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向苼有些難為情的呆在沈岑洲的背上。
她拍了拍沈岑洲的肩, 低聲詢問道,“要不放我下來吧,好多人都看着呢。”
更何況她的媽媽還在裏面呢。
沈岑洲的步調很輕、語氣也很慢, “他們愛看就讓他們看吧, 反正你是我的, 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向苼明白, 沈岑洲特意避開了那個話題。
為了避免勾起她的傷心事。
但此時,她想說, 想将自己醜陋且不堪的過往展示給面前的這個男孩。
她正在努力的學習信任和相信面前的這個男孩,“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如你所見他們的關系并不好,但後來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我的母親突然離開了, 沒有留下任何消息,而我的父親也在向氏的家族企業中離職, 并創辦了自己的公司。”
沈岑洲一直安靜的聽着,只是腳下的步伐逐漸放慢,避免出現颠簸。
向苼伸手抱住沈岑洲的頸脖,将頭靠在他的頭上, “父親離開後, 就沒有再回來找過我,我去找過他,但他都是避而不見。”
停頓了一會兒,向苼突然笑了, “你想象得到嗎?剛才那一次會面是我與他相隔這麽多年的第一次會面, 你知道他找我的原因嗎?”
似乎覺得荒唐,向苼笑出了聲, “他手頭上有一筆訂單遭到毀約,而對方是奶奶的學生,所以他希望我能幫忙讓奶奶去對方那裏游說游說。”
“可是這樣一個人在來之前我還對他抱有期待,我想着或許是因為覺得這麽多年對我存在着虧欠,他這次是真心實意過來和我道歉的。”
“向苼。”沈岑洲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他只知道此時背上的女孩情緒波動很大。
“我的媽媽,對,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女人,他們都說她和一個男的私奔了,可是怎麽可能?她那麽強勢的一個女人,所以我不服呀,哪個人說她壞話,我就要揍他。”
話畢,向苼舉了舉自己的手,“我的拳頭不是很牛嗎?那時候練的。我對說她壞話的人說,我的媽媽會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的,她還答應過我要帶我去迪士尼呢,可是一年兩年五年她都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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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身後向婉滿眼通紅,她的雙手捂住嘴,盡量壓抑着自己的哭聲。
“向苼,以後你不會再孤單一人的,未來的路我陪你一起走。”沈岑洲輕聲道。
這一次,向苼沒有反駁,她輕輕的勾了勾唇。
未來很長,但這一次她想嘗試着相信。
“晚飯你們應該還沒吃吧,我帶你們去吃。”向婉踩着細高跟從後面走上前。
見向苼不語,向婉又加了一句,“我已經給你奶奶說了。”
想了想她又解釋道,“是你奶奶告訴我你現在在同學家裏,我才會找小沈的。”
向婉唯恐向苼認為自己幹涉了她的生活,從而引發她的反感。
她的小心翼翼與刻意讨好向苼看在眼裏。
向苼輕輕的點了點頭。
随後便見女人大喇喇的走到她的面前,呈現一個八字步,“來,我來背你。”
小時候她的媽媽也常常這樣。
只要一到家就會脫下外套背着她滿屋子跑。
說這叫坐飛機。
從某些方面而言她的媽媽已經替代了父親的角色。
以至于後來她的媽媽莫名其妙的離開後她才會長久的陷入一種崩潰的狀态。
沈岑洲有些為難的望着将西服外套系在腰間的女人。
很難将她與初見面時,那個穿着西服一幅社會精英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她現在的體重可不像小時候那會兒。
此時向苼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半響,她從沈岑洲的背上跳了下來,“我又沒受傷,我可以自己走。”
見此,衆人也不再勉強。
“小沈,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好的,伯母。”
跟在倆人身後,向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這兩人還真是不客氣。
向婉将倆人帶到了一個著名的法國餐廳。
點了幾個特色的菜系。
向婉又特意為向苼點了一個蛋糕,蛋糕上還有一個穿着芭蕾服跳舞的小女孩。
這些都是向苼小時候最喜歡的。
向婉這一輩子都強勢慣了。
刻意的讨好這項業務她還不怎麽習慣,“多吃點,不要學那些小女生減什麽肥,那不科學。”
前面一句話還挺好的,後面就有點歪了,“雖然以我的要求而言,你的身形确實達不到最完美的狀态,但放心,媽媽會幫你安排最好的營養師,給你拟定最科學的減肥計劃。”
沈岑洲有點呆,向媽媽真的是別具一格啊。
向苼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她淡定的切食着面前的鵝肝。
雖然向媽媽總是出其不意,但這頓飯倒也吃的太平。
趁着向苼上廁所的間隙。
向婉這才将視線移到了沈岑洲的身上,“你是?”
