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昇岚夫婦 (2)
同車而行時,帶的就是這種熱飲,沒想到他還記得我的喜好,而我也如同上瘾了一般,深深地喜歡上這種味道,準确地來說,應該是喜歡上唐弋不畏風雨每天排隊買早餐時的堅持不懈。
跟唐弋這樣子相處了大概也有半個月的時光,沈沁時常會問我,是跟唐弋确定關系了嗎?
我也會經常思考這個問題,我跟唐弋算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了嗎?也許是吧,即使他從來都沒有正式說過喜歡我,那又有什麽大不了,我只能說我喜歡這樣的日子,至于其他人怎麽想的,我不在乎。
愛情是需要彼此之間的滋潤,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哪怕是對方一個小小的溫暖,我能高興個半天。正如大多數所說的那樣,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是無下限的。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在每月例行會議中第幾次走神了,倒是身旁的李欣有心推了推我的手臂,小聲提醒道:“總監,你已經發呆好幾次了,大家都在等你的指示呢!”
“啊?哦,會議先開到這兒吧,大家先去吃個午飯再回來讨論這個事。”我以為會議差不多進行到結尾部分,就自顧自地離開,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不知情群衆。
我徑直離開銷售部的地盤,經過設計部門前時,看到唐弋正在認真跟員工講解作品設計方面上的事宜。
那個男人,脫了西裝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藍色的襯衫,倚靠在辦公桌的邊緣上,悉心指導員工工作上的疑惑,他用手指在紙上指劃着,看起不經意之間的動作,都能潇灑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有些看呆了,直到那個男人擡起頭注意到我的存在時,我才想起正事,我明明是要約他去吃午飯的。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唐弋點了點頭,心領神會,我也就放心地走進電梯,準備到公司前方的停車場等他。
在公司裏面,我還不太敢跟唐弋正大光明地走在一起,更別說是一些進一步的親密接觸了,我這人有個毛病,總是不好意思在人前肆意張揚。
我如往常一般,撥通了唐弋的電話,告知他在老地方等他,他應了聲,表示很快就來,讓我再稍等幾分鐘。
我百無聊賴,站在唐弋家那輛卡宴的旁邊。今日的太陽很溫暖,一點都不刺眼,耳邊還有微風輕輕吹過,十分惬意。
突然,背後一陣發麻,總感覺自己好像被人一直注視着,仿佛變成了其他人的獵物。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過這種經歷,如果一個人在一定距離的角落裏偷窺你,本人的感官是有知覺的,只是不能确定那雙眼睛在何方。
是的,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人在偷窺我!我環顧四周,可是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所有人看起來都像是在做自己的事,一切都很正常,可我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也許是女性的第六感官比較發達,能感知到有目光注視,卻不能找出那目光身處何方。
我有些心驚膽顫,肩膀突然出現一只手,我吓得頓時尖叫出聲,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唐弋站在背後。
只見他疑惑地看着我:“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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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其實心裏仍存着一絲心悸,我連忙挽過唐弋的手臂,将頭倚靠在他的肩膀處,始終沉默不語,呼吸着身上熟悉的薄荷味,我試圖在唐弋身上尋求心靈上的慰藉。
他雖感到有些奇怪,但也不再繼續深究追問下去,只是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發,算是一種精神上的安慰吧。他換成右手緊握着我的左手,帶我走向公司前方新開的餐廳走去。
我們倆人來到上次唐弋說的那家新開的餐廳,這裏主經營中式的盤菜,據說來過的人都說很好吃。
我看着身旁的這個男人慢條斯理地幫我撕開餐具的外包裝,并擺放好位置,整個過程,我都直直地注視着唐弋的側臉。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過直接了吧,他回頭看向我,憨憨一笑:“幹嘛這麽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說些,他還伸手往臉上擦了擦,結果并沒有找到什麽所謂的髒東西。
我搖了搖,擡手撫摸過他的下巴,直接看着他的眼睛,問他:“唐弋,你愛我嗎?”
