那詭異莫辯的眼神,低頭去看地上四具屍體的脖頸,不是他說還真不知道這幾人的死因。昨夜只看到四人渾身浴血,地上也滿是血跡,然後都氣息全無,心頭已經亂了,哪裏去看分明他們傷在何處。借着火光仔細看後,果然發現四人脖頸上都有一道兩厘米左右的刃口。
耳邊又傳來宋钰的揚聲而詢:“敢問在場各位武林前輩和高手,誰人劍術能在秒瞬之間使同一招将四人一起誅殺?”鴉雀無聲,誰都不敢接這個口,最終還是淩莊主發話:“此言确實有理。昨夜屍檢之後其實老夫也心頭疑問,得蒙武林推崇,老夫自問劍術尚可,但也無法快到一秒。據老夫所知,天下間劍術最快者唯有宋賢侄的父親——天下第一劍客宋逸,但可惜......唉!”他重重一嘆,神色十分惋惜。
宋钰面無異色回:“莊主無需挂懷,家父已過世十年,走時并無痛苦,還算安逸。”
“啊!”我禁不住驚呼,引來在場所有人側目,但我也無心去管,跑上前一把抓住宋钰的衣袖急問:“你爹死了?”全場一片寂靜,眼前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着我,轉而緩緩下移,落在了我抓着他袖子的手上,愣了兩秒,我才後知後覺地縮回了手,并将之藏在背後,可是異常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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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嘆氣,皺了眉,煙波清澈,卻是淡淡開口:“是的。”
“這樣啊,有點可惜了。”我讷讷自語,以為對方聽不見,卻不想他擡眼問:“可惜什麽?”呃...我沒法當着衆人面說可惜沒見到這個曾經愛慕娘的美男子吧,只能沖着他幹笑。
旁邊一聲冷嗤傳入耳膜:“傻氣!”這嗓音聽得分明,正是那江浔。用力朝他瞪過去一眼,得來他涼諷一笑。
9.金玉良言
作為名劍山莊主人,淩莊主自然當在關鍵時候出面主持大局,是故他朗聲而道:“昨夜我山莊被兇徒來犯,殺我莊內四名高手,奪我宋賢侄的流觞劍,此前差點誤将金姑娘當成兇犯,得虧宋賢侄觀察入微。只不過,敢問金姑娘深夜暗藏形跡來我山莊是為何?”
前面聽着似在肅清我的嫌疑,可哪知語鋒一轉就将矛頭再度指向了我,總不能答是為了來“瞻仰”那流觞劍,看着合心再順手牽羊吧。躊躇之後一本正經答:“得聞天下武林唯名劍山莊為首,五年一次武林大會也即将召開,無悔貿然而來是想一仰各位武林俠士的風采。”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娘教我的金玉良言。
果然見那淩莊主面色和緩,再開口時已是緩了語氣道:“金小姐初入江湖可能有所不知,來我莊參加武林大會可先上拜帖,報上令尊大名即可入住我莊成為賓客。也就斷不會出現昨晚的誤會了。”我連聲稱是,态度還算恭敬。
淩莊主也就不再将焦點放在我身上,轉首去問宋钰:“宋賢侄可有關于兇手的蛛絲馬跡?”宋钰颔首:“要入內室仔細察看方能确定。”
于是一幹衆人簇擁着他們二人往藏室內而去,我則無人再留意。按理此時即使我悄然而離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可是這事差點将我拖下水,還把娘的名聲給壞了,總得讓我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兇手吧。眸光一轉,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想也沒想跟了上去。
“诶,剛才那宋钰讓你走兩次步子是什麽意思啊?”
江浔橫我一眼,口吐惡言:“看來豬是笨死的。”我猝不及防給他腳踝處踹了一腳,此舉已經想過多遍,所以做來得心應腳。他的面色霎那一僵,以為他定要反擊,在這之前先往旁跳開安全距離,哪想他看也沒看我就掠身而過,卻在下一秒飄來一句低語:“流觞根本就不是放于桌案上的。”
“......”
等在藏室內的人群背後探頭探腦看了半響,才不得不承認我擺了個烏龍。之前只站在門外,看到正中有張桌案,上面擺了一副劍架,就想當然以為那赫赫有名的流觞劍是放在上面的。此時才知,那處原本是有劍,但卻是把普通的,真正的流觞劍而是藏于左側牆角的暗門之內,需要啓動機關才能開啓。
室內地面不曾有見血跡,包括那藏劍處的暗門位置。但說要有什麽鞋印已然不可能,因為這許多人早已把現場都破壞了。聽着他們在議論紛紛:左邊有人在說這兇手定然是先入室偷走了劍再出門殺人,右邊又有人說那李長老就守在門處,不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而入室盜劍。我興致勃勃地也加入讨論行列:“那有無可能将人先調虎離山,然後偷入室內把劍拿了,出門正逢守衛回來将其殺之呢?”
那人颔首沉應:“這也未嘗不可能。但李長老豈是容易糊弄之輩?”
我點頭附和:“也是也是。”突的耳旁氣息浮近,低冷的語聲抵入:“那本是你的計謀吧,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我面色不善地橫去一眼,一本正經道:“沒人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頓時江浔神色一僵,撇開臉時疑似有紅暈,我暗暗嗤笑,這臉皮竟比我還嫩。
10.三道關卡
這方暗波浮動,那方淩莊主與宋钰已然得出結論,沉令衆人再回院落宣布答案。此次不再由宋钰執言,他安靜地坐在了位置上雙眸微垂,一副仔細聆聽狀。淩莊主走至中間空地,聲音很沉重:“方才經由老夫和宋賢侄查探,已然斷定,”他特為沉頓了兩秒,使了內力揚聲,音量足以讓在場各個角落的武林人士都能聽見:“兇手乃莊中之人!”
話落時,場上一片死沉的靜寂。
我在吃驚之餘左看看右瞧瞧,看到各人面部表情都大同小異。全是一副驚愕不敢置信狀,唯獨離我一米之遠處的江浔只挑了挑眉,那神情好似在意料之中。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