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親事成了
莫小林看見站在山茶花中被自己玩笑的調戲，羞紅了臉的小姑娘，不僅沒有不好意思的低頭，反而一臉羞澀甜蜜地，用一雙水盈盈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唯有從那唯有那顫抖的睫毛，緊緊拉着衣角扭個不停的雙手，看出她的緊張忐忑。
純真的少女情思通過清澈的雙眼勇敢直白的表現了出來，讓莫小林無法逃避。
莫小林這個兩輩子都沒經歷過□□，只會口花花的紙老虎，哪裏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上輩子他因為那破敗的身體，一點兒也不敢接觸會牽動他情緒，随時會讓他叫發病的感情。那樣随時都會見閻王的身體，還是不要拖累別人的好。
這輩子還是個純情初哥的他，是第一次調戲姑娘，跟上輩子同學閨蜜之間的打鬧玩笑不一樣，人家小姑娘很認真的動了春心。
那直白的眼神，讓他反而被弄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最後紅雲肉眼可見的緩緩爬上白皙的臉龐。
他有點兒心虛尴尬的坐在那兒，連那張很會說話哄人的嘴也“嗯嗯啊啊”的結巴了起來。
看到今天相親一直表現得溫和鎮定，剛才又自在調戲自己的莫小林，陡然害羞無措的樣子，秦小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那麽鎮定都是裝的呀！其實內心深處是一只外強中幹的紙老虎，真可愛！
看到莫小林這麽緊張無措的樣子，秦小慧反而不那麽緊張了。
放松下來，笑盈盈地問道“莫小林同志，你歇夠了嗎？不是想要看茶山的好風光嗎？這裏的山茶花這麽漂亮，不過來看嗎？”
人家小姑娘都這麽熱情大膽的邀約了，自認為已經是個大男人的莫小林也放松下來，不再糾結扭捏。
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一邊走過去一邊笑着答應道“好……好哇！不過這裏的茶花，怎麽這個天兒還開着這麽好呢？”
聞言，秦小慧略帶驕傲地用清脆的聲音，高興的解釋着“這清水潭，在我們秦家壩可是個鼎鼎有名的好地方。這裏四面環山，溫度比外面高，不僅花開得好，還有幾株茶樹會在冬天發芽。這時候摘了茶葉，制出來的茶會格外清香，還帶着淡淡的甜味兒，比山上的春茶還要好喝呢！而且因為太少，不好賣，所以公社是不管的，誰家采到就是誰家的。但茶葉雖然好，可又不能賣錢，又不頂餓，還要費功夫炒制，爹娘他們這一輩人喝慣了濃茶，也不喜歡這種甜香清淡的茶，而且飯都吃不飽了，大家都忙着填飽肚子，不樂意折騰這個。我以前上學還有時間過來采茶，可現在上工了，又是計分員這樣搶手重要的工作，也不好請假，只有每天下工過後來采一點，炒出來連一罐子都裝不滿，去年的早就已經沒有了。”
說到這兒小姑娘有點兒失落，忽然又擡起了頭，期盼的看着莫小林“莫小林同志，你想嘗嘗嗎？今年的冬茶我采了泡給你喝，好嗎？”
“好呀！那我今年冬天，就等着喝你的冬茶了！”看到小姑娘這麽期盼的樣子莫小林哪裏說的出拒絕的話。
不過想到小姑娘說起茶葉滔滔不絕，眉飛色舞的樣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歡這些。
小姑娘這樣自信，又神采飛揚的樣子很是好看、亮眼。跟平時溫和的樣子區別很大。
或許他該對以後的日子多用點兒心，多點兒期盼，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愛情，可除了柴米油鹽，還是可以有點兒風花雪月的。
兩個剛處上對象的青年男女，漫步在幽谷中、清潭邊、茶花裏，賞着花，說的茶，還聊到了今天飯桌上的那一條在清水潭裏釣的大鯉魚。
清水潭除了山谷裏的一汪深潭，還有一條小溪，從潭邊的幾株茶樹旁邊，經過一棵盛開的茶花，順着石縫蜿蜒而下。
莫小林兩人聊着天兒，從潭邊的茶樹茶花裏走過，又沿着小溪走了一截，把整個清水潭周圍有欣賞了一圈兒，才意猶未盡的沿路返回。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兩人卻很有話聊，這麽一會兒就已經熟悉了起來。
莫小林說着縣城的工作，見聞，還有那個晨間小樹林裏的黑市。
秦小慧也說着他們茶山公社每年采茶制茶交任務的熱鬧場景。
兩人聊着各自的生活、工作，說說笑笑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氣氛融洽，輕松自在。
莫小林被小姑娘拉着手過坎爬坡也不再矯情，非常坦然，那柔軟的小手感覺還很不錯。
有莫小林這個拖後腿兒了，他們回到秦老三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秦老三也帶着兒子兒媳婦兒上工去了。