“嗯,我喜歡你。”他轉移了目光,為我倒了一杯茶水。
不知為什麽,我會有一種失落感。喜歡和愛,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唐弋,為什麽你就不說愛我呢?難道你對我的感覺只停留在喜歡上嗎?
我在心裏苦笑,女人啊,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明明現在身處幸福之中,卻還總是會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永遠不滿于現狀。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失落,将我的頭轉了過去,直接用深吻來代替回答。
我閉上眼睛,沉溺于這該死的溫柔中,直到一陣碗筷摔碎的聲音傳來,将我從沉醉中喚醒。
“你這人怎麽這樣,跑得這麽快!哎,真倒黴。”
不遠處,一位穿着餐廳工作服的阿姨不滿地發出抱怨聲,她的目光轉向斜上方的拐角處,匆忙中我只看到一抹紅色的衣角,貌似剛才有人走的太急,撞到了餐盤,倒是可憐了這位阿姨要蹲下來收拾殘局,連個說法都讨不到。
我總覺得消失的那個人匆匆忙忙的樣子很可疑,但是又沒有證據證明我的想法是否屬實。
午飯除了這個小插曲之外,再無發生其他事端。我和唐弋安安靜靜地吃完飯,就起身回到公司。到11樓時,我們一前一後分別走出電梯,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之後的幾日,這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每次唐弋送完我回家之後,當獨自一個人行走時,總會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人跟蹤。每次一回頭,結果身後連個人影都沒有。
當我跑回家跟沈沁說起這事時,她只道我是神經大條,哪有人吃飽了撐得跟着我。
雖然沈沁好心勸我放寬心,但我仍有種不妙的預感,但願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吧。
2月9日11點,當時我在辦公室裏剛整理好資料,正準備找唐弋吃飯。這剛與他碰上頭,就接到了沈沁的來電。
“沐染,你中午有空幫我去一趟城中的江南酒樓嗎?那邊有一客戶正在等我的方案,可是我現在人在老師這邊,忙得走不開。”沈沁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着急,看樣子真的是太忙了,要不然也不至于打電話向我求助。
我瞧了一眼唐弋,跟他說了沈沁的事,他表示願意跟我一起前去,順便還能吃個午飯再回來接着上班。我連忙答應了沈沁,她那邊發來了精确的位置,連同方案在何處也一并告知。
仍舊是唐弋開車載着我去,我發現我自己很久沒有再碰過自家的車子,倒是剛好被沈沁順走,用于平常學習和工作兩邊跑。
去了城西那邊的工作室,去過方案,又急忙趕着去酒樓和顧客商讨。
約定的定點是處于酒樓的一間包廂內,顧客是慕名而來找沈沁做私人定制,當我們到達的時候,顧客已經定好了菜肴。
起初顧客還驚訝來者竟然是我們,後來我解釋了一番,他也表示理解。一頓寒暄之後,顧客帶着圖紙走了,唐弋剛好喝了點酒,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整個包廂就只剩我一個人,安靜得有些可怕。我無聊地收拾了一下包包,欲勢出門去尋找唐弋。
我這剛碰到包廂的門把手,門居然被人強行打開,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你們是誰?”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們抓住了雙手,整個人被他們用力地往外面拖去。
我被這一陣勢吓了一跳,吓得尖叫出聲,可是走廊上空無一人,唐弋又不在身邊,我不知道有誰能聽見我的呼救來幫助我。
我拼命地掙紮,最後還是咬了左邊男人的手臂,踢了右邊男人的命根子一腳,才險些從他們手中逃脫。
唐弋,你在哪裏……
慌亂之中,我用力地奔跑着,就算是精疲力盡也絲毫不敢怠慢,深怕身後的兩個男人會繼續追來。
我剛跑到男廁所門前,唐弋剛好從裏面出來。他奇怪我怎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忙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有……有人要抓我,怎麽辦!”我雙手支撐在膝蓋上,努力讓自己喘上氣來。
身後隐隐約約傳來那兩個男人的腳步聲,夾帶着一股咒罵聲。
只見唐弋沉思了一會兒,連忙把我扶了起來,直接将我拉進了男廁所,随便找了一個帶門的隔間就躲了進去。
“你快脫衣服。”這才進去,唐弋就直接命令我這麽做。
“什麽?”我不知道唐弋意欲何為,看着他一臉疑惑。
唐弋不顧我的反應,直接将我的大衣外套脫了下來,挂在廁所門的挂鈎上,接着又用手撥亂我的頭發。
“喂,你瘋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搗亂。”我揪着唐弋的領帶,指責他無理取鬧。
