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私房錢
第二天一早，莫小林天不亮就坐車上班去了。
因為空間裏還有一頭死掉的狼要出手，晚上已經不新鮮了，要是在耽擱下去估計就要臭了，那多浪費，這頭狼可以差點要了他小命，還把他吓得不輕，賣了它就當精神損失費了。
下了公交車莫小林就先去了黑市，黑市是去年動亂起來才有的，以前有集市，去年不讓擺了，說是投機倒把，沒收了一批東西，抓了幾個人把集市都拆了，這黑市才起來的。
現在剛開始管的也不太嚴，不過就是早了點兒，天一亮就散了。
莫小林還是在辦公室裏聽別人閑聊才知道的，黑市在縣城邊兒的小樹林裏，大早上黑漆漆的，不僅有樹木草叢遮擋着不好抓人，還有好幾條小路，不僅能進城，還能往山上或者村子裏跑，路口還有人放哨。
莫小林提前把要賣的狼和栗子蘑菇用袋子裝好，拎着東西摸黑走過來，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子就跟着走進去了。
進了林子，淡淡的月光下，看到好些人靠着樹，前面擺個袋子，應該是賣東西的，就跟着有樣學樣找了棵樹靠着把袋子放在身前，就坐那兒看着前面這些走來走去，也是跟他們這些賣東西的一樣鬼鬼祟祟的買東西的人。
不管是賣東西的，還是買東西的，大家都偷偷摸摸的，也是挺有意思的。
莫小林還沒來過這個時代的黑市，剛開始還新奇有趣的看來看去，可好一會兒也沒人來問他賣的什麽？他待會兒還要上班兒，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想繼續在這兒耽擱時間，莫小林觀察了一會兒這些買主，找了個穿中山裝，挂着鋼筆的小眼鏡兒就湊了過去。
小聲道：“喂，兄弟有狼肉要不？”
小眼鏡兒驚訝了一下，馬上高興的回到：“要！要！有多少？新鮮不？”
“放心，昨天打才打的，一整頭皮都還沒拔呢，你整個兒要我給你便宜點兒。”莫小林說完就把他拉到一邊兒，打開袋子給他看。“還有這袋子栗子和蘑菇，你要都要，8塊錢！不要票！我也不去找稱稱了，這些全部都賣給你。”
斤斤計較的小眼鏡兒，也沒想到這個賣東西的這麽爽快，把兩個袋子都拿在手裏掂了掂，又翻開裝栗子的的袋子看了看，沒有摻假，就開始在心裏頭琢磨了：這頭狼咋的也有五六十斤，豬肉兩毛錢1斤，狼肉就算便宜一半兒也能賣六塊錢，還落一張皮，這還有一大袋子栗子和蘑菇呢，怎麽也得四五十斤！八塊錢怎麽都虧不了？雖然這麽多肉自家吃不完，可是肉這種緊俏東西，還不要票，随便哪個親戚朋友都能轉手出去，說不定還能賺點兒，想到這些小眼鏡兒趕緊答應道：“行，兄弟你都這麽爽快，那我也不講價了。”
小眼鏡兒說完話，就開始掏錢，好像怕莫小林反悔似的，給完錢急急忙忙就拿着東西走了。
莫小林在月光下數完錢，也跟着從另一面悄悄摸摸的鑽進了城。
莫小林雖然賣了錢，心情不錯，可以想到在山上冒了那麽大風險才得到八塊錢，就覺得這收獲和付出差距太大，并不值得。
以後還是不要冒險了，就在空間裏種點兒果樹，慢慢兒賣吧，下個月回家得上心點兒樹苗的事兒了。
回到廠裏時間還早，莫小林跟來得早的同事們打了招呼，就開始擦桌子椅子，收拾東西，開始上班兒了。
他的工作很清閑，除了寫寫報告，就是幫齊貴同志，寫個标語，一出個通知，辦個板報什麽的，有大把的時間看報紙雜志，構思散文，。
在縣城裏住着，不可避免的就看了幾場熱血沸騰的□□，這樣混亂瘋狂的場面，讓上輩子生活在和諧社會的莫小林真的有點兒吓着了，不僅平時說話做事更小心了，也沒敢偷偷摸摸的在辦公室幹私活。
也就閑下來的時候，揣摩一下文章，構思構思大綱什麽的，都只敢在腦子裏面想想不敢寫下來，這樣就沒人能抓住把柄。
本來他不必這麽小心的，畢竟他是做文字工作的，經常寫寫畫畫也沒什麽奇怪的，他又因為是最晚來的，所以辦公桌安在了角落裏，他真要偷偷摸摸寫個稿子還是挺容易的。
也有很多嬸子，大娘上班時間在辦公室裏打毛衣納鞋底兒，雖然這些都是常事兒，可他是從農村來的，在廠子裏一點兒根基都沒有，一進廠就是幹事，還分了個單間，嫉妒眼紅的人不少，而且才上一個多月的班兒，對同事領導都還不的熟悉，被外面瘋狂的形勢吓的膽小謹慎的莫小林，覺得還是小心點兒好。
