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道途

第17章 離山

子臨不顧精氣損耗，一路緊追，來到古月城時，也已過了大半光景，古月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來往的行人并未看見子臨匆匆的身影。

子臨按照記憶尋到劉管事家中，卻不見猴子他們蹤影，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在這時，他聽得不遠處有人叫自己。

“來人可是門中弟子？”一個青衣道人站在雲頭看着子臨。子臨擡頭一看，知是門中前輩，急忙行禮，“見過師叔，不知師叔可曾見到門中其他弟子？”

“他們都來了，你也一起來吧。”子臨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跟着走了，他們去的正是城主府的方向。

等子臨進入城主府，看見胖子，猴子，還有劉志冬三人都在那裏，松了一口氣。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但能先放下仇恨坐在一起也是好的，現在三人，劉志冬若是有難，子臨多是不忍，猴子他們若是有難，子臨更是不願。

“你們同門弟子，為何打打殺殺，擾人安寧？”青衣道人見來人已齊，沉聲問道。

子臨見兩面都無答話之意，只好苦笑站出，“回禀師叔，此事全因弟子而起，且容我細說。”道人點頭。

“當年我本身死，卻又因緣際會，占了這具身體，前身已死，卻是劉志冬誤殺，但因我重生之故，兩邊雖有懷疑，卻不知曉詳情，今日我才說明原委，鬧出這等事端，師叔，是打是罰，罪過在我，還望師叔不要遷怒他人。”

“哼，你以為我是在遷怒嗎，我身為古月城主，有護城守衛之責，防的就是修行中人為禍凡塵，你等可好，直接在鬧市打殺，也不怕誤傷他人性命！”青衣道人說完，“想我莫羽生在這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麽膽大的，還是自己門中弟子。”

“至于你移魂之事，不足為奇，雲荒早有傳聞，只要有魂魄靠近剛死之人肉體，便會有很大機緣重生，據記載卻是六道輪回發生變化，鬼魂牽引受阻，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你不要害怕門中為難，否則當日顧師兄替你們檢查資質就會指出。”

“至于你們報仇的事，你們難道不知門規嗎，門中弟子，若有私怨，自可去鬥戰臺上決個生死，怎可私下尋仇？”莫師叔說完，看向四人，“念爾等初犯，放過你們，若再有下次，小心門規處置。”

“好了，既然你們血仇纏身，就在這裏定下戰書，他日自去應戰，是死是活随你們，休要私下尋仇！”

這時劉志冬說話了，“師叔，往日過錯，在我年輕氣盛，今無話可說，既然子臨不是馬虎，那麽當日之約就此作罷，報仇之事便随的他們，是兩人還是三人我都接了，不過我父年邁，可許我給他送終之後再來決一死戰？”劉志冬說完低下頭，“我知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不過……”

“此事不要問我，你問他們三人，”莫師叔搖搖頭，指着子臨他們說。

劉志冬先是看向子臨，子臨正想說話，那邊猴子不顧胖子阻攔，“你看他作甚，既然虎子哥已死，報仇之事便在我們身上，和其他人再無幹系！”

子臨張張口，終究沒有說話。劉志冬見此就問，“那依你之見呢！”“自然是現在就決一死戰，我要為虎子哥報仇！”“猴子，你聽我說，”胖子拉了拉猴子，沖猴子搖搖頭。

“猴子，你聽我說，虎子已經死了，報仇早晚都能，我們不能做出讓人瞧不起的事情，有師叔在，我們可以等，就等他父親死去，我們再來報仇，”胖子說完，定定的看着猴子。

“可是！憑什麽？”猴子死盯着劉志冬，問。

“憑我們是孤兒，憑我們千辛萬苦也想給親人報仇，憑我們懂失去親人的滋味，猴子，仇終究能報，但我們不能只為了報仇就什麽都不顧！”

