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人就是那殺人越貨的竊賊吧?然後那劍......是流觞?心随念動,我的手已經向他腰間探去。
這是跟娘學得最精妙的一招妙手空空,我自小練了不下數千遍,就連爹挂在腰間的玉佩都難逃我魔爪。雖然事後都被爹訓得滿頭是包,因為那塊血玉所制的玉佩是娘贈他的定情之物,但我還是樂此不疲地用這招。
不用說,眼前這男人的武功自然是沒爹厲害的,只一探手,我已卸下了那劍,并一個旋身退開了他兩步之遠。我在蒙着黑巾下的嘴角牽起了弧度,眼中略帶得意。但得意不過一秒,就聽底下驚喊:“啊!不好了,李長老死了。”緊随着又是一聲:“流觞劍失竊了。”
餘光中底下火光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我這時還天真地想,至多把手上的劍交還回去,也斷不能讓這殺人兇犯給逃脫了。娘說,行走江湖能行俠仗義時還是要盡力而為的。
于是我也不與那人作正面沖突,想着将他游纏住不讓他脫逃。
卻聞下一刻,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劈空而來:“大膽飛賊,敢來我名劍山莊殺人奪劍,是欺我名劍山莊無人嗎?”話落間,我的後心位置煞氣直沖而來。
移形換位勉強躲過,卻覺面上一辣,那蒙面的黑巾被先前那男子給扯了下來。又因藏室之外被火光照得如白晝,我的面容頓然曝露于人前。只聽底下幾聲抽氣聲,緊接着是驚呼:“居然是個女人!”
......實在是像了娘八分容貌,就算我想女扮女裝也遮不住衆人的眼。
身後突襲而來的是個灰袍中年人,他面色酷寒,掌風殺氣極重。聽剛才那話,此人很可能就是名劍山莊莊主淩子翼,只聞他再次沉喝:“女飛賊,拿命來!”我腳下一阻,到這時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再一看劍在自己手上,連忙邊擋招邊解釋:“錯了錯了,這劍我是從他那搶來的,他才是殺人兇手啊。”
淩子翼冷笑:“江少俠是我莊請來的貴客,休要污蔑他。”
認識的?那也不能代表就不是兇手吧。這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一聲輕嘆,我的耳朵特別尖,聽得格外清楚,因為那在咋咋呼呼的一堆人中顯得尤為明顯,“你手上的劍,并不是流觞。”
3.三十六計
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彷如一道清流綿軟滑過耳膜,使我忍不住低頭去尋那聲音的源頭。聽聲音似乎像最初發現我的那人,也是黑夜白色總顯突兀,幾乎一眼就找到了人群裏那抹淺白的身影,因為被遮擋在後,看不清長相,但單單就那麽站着,也覺不容忽視。
回頭我才想,這可能就叫氣場。
因為這一分心,肩頭頓時中了一掌,氣血翻湧間,我欲哭無淚。真真是出師不利,下山闖江湖第一遭就受傷了。我是個一向把娘的話當金玉良言的人,娘說:量力而為;娘還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于是我拔劍而出,劍上挑出精妙劍花,将淩子翼逼退開去。又用力将劍朝那主人一擲,等他接住劍時我已在兩丈之外。
幾個翻越就将之落在了身後。不是我自我吹噓,爹教我刀法我覺得太過笨重,學得一點不上進;娘教我劍法,看着那使劍的花樣很是好看,倒也算認真;可真正下苦功夫練的就是娘的獨門絕技——迷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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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自我懂事起就開始唠叨輕功的好處,我聽着很覺受用。等到十五歲時,我就私下裏偷聽到娘跟爹說話,說我這輕功的悟性當世無人能及。聽得我甚為滿意。
終于今夜我應證了娘的這句實話。若不是左肩被那莊主淩子翼拍的一掌疼得緊,我在夜色中飛奔定是眉飛色舞的。
只是我那一點傲嬌外加得意只延續到第二天,因為沒出客棧就聽人在議論昨夜名劍山莊殺人失竊案。這也就罷了,名劍山莊乃荊州境內威望最高的,廣納好多武林人士為食客,更有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在山莊召開。所以出了那麽大事傳揚出來,也是正常。
可是讓我目瞪口呆的是,居然有人口口聲聲稱昨夜殺人奪流觞劍的二十年前消失的神偷世家小姐花影重。花影重是誰?正是我那誤人子弟的娘。後經多方打聽,是我最後用劍隔開淩子翼時使出的那一劍,是娘當年橫走武林時的名技——迷影劍法。
好吧,沒人教我出來行走江湖,還得藏拙。
不光如此,據聞當晚妙筆生花“雲翠書生”也在現場,目睹我的風采後就大筆一揮,将我的畫像給畫了出來。正讓一群武林人士廣發,于是,我出名了......
