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班日常
第二天一早，聽見走廊裏喧鬧聲，莫小林就起床了。
洗漱的時候沒有洗面奶，也沒有香皂，草草的擦了兩把臉，梳頭的時候又發現家裏沒有鏡子，莫小林只好随便把頭發梳了兩下。
邊往食堂走邊琢磨着雖然變成男人了，但也不能直接放棄治療，成為一個糙漢子了，怎麽也得成為一個講究愛幹淨的男人。
而且早上洗漱完沒有鏡子總感覺不得勁兒，還是得去買個鏡子，香皂什麽的，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在食堂吃完早飯，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急忙往宣傳部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樓這邊上班的人也陸陸續續過來了，進了辦公室一看，已經有人在裏面辦公了。
一個三四十歲的、帶個眼鏡的、胖乎乎的老大哥寫着什麽？一個50多歲的大媽在做清潔；還有一個30多歲剪着這個時代流行的胡蘭頭的大嫂剛泡完茶，轉個頭看見莫小林：“喲，這就是新來的莫幹事吧？”
“對！大姐我姓莫，叫我小林就行！”
秦大姐笑得很爽朗，對莫小林這個新同事也很熱情：“那我就不客氣叫你小林同志了，我叫秦蘭你叫我秦大姐就行，戴眼鏡那位老大哥叫齊貴，很有才華，平時寫的大字報，辦個黑板報都是他。這是王嬸兒在棟樓的衛生，都是她在打掃，我們辦公室還有個小姑娘姓周，這小年輕就是不靠譜三天兩頭的請假，現在沒在這兒，哦，對了，你的辦公桌還得自己領去，在一樓後勤部，領桌子的時候你得看好了，要是領到一張壞的人家也不管，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真是謝謝你了，秦大姐。那我先去領桌子去了。”
“哦！那去吧，去吧。”
告別了熱情的秦大姐，莫小林去後勤部搬了一張還算完整的辦公桌，謝過幫他擡桌子的熱心的同志，收拾好桌子，拿了一份報紙，莫小林就開始了他的辦公室生涯。
郝部長來了以後給他分配了任務上，讓他先把這周思想報告寫了，過兩天又得給上面交報告了。
第一次寫這種有時代特色的思想報告，莫小林還是先請教了下老大哥齊貴同志，這位老大哥雖然有點兒迂腐的書呆氣，但人不錯，很仔細的給他講了一下思想報告的注意事項。
寫好了郝部長布置下來的任務，又檢查了好幾遍，這一天都耗在上邊了，不過莫小林筆不錯，還把語錄和實時報紙政策結合起來，顯得整篇報告語言順暢，詞藻華麗，又言之有物，郝部長很滿意，誇了兩句就讓他以後就負責這方面的事情。
之後莫小林就開始了他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雖然郝部長只讓他負責思想報告的事兒，可他也不能真的在辦公室裏幹坐着，只等着一個星期一篇報告完成任務一樣的混日子啊！
整個辦公室也就齊貴同志的任務最重，而且寫标語，辦板報這些活兒他也幹的來，所以他就主動跟這人老同志後面學習幫忙去了。
莫小林上班的日子是忙碌充實，中間也遇上了那個三天兩頭請假的小姑娘，小姑娘長得不錯，濃眉大眼的，而且在辦公室坐着也是白白淨淨的，剛開始到時候這小姑娘還熱情開朗過來自我介紹，和等莫小林說到自己家裏是農村的的時候，這個剛介紹完自己的周玉梅姑娘，馬上就變了一張臉，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高傲的擡起了頭，踩着皮鞋“噠噠噠”的甩着辮子就走了，再也沒有搭理過莫小林了。
看的莫小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姑娘性子這麽單純直白，臉變得可真快，得罪起人來半點兒不含糊，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嫌棄農村人，真不知道這姑娘的家裏人是怎麽教她的，而且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了，還不知道收斂，也不知道她家裏什麽成分，靠山有多硬才這麽拽？
雖然莫小林不會為這點兒臉色就去貼大字報舉報報複她，可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沒少得罪人，要是有那小心眼兒自尊心重的記恨了，不僅自己倒黴，還得連累家人。
有了這樣一個反面教材，莫小林覺得自己以後得更小心一點兒，盡量不留下小辮子讓人抓，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得罪了人，而且像他這樣農村出來又有了工作，占了宿舍，總是有些自己沒能耐，又嫉妒別人的小心眼兒的人，在這個特殊的時期還是小心點兒好。
對這種沒有眼色脾氣又大還到處得罪人的姑娘，莫小林一點兒都不想搭理，正好這位周同志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而且他現在是男人嘛，得注意跟姑娘家保持距離。
