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挂了。”我也不等陸皓接下來有什麽話要說,直接關機,耳根清淨。
現在仔細回想陸皓那人吊兒郎當的語氣,我愈發覺得惡心,這位公子哥比我小個兩三歲,昨兒在陸氏周年慶的宴會上只見過一面,居然就開始耍這些騙騙小女生的把戲,可惜,我完全不感冒。
等我回車上的時候,唐弋已經醒了,不過他應該還沒睡醒,睡眼朦胧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愛。不過這個時候我也沒空欣賞他的顏值,心情已經被剛才陸皓打來的一通電話絞得一團糟。
“是被我的電話吵醒的嗎?”我目光注視着前面行走的路人,心裏想得卻是如何跟唐弋談這筆錢的問題。
“差不多,都到地方了怎麽不叫醒我?”唐弋看了眼手機,右手在揉眉心按摩着。
“我樂意不叫,你管我?”我別過頭不看他,其實沒好意思說是想讓他再多睡一會兒。
“都七點了,要不一起吃個晚飯吧。肚子很餓了,我帶你去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餐廳。”
被他這麽一說,我的餓意更加明顯了,反正回家了自己也是一個人随便煮點面條就打發完事,不如去試試他口中說的那家店的菜肴。我随即應了一句,表示認可他的想法。
“下車吧,餐廳離這裏很近,走路過去就可以。”說完唐弋就帶頭離開,我尾随着他的步伐直至走在他的身旁。
我們來到了一處叫做“竹品軒”的餐廳,裏面大部分是用竹子做牆體裝飾,這個時間點的客人很多,但是依舊能找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點。
由唐弋負責點了幾道特色菜,服務員大概是認識唐弋,很熱情地招待我們,并表示菜會很快送上來。
這還是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唐弋坐下來用餐。還沒等我看完菜單裏的介紹,服務員就已經把菜肴上齊,色香味俱全,這一頓倒是吃得我十分舒暢,一掃之前由陸皓帶來的壞心情。
回去的時候仍是唐弋陪我走到車子停靠的地方,一路上他都靜靜地走着,我沒找到合适的理由跟他說這筆錢的事。既然他不講,我又沒好意思開口說,權當是默認二人之間的協議。
我仰頭望天嘆了口氣,看來以後的每一天都要比平常時間點還要再早一點起床了,一想到這點我的心情就更加的惆悵,錢果然不是那麽好賺的。
許是我的這一舉動過于明顯,都引來的唐弋的側目,我無視他的目光,徑直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
他就站在一旁的馬路邊上,雙手插在口袋裏,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路燈的光輝照在他的身上賦予了他神秘的色彩,即使周圍一片混沌也能依舊清新地注意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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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的後排位置上依舊躺着99朵玫瑰,狹小的空間裏我依稀能聞到它們散發出來的清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腦神經突然短路了還是人抽風了,居然一股腦的拉下車窗,将花扔給唐弋。
唐弋倒是反應很迅速,一馬就接住那束玫瑰花,他一臉好奇地看着我,希望我能有所下文。
“這束花給你了,你拿回去或者扔掉,都随你。”我感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滿臉通紅,幸好夜色正濃,化作了最佳的僞裝。
唐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很迷人,在黑夜中仍不失光彩。他低着頭靠近花蕊吸着花瓣帶來的香味,在這光線不是很明亮的環境裏,我仿佛看到了他嘴角帶着輕輕地笑意,似曼陀羅花,誘人且帶着危險的氣息。我說不清我此時此刻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心跳好像開始漸漸變快,臉頰帶着微微地燙。
我不敢承認這是一種心動的節奏,深怕再看下去我會連呼吸都不再順暢,連忙發動車子離開,如同一個做賊心虛的犯人一樣逃離犯罪現場。
我想回頭再看一眼唐弋,但終究沒有那個勇氣。?
