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荒而逃
莫小林這個月撿起了寫作，又忙活着買鍋買爐子、學做飯，日子過得充實忙碌，還沒怎麽在意就又到了月底放假回家的日子。
宿舍裏莫小林把剛到手的工資數清楚，分了分，把要上交老娘的錢放在褲兜裏，其他的都給存進空間的小匣子裏。
為了置辦做飯的家夥事，添置柴米油鹽這些小東西，莫小林不僅花光了私房錢，還把這個月的糧票都換出去大半。
又難得遇上有人拿麥乳精換糧食，想到疼他的爹娘，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了一輩子，省吃儉用拉拔大幾個兒女估計都沒吃過這金貴東西，這東西可不好買，屬于營養品，要醫院開票的，平常哪怕有錢都買不到。
狠了狠心，不僅把剩下的糧票都換了出去還搭上不少空間裏的糧食，才把這罐麥乳精換到手。
不過這樣也掏空了他的錢包，那可真是幹幹淨淨，一分都不剩了。錢包空空的感覺可真讓人心慌慌啊！
發了工資，才終于又有私房錢了，莫小林覺得他這個帶着金手指的穿越者可真夠沒用的，攢點兒錢那叫一個辛苦費勁兒。
上輩子從來不缺錢的他，這輩子的錢總也不夠用，還說要買自行車呢！不知道要攢錢攢到哪年哪月去。
現在天氣越發涼了，莫小林在工作服裏面套上了棉襖，摸了摸臃腫的身材，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沒有羽絨服，沒有貂皮大衣，寒冷的天氣讓人沒法注意形象了！
下個月結婚的時候天氣更冷，不可能不穿棉襖。
早知道這樣，就讓老娘把婚期定在開春以後了，穿成這樣新郎都不帥氣了。
小心地拎着用糧票換來的麥乳精，莫小林也沒有在去供銷社買東西了，直接就坐公交車回了家。
老莫家這一陣子家裏格外熱鬧，莫三林更是喜氣洋洋的，逢人就笑，他媳婦兒剛又給他生了個大胖兒子，哪怕孩子晚上哭的哇哇的，讓他睡不好覺，也一點兒都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看見莫小林回來，離老莫家的大門口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正在自留地裏松土的他遠遠的看見了，就急忙丢下鋤頭，跑着迎了上去，滿臉得意的笑容炫耀似的一路絮叨着：“小林，你回來啦，你還不知道吧！我又有兒子啦！你三嫂又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6斤多吶！哭的老響亮了！比長福還要壯實，鼻子眼睛都像我，這幾天長開了，白白胖胖的，別提多好看了……”
莫小林看到平日憨直的三哥這麽開心得意，也很給面子地附和，羨慕，驚嘆着，兩兄弟有說有笑的進了家門。
直到莫大娘從廚房走出來，把精力旺盛的莫三林打發着去挑水，莫小林才擺脫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起兒子來沒完沒了的三哥。
看到家裏人都在廚房或者在自留地裏忙活，莫小林把老娘拉進屋，神神秘秘的小聲道：“娘，這是我找人換的麥乳精，聽說這個喝了補身體，您收起來，天天早上晚上兌點兒來喝，可別都給孩子們喝了，這可是特地給您二老買的。”
“哎呦！你買這金貴東西幹啥？有錢燒的慌！”雖然嘴裏怎麽教訓着，可莫大娘明顯是口是心非。
接過麥乳精翻來覆去稀奇的看了看，又給莫小林遞了回去：“我和你爹黃土都快埋半截了，給我們吃了多浪費，這又是你的稿費買的吧？都跟你說幾遍了，你那點兒稿費自己留着攢起來，別老惦記爹娘，現在家裏有吃有喝兒的虧不着我們，你說你這孩子咋就這麽孝順？你快收起來，明天拿回城裏自己吃，你身子弱多補補，爹娘哪用得着吃這金貴東西？”
“娘！您說的是什麽話呢？就是因為你們老了，才要吃點兒好的，多保重身體，哪有浪費的？您放心！兒子現在本事着呢！經常能收到稿費，要不然也買不起這東西，文章嘛，我以後多寫點兒就好，您就放心享福吧，兒子還想多孝順你幾年吶。”莫小林一點兒沒有透露取消稿費的事兒，一邊說着話，一邊自顧自的拿着麥乳精，放進了平時莫大娘放東西的小櫃子來鎖好。
兒子這樣強硬的孝順，莫大娘欣慰高興之餘，不禁對這老實孝順的兒子更偏愛心疼了。
想着今天要把自留地忙活完才能吃飯，滿腔母愛需要釋放的莫大娘擔心兒子餓着，一路裂着嘴，滿臉笑容的去廚房，給莫小林煮了兩個糖水雞蛋墊肚子，才讓他去自留地幫忙。
婆婆偏心小叔子，快吃飯了，還給他煮糖水雞蛋，莫二嫂看的眼饞，酸的不行，又懦弱的不敢說話。
等莫大娘出來廚房，剛偷偷摸摸的嘀咕兩句，就被莫大嫂這個識大體又孝順的長嫂給教訓了，只好憋屈地跑去跟生了兒子，有福氣坐月子的莫三嫂抱怨挑撥。
