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追根，究底
彼時，一直未開口的莫桑緩緩起身，帶着幾分從容和堅定，“作為莫氏廣告的負責人，我想說兩句，這場記者招待會原本就是我安排的，首先要謝謝各位的莅臨。老實說，如果不是早上那一出，興許我早就對外宣布将由我個人擔下全部責任，然後就此退出廣告界。我不知道自己日後會不會後悔作出這個決定，但我知道，為了莫氏廣告的未來，我必須這樣做。
對于鐘思傑，雖然他确實是犯了錯，但畢竟是他的主動出面才讓我可以不必放棄我最愛的廣告事業。他只是我們公司的新人，但他真的很努力很上進，作為一個廣告人，我很清楚，要放棄這份對廣告的熱忱，是個多麽艱難的抉擇，所以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請給他多一些寬容。
至于我個人，雖然我不是直接的執行者，但是作為他的上司，我仍然有不可逃避的責任，我莫桑在此聲明，如果此次事件真的對之前的合作商帶來任何損失，我和莫氏廣告将全權負責。
最後，我将辭去莫氏廣告總經理的職位，希望大家不要再為難莫氏。”
莫桑一口氣把話說完後，仍是微笑着的，有那麽幾秒，現場是靜默的，這樣的決定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其實很多人根本不希望莫桑真的離開，更何況現在真相大白，她是他們公認的廣告女神，不但人長的漂亮，設計天賦更是一流，很多廣告都深入人心，更難得的是為人和善，不驕不躁，與媒體的關系一直很好。他們還未來得及慶幸結果沒有他們想象的糟糕，女神怎麽就可以這樣離開呢。
鐘思傑震驚的看向莫桑，眼裏湧現出更多的愧疚，“莫小姐，你何必……”
韓峰在一旁抿着嘴不出聲，他無權也無立場幹涉她的決定，他愛的女子這樣堅毅果敢，讓他想要守護的心無從下手。
蕭子言倒是比在場所有人都淡定，他早料到了不是嗎，莫桑的決定哪是他們可以輕易撼動的，用舌頭抵了抵嘴角後，他也跟着站起來，眼神晶亮的望着莫桑，“莫小姐這是要逃避責任嗎？”
莫桑被這麽一問有些怔愣，“我辭職正是要負起這個責任。”
“哦，是嗎，那我們蕭氏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莫桑有些疑惑，不知道蕭子言這麽問的目的。
“我們跟莫氏的合作出了這麽大的纰漏，莫小姐打算就這麽一走了之，撒手不管了嗎？”
“我……我們會鄭重公開的跟蕭氏道歉，并且派專人重新設計廣告，絕對讓YS以最快速度開展宣傳，期間造成的所有損失将由莫氏廣告負責。”莫桑垂下眼，回答的很官方。
蕭子言好像并不滿意這樣的回複，依舊盯着她，“這件事當初也算是你我親自簽署的合約，難道莫小姐不打算親自操刀作為彌補嗎？”
莫桑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蕭總的意思是……”
蕭子言挑了挑眉，“我的意思很明顯，我們可以不追究這次莫氏廣告的失誤，但是作為交換條件，請莫氏廣告負責人莫小姐親自設計YS的廣告宣傳，直至我們滿意為止。”說完他頓了頓，然後有些诙諧的說，“莫小姐如果就這麽辭職走了，我們找誰說理去啊。”
堂堂蕭氏總裁說的自己冤枉的快要六月飛雪似的，讓在場很多人都笑出來，莫桑也不禁莞爾，心頭也豁然開朗了，非常幹脆的應下，“好，我會交出讓所有人滿意的答卷。”
“那麽合作愉快。”眼看着目的達到，蕭子言一臉笑意的握住莫桑的手。
“合作愉快。”莫桑也愉悅的回握。
這俊男美女如此搶眼的一幕，頓時謀殺了一片菲林，同時，臺上臺下還爆發了熱烈的掌聲。只因這樣的畫面太美，蕭大總裁又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大家似乎已經忘了這次記者會真正的目的。
記者會至此圓滿落幕，莫離和韓峰幾乎同時起身離開，總助帶着鐘思傑緊随其後，蕭子言和莫桑互相對視一眼後，也跟上，因為他們還要接上剛剛沒有完成的問話。公關處則留下來善後。
總裁辦公室內，氣氛幾乎凝固，此事肯定不是鐘思傑一個人做的，他們想套出他背後的人，可是鐘思傑死咬着不開口。莫離皺着眉，神色嚴肅，現在如果把鐘思傑交給警方，他肯定會一力擔下罪名，警方就此結案，所以他們必須在這之前把背後主使者揪出來。可是鐘思傑的嘴巴很嚴實，他們又不能動用私行，事情暫時陷入僵局。
蕭子言閑适的把玩着一個鉑金打火機，似乎并不着急，只淡淡的抛出一句話，“我勸你還是現在開口，否則等人來了，場面就不好看了。”
鐘思傑警惕的看着他，“什麽意思？”
“就是你現在想的意思。”蕭子言似乎篤定他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鐘思傑忽然激動起來，情急之下說漏了嘴，“你們不要動她，她也只是替人辦事。”
莫桑心頭一跳，難道鐘思傑說的她是指之前提起過的林曉婉嗎，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蕭子言。蕭子言沖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詢問，看着就好。其實他們本來就想莫桑回避，可是她執意要留下來，就算不是當場揭曉，事後也還是瞞不住，所以他們也不再勉強。
“替人辦事？那說明她也有份了。”蕭子言一語道破他話裏的疏漏。
鐘思傑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慌亂的掩飾，“沒有，不關她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并且反複的強調都是他一個人操縱的。