唐弋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示意我別出聲。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落網
? 随着腳步聲的步步逼近,我逐漸屏住呼吸,就連唐弋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隔壁那間廁所的門被人用力地踢開,發出刺耳的響聲。我抓緊唐弋的胳膊,心裏十分緊張。
就在我現在身處的這個隔間的門被人踢開時,唐弋迅速地捂住我的腦袋,直接與我在這裏上演激情熱吻的戲碼,右手還撩起我的衣衫,伸入其中。
門外出現了那兩位壯漢,他們還氣勢嚣張地踢門,一打開之後頓時沒了之前的氣焰,我雖然沒回過頭看他們,但可以想象他們此時目瞪口呆的表情。恐怕是也沒想到廁所裏會上映這麽香豔的場面,唐弋按着我的腦袋,深怕我下意識就往身後轉去。
唐弋盯着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滿臉不悅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別人在廁所裏面這麽玩的!”
倆壯漢自知自己理虧,只能就此作罷,轉身到其他地方繼續尋找我的下落。
待他們邁開步子離開的那一刻,唐弋快速将門掩蓋上,我整個人都吓得軟在唐弋的懷中,全靠他的支撐我才沒倒在地板上。
“你怎麽惹上這些人的?”唐弋側着耳朵貼在門上,待确認那倆人徹底走了之後,轉身向我問起緣由。
“我不知道,剛想出去找你的,結果他們就沖進了包廂,一副要把我拖走的架勢。”我搖了搖頭,只要一想到剛才發生的驚險,心裏一陣後怕,如果當時沒急中生智踢了他們的要害,恐怕我這個時候就不是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和唐弋說話了。
唐弋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說着他的目光看去,結果是我胸前的衣服一片狼藉,扣子估計是在剛才厮磨當中被解開了,露出了裏面的□□。
我頓時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衣領,唐弋撓了撓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別過頭以此掩飾內心的尴尬。
“我說你,都這個時候居然還這麽不正經!”我趕緊低下頭整理好衣服,順了順淩亂的頭發,重新綁了個馬尾,又将門上挂着的衣服披在身上。
唐弋見我收拾妥當,才回過頭,嘴硬道:“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說時遲那時快,唐弋單手按壓在牆上,把我困在這狹窄的天地裏,另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露出一臉邪魅的笑容。
“你……你要幹嘛!”我看這情形不妙,連說話都有些哆嗦。
“我在想,你是不是就喜歡我不正經的樣子,嗯?”唐弋的臉靠的越來越近,我心裏咯噔了一下,耳根處越來越燙,心髒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很怕再繼續跟唐弋這麽糾纏下去,指不定又撩出什麽事端。我忍不住遵從自己的意願,迅速地親了一口他的嘴唇,然後快速推開他的身體,推門而出。
可哪兒能想到人一出來,我剛好遇到幾個進來上廁所的男人,他們見到我推門出來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滿臉的驚訝,就像看外星人一般看待我這個奇怪的存在。直到唐弋從裏面出來,他們又呈現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我頓時紅了臉,好忙捂住臉,心裏是又羞又惱,趕緊逃也似得離開了男廁所。
我感覺自己的臉面都快要丢到太平洋的深海裏,再也沒臉見人。我垂着頭,想趕快離開這個窘迫的地方,身後傳來了唐弋不急不慢的腳步聲。
“別走那麽快,小心摔着了。”唐弋走得很快,此時已經與我并肩而行。他見我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禁輕笑出聲。
唐弋的笑聲很有洞穿力,讓人聽了不由為之一顫,我氣不打一處來,氣他笑得沒心沒肺,惱我自己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緒,明明以前并不像現在這樣子的,我只能說,唐弋的到來,讓一切都變得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我使起了性子,別過頭,不想理會唐弋的嬉笑聲,徑直快步走到酒樓的門口,唐弋大概是怕我真的生氣吧,連忙加快腳速,走到我的面前,立即止住我的步伐。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還不行嗎?”唐弋有意求和,我又正需要個臺階下,便順了他的意。
“這才差不多,現在是直接回公司咯。”
唐弋這廂剛應下來,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面出現的是陸寧的名字。