剛剛成為親家的莫大娘和陳桂花一起在院子裏，把什麽時候送聘禮，什麽時候結婚？請哪些人送親？辦幾桌酒席都商量好了，秦大伯娘也回娘家轉了一圈兒，又回來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莫小林他們一前一後都帶着笑容回來。
莫大娘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兩人處的不錯，她也對這個兒媳婦和親家都挺滿意，這個婚事算是穩了，接下來就是走禮迎親了。
時間也不早了，他們還要走回老莫村去，不想走到天黑還到不了家，莫大娘客氣的跟陳桂花告辭，帶着莫小林在秦小慧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從秦老三家走了出來。
回家的路上莫大娘跟莫小林大概說了一下他們走禮迎親的時間，絮絮叨叨的跟莫小林盤算着家裏攢的布、錢、票，看秦大伯娘也在這兒才沒有繼續念叨借錢的事兒。
還說打算等莫小林明天去縣城上班兒的時候跟他一起去，把過禮的東西都買了，把衣服和鞋都趕緊做好，走禮的事情關系到面子和家庭地位，可不能拖拉。
只有走了禮，小兒子的婚事才算正式定下了，走禮的事兒，相親以後耽誤的越久，說明婆家越不重視。
兒媳婦代表着兒子的臉面，莫大娘可不會讓自己的最疼愛的小兒子受這樣的委屈。
過了禮，沒多久又要忙活着接親和酒席的事兒，現在快十一月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為了趕在年前給疼愛的小兒子娶上媳婦兒，莫大娘也不在乎這一陣子多勞累一下了。
雖然眼見這次回家，就得忙到過年都歇不下來，可莫大娘卻越說越興奮，越走越有勁兒，拽着有氣無力的莫小林，精神奕奕、唾沫橫飛的跟秦大伯娘都聊到什麽時候生孩子了！
莫小林這時候聽說要趕在年前結婚，也沒有多少驚訝了，入鄉随俗嘛，沒看所有人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嗎？
要是他非要拖着處幾個月對象，反而顯得有點兒奇怪，女方也提心吊膽，覺得婆家是不是有什麽意見？怕婚事不成，影響名聲。
而且那些嘴碎的八婆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麽難聽的話傳出來。
這個年代就這樣，見了面感覺合适就定下了，男方送了聘禮，定個日子，就可以接新媳婦兒了。
特別是農村，大家條件都不富裕，國家又打到了封建迷信，對這些俗禮就越來越不講究了，前幾年旱災的時候，有的一袋糧食直接就換個媳婦回家了。
莫小林家雖然因為他當上了工人地位有所提高，可仍然只是一個稍微好點的農戶家庭，還是一個沒有家底兒的，自然講究不起來。
能置辦上聘禮，再把莫大娘說的酒席操持出來，都需要到處籌措借錢，借東西，借糧。辦完了婚禮，這些人情和債務都要還很久才能還清。
要是再往高了講究，那就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了，沒有必要。
莫小林他們回到老莫村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在村口跟秦大伯娘分開，又打發快要累癱的莫小林早點兒回家休息，莫大娘連家都沒回，就往親近的人家去借錢借票了。
莫小林看見莫大娘這樣為他奔波勞累，很是感動，心裏酸酸軟軟的。
可他實在沒有力氣了，也顧不上跟他娘說點兒好聽話了，只是在心裏想着，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她。
這輩子有一個這樣的娘，是他的福氣。
不過莫小林這時候真沒有心情想別的，這樣一天幾個小時的來回，他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家裏人叫他也沒有力氣答話，直接丢下一句“成了，過兩天走禮！”連晚飯都沒吃，就倒在了炕上無力的□□着。
還是莫大林這個當大哥的看不下去，拿了兩個給他們留的玉米餅，化了點兒糖水過去，端到炕上給他吃的。
這樣被人關心愛護的待遇，雖然有點兒羞恥，可也很是溫暖受用的。
莫小林吃完了東西，也有了點兒精神，自己撐着身體爬起來，用莫大林給他打的水，洗漱完，躺在炕上想着這一天的人和事兒。
驚奇着他自已這麽快就适應了男人的身份，也要娶媳婦兒了，他也沒什麽反感，還對你小姑娘印象不錯。
想着有這樣疼愛的娘，為他勞累奔波，有這樣負責的大哥，在關心照顧着他。
這輩子的家人可真好！
他以後也一定要做個好兒子，好兄弟，好丈夫，不讓這些關心愛護，又依靠他的人傷心失望，他要當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漢大丈夫。
莫小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想着他的空間，想着他的工作，一會兒又想着家裏勤勞的爹娘兄弟，瘦弱的侄子侄女，還有那張山茶花中羞澀的笑臉，本來就勞累了一天，還這樣忙碌的他沒一會兒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