“我……可是，虎子哥……”猴子一邊看劉志冬，一百年看向胖子，最後，手松了下來，“‘胖子，我……”

“猴子，你是對的，虎子也願意看到我們這樣，”說完看向劉志冬，“我們答應你，等你父親死後，我們鬥戰臺上，不死不休！”

“放心，我定會找你們，”說完劉志冬向莫師叔行禮，“弟子告退，”快要走出，他轉身，“多謝！”

“好了，既然你們已經定下戰約，此事就此結束，都回去吧，好好修行，不可懈怠！”

猴子和胖子相互點頭，“多謝師叔，弟子告退！”

說完看了子臨一眼，終究沒說什麽，先行出去了。子臨看着他們的背影，濃濃的失落。

“弟子也告退了，”子臨對莫師叔行禮退出，“嗯，去吧，既然你是移魂重生，那日後成就金丹還有關隘，他日游歷，淨魂真水對你有用，你可多加注意，免得錯過機緣。”莫師叔提點子臨一句，揮手示意。

“多謝師叔提點，弟子省得，”子臨謝過便打道回府，重回龍虎門。

龍虎門內，子臨沒有先去找猴子他們，而是在小龍虎山上轉了轉。這裏還是當年光景，只是有些人不在了，五年之內，胡師兄入了內宗，阮師姐好像也去找尋機緣，以期突破金丹，鄧師兄不知下落，只有那些師叔還在龍虎門裏，新的門內劍首子臨不認識，還有一年又是論劍大典，也許到時候自己也能去呢！

來到藏經洞，顧師叔還在那裏。看到子臨來了，“築基了啊，不錯，根基很紮實，”顧師叔說完指指書架，“去吧，一些東西都在裏面，随便挑，這次過後，這裏也就沒你需要的了，以後入了內宗再說。”

子臨點頭，“嗯，弟子取些必備的即可，嘿嘿……”卻是想到他當年在這裏翻遍雜書的時候。

因為太白劍歌重在參悟，所以看來劍訣還是少不了的，要不然參不出其中道理，自己再無技藝傍身豈不是吃個大虧？

子臨找來找去，目光鎖定在一本雷音破空禦劍術上，這本禦劍術不但有殺伐手段，禦劍速度更是驚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所耗精氣甚多，一般人根本支撐不了幾個來回，對于子臨來說卻是再适合不過，他的精氣精純無人可比，不怕禦劍之時消耗。

還有一本五雷正法，上面有不同的雷法手段，和引雷訣一脈相承，當然，這些雷法還是不全，像五行神雷是根本召喚不來的，只能練些基本雷法，當然，相比引雷訣來說，自然要厲害數倍。