唐弋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用眼神詢問我是否要接這個電話。我不想讓自己顯得十分小肚雞腸,什麽事都管着唐弋,就讓他走到一旁接電話。
唐弋倒是一臉坦蕩的神色,也沒打算回避我的存在,直接在我的面前跟陸寧對話。
電話裏面,陸寧的聲音很大聲,她說了什麽,我都能聽得見。我有些不是很想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直接走到唐弋車子停靠的地方,打算等他談完了再一起回去。
我站在那裏,等待是件十分枯燥的事情,就連我也難以避免于無聊,只能自顧自垂着頭踢着腳下的石子。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唐弋仍然沒有要挂斷電話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陸寧故意拖延時間。
我看着不遠處唐弋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甚至時不時地回頭看我一眼,看樣子是在意我會聽到談話的內容。我心一沉,絲絲煩意繞上心頭。
我在心裏默默豎着十秒倒計時,如果十秒之後你還沒挂斷電話,我就打算走到他的面前,親自将電話挂斷!
十,九,八……二,一!
“唐……”我剛一出聲,背後突然有個人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嘴巴,緊接着是被人強行拖走,毛巾裏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入我的鼻子,一陣天在旋地轉,唐弋的身影在我眼中越來越模糊,眼前一大片黑暗襲來,我頓時就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身處在一個昏暗破舊的廢棄工廠裏,我看了一下自己,果然,手腳都已經被繩子束縛住,動彈不得。
四周很安靜,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也不知道當時捆綁我的人去了哪裏。我心想,綁匪大概是中午在酒樓裏遇到的那兩個壯漢,沒想到他們還是沒放棄對我的追捕。
可是,我始終不明白他們綁我到這裏來的目的,我身上壓根就沒有值錢的東西,除了一點現金,無外乎就只剩一個手機的存在了。
此情此景似乎似曾相識,我好像一直逃脫不了被人欺負的命運。從前是被林珂等人圍成一團任人踢打,現如今又是這種類似的情況,到底是命沖太歲還是招惹了小人。
唐弋啊……你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發現我失蹤了。
長時間的束縛導致我的手腳都已經開始發麻,天色越來越暗,看樣子是臨近傍晚六點時分。我忍着痛,試着将背後的雙手努力繞到我的前面。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掙紮,滿頭大汗,我才将雙手弄到身前來,又嘗試用牙齒咬了咬繩子,無奈綁匪捆得太結實,我怎麽弄都解不開。
我有些沮喪地垂着頭,果然,電視小說裏主人公被綁架時自救的方法都是騙人的,根本沒有那麽簡單。
我別過手,往口袋摸了摸,幸好,手機還在裏面!我別扭地掏出手機,一打開屏幕,裏面顯示了好幾條唐弋的未接來電。我撥打了唐弋的電話,剛一接通,裏面就立刻傳來了他焦急的聲音。
“你在哪兒?我一轉身,你怎麽就不見了。”
當我聽到唐弋聲音的那一刻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唐弋……”我差點兒哭出了聲,人真的是越來越沒出息了。“我被人綁架了。”
我向他道明自己現在所處的困境,雖然我盡可能讓自己不顯得那麽害怕,但哭腔還是出賣了我的膽怯。
“別慌,手機別挂斷,告訴我你的itunes賬號,我馬上來找你!”裏面傳來唐弋沉着冷靜的聲音,連帶着我也逐漸心安了下來。
手機裏可以依稀聽見唐弋那邊傳來的嘈雜聲,也許是整個人在運動,會有風的聲音傳進來。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工廠的大門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暗道不妙,心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将手機藏了起來,用身子做掩飾。
進來的人,果然是中午在酒樓裏面見過的那兩個人。為首的那個壯漢滿臉絡腮胡,濃眉小眼,看起來很兇惡。另外一個人左臉有一處刀疤,眼光賊靈光,看起來有點猥瑣。
他們手上提了飯盒進來,看到我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們,他們不禁嗤笑起來,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只困獸,壓根插翅難飛。
“吃飯了。”
刀疤男将飯盒丢到我面前,我看了眼落在腳邊的食物,不由冷笑道:“你們眼瞎嗎?有見過手腳被綁了還能正常吃飯的嗎!”
