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道途

第8章 入門

等子臨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豔陽高照。見猴子和胖子還在睡覺，便一個人走了出去，這時候他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肚子有些發餓，想着出去覓食去。

記起了白衣弟子的話，知道這谷裏有吃飯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在哪，先四處轉轉吧。子臨揉了揉肚子，漫步走着。

谷內除了竹舍外，最多的也就是竹子，給谷內添了許多幽靜，讓人神清氣爽。走在石子鋪就的路上，兩邊竹影斑駁，子臨靜靜地走着，忽然覺得這種生活倒也不錯。

谷內除了還在大睡的衆人外，并無多少人行走，子臨想走到谷外，卻到谷口被人攔住了。

“你是新來弟子？未參加驗骨之前，不得在谷外行走。”一個白衣弟子攔住子臨說。

“多謝師兄告知，我只是随意行走，不知何處供應飯食，一覺醒來卻是腹中饑餓，”子臨一笑，直接問道。

“嗯，你沿着此路往前，即可看見，進去說你是新來弟子，自有飯食，”那人給子臨指了路，子臨謝過，便向指的方向走。

工夫不大，子臨便看見前面的建築，料想就是目的地了。一連排的竹子搭建的大棚，竹桌竹椅，像是臨時搭建的，可惜吃飯的人寥寥無幾。

子臨見到和前世食堂一樣的窗口，那種感覺要多怪有多怪。靠近窗口，他看見的一個白衣弟子。

“師兄，我是新來弟子，聽說有飯食供應，不知師兄可否相告，”那弟子一聽新來的，眉開眼笑。

“有有，不過只有一種吃食，沒挑沒撿。”說着便從身邊的大缸內掏出一堆米，裝在鍋裏，添上水。“師弟先等會，一會就好。”說完就見手指上跑出一條火蛇，把盛米的鍋圍個圈，一會米就熟了。子臨目瞪口呆。

“呵呵，你不要小看這碗米，他在谷中經天地靈氣滋養，對你們來說，最能滋補，而且這水也有妙處，你吃完就知。”說着獻寶似的給了子臨。

子臨有些呆滞的接過這碗米，看着還在冒氣的米飯，總有些反應不過來。“果真是學以致用啊，那是法術？”子臨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見那位煮飯師兄還在眼巴巴看着，就吃了一口。入口甜香，幾口下去，一股熱氣從小腹升起，頓時全身無比舒坦，接着又有一股涼氣升起，一下子感覺天地煥然一新，一雙眼睛也看的更加清晰。

“怎麽樣？舒服吧，”那煮飯師兄見子臨越吃越快，一臉陶醉，笑着說。“真好吃，真舒服，師兄可能再來一碗？”子臨擦擦嘴角，忍不住想再來一碗。

“莫要貪多哦，這米姑且不說，這水可是天寒水，食多之後導致寒氣淤積，小心你腹瀉個三天三夜。”子臨一聽腹瀉個三天三夜，不禁打了個寒顫。不過倒是好奇什麽是天寒水。

“天寒水是每年冬至之日積雪所融之水而成，不怎麽容易呢！”煮飯師兄說完，便收了子臨碗筷。“吃完就走吧，我得準備準備了，要不人多了，我來不及呢。”煮飯師兄一副趕人的架勢。

子臨也沒有別的想法，飯也吃了，确實留着沒用。“既然如此，不敢打擾師兄。”便再打量幾眼就走了。他走了之後，那師兄邊燒火便自語，“師叔讓我來這鍛煉控火，果真有用？”

子臨見出不得谷，只好回到住的地方，猴子他倆還沒醒來。子臨一個人不知到在沉思什麽，過了會又想睡下，這時候小胖子起來了。

“虎子，你醒的可真早，”他伸伸懶腰，“累死了，終于睡了個好覺。”頓了頓，見子臨不像是剛起的樣子，好奇的問，“你啥時候醒的，”子臨笑了笑，“有一會了，飯都吃了。”一說吃飯胖子立時就激動了。

“吃的什麽，在哪吃的？餓死我了。”說着肚子配合地響了幾聲。子臨便把吃飯時遇到的事情說了一下，胖子被那奇特的飯菜吸引了。

兩人說了幾句，猴子也醒了，之後七嘴八舌，聊着聊着，胖子實在挨不下去了，便拉上猴子一起去吃飯。而子臨又倒下睡了。

迷迷糊糊的聽見胖子和猴子的聲音，翻翻身，終究沒能起來，子臨再次醒來已經到了申時，正好趕上飯點，三人一起吃了，瞎溜達幾圈，靜待着驗骨闖關的開始。

在期待，忐忑，好奇等各種情緒的交雜下，終于再次到了寅時。這次子臨他們順利的出了谷口。來到了昨日初入的地方，孟師兄已經在哪等着了。

“你們既已出了尋仙谷，，接下來便是驗骨，驗骨未過，便去闖關，一樣可以，若兩者皆未成功，便代表你與仙道無緣，自會送你回家。”孟師兄說完，轉身向空中一禮，“啓禀師叔，新人帶到。”只見雲頭一個青衣道人出來。