☆、紅底高跟鞋
? 接下來的幾日,陸氏集團那邊陸續派人過來到博雅這裏商談未來合作的議程,陸寧自然也在這次來的人員之中。
其實上次在陸氏集團的周年慶上,我就看出她對唐弋有那麽點意思,這回倒好,她更有了來博雅找唐弋的借口。
光是這幾天據我的觀察,不,應該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一件事,那就是陸氏派來的代表陸寧每天來博雅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設計部門報道。
原本圍繞在唐弋身邊轉悠的張之曼,這次是徹底地被陸寧擠了出去,每次我去茶水間倒咖啡的時候,望着設計部門裏的透明玻璃,總能時不時地瞄到張之曼默默望着唐弋背影暗自傷神的樣子,我竟然會産生一絲莫名的快感。
平時張之曼離唐弋最近,不僅是工作上,還是在休息時間,她都能有事沒事都會出現在唐弋面前,估計在設計部門的其他女性成員心中都是嫉妒并羨慕着她,起初設計部的其他女性成員還圍觀了張之曼失落的場景,不過随着陸寧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大家也就習以為常。
我記得有一次跟唐弋上午上班一起乘坐電梯,剛出電梯口就看到陸寧一早兒就在設計部門的前臺那兒等人,看到唐弋出現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簡直能放出光似得,立刻擺出她最美麗的姿态款款走來。我出于禮貌,向她打了聲招呼,結果她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
我尴尬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唐弋,身旁的那個男人那張在人前一向親和而又溫文爾雅的臉龐,如今也難得地皺起了眉頭,不知他心裏是否早已對這位大小姐心生不滿。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就默默離開了。
其實工作的日子也就這兒點樂趣,被工作壓迫了許久的辦公室職員也只有這些八卦花邊消息能慰藉煩悶的心靈。
話說回來,沈沁倒也有一段時間沒跟我聚在一起了,我甚是想念她的,周六我主動約了她在香榭大廈購物廣場見面,裏面的部分商店是沈沁父親公司旗下。只要跟着她走,永遠不用擔心被潮流淘汰。
沈沁依舊是那個老樣,永遠女神範十足,到哪兒都是衆人的焦點。
我現在約定的地方,大老遠我就看到了她,于是向她揮了揮手,沈沁看到之後趕緊小跑過來。
“最近都在忙什麽?都好久不見到你人影了。”我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往商場裏走。
“別說了,都快愁死我了,我爸下達最後的通知逼着我去接管公司的事了,這不最近一直都在躲着他嘛,害得我都不能經常跟你碰頭,省得我爸來打擾你。”沈沁不顧形象地趴在我肩膀上喘着氣,看樣子是累壞了。
“這麽誇張啊。”我不由驚訝道。
“更誇張的還在後面呢,我家那老頭說了,不接管公司就去跟他朋友的兒子相親,你說氣不氣人,簡直把我當一件商品利用了,還把不把我當他女兒了。”沈沁說起自己的傷心事,眉飛色舞,可見被沈伯父壓迫已久。
“幹嘛不接管企業,反正這事遲早都要落到你頭上的。”雖然同情她的遭遇,但我還是客觀地為了分析了事态。
“這麽久的朋友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初衷嗎?接管這麽大的企業是很有壓力的,我一點都不适合。”沈沁誇張地搖了搖頭,原本打理好的發型都有些淩亂了,我順手給她理了理額頭旁的碎發。
“不料這破事了,我帶你去這裏一家新開的店,裏面的東西特有意思。”沈沁剛才還表現出一副痛苦煩惱的表情,這一回頭又展現出來的豪爽實在是令我苦笑不得。