絡腮胡可能是個暴脾氣,被我的話刺激到了,一下子就沖到了我的面前,将飯盒拆開,直接用手抓起米飯就往我嘴裏塞去。
“唔……”我的下巴被絡腮胡粗暴地捏着,嘴裏到處充斥着米飯,嗆得我差點兒喘不上氣來。
“咳咳——”待他松開手,我拼命吐掉嘴裏的食物,這才終于獲得新鮮的空氣。
絡腮胡見我吐掉了米飯後,便抓住我的頭發,我越是掙紮,他就越起勁,仿佛天生以折磨他人為樂趣。刀疤男在一旁用手機錄視頻,将我的狼狽模樣全程錄了下來。
原本在拍攝影像的他,因為電話突然打了進來,不得不停了下來,轉身向外面走去,此時,工廠裏面只剩我和絡腮胡兩個人。
刀疤男越走越遠,至于他說了什麽,我聽不太清,唯一聽得最清楚的只有三個字——陸小姐。
☆、坦白
? 陸小姐,陸寧?竟然是她!沒想到她竟然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為什麽……為什麽!
從前是林珂,現在是陸寧,只要跟唐弋扯上關系的女人,都會一個個來找我算賬,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命運竟要這般對我?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連同我的內心世界也開始出現一片陰霾。
刀疤男走了以後,絡腮胡的暴躁更加肆無忌憚。他“咯咯”地笑了起來,喉嚨裏發出刺耳的響聲。我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心裏開始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不妙的事情,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壯漢開始越來越不正常了!
“你……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絡腮胡越來越接近,他臉上露出嗜血的神情,一副要生吞活剝了我的表情,讓我懷疑他是否為人。
下一秒,他就直接将我按壓在地板上,我的腦袋被他突來的沖擊力撞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發出痛苦的哀怨聲,整個人疼得都蜷縮成蝦狀。他似乎很享受別人痛苦的樣子,我叫得越是大聲,他就笑得越是猖狂。
藏匿在我背後的手機裏傳出了唐弋的詢問聲,絡腮胡意識到我向外界求救,一聲不吭地将我的手機從身體底下抽走,憤怒地将手機砸在地上,脆弱的機子直接被摔成了一塊塊,支離破碎。
我感覺希望一下子被人掐滅了,我和外界唯一的聯系也因為絡腮胡的暴怒變得微乎渺茫。
“你——找——死!”絡腮胡的聲音像是一個多年未開口說話的野人,聲音實在是難聽到難以入耳的境地。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就直接用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手勁大得吓人。被他這麽一掐,我連呼吸都扯不上,整個臉都一片窒息式的缺氧,由紅漸漸轉紫。
氧氣……已經快要竭盡了。人在瀕臨死亡時,總會有着強烈的求生欲。我不想死,一點都不想!
老天,救救我吧!