“爾等便是此次應招之人？”青衣道人環視一周，言道。聲音雖小，但每個人都感覺耳邊一陣雷聲滾過，有些甚至輕輕一抖。

“哼！走吧，”道人見沒人答應，冷哼聲就走，只是轉身之際嘴角卻挂起一絲笑意。

幾人穿過谷口伸向外面的小路。終于見到山了，子臨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青木疊翠，雲華如蓋，映着朝陽，處處顯得生機勃勃。更有飛禽走獸，不知其名，定是奇珍。

“這就是小龍虎山。你們先來我處驗骨，骨相不好之人便去過了問心路，一樣可以。”青衣道人簡單說了幾句，“所謂根骨，便是你修仙之資，并無屬性之分，只論根骨好壞。有三階九品，上中下三階，每階上中下三品。”說完就指前面一人，“從你開始。”

那人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只見青衣道人一指指向第一個人的眉心，随即就把手收了，“下下品根骨，須闖問心路。”孟師兄并未說什麽，倒是等着測試的人有幾個已經笑出聲來。

“下下，”“下上，”“中中，”一個個過去，子臨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下階之人都要過問心路，而中階之人可過也可不過，自由性大了很多。可惜未見上階之人。

不一會便輪到子臨了，子臨走上前，青衣道人一指指來，子臨只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流迅速走遍全身，“下上。”子臨聽後并未失落，還可以闖問心路嘛。讓子臨驚喜的是，猴子和胖子竟然一個中中一個中上，資質可堪啊。而劉管事的兒子劉志冬也是個中下之資，倒讓子臨有些郁悶。

很快驗骨便結束了，不出子臨所料，大多都是下階，中階的也就二十人左右，剩下的不是下下就是下中，下上的也少。

“好了，驗骨結束，中階之人是否闖問心路你們自己決定，下階的随我來吧。”青衣道人瞅了幾眼中階的，說道。

有些想去，有些不想去，不想去的便跟了孟師兄走了。想去的都留下等青衣道人說話。猴子，胖子見子臨要闖關，便準備陪着子臨一起進去，劉志冬不知道什麽原因也沒有走，留了下來。

“好了，既然想去的都留下了，那随我走吧。”子臨見青衣道人在前面走着，他看看四周，差不多有九十上百人，感覺跟沒測一樣。

他們走的方向正是前面小龍虎山的方向，本來很平常的路，前面鳥語花香，青松迎客，不知何故，走着走着慢慢的泛起一團迷霧，因為有青衣道人在前面帶路，大家都沒有慌張，安靜的往前走。但當最後一個人被迷霧吞沒之後，變故出現了。

每個人都從自己眼前消失了，走在前面的青衣道人不知什麽時候也不見了蹤影，子臨看着眼前的人消失不見，先是一驚，但很快就定住了心神，這應該是幻陣吧。有着洪荒修煉常識的子臨很是肯定。

眼前一晃，子臨感覺像是換了一個空間一樣，面前的情景讓子臨微微一呆。一座高峰聳立在子臨遠方，而青衣道人就在峰頂看着子臨。

子臨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遠的距離，自己依然可以看清青衣道人的身影，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走上前去，這應該就是問心路的一個考驗了。

他卻不知道，別人入了這幻陣，不知不覺就會迷失了自己，慢慢的會融入進去，而且每個人遇見的幻境也不一樣，他之所以這麽清醒，全是當初從地藏菩薩手裏得到的那粒種子的緣故。

這個幻境考驗的正是所謂的毅力，要是別人來的話，可能就是進入一個大環境，然後自己想要去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很遠，這樣接受考驗，但子臨一點都沒有迷失，所以幻陣一簡再簡，直接成了登峰考驗，不得不說，這樣的考驗很純粹。

子臨看着前面的高峰，心裏還是有些發怵，怎麽動不動就來個登山，登峰之類的啊，沒辦法，走吧！

一步一步，子臨眼看離的近了，看着這幻陣弄出來的絕峰，子臨一陣無語。

只見光禿禿的山峰上除了留下供人行走的小路，竟然什麽都沒有，那叫一個幹淨啊。等子臨來到峰底，這時擡頭看去，高聳入雲，遠比剛才所看到的要高的多。

子臨一見這麽高，徹底沒了話說，要考驗也不能這麽着啊，不過估摸着不會死人，管他呢！

子臨繼續爬，有時雙手并用，有時側身挪移，就這樣，子臨只管往上，後來都幾乎忘了青衣道人的存在。

其實這個幻陣是另有妙處的，如果有人闖關之時心存僥幸，或者怨天怨地，不想自己渡關，卻想着這山為什麽那麽高，那麽遠，那麽這裏的山峰真會變得近些，等你最後到了峰頂之時，便是出了這幻陣。然而這樣的出關方式正是淘汰的關鍵。

這幻陣顯出的山峰或者長路正是一個人志向的衡量，心懷高遠所見多為高山絕峰，長路漫漫，心地不寬所見便是小山短途，頃刻及至。而且，正所謂山不過來，我便過去，那有幻想着讓山過來的道理，闖關者皆是凡人，安能将山挪移？