就這樣莫小林上班都一個多月了，也就第一天跟小周同志說了幾句話，後來見面連招呼都沒打過，都當對方不存在。
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周玉梅同志是怎麽個性子，對這種情況也沒當回事兒，畢竟周玉梅同志高傲的鄙視農村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除了郝部長，對辦公室其他人态度也不見得多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人還不領情，一次兩次的誰還會替別人家的閨女操那麽多心吶。
上了一個多月的班，剛拿到工資的時候，莫小林激動又高興，總共也才二十七塊五毛的工資，他拿着數了好幾遍了，這麽點兒錢，跟上輩子爸媽給的幾萬幾十萬的零花錢相比，連個零頭都比不上，現在卻把這點兒錢寶貝似的放進了空間裏。
畢竟一家人省吃儉用供原主讀書，就是想他以後出息了，幫襯點兒家裏，第一次發工資怎麽也不能空着手回家吧。
在這個勞動最光榮的特殊時期，大家都習慣了工廠忙碌加班，沒有假期也沒有加班費，普通工人只有節假日才能休息個一天半天的，莫小林因為是坐辦公室的，不僅工資高，一個月還有一天假，好不容易盼到了放假。
他拿着剛領的工資上了供銷社，這時候的錢還是挺有購買力的，花了不到五塊錢買了一堆糖果，桃酥罐頭什麽的，還給自己老娘買了雪花膏，其實他還想給自己也買一個的，可聞了聞雪花膏，挺香的，他現在又是個男人了，在這個樸素的年代，一個男人擦這麽香，太出格了，他就給自己買了一個沒什麽味道的蛤蜊油，準備以後偷偷的擦。
看了看櫃臺上的煙酒，想給老爹買點兒，可手裏沒有票，看了兩眼才遺憾的走了。
莫小林當了這麽久男人還是有點兒別扭，特別是摸着臉上粗糙幹燥的皮膚，想到上輩子保養的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一時半會兒還真習慣不了。
提着大包小包又被公交車折磨了一番的莫小林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在門口撿石頭玩兒的侄子侄女們看見他的時候興奮地沖了過來，看着莫小林手裏面的東西，也不敢上手抓，只好圍着他叽叽喳喳的沒個消停。
“小叔你買這麽多東西呢？”
“小叔叔你買糖了吧！你上次就說要買糖的。”
……
“爹娘！奶奶小叔回來啦。”
看着幾個小孩兒圍着他轉了好長一截路，到了家門口才想起來通知家裏人，随着莫長富一聲大吼，家裏人都陸陸續續出來了，莫大娘跑在最前面，本來還在炒菜的莫大娘一聽到孫子的話，丢下鍋鏟就一馬當先的跑了出來，看見莫小林就咧開嘴笑了起來。
“哎喲，我們小林回來了，咋還買這麽多東西？你才剛上班，工資得攢着點兒，家裏好好的，啥也不缺。”
雖然嘴裏這麽念叨的，但莫大娘對小兒子想着家裏人還是很高興的，麻利的接過莫莫小林手裏的東西，打開一看，見裏面那麽多桃酥，糖和罐頭，心疼的直抽抽，正準備收起來，就看見幾個小崽子眼巴巴的咽口水，不舍的給他們一人抓了兩個糖，嘴裏念叨着：“這是你們小叔給你們買的，吃了東西可得記着好，不年不節的，給你們幾個小崽子買這麽多金貴東西，你們長大以後可得好好孝順你們小叔，可不能做那沒良心的白眼狼。”
分完糖，莫大娘趕緊把剩下的都收了起來，轉身就回房鎖進了櫃子裏。
幾個小孩兒分了糖，也不舍得馬上吃，也不巴巴的等着吃晚飯了，急匆匆地跑到外面跟小夥伴炫耀去了。
莫小林趕緊把他買的雪花膏拿了出來。
“娘！你看！我給你買的好東西。”
莫大娘一邊接過雪花膏翻來覆去的看着，聞着，一邊念叨着：“哎喲，我都一把年紀了，再擦這個，別人不得說我是老妖精吶！”
“誰說的？人家城裏人擦這個的，多大年紀的都有，再說這是你兒子孝順您的，他們只有羨慕的！”
莫小林剛甜言蜜語哄完他娘，就被莫大娘一把抱進的懷裏，邊揉他的頭邊感嘆：“我們小林就是貼心又孝順，前面生了好幾個都是木頭疙瘩。哎呦，這可真是我的寶貝兒子。”
莫小林好不容易才掙脫老娘那愛的懷抱，不僅頭發被揉亂了，臉都羞紅了，上輩子當姑娘的時候都沒跟人這麽親近過，想到現在是個大男人了，羞的臉更紅了。
“哈哈！你們看小林臉都紅了！”莫大林剛剛年災樂禍的一句，就被莫大娘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
“還好意思笑？也沒見你這麽孝順我。”
被打了一巴掌，莫大林也毫不在意，抓了抓頭發，憨憨地笑了兩聲，不敢再得瑟了，二林，三林看到大哥的下場，起碼我處裂開的嘴，往旁邊小心的挪了挪，縮小存在感。
一直到飯都做熟了，莫大林才又出去轉了一圈兒，把幾個小孩兒都拎了回來。
吃晚飯以後，大家都圍着莫小林聽他講城裏的生活，懷着對城裏生活的無限向往，一個個的聽的老認真了，就連惦記着小兒子找媳婦的莫大娘都初衷，被帶歪了話題。
直到莫小林困得都打哈欠了，莫大娘才把圍着的一家子人都趕回去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