還不等沈岑洲開口,向婉便打斷,“不用解釋,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曾經我沒有遇上一個好人,所以害的向苼這些年這麽苦,但以後我會盡量的彌補她,所以我希望她能遇見全世界最好、最愛她的人。”
沈岑洲将刀叉放下,認認真真的承諾道,“阿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全心全意的對待向苼的,至死不渝。”
聞言,對面的女人笑了,“你們現在的年紀就是最好的年紀,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我曾經也以為碰到了自己的至死不渝。”
向婉似乎想到了那個午後,微笑的朝她走來的穿着白襯衣的男孩。
将笑意收斂,向婉難得嚴肅的開口,“我看人的眼光不怎麽好,我也知道雖然我作為向苼的母親,但現在我是最沒資格幹預她生活的人,所以我只能期待她的眼光比我好。”
停頓了一會兒,向婉還不忘提醒,“你們現在還小,所以我希望你們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吃完飯,幾個人一起走到門口。
向婉招呼司機讓他先将向苼和沈岑洲送回家。
“你這次大約回來多久?”這是這麽久以來向苼第一次主動和向婉提及一個話題。
向婉先是一愣,随即思考着應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絞盡腦汁,她想到了一個她認為最理想的答案,“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試圖将我的工作重心轉移到國內,不過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
“那你現在住在哪裏?”
“酒店,離你住的地方不遠。”
“那你回來住吧。”
向婉仿佛得到了聖旨,一路情緒高昂。
有時候她說話,向苼不理她。
她便拽着一旁的沈岑洲聊個沒完。
倆人從古遠的抗日戰争聊到了最新的金融時局。
說是在聊,其實就是向婉一個人的滔滔不絕。
向母的舞臺,沈岑洲作為一個合格的圍觀群衆,只需要在适當的時候負責點贊就行。
當然他也實在不理解一個精英形象、十分帥氣的女人怎麽會是一個話痨。
但畢竟這世界上他不理解的東西也多的去了。
例如他的母親——白女士。
就是一位每天要扛着他家那條肥狗——奧黛麗。沈愛白競走十公裏的帥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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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于向苼而言是平凡的一天。
但對于向婉确是別具一格的一天。
所以她大清早的便起床,決定為自己的女兒做一份愛心早餐和便當。
當然向苼是被滿屋子的糊味給驚醒的。
一下樓便見一旁阿姨在搶她媽媽手中的做飯工具。
而老太太則指着她媽媽的鼻子罵,“這麽多年沒見,你倒是長本事了,第一件事就是想火燒我的廚房。”
向婉固執的握着做飯工具,“我是在給向苼做早飯。”
“還早飯呢,我看你是蓄意謀殺呢。”
一旁,阿姨也跟着附和,“對呀,大小姐,這些還是我來做吧。”
向婉語氣很堅決,“今天我第一天回來,我女兒的早飯必須由我做。”
老太太被氣笑了,“那你也得量力而行吧,你說你做的能吃吧。”
向婉很固執,“你們睡覺去吧,別管我,多做幾次,總會好的。”
向苼輕笑一聲。
這麽多年了她的媽媽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的要命。
認定了一件事也不會輕易改變。
她走下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烤焦的雞蛋送入口中,随即點頭,“還行。”
一旁老太太似乎也看到了她。
随後搖頭晃腦道,“我不管了。”
話畢,她還不忘扯了扯一旁的阿姨,“走走走,我們不管他們了,一大一小兩個瘋子。”
但她的唇卻忍不住的往上勾了勾。
她希望如她所期待的那樣,向苼的好日子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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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苼最後是帶着向婉所做的飯盒到的學校。
雖然向苼不太願意,但作為母親向婉還是堅持将她送到學校。
不過由于向婉的那個蘭博基尼太過于嚣張,所以向苼只讓她送到了學校不遠處的小弄堂那裏。
甩了甩手中散發着糊味的飯盒,向苼笑了笑。
她原諒了向母當初的不告而別嗎?
只是她記得沈岑洲對她說過,“如果相較于恨這個人,愛能讓他更輕松,那麽他願意選擇去愛。”
所以這次她想試試。
陡然手機一響。
向苼掏出手機,上面收到了一個信息,“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