就在我快要岔氣的那一刻,逐漸模糊的視線裏,看到絡腮胡的表情頃刻間變化了,由原本的嗜血變成了痛苦的猙獰。
他松開了雙手後,空氣一下子鑽了進來,我如獲重生,歪倒在地上拼命地吸食着珍貴的氧氣。
待我看清眼前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唐弋已經和絡腮胡打成了一片。絡腮胡看起來就是孔武有力的人,唐弋的身板與他相比較,就顯得略微瘦小。
我倒在地上,視野裏所看到的東西都是傾斜的,我很擔心唐弋會打不過絡腮胡,沒想到他們倆勢均力敵,兩個人纏打在一起,真腳實拳,動起手來,根本就不在乎肉體上的疼痛。
唐弋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用磚頭拍向了絡腮胡,絡腮胡在一開始就在反擊上失了優勢,唐弋打起架來很狠,拳頭落在絡腮胡的身上,發出很大的響聲,随之而來的是絡腮胡疼痛的咆哮。
時間過得越久,唐弋逐漸占領了上風,絡腮胡被打得趴在地上,嘴裏的牙齒也被唐弋打掉了幾顆,鮮血流了出來,落在衣服上,顯得十分的狼狽不堪。他再也站不起來,只能在地上奄奄一息。
唐弋搖晃着身體從絡腮胡身上爬了起來,剛結束完一場戰鬥,他略有些精疲力盡。他摸了摸嘴角剛被打破的傷口,最後吐了一口唾沫,踉跄地朝我這兒走來。
“沐染,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他笑得很開心,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我喜極而泣,他終于來了,并沒有放棄我。我看着他一步步走來,就在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正高高舉起一根長木棍,欲勢揮來。
“唐弋,小心背後!”我情急之下,顧不得喉嚨處的疼痛,驚慌中發出警告聲,想要提示唐弋身後有危險來臨。
唐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身後的人擊中,後腦勺實打實地挨了個正着,他又晃了晃身子,想再往前走兩步,無奈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唐弋趴倒在我的眼前,最終不省人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根本就沒有一個準确的限定。
沒想到刀疤男出去打了個電話,就正好鑽了個空子,待唐弋打倒絡腮胡之後他又正好可以趁人之危,反過來擊倒唐弋。
我倒在地上,什麽都做不了。我很想看看唐弋的傷勢怎麽了,可我只能被眼淚打濕了眼眶,反倒什麽都看不清。
也不知道刀疤男是從哪兒尋來了一個大號的膠帶,反正他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落下一句話:“女人就是多嘴,下次再亂說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唔——”我掙紮地更加激烈,被膠帶封住嘴巴之後,不僅話都不能說,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刀疤男封住我的嘴巴後,又将唐弋用繩子捆了起來,順便将他口袋裏的手機搜刮走。之後他便走去查看倒在一旁絡腮胡的情況,發現他的同伴受傷不輕,刀疤男氣的又在唐弋的身上胡亂地踢了幾腳,以示自己的憤怒。
本來他還想繼續踢唐弋,但是後來絡腮胡發出一絲微弱的呼叫聲,才将刀疤男的注意力從唐弋的身上轉移開來,他連忙扶起同伴向外面走去。
廢棄的工廠,因為他們二人的離去,變得更加荒涼,陰森森的一片,黑暗籠罩下來,恐懼占據心頭,仿佛角落裏随時會跳出來一個孤魂野鬼。
我挪動身體往唐弋的方向靠攏,我用頭撞了撞唐弋的身體,然而他并沒有什麽知覺。
地板上的寒氣透過衣服層層傳遞上來,我又冷又餓,同時又擔心唐弋的安危,畢竟他前不久頭部剛受過傷,今兒刀疤男用長木棍這麽敲下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出血。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在黑暗中漸漸麻木自己。忽然間,一絲嘆息響起,我集中精神,發現唐弋的身體開始有了動靜。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跟我一樣,也被繩子捆住,他嘗試呼叫我的名字,我連忙用喉嚨發出聲響,以此示意我的存在。
我和唐弋紛紛從地上掙紮起來,并肩坐着。
“嘴巴被封住了?”他低聲詢問。
“嗚嗚!”我用力點了點頭。
我感覺到旁邊的這個男人側過頭來,正嘗試用自己的牙齒來撕扯我臉上的膠帶。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唐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居然在這個時刻,他居然還在乎我的感受。
“嘶”的一聲,膠布一下子被扯上了下來,痛感一下子湧來,刺激我的腦神經,眼淚忽然就再也止不住,刷刷地往下而流。
“很疼嗎?”他吻了吻我嘴唇的周圍,可就是這一舉動,更加觸動我的心,為什麽我會遇上這個男人。
十一年了,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幹嘛要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如果唐弋沒出現,我可能只會繼續存活于自己怨恨的回憶裏,繼續做博雅委以重任的銷售總監,可現在所有都改變了,我的命運變得越來越坎坷,我明明只想當一個普通人。
仿佛是只要跟唐弋扯上關系的女人,都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不管是林珂還是陸寧,我從來都沒有主動招惹過,可偏偏就是因為這個男人,她們就變得瘋狂,愈發得無可理喻。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再跟唐弋深入下去,未來是不是會變得更加渺茫?