卻是以殺人犯的名義,我深覺頭皮發麻啊,這“名聲”要傳回青靈山被爹知曉,估計我得脫層皮,因為玷污的是娘的名。
是夜,我踏着月影悄無聲息地潛出客棧,但沒奔出城就被一道黑影給跟上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那誤被我以為是殺人盜劍賊的男子。那莊主淩子翼稱呼他什麽來着?我一面尋思着,一面腳下生風,等繞城跑了兩圈也沒想出那稱呼。這人也是較勁,居然硬是追在身後,甩不脫但他也別想真的追上我。
略一沉吟我放緩了腳步,很快就聽身後腳步跟上來,覺得差不多時我揚聲而喊:“等一等我有話說,不跑了。”
卻聞對方哼聲:“跑不動了嗎?”我一口氣沖到嗓子眼,對天大聲諷笑:“笑話,我跑不動?你就算追到天亮都追不上我。”他不甘示弱冷聲回:“那就試試。”
4.嫌疑犯
若非關系到我娘的名聲,今兒晚上還真接了他的挑釁,比比倒是誰的腳程耐跑。不過......還是咬了咬牙低吼:“我不是花影重!”等了等不見他回話,以為是不信正欲再解釋,卻聽他以涼諷的口吻在後道:“花影重年近四十怎還可能長得像你這般奶娃兒?”
是可忍孰不可忍!刷的一下我抽出随身長劍,旋身直沖回去。侮辱我娘年老色衰,還指我是奶娃兒,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花家的迷影劍法。
數十招過去,我戰得很是興奮。不曾想這男的拳腳功夫厲害,劍法也是一流,而我也借着月色看清他的樣子。只怪娘親常把“女子無才便是德”挂嘴邊,所以不贊成爹教我太多字,于是我翻遍腦中所有詞彙,最終也只落得“好看”兩字。
一聲铮響,兩劍相擊,驚回我思緒。半空中銀光激起火花,我的劍雖不像那垂涎一睹的流觞是上古名劍,但也是娘親當年橫行江湖時的優良兵器,可是......竟然被這人的劍給擊出了一道口子,我肉痛不已。
把牙一咬,怒喝:“給我住手!”
半個時辰後,我再度飛檐走壁在名劍山莊屋頂,腳下無聲。卻與前次不同,身後一米之外還跟了一人,正是那險些激出我脾氣來的人。總算知道他名字了,姓江,單名一個浔字。
這趟名劍山莊之行并不算是被羁押而來,主要還是我想将昨晚的誤會解釋,所以在江浔提出跟他回這給個交代時只略作躊躇還是同意了。心裏頭還留存了一念:假如解釋不過來,至多我再像昨日那般溜之大吉。
到了藏室近處屋檐,就見一室敞亮人影攢動。突的耳後傳來冷嗤:“怎麽?怕了?清者自清,既然你說你不是兇手,就跟我下去與大家說個明白。”話落間我的手臂就被他的鐵掌給箍住,然後用力往下一拽,整個身子就從屋檐騰空而落。
當我們一同落地時,不用說引來所有人的注目禮。有那麽一瞬,是鴉雀無聲的,靜寂到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直到江浔再次開口打破沉寂:“晚輩江浔求見淩莊主。”
很快昨夜那圍擊我的中年男人從屋內走了出來,看來我猜測得沒錯,他就是名劍山莊的莊主淩子翼。在看清我們後,他的面色變了又變,轉而露出笑意:“還是江少俠武藝超群,将這兇犯緝拿回來了。來人,去把那女賊拿下!”
立見有兩名護衛裝扮的壯漢朝這邊走來,我心頭一急,用力去甩江浔的手。但他卻如生了根般死死抓着不放,怎麽都甩不脫,暗道不會中計了吧。怒氣頓時上湧,正要破口大罵,卻見江浔邁前一步将我拉在了身後,然後朗聲開口:“淩莊主可能誤會了,江某并沒抓來兇犯。此女雖然昨夜在兇案現場,但并沒人親眼看到她殺人,包括我。充其量她只能算是嫌疑犯,還不能如此武斷地将其判為兇手。”
微覺不快,雖然他算是在幫我說話,可一口一個兇犯和嫌疑犯的,聽得實在別扭。
5.俠氣
只見那淩莊主還一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