沈沁在大學裏學的專業是被她老爸逼着選的,其實她個人喜歡的是服裝設計的行業,她的夢想是創造出一個她獨有的知名品牌。可是,夢想很偉大,現實很殘忍,并不是任何一個有錢人家的子女就一定能夠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的家族涉及的領域十分龐大,肩上的擔子比任何一個人都沉重。在這一點上沈沁倒是羨慕我有能夠自己打拼出一個不錯的成績。
說實在的,沈沁在商業圈的人脈也十分廣,她熟知很多商圈裏的規則,也多虧了她的指點,我能夠在最初進入博雅時領悟出一條合适的銷售心得,才能一路往上爬。
如果站在沈沁父親的角度來看待沈沁,她無疑是沈父的得力助手,難怪他父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逼着沈沁去公司裏幫忙。
不得不說,沈沁在服裝造型上的搭配方面很有心得,像我這種懶人能有這位時尚女王在身邊時常幫忙照料着簡直能省去我很多煩惱,她每次倒也樂此不彼地幫我挑選着衣服。可以打個比方,我就好比是她的專屬人形移動衣架,她負責思考如何搭配,我只負責往她面前一站。
此時此刻,我站在鏡子前打量着自己,身上這條藍色束腰裙子有點寬松,沈沁連忙俯下身幫我調整位置,她剛弄完,便跟我抱怨,“沐染,你是不是最近又沒吃好啊,怎麽腰圍比我上次摸起來的感覺小了兩公分啊,再這樣下去我要開始嫉妒啦。”
我倒沒感覺出來我自己有絲毫的變化,也許是最近一直在忙公司項目的事,倒沒怎麽注意好飲食的規律。
“怎麽看都覺得缺少點什麽。”沈沁手托着下巴盯着我認真思考,其實她正經起來的樣子很迷人。
“我知道了,是鞋子的問題!沐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幫你挑挑鞋子。”她話還沒說完,我就再也看不見她人影。
其實這家店的擺設很有特色,它并不是按照尋常的物品分類。在這麽大的空間裏,尋找自己中意的物品是一種樂趣,就如同店鋪的名字一樣,“亂室”,也許下一個轉角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商品。
趁着沈沁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四處閑逛着,大大小小的物品看似淩亂的擺放着,其實只要細心觀察,就可以看出它們在搭配上是息息相關的。
眼前琳琅滿目,看了許多商品,唯一能夠吸引我目光的就是一雙擺在青花瓷瓶下的紅底銀灰面的高跟鞋。它的四周還散落着幾片花瓣,腐朽與生機并存,讓人一眼見了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其實它擺放的位置處在一個挺偏僻的角落裏,明明那麽難被人發覺,可我整個人就好像是被人牽引了一般,一步一步地朝它邁着步伐。
當我觸碰到鞋子的同時,旁邊也有人伸手拿走了其中一只鞋。我回過頭順着那人的方向看去,卻沒想到那人竟然是張之曼。
她同樣驚訝地看着我,之後又恢複了在公司時的規規矩矩。
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唐弋那人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今天的他,一身休閑裝扮,單單是一個回眸的動作,盡顯潇灑之色。很快,他便發現了角落裏站着的我,他邁開腳就朝我和張之曼所站的方向走了過來。
看着唐弋和張之曼倆人同時出現在這個地方,我心裏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在乎的人突然跟其他人在一起,就會心酸。
“咦,這不是沈總監嘛,你穿着這身裙子我還真沒認出來。”唐弋一走進就沖着我說了這話,我臉色一沉,果然,唐弋就不是個好東西,從他嘴裏吐出來的話就沒一句中聽的。
我暗自隐忍,因為有他下屬的在場,我不敢當面沖唐弋發火。
“麻煩你把手上的那只鞋子給我一下。”出于禮貌我還是客氣地向張之曼索取她手中的那只鞋子。
“沈總監,這鞋子是我先拿到的。” 張之曼被我這麽一說,有些膽怯地往後退了退,一副被我吓到的樣子,我的樣子有那麽可怕嗎?