看到身法部分，最後選了本風相訣，據說練成之後能化身為風，來去自如，子臨不怎麽熟悉，反正先選了再說。

別的子臨并不怎麽需要，貴精不貴多，夠用就行，這樣下來，禦敵防身的手段基本齊了，其他的就看自己本事。

和顧師叔寒暄幾句，子臨出了藏經洞，來到了幾人的洞府，這個地方，原來也是自己的小窩，而今，恐怕再難像以前一樣，那麽自然了。

看到子臨回來，猴子轉身回到自己的石室。胖子嘆了口氣，“回來了？”子臨點頭，“回來了。”随即沉默。

是夜，子臨在外面看了一夜星星，洞府裏的兩人打了一晚的坐……

一個月過去，子臨他們很少說話，這段時間，子臨粗略的修煉了剛到手的幾本法門。

雷音破空禦劍術，以速成名，修煉時極耗精氣，此劍大成，有雷音之速，且能接引雷電之氣禦敵，可謂禦劍之術中的絕佳之技，子臨正需要這種法門。

五雷正法反而是其中比較簡單的，引雷訣作為它的基本手訣，已經給它打下基礎，現在只需吸引更加強大的雷靈降下便可，一些運用手法倒是變得更加豐富了。

風相訣子臨根本參悟不出來，只能看着口訣發呆。子臨基本熟悉了之後就先行放下，而準備自己已經打算好久的幾件事。

子臨需要煉制兩樣東西。他的腦海裏，有閻君留給他的法器靈寶煉制法門，他從中挑選很久才挑出來，一個是山河機樞圖，相傳乃是依女娲聖人的江山社稷圖仿制而成。可收攝山河之靈機，紅塵之氣息于一圖，從而顯化成相，幻海自生，內可觀自身心魔湧動，磨砺道心，外可護佑抗敵之所害，日後若有機緣，自會衍化圖靈，成為靈寶之屬。

另一個便是需要一把好劍，作為青蓮劍仙的傳承之人，若手中缺把好劍，豈不贻笑大方？可惜門中對于弟子需求多是秉承自力更生，自尋機緣，不會多管，看着手裏的烏鐵劍，子臨有些尴尬。

此劍雖說可以禦劍飛行，但難以承受太多精氣，否則必有斷裂之危，別人還好點，子臨就更不行了，他的精氣較之他人更為精純，若不能尋把好劍，指望烏鐵劍子臨遲早得倒黴。

除此之外，就是子臨的現在的狀況，留在這裏總有幾分不自在，子臨和猴子他們都沒個對錯，說來說去，不過是句天意弄人罷了。

想要煉制山河機樞圖，最開始，需要的東西并不多。基本幾樣就是元蜃珠，白玉蟾蜍皮，玄龜殼，其他的都不是關鍵，而這裏，元蜃珠最為主要，也最為難得。等初步煉制成功以後，再往裏面添加材料，慢慢補充，遲早能煉制完整。

子臨在看那些奇聞逸志，珍寶圖錄時，見過這些材料。據傳元蜃珠在西沙荒漠，迷霧叢林裏都有，其他地方則一向少見，而白玉蟾蜍皮就好找多了，在一些深山裏就能找到，倒是玄龜難以處置，玄龜為群居妖獸，而且防禦極高，很難得手，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至于煉劍材料，無非就是些珍貴礦物。什麽星辰金，玄陽鐵，九幽寒鐵之類，到時候再看機緣吧。

子臨覺得沒什麽遺漏了，就按下心思，思考接下來的修行。突破金丹，就要凝神入氣，最後神氣合一，而自己還要凝神入竅，一年之後便是論劍大典，若能在大典上取得前十，便能借宗門資源突破，否則時日不知還要拖多久。

三日之後。

“我要下山，”子臨看着胖子和猴子說。“走就走吧，還說什麽，”猴子一臉的不耐。子臨知道猴子性格，只能轉身不語。

“去哪？”胖子沒管猴子，問。“四處轉轉，找找機緣，”子臨吐口氣，“你們好好修行吧，我走了！”

當子臨走了幾步，快要下山時，被胖子叫住了，“等等。”說完從洞府裏拿出一壺酒，“這是阮師姐走時讓我交給你的，本來出關後要給你，結果發生這麽多事，現在你要走了，拿上路上喝吧。”

子臨回首接過，飽飲一口，“還是原來的味道，”說完擺擺手，“你們多保重，”胖子點點頭。子臨見猴子不說話，有些失望。

邊走，邊喝上幾口酒，“也許，出去轉轉也好，”快要出了山門，忽見猴子禦劍飛來。

“你……你要照顧好虎子哥的身體，否則我會找你算賬的，還有，胖子讓我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猴子站在劍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子臨。

子臨一愣，心中微喜。“放心吧，不過，我暫時不回來，一年之後，我會去論劍大典看看，我們大典上見。”

子臨說完，猴子沉思了下，點頭，不顧下方子臨，禦劍回去了。子臨突然記起猴子入門時的那根棍子，怎麽不見他使呢，也不見胖子拿出扇子顯擺了。

看着猴子離去，子臨不知什麽感覺，看看手中的酒，笑了笑，出了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