“……你說娘是不是偏心？你生了兒子坐月子都沒吃幾次糖水雞蛋呢！小叔子在城裏啥好吃的沒有？回到家還什麽好東西都緊着他。”
莫三嫂一邊聽着二嫂的挑撥抱怨，一邊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聽完了重點也不想再聽她的廢話了。
她可不傻，哪會聽不出來莫二嫂話裏的挑撥，她雖然潑辣又愛斤斤計較，可也不是那不識相沒眼色的。
自家婆婆偏心小叔子，她嫁過來前就知道了，給小叔子吃兩個雞蛋又有啥？也不會少了她坐月子的雞蛋吃，再說家裏的紅糖還是小叔子買回來的呢，為了這點兒事兒得罪當家的婆婆和出息的小叔子，二嫂怕不是把她當傻子糊弄！
從被窩裏抱起哭鬧的大胖兒子，一邊喂奶一邊鄙視不屑的說道：“二嫂你跟我說這些幹啥？我現在坐月子呢！還指着娘手松一松，多給我吃點兒好的，給兒子攢點兒口糧，可不敢鬧妖；要是跟你似的，覺得生了兒子腰杆子硬，可以替娘當家了，那可連糖水雞蛋都沒得吃了。”
莫二嫂沒想到這個三弟妹這麽不給自己臉，不留情面地接她短，往她痛處上戳。
她生了兩個閨女，千盼萬盼得來個寶貝兒子，連只雞都不殺給她吃，她就抱怨兩句，就被婆婆把糖水雞蛋都斷了。
她生了兒子可是大功臣，在娘家的時候她嫂子生了兒子，她娘可是什麽都依的，不知道為啥，這一套在婆家就行不通了。
她男人還不體諒她，嫌棄她挑事兒，讓本來覺得生了兒子，可以跟她嫂子一樣挺起腰杆兒的她，成了一個大笑話，是莫二嫂覺得最丢人喪氣的一件事了。
本來她還想挑撥一下，讓莫三嫂跟她一樣鬧一鬧，丢個臉，可這會兒看着三弟妹那似笑非笑了然的神情，不由得讪讪的尴尬道：“那啥？我也就跟你閑唠了兩句，也沒說啥？我……我家長壽也不知道睡醒了沒，我得看看去了。”
莫二嫂灰溜溜的從莫三嫂房裏出來，灰心喪氣的回到自己房間，看到熟睡的兒子，才露出了笑容，期盼的對睡夢中的兒子開始日常念叨：“長壽哇，你以後可得争氣，好好讀書，也進城當工人，把你小叔比下去。家裏誰都不把我當回事兒，我可就靠你，等你出息了，看誰還敢不把我放在眼裏……”
莫小林可不知道因為他那一碗糖水雞蛋，家裏幾個嫂子之間的小官司，他幫着把自留地料理完，吃着家裏有鹽有味兒的晚飯很是滿足，這會兒正養精蓄銳，準備好好睡一覺，明天去把秦小慧約出去玩兒一天呢。
平時都要上班兒，一個月也就這一天假期，婚期都要到了，他跟秦小慧處上對象這麽久，也只在秦家壩，兩家人的眼皮底下被安排着處了一小會兒，都沒有正經約會過呢。
都是有對象的人了，有時間了，當然要把對象約出來，約個會戀個愛啥的，等結婚以後那就不叫談戀愛了。
莫小林第二天一大早，吃完莫大娘特地準備的愛心早餐，收拾打扮了一番，才往楊家村走去。
知道兒子今天放假，肯定要去找對象約會，心疼兒子的莫大娘，很是體貼的早早就跟人打聽好了，楊家村組織了一個捕魚隊，這兩天都要去秦家壩下面那段河裏打魚，還特地開了拖拉機去，所以莫小林這時候趕過去能夠搭個順風車。
小長河在整個小縣城是一條很有名氣的河，雖然不寬卻很長，經過了附近好幾個公社，大家都靠着它引水灌溉捕魚摸蝦，特別是現在到了冬天，不僅缺油水兒，還要準備點兒好東西過年用，所以幾個公社都會組織捕魚隊開始捕魚。
而秦家壩下面那段河，在幾座山的交彙處，又深又寬敞，魚又多，這條河幾個公社都有份兒，也沒辦法分的太清楚。
反正一年也就組織一次捕魚，也撈不空河裏的魚，就上面管的不算嚴，秦家壩也不好霸着好地方不讓別人去。所以好些村子寧願多走點兒路，也要上那兒捕魚去。
對楊家村莫小林還是挺熟悉的，空間裏已經爬滿架子的葡萄藤，還是從那兒剪了枝插扡的。
莫小林熟門熟路的跟楊家村的大隊長楊勝利打完招呼，就被帶到了捕魚隊的拖拉機那兒，跟着十多個大小夥子擠上了拖拉機。
出去捕魚的都是壯勞力，而且出去幹活捕魚，自然不會特地打扮，收拾幹淨，車上的環境肯定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大冬天的也還能忍受。
一推男人湊一塊兒雖然很有味道，但也很有話聊，知道了莫小林是去秦家壩找對象約會的，哪裏會放過他？
車上也沒有婦女同志，說起話來就沒個顧及，沒結婚的還好點兒，也就笑話兩句。
可那結了婚有了孩子的，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了，有開黃腔兒的，也有介紹經驗的，你一句我一句把莫小林笑臊了個滿臉通紅。
才剛開始當男人的莫小林，哪見過這樣的陣仗？剛到地方，連道謝都忘了，迫不及待跳下了車，一溜煙兒的跑了。
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越來越遠，把拖拉機上的哄堂大笑和響亮的口哨聲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