唐弋看了一眼鞋子,只是略微皺着眉頭道,“沈小姐,這鞋是之曼先拿到的,你讓給她吧。”除此之外,唐弋再無任何多餘的表情,顯然他是有意要幫張之曼拿下這雙鞋子,卻不在乎是我和張之曼同時碰到這雙鞋子。
“怎麽就是她先拿到了!”正當我忍不住要開始暴躁的時候,沈沁倒是及時趕到這裏救場,她的身後跟來了還有“亂室”的店長。
沈沁看了看我,既然轉身向店長詢問了這雙鞋子是否還有其它尺碼,店長只是搖了搖頭,無奈地表示只此一雙。
既然只有一雙,而且我也十分中意它,實在是不想一雙好看的鞋子落到張之曼的手裏,而且唐弋要偏袒的态度更讓我毫不猶豫地從張之曼手中奪過那只鞋子,壓根不在意張之曼會如何感想。
只見張之曼驚訝地瞪着我,似乎詫異我會這麽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我懶得理她有什麽反應,直接拉着沈沁的手腕越過唐弋和張之曼走向收銀臺。付錢的時候我就壓根沒在乎它的價位,卡被刷走了五千多塊也沒感到絲毫心疼。
我唯一的想法只有趕快離開這家店,不論是張之曼還是唐弋,他們兩人我都想避而不見。
出了大門,就各奔天涯,我拉着沈沁就開始競走,沒多久,就已經距“亂室”好一段距離。
“沐染,你走慢點,我都快跟不上了。”沈沁強行停止我的腳步,許是走得太快,她腳上穿着高跟鞋再也跟不上我的步伐。“你今天反應很不正常啊,走這麽急幹嘛?是不是剛才那兩個人惹你不高興了?”
“也沒發生什麽,只是單純的不想看見剛才那兩個人而已。”
我突然停了下來,反思,今天我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因為唐弋和張之曼而感到不愉快,就因為他們倆人走在一起了嗎?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我就更加得難過。
沈沐染,唐弋跟你壓根就沒有關系,忘掉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就這樣?”沈沁顯然不信我的話。“不過說起來,剛才那個男的長得真不賴。”
“就他?哼,不就我公司裏女人緣很好的一個小白臉嘛,長得帥有什麽了不起。” 聽沈沁誇唐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咦?聽你這口氣怎麽酸溜溜的,一點都不像你啊,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沈沁一臉八卦地看着我,大有往下挖料的勢頭。
“胡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喜歡那個自大狂!”我連忙為自己辯解,也說的越多,我就越心慌。
“是嗎?”沈沁突然靠了過來,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沒多久她突然笑着指着我的臉道:“沈沐染,你臉紅了哦,還不承認,明明就是喜歡嘛,我都看穿你了。”
我十分懊惱,可是自己又說不過沈沁,專門挑了她怕癢的地方擾,她吓得連忙求饒。沈沁深怕我還會繼續下毒手,人已經躲得遠遠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那家商店,裏面早就沒了他們倆人的蹤影,心裏突然開始失落起來。
唐弋是已經跟張之曼在一起了嗎?一想到沈沁剛才的那句話,我會不由自由地感到緊張、不安,我害怕真被沈沁說中,我怎麽能喜歡上當年害我被打的那個人,絕對不會。?
☆、丢棄
? 回去的路上,我試了鞋子給沈沁看,她也認可我的眼光,說這雙鞋子确實值這個價錢。
我盯着腳下的鞋子,愈發覺得順眼,難怪那麽多女人的心願單上都會有一雙紅底高跟鞋。一雙合适的鞋子,不僅可以使衣飾錦上添花,更能增添不少氣質。
第二天上班接唐弋的時候,我穿得就是這雙鞋子。他一進車就盯着我鞋子看了一會兒,被他這麽莫名其妙的看着,難道是在怪我昨晚搶走了那雙鞋子?
一想到這裏我也沒什麽好臉色給他看,一路上保持沉默做我駕駛員分內的工作。
剛要準備上去的時候唐弋的電話響起,他走了一段距離接電話,我沒必要等他,就獨自一個人上去。
電梯門打開,意外地沒看到陸寧的身影,不過透過他們部門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見一堆女職員圍繞着張之曼,即使隔了這麽遠,我都能看見她臉上透來滿滿的幸福感。
仔細算算,她到公司的時間貌似也就半年多,以前估計就是某個部門的小職員,也不知什麽時候,她都混到設計總監秘書這個職位?至于這個問題我沒怎麽深究,貌似就是在唐弋初來的那個時間段?這更加讓我懷疑她跟唐弋早就在一起。
許是張之曼注意到了我,故意站了起來在其他女職員面前轉了一圈顯擺。在我就要轉身的那一剎那,我停住了視線。等等,她腳上的那雙鞋子怎麽那麽眼熟,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們穿得是同一雙鞋子!