所以越早出關就越說明此人心志不堅，恒心有缺，毅力不足，修仙之途，艱難險阻，寸步難行，豈有僥幸之理！

子臨一步一步，到了最後都已經虛脫，終于再次見到青衣道人，這次的青衣道人顯得很是和藹，子臨心神一晃，便脫了這道幻境。

子臨再次清醒時，已到了另一個場景。他還想着，剛才攀峰還沒個名堂，這次又是什麽情況？

子臨只見眼前不斷的劃過一些物事，而這些物事散發着奇異的力量，仿佛要把整個人都吸引進去。

眼前的東西不多，總的就是一張龍椅，一副美人畫卷，一堆銀子幾樣而已，子臨再次清醒。知道眼前應該是第二個考驗。

要是他沒清醒的話，所見的當不是這些死物，也不會這麽簡單。而是随機進入這些物事所代表的幻境裏面，然後體驗其中的種種誘惑，看是否能夠放下諸般欲望，一心尋仙問道。若是沉迷其中，便會被大陣排出，若是堪破凡心，自然出陣。

子臨用手摸了摸那張龍椅，心神再次一閃，便覺自己已經坐在龍椅上，下面群臣俯首，山呼萬歲，只手便可握萬民性命，可惜了，子臨心想，自己志不在此，見過閻君和地藏，後土的人，心哪裏是這凡塵所能盛下的。

子臨沒有再去試美人畫卷，和那堆銀子形成的幻境，無非是些財色之迷罷了，自己對這些一點興趣也欠奉，徒亂人意爾！

子臨這次真正出了幻境，再沒進去。子臨出來時，已經很多人站在外面了，包括那些中階之人，但是令人疑惑的是，猴子和胖子都沒出來。

子臨有些納悶，這些幻境也不難啊，怎麽還不見他們出來呢？

這時猴子和胖子所遇卻是如出一轍，他們在幻境裏找到了滅族之敵，兩人都在各自的幻境裏與敵人死戰，可惜幻境裏的敵人太強大了。

如他們所想般，幻出的敵人卻是一個實力驚人的妖魔，他們不過凡人之軀，可謂擦着便死，挨着便傷。他們在幻境裏一次一次複活，然後一次一次死去，最後都麻木了，剩下本能還想着殺死仇敵，可惜每次都是自己死亡。

青衣道人剛開始不以為意，結果見所有人都出來了，還有兩個中階之人未曾出來，大為迷惑，只好自己走進陣中查看情況，等他到幻陣中樞一看，才發現二人已陷入魔障，趕緊大喝一聲，震醒二人。

二人從陣中出來後還是有些渾渾噩噩，只是一身的殺氣有些滲人，子臨見他們出來，趕緊詢問情況，猴子和胖子說他們在陣中見到當日的滅村兇手。子臨一聽就明白了，知道二人執念甚重，可惜自己已不再是虎子了。

青衣道人見所有人都已經出來，随即發話：“你們這次通過的大陣名為問心路，渡魔關，前者觀你心志毅力，後者見你執念凡欲，”頓了頓，“所有下階之人，行路不足百裏者闖關失敗，陷入聲色犬馬而未曾醒着失敗。因此，這次下階之人淘汰者十之八九，只有十二人通過，你們随我來，其他人在此等候，自有人安置你們。”說着指了指其中十二人。

不提他人悲喜，且說子臨跟了青衣道人往另處走去。一行十二人與剛來時相比人數顯得少了很多。一路沒人說話，不是不想說，是不敢說，你沒見青衣道人的臉色跟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這次他們是奔着小龍虎山去的，到了山腳下，孟師兄和那些中階之人在那等着，見到青衣道人來，忙上前行禮，“師叔，您來了。”“嗯，這些弟子就交給你了，帶他們去見師兄吧，我就不上去了。”“是，師叔慢走。”青衣道人頭也沒回地走了。

“好了，先恭喜你們，馬上就算是正式入門了，當然，不要高興的太早，也許以後你會後悔走這條路。”孟師兄說完，便帶頭上了石階。

這個石階很長，而讓子臨他們驚奇的是，走了好一會，他們以為都到山頂了，沒想到才到半山腰。這半山腰也有建築。

一座丈高的石臺，周邊刻畫着各種各樣的符號，可惜子臨現在還看不懂，只是隐約知道類似符文陣法之類的東西。

孟師兄見大家都看着這臺子，便笑着說，“這是鬥戰臺，一直是門內弟子解決私人恩怨和鬥劍演法的地方，不過平時也沒有用，就是門內大比之時要用，以後你們就知道了，”說完指了指前面，“門主就在山上等我們，快些走吧，等以後你們自然就熟悉了。”

衆人加快了行程。當見到山門，大家都有些失望，眼前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大殿而已，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輝煌，也沒有什麽仙氣缭繞，雲霧沸騰的景象。

大殿門口三個青衣道人守着，居中一人頭戴道冠，其他二人只是挽了個發髻，一身青衣道袍，再無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