“好，那我問你，你的廣告創意哪裏來的？網上爆料人也是你的話，你還記得你都發布了什麽嗎？”蕭子言依舊慢條斯理的問話，但目光裏閃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鐘思傑低下頭，不敢看直視他的目光，喃喃的說，“廣告創意就是我的，是我的…網上發布的就是這個創意的原稿，并…并且指出莫氏廣告抄襲。”
“所以你用你自己的創意指責自己抄襲？”
“是…是的。”鐘思傑似乎緊張的開始冒汗。
“呵，真是下的了手啊，你沒有遺漏什麽嗎？”
“沒……”
“确定？”
“……”
“不妨提醒你一下，網上還有一則爆料，你是不是忘了說了。”
“……”鐘思傑頭上的冷汗已經開始往下滴，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爆料的帖子，一時答不上來。
其他人看着鐘思傑的反應，知道他的防線快要被擊破，但是他聰明的戛然而止，繼續選擇沉默，大有打死不再開口的架勢，想着他們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場面再一次冷下來。蕭子言倒有些佩服他了，為了保住林曉婉，甘願毀了自己，只可惜他們惹到的偏偏是莫桑，不然他都有放他們一馬的沖動了。
莫離以為這樣問下去不會再有結果，都開始盤算着動用其他手段，下一秒，總裁辦的門今天第二次被大力推開。“Hello，everybody。小爺我是不是來的很及時。”慕容宇自認為潇灑帥氣的開場讓觀衆們大跌眼鏡，誰能告訴他們，慕容公子出現在這裏是來亂入的嗎，還帶着個姑娘是什麽鬼。
可是辦公室內坐着的都是什麽人啊，基本不是人，是人精吶。莫離略不屑的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心想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敲門這種基本的禮貌嗎。莫桑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身後的姑娘身上。蕭子言和韓峰更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只有鐘思傑在看到來人後有些無力回天的挫敗。
慕容宇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刻的感受到頭頂有一只，不，是一群烏鴉飛過，有些讪讪的拽着呆愣的林曉婉走過去，傲嬌的對着蕭子言說，“人給你帶來了。”
“嗯，辛苦了。”
慕容宇完全不領情，偏開臉，“哼”了一聲，抗議自己剛剛的被冷場。
結果蕭爺還添油加醋，“只有小豬才哼哼。”
此話一出，讓場面輕松了不少，可憐慕容宇不辭辛勞，馬不停蹄的把人帶來，卻受到這樣的待遇，臉都綠了，作勢要沖過去拼命。
莫老大這會可沒心思看他們耍猴戲，“要打架去外面，別碰壞我的東西。”
慕容宇立馬就蔫兒了，別說他不敢違抗莫老大，就是蕭子言，他也打不過，所以只好負氣去旁邊坐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一段小插曲後，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慕容宇帶來的林曉婉身上，她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低着頭，雙手用力的絞在一起，看的出來很緊張。面對一衆高高在上的大boss，讓她壓抑的有些窒息，她也不敢去看鐘思傑，進門見到他的震驚讓她尚未恢複過來。自從鐘思傑失蹤後，便脫離了她的掌控，居然這麽快落在他們手裏，她不确定他已經坦白到了什麽程度，但按照現下的情況，肯定是他們知道了什麽。
別看蕭子言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其實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是他們兩個聯手做的，只是翻查了鐘思傑所有的資料，唯一與他們有交集的就是這個林曉婉，而且在剛剛說到林曉婉的時候，鐘思傑明顯神色緊張，說明此事跟她一定有所關聯。他也只是賭一把，賭他們看到彼此的時候會心虛，然後說出真相。蕭子言繼續把玩着打火機，盯着鐘思傑問：“你一直在維護的就是她吧？”
鐘思傑反倒了沒了剛剛蕭子言說起林曉婉時的激動，也沒有兩人對質的慌亂，一閃而過的是滿眼的痛楚，最後認命的閉上眼，算是默認。
蕭子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表情，從頭到尾鐘思傑的反應都讓他感到十分奇怪。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鐘思傑很明顯是被利用的，一直極力維護着林曉婉，應該是為情。可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麽讓他自己躲了起來，因為從林曉婉剛進門的表情看，她對于鐘思傑出現在這裏很是驚訝，證明連她也不知道鐘思傑的下落。而且鐘思傑一開始就說過他本來就打算自己回來說明情況了，可是這樣一來就很容易暴露林曉婉。之前他本就打算扛下整件事，一再否認跟林曉婉的關系，但在見到來人後又似乎放棄了。這就像一個怪圈，讓蕭子言繞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