在狹小的辦公室裏最尴尬的事情莫過于撞款,沒想到今天也輪到我跟人撞鞋的地步。虧得那個店家還跟我說只有一雙了,敢情是在騙我?我頓時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不禁沉着一張臉走去辦公室,一路上走回去,連帶着下屬向我問好我也懶得回應。
果不其然,在中午午休的時候,這層樓的辦公室內就傳開了唐弋為張之曼高價買鞋的事,更有甚者還有其他樓層的員工專門來看八卦是否屬實,這可真是一掃之前陸寧帶來的難看。
只不過這次八卦的男主人公卻遲遲未出現在人前,任由張之曼風光了一把,這回倒好,她可算成為衆人羨慕嫉妒的對象了。不過我這時才想起早上他接電話的時候貌似透露今天會去陸氏集團那裏洽談産品設計的問題。
我原本不想理會這次的八卦事件,可奈何我一出辦公室向下屬交代事情的時候,她們立刻就辨認出我的鞋子與張之曼腳上的那雙相同。有些膽大的女職員更充當起了好奇寶寶,向我追問了起來。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想回答這些無聊的八卦問題,只訓斥他們趕緊認真工作,少聊些沒用的話題。他們這才閉了口安靜工作,可是一等我回到辦公室裏面,外面早已聊得特火朝天。
我背靠着木門,外面的讨論聲隐隐約約傳入我的耳中。辦公室裏的人就是這樣,嘴上雖然裝着不說,可我永遠也不能做到抹去別人內心的看法。
唐弋回來的時間是在下午三點鐘左右,他回來之後張之曼倒是明顯安靜了不少,沒怎麽太張揚。
如果事情只是繼續這樣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我頂多也就是在最初的那一個時間段裏生生悶氣,發發牢騷,就當沒事算了,可最氣人的就是我去茶水間泡咖啡的時候,碰巧冤家路窄地撞見同樣前來倒水的張之曼。
“沈總監,這麽巧在這裏碰到你,昨天鞋子的事兒謝謝你了。”
我疑惑地擡頭看着她,這話聽着怎麽不太對勁?
“謝我?我什麽時候幫你了。”我徑自動手按了咖啡機的按鈕,香濃的咖啡味撲鼻而來,熱氣逐漸升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要不是沈總監買走了那雙鞋子,唐弋也就不會這麽執着地為我奔走,四處尋找那雙鞋子的下落了。”
“呵呵,不就一雙鞋子嘛,至于鞋我?”我在心中冷笑,真不知道設計部門的工作是嫌不夠多還是什麽,居然還有閑人在這裏耍嘴皮子。
“話雖這麽說,可要不是你這麽一激,我從來都不知自己在唐弋心裏有這麽重要的地位。”張之曼倚靠在茶水間的流理臺的邊緣,如果不是她說的話不合我的心意,我還會一直認為她是一位溫婉如花的翹佳人。
一聽這句話,我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手中的咖啡杯。熱騰騰的咖啡濺起的咖啡絲毫不差地落在她那引以為豪的高跟鞋上。
“啊——”張之曼沒料到我突然這麽做,吓得尖叫起來,她的高分貝很快吸引來其他聞聲而來的同事。
“沈總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之曼用手指着我,斥聲質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因為她的一句話竟慌了神,連雙手都失去了控制力,手中的咖啡杯不甚跌落。
我承認,我确實是嫉妒了,但我絕對不是故意要把咖啡灑在她的鞋子上的。我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蹲下來,将地上的碎瓷片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你說我什麽意思?我什麽意思都沒有,只不過是手滑了一下,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回去擦一擦就好。”
“沈總監,你這是在嫉妒我是唐弋的女朋友嗎,所以要報複我?”張之曼顯然是不信我說的話,她直接走到我跟前要一番理論。
“夠了,張之曼,這不過是不小心發生的事,需要我給你道歉嗎?那好,我道歉,但是如果你要到處炫耀你是唐弋女朋友的事,我不攔着你,但請現在立刻給我回去好好工作,還有你們這些圍觀的群衆,公司聘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茶水間偷懶的!”我從張之曼的臉指到周圍其他人的臉,果然,圍觀者紛紛變了臉色。
“你——!”張之曼咬咬牙,滿臉蒼白,更何況她與我職位懸殊,只好忍氣吞聲地離開茶水間,其他員工聽聞我最後那一句話也吓得趕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好好工作,不敢有絲毫懈怠,深怕被我抓出個把柄來。