“唐弋,你知道是誰綁架了我嗎?”我轉頭看向唐弋的眼睛,即使視線昏暗,我也能清晰地看見他雙眼閃動的靈光。
“誰?”
“陸寧。”
“怎麽可能是她?你确定?”唐弋顯然是很驚訝這個答案,連聲調都提高了不少。
“怎麽不可能是她?我明明都從綁匪的嘴裏聽到他們喊她陸小姐了,除此之外,我還真不知道還有誰這麽恨我!”
“沐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陸寧雖然說話狠毒了點,但她絕不會這麽做的。”
我聽了頓時一陣心寒,我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他依舊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難道我跟他相處了這麽久,依舊比不過只跟他見過幾次面的陸寧嗎?
“你不用再說了,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既然你那麽相信陸寧的為人,那你跟她在一起算了,我會選擇退出,成全你們二人!”
說的越多,心裏話就更加止不住。是!反正我已經不在乎,我就是想要把自己心裏藏了已久的話都說出來。
“你瘋了嗎!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
“我沒瘋,從頭到尾,我都清楚你的為人,從十一年前我就跟你結下了孽緣!你知道當你剛進公司時,我會那麽冷漠對你嗎?因為我恨你!如果沒有你,我至于當年被林珂毒打至住院嗎?我需要背井離鄉嗎?都是因為你,我才會像這樣子綁到這裏。所以,唐弋,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劫!”
“你……到底是誰?”唐弋呼吸都開始凝重起來,這麽多的信息一下子端了出來,他滿是驚訝的神情。
我止住眼淚,心裏沒來由地更加苦澀,果然是什麽都忘了嗎?
我直視他的眼睛,逐漸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出:“我是沈清宜,十一年前的沈清宜!你到現在還想不起我是誰嗎?”?
☆、噩耗
? “你是,清……宜?”
他驚訝地望着我,突然間,唐弋發出痛苦的驚呼聲,接着就匍匐在地板上,每一次巨大的吶喊聲,都飄蕩在空洞的工廠裏,聲音來回響徹,着實可怕。
“是開始記起來了嗎?”我冷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唐弋,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我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耳邊一直回響着一個聲音:所有事都說出來吧,當年的事情不該再繼續塵封下去,就讓他全都想起來吧……
也能等到唐弋全部想起了的時候,估計我跟唐弋的緣分也就到了盡頭。是到了我該離開的那一刻了吧,解脫吧。
愛情這種奢侈品,不要也罷。也許從那一年起,我就應該徹底覺悟的才對。明明栽了那麽大一個跟頭,還學不會,人還真就這樣,活得越久,記憶就會越混亂。
“清……宜,清宜,誰是清宜,你到底是誰!”唐弋的眼睛很紅,就如同一只困獸時刻掙紮着,既渴望謎底的真相又渴望自由的解脫。
“還是想不起來嗎?算了,估計這就是命吧,你就一輩子當一個糊塗的人,權當當年發生的所有事情被時光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