不能為了那點兒私房錢把自己都搭進去，要是因為這樣丢了工作，別的廠也不會要他，要是回了鄉下，就肯定得幹農活，他可不覺得自己人受得了那樣的苦，還是好好珍惜現在的工作吧。
就這樣，莫小林白天不僅要上班，還要構思斟酌散文，下了班打好飯回宿舍都來不及吃，趁着思路清晰趕緊寫出來，一個月起早貪黑下來也只寫了一篇散文和兩個一萬多字的短篇。
沒有電腦，只用手寫，莫小林的速度算是很快了。
由于現在這個特殊的時代，題材不太好找，風花雪月，言情玄幻都是不能用的，也幸好上輩子他生病無聊的時候看了不少抗日神劇，就是那種我黨英明神武，紀律嚴明，用兵如神，把鬼子漢奸打的屁滾尿流，或者還有些機智勇敢的老頭兒老太小屁孩兒，把鬼子漢奸們耍得團團轉的故事。
莫小林覺得這種故事非常适合這個時代，受衆很廣，現在打完仗還沒多久，很多人都是從戰争年代走過來的，對這種打鬼子的故事肯定感興趣，像王小二小兵張嘎這些故事不就是因此而走紅的嗎？而且這個題材很正，比較容易被選中，寫起來也很安全。
莫小林最後一篇還沒有寄出去，就收到了上個月那篇散文的稿費和一封編輯的回信。
說實話，這時候的稿費是真低，哪怕是紅星這樣的大報社，選中了也只有千字五塊錢的稿費，莫小林那篇散文有兩千來字，收到一張十塊錢的彙款單。
從編輯的回信裏，莫小林知道自己的文筆還是很不錯的，沒有因為相隔了幾十年的文化差異而水土不服，不然人家編輯也不會專程寫信鼓勵他，希望他以後繼續給他們報社投稿，沒有枉費上輩子看了的那麽些書。
莫小林欣賞了一下手裏那張蓋了戳的十元彙款單，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筆稿費，以後他的私房錢可都要靠手裏的筆杆子了。
抖了抖手裏的彙款單，莫小林滿臉笑容，美滋滋的又放回了信封裏。
這個姓羅的編劇很有眼光嘛！看他這麽欣賞自己的份上，以後就不給別的報社投稿了！
把編輯的回信放進了抽屜裏，又把他新寫的《花大爺勇鬥小鬼子》的書稿拿出來整理了一下，準備一會兒去郵局把稿子寄了，再把彙款單上的錢取出來，再買點兒東西給秦濤兄弟送去。
唉，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也沒想到這個年代磚瓦這些東西都非常不好買，要不是在磚廠遇到去給嫁給副廠長的姐姐送豬蹄兒的秦濤同志，還不知道要費多大勁兒才能買到磚瓦。
也是莫小林運氣好，剛巧秦濤的姐姐頭幾天給他姐夫生了個大胖兒子，要不秦濤給送豬蹄兒去呢？還不是奶不夠吃，人家兒子三代單傳金貴着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剛得了胖兒子的秦濤姐夫王大胖同志，非常給小舅子面子，當場就拍胸脯答應了這事兒交給他，讓莫小林月底放假的時候過來，他安排拖拉機直接幫他把磚瓦和人一起。送回去，也省的他坐公交車了。
下了班往磚廠跑了好幾趟都沒買到磚的莫小林，也知道他沾了秦濤這的副廠長小舅子的光，省了好多事兒，這個人情不小了，怎麽也得買點東西表示一下，不然以後還怎麽找人幫忙？
莫小林揣着彙款單，鎖好宿舍門就往郵局走去，寄完了稿子又去了銀行。
銀行的上班時間跟他們廠裏的上班時間是一樣的，莫小林也只有放假這一天才有時間去把彙款單兌出來。
拿着到手的兩張嶄新的五塊錢，摸了摸，莫小林算着自己手裏的錢，上個月莫大娘幫他買完糧票，還給了他十塊錢，再加上20多塊錢的工資，除了買東西的總共剩下30塊錢，大哥他們湊了28塊多，在黑市賣東西賺了八塊錢，再加上十塊錢稿費，除掉吃飯用的九塊多錢，再加上這個月的工資，沒想到，他手裏竟然有90多塊錢了。
想了想，莫小林還是把稿費和在黑市賣的八塊錢拿了出來，反正買磚瓦的錢也夠了，他的私房錢還是自己留着吧。
手裏沒錢心裏慌啊，而且他還得找點好東西給秦濤還人情呢，說不定還得請他吃個飯。
唉，男人的私房錢吶！真的很重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