可我知道,只要我一轉身,各個版本的流言不知道要傳出多少個來。我嘆了口氣,任由其他人說去吧。
經過這次事件,我對張之曼徹底是沒了好印象,這女人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保不準以後還會有什麽動靜。一想到以後還會再碰頭,眼皮不禁跳了跳。
我盯着張之曼回去的背影,她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可以想象她是在心裏不停地咒罵我。既然敢在我面前挑釁,就該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如果還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像這麽客氣地只是潑咖啡就算了。
傍晚,我坐在車裏等唐弋下來。答應接送他上下班的要求也已經執行了大半個月了,這一次恐怕是我頭一次這麽不耐煩地等他下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着,我心情越來越煩躁,就算車內的冷氣很足也于事無補。等了十幾分鐘才遲遲等來他的到來,他倒是神情自若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玩手機。
車內,一個煩躁的我,一個淡定的他,在這行駛的十幾分鐘裏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聽說你今天跟張之曼吵架了?”
沒想到唐弋的第一句就是關于張之曼。
“呵,吵架?我有必要跟她一般見識嗎?”我冷笑,心裏一陣拔涼。
“辦公室裏面的人都在傳你們不和的消息,你是在計較昨晚那鞋子的事?”唐弋放下了手機,轉過頭問我。
車子已經開到我住的單身公寓門前了,我停下車子,嚴肅地看着唐弋質問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明知道我昨晚已經買了那雙鞋子,你還特意買了一模一樣地送給張之曼,你是故意給我難堪嗎?”
唐弋聽了這話皺了皺眉眉頭,略有些疑惑。“我怎麽就給你難堪了?不就一雙鞋子有什麽大不了的。”
“聽你這麽說是在怪我責罵她咯?唐弋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張之曼是你女朋友的份上我給她留了點面子,沒讓她太難堪。”我一把抓住唐弋的領帶,瞪視着他的眼睛。唐弋皺起眉頭,用力地從我手中掙脫領帶。
在唐弋面前我沒有忍讓的必要,尤其是今天在我心情不爽的時候,更是如此。在他眼中我與張之曼的不和就等同與我無端責罵職員似的,這讓我特別心寒,原來我在他眼中就是一個愛斤斤計較的人?今天這事敢情是我在欺負他喜歡的女人?
我心裏沒來由地特別想哭,為什麽每每面對唐弋我總是會失控!
“你這話什麽意思,說清楚。”唐弋試圖抓住我的手,可是被我躲了過去,他的領帶也随之掉落在他胸前,皺巴巴的,滿是被我抓過的痕跡。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了,今天這事你就當我無理取鬧一回,我沒心思陪你的女朋友瞎胡鬧,就這樣!”
我一把摘下車鑰匙,打開車門起身離開。看着腳下的那雙紅底高跟鞋,眼前晃過張之曼得意的臉龐,腳上的鞋子越看越不順眼,煩躁的我直接脫了下來,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絲毫不覺得心疼。
我赤着腳往公寓裏走,唐弋從車內下來叫住了我。
“沈沐染,你就這麽把我丢在這裏了?”
我停下腳步,沒回頭,我怕我會忍不住繼續發脾氣,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情緒一點都控制不住。我擡頭仰了仰脖子,眼眶好像有些濕潤。
“對,今天我就是不想送你回去。唐弋,我接送你上下班有大半個月了,人情也該夠還的了,我不再欠你什麽。”
說着,我便打開手提包取出唐弋當時給我的那筆錢,這半個月來它一直放在包裏就沒動過。我轉身低頭,将信封袋強行塞在他的手中,至此再也不回頭,徑直往公寓裏面走去。路上的小石子很硌腳,我強忍着腳上的疼痛不敢停下來,直到唐弋看不見我的地方我才止不住眼淚痛哭起來。
最難消受人情債,此相借,亦難償。
我想我以後,怕是再也不會跟唐弋坐着同一輛車子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了,什麽胡扯的約定,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場笑話。?
☆、靜默硝煙
?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照以往那樣繞道去唐弋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昨天我說了那麽多決絕的話,今天實在是不知要如何面對唐弋。
當我坐在車裏,看着旁邊空蕩蕩的副駕駛座,我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習慣了兩人同行相處的時光,好不容易我才緩和了對他的偏見,現在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一到11樓,我假裝不經意地經過設計部的門前,透過玻璃門,沒有看到唐弋走動的身影,只有員工們各自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埋頭工作的場景,張之曼依舊一副悠閑的樣子,時不時地跟同事開開玩笑,一點都不像昨天跟我理論時的柔弱樣子。
沒有預期看到熟悉的身影,我略有些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銷售部,一坐到椅子上,盯着桌子上堆得挺高的文件夾,我一點想要處理它們的心情都沒有。
這要放在平時,我大概一兩個小時也就完成,可是十幾分鐘過去,我只看了不到半頁的內容就再也看不去了。我時不時地翻翻手機看看時間走到哪兒,卻發現今天它走得格外地漫長。
我煩躁地埋下頭假寐,腦海裏閃過的全是他的畫面,揮之不去。得知唐弋到公司的那一刻,還是由辦公室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這才驚動了我。
那是唐弋第一次上班遲到,比平常晚了将近一個小時。我半開着門,看到屋外的員工全都站起身來觀望設計部的動靜。他們看到我出來,有的人吓得立刻坐回座位假裝認真工作,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充滿好奇心的他們。
我徑直走向趙婷詢問她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沈總監,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我剛看見唐總監一進設計部就發了好大的脾氣,隔着這麽遠我都能聽到他在責罵那個張之曼。”
“啊?”我不解,這又是為何?唐弋有必要當衆這麽責罵張之曼嗎?我沒好意思繼續追問趙婷,只好吩咐他們不要那麽八卦,趕緊坐回去處理事務。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還是和李欣一起去的員工餐廳,我發着呆盯着米飯,用筷子時不時地攪拌着面前的飯菜。李欣見我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有心事?”
“恩?”我聞聲擡頭看着她,見她正問我話,我沒忍住心中的疑惑。“李欣,我問你件事。你知道上午設計部門什麽事鬧得這麽大動靜啊?”我難以啓齒地向她詢問,李欣倒是挺驚訝地看着我。
“你還不知道嗎?這事上午都在這層樓鬧開了。張之曼那女人昨天不是四處炫耀鞋子的事嘛,頂着一個假的唐弋女友的身份在公司裏溜達,這下好了,被唐弋知道了,徹底狠狠地教訓了一頓,現在已經撤除設計總監秘書的職務,改作普通的小職員了。”
李欣夾了口肉末茄子,直誇贊餐廳的大廚廚藝又精湛了不少,我聽了她關于唐弋的一番話,頓時沒了什麽食欲,只是為了不讓她有所起疑,我勉強吃了幾口,就再也不動筷子了。
“這人啊,就應該本分一點,張之曼被降職只能怪她太張揚,明明不是唐弋的女朋友,偏偏以這個職位自居,這下好了,其他的女職員估計又得高興一場了。”我難得聽到李欣這麽感慨的話,聽她這麽一說,耳邊又傳來了類似的細語。
我發現周圍坐着的女性成員無一不是在圍繞着這一話題展開激烈的讨論,有貶低,有羨慕,亦或者是其他觀點。我不知道此時此刻唐弋要是坐在這裏又有何感想?是該高興還是會煩惱?
也對,從小到大,他都是這麽受女性的青睐,應該早就習慣了這種事吧。
用完午餐,李欣要出去買點零碎的東西,我只好一個人無聊地往回走。這個時間點電梯裏人很擠,我特意繞過這條道往樓梯走,就當是飯後消食。
我只顧着埋頭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男士的皮鞋才将我的視線拉回,我順着那人的方向往上看,出現在我眼睛裏的是唐弋那張冷漠的面孔,這表情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