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的生活
莫小林他們到食堂的時候由于還沒有下班兒，食堂沒有幾個人。莫小林很快就換好了糧票，（工人的糧票都是定量的，莫小林是幹事有30斤量，拿着工作證就能換，莫小林把30斤都換齊了。）帶着娘和大哥一起去打飯。由于就只有莫小林有一個飯盆。就打了一大盆豬肉炖粉條子，在要了六個大白饅頭，純白面的。莫小林想給他娘和大哥吃點兒好的，就沒有要黑面饅頭。這個年代的白面饅頭，又大又宣和還有一股麥香味。雖然沒有以後的白，但絕對比那好吃。等到莫小林他們吃完飯的時候，下班兒的都陸陸續續來打飯來了，食堂一下就熱鬧起來了。
莫小林吃完飯，把娘和大哥送到了車站，就揣着莫大娘硬塞給他的20塊錢，回到了宿舍。
躺在宿舍的木架子床上，莫小林就猜到下午大哥肯定會趕着過來給自己把櫃子什麽的都漆上，估計不會等到明天再來的。
哎，這輩子作為一個被全家人的偏愛的老小，那真是挺幸福的。
以前自己多堅強啊，啥都自己來，雖然都是請人幹，但也都是自己找的人，就連上大學都是自己一個人。這種有人疼的感覺可真不錯，這才幾天吶！自己就被照顧習慣了。進了廠家裏人就照顧不到了，自己得想辦法照顧照顧家裏人了，真得好好工作了。上輩子雖然因為身體狀況從來沒認真工作過，但到底大學畢業好幾年，換了好幾個工作，應該有點兒經驗吧！
想到郝部長的話，莫小林會有點兒不自信了起來，從床上爬起來，在包袱裏找着他那本語錄和基本高中政治課本拿到床上想着還是再背一遍吧，也沒有別的書。
今天在宣傳部的辦公室，看見有一個報紙架，上面挺多報紙，明天去上班，還得多看看報紙。
這個時代寫文章報告還是得跟着上面的、思想政策來，這個得好好研究研究了。莫小林邊想邊翻看書準備繼續研究他的戰鬥寶典。
莫小林在床背着他倒背如流的語錄，不一會兒就睡着了，累了一天睡得挺香，還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等莫小林打開門看見大哥拎着一兜工具和一個小鐵皮桶站在門口，讓開身子說到：“大哥這麽快就回來了！”
大林邊拎着東西往屋裏走邊說：“反正今天都請假了，就一起給你規整完了。這個櫃子這麽多劃痕，放這兒也不好看，別人進來都得笑話你。”
莫小林幫着大哥把工具兜兒裏的木工工具都拿了出來，莫小林邊幫大林打下手遞工具邊問：“大哥，秋收快完了吧？等收完了是不是得分糧了？”
“哪兒那麽快，還得有個五六天呢。不得曬幹了交了公糧，隊裏才能自己分。今年你在家待了兩三個月，還上了一個多月的工。現在你的戶口遷到城裏來了，那些公分都還是能換糧食的，你又不在家吃，家裏的糧食倒寬裕不少。哦，對啦！鐵軍他們一個月都有一天假，你們廠有假沒？”大林邊幹活邊跟莫小林聊着。
“我還不沒上班呢！鐵軍兒他們是礦廠，他們那個職位勞動強度大才一個月放一天。我們罐頭廠就不知道了，等我明天找人問問去。”莫小林說話的時候，邊想原身那磨磨蹭蹭上的幾個工人都分多少糧食。
“你還是別特意去問。第一天上班就問放假領導該對你印象不好了。你就踏踏實實的上班，也別太記挂家裏。別把你嫂子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我們在農村好好的也不缺吃的。城裏工作哪兒那麽好找？好多城裏人都沒有工作呢！現在好多廠都不要農村的了，你是趕上好時候了，聽大隊長說罐頭廠這是好不容易搶到一批設備，要加一條生産線，招的人多了，才招了幾個農村的，還都是有文化有關系的。”
說到這兒，大林顧作神秘的跟莫小林壓低聲音繼續說：“今天早上，比你們還早來的那倆！他們有個小弟，雖然沒有你聰明，但也是初中畢業，成績還很好；長得也不錯，被送去做了副廠長的上門女婿，還跟他斷絕了關系，然後換來了兩個進廠的名額。原來說好當上門女婿就給他們家安排一個工作的，可兩兄弟都想要在家打了起來，他們娘才又去纏着副廠長要兩個名額。”
“那副廠長這麽容易就給了！”莫小林驚訝的說。
“那哪能呢？人家又不傻。說好的一個工作，換個上門兒女婿。讓人撒潑打滾兒的又給一個！那以後不得沒完了。”大林把刨了一遍的櫃子吹了吹說。
“他們不是都進來了嗎？”莫小林把清漆給大哥遞過去問道。
“副廠長後來就說讓他們寫個斷絕書還得請村裏的幹部公證才給安排兩個工作，要不然婚事都得吹了！你說他們是不是傻？婚都還沒結呢，就這麽作！等他小弟結了婚；生完孩子；在城裏站穩腳跟了；有個副廠長的岳父，他小弟都能給他安排個工作。非得整得斷絕了關系，被兩個哥哥逼着爹娘賣了！除非是傻子，不然誰還搭理他們呢？你說又不是災害的年景，現在農村只要不是太懶，咋的都能吃個半飽。咋就輪到賣兒子了呢！”大林邊刷漆邊跟莫小林感嘆。
“還是副廠長聰明，趁着這機會把女婿家裏人都斷了親，以後這女婿真成他家兒子了。”莫小林跟大哥一起把櫃子搬起來說。
“那是，要不然能做領導嗎？要別人遇到這貪得無厭的親戚都得煩死。人家多好，幹脆一下就料理清楚了。”大哥繼續說道。
“大哥，你咋這麽清楚呢？”莫小林好奇地問。
“這不是回去上陳木匠家裏，聽陳大娘說的。陳大娘就跟上門女婿那家也姓陳，還占點親。聽陳大娘說，她娘家陳家溝那塊兒都知道了。打架那天都打院子外頭去了，寫斷絕書那天還找了好幾個公證人吶！早就傳開了，這名聲都壞了。”大林鄙視道。
“好了，櫃子整好了。我再把凳子給你刨一下，我就回去了，家裏還有挺多活呢。”大林把櫃子安好了說着。
“大哥這麽急幹嘛？你吃了飯再回去吧。”莫小林說。
“你這兒口糧都是定量的，我給你吃了，你不得餓肚子啊？我也好幾天沒有好好上工了，你在安頓好啦！我也能踏實的上工了。我再早點兒回去，還能去幫爹擔兩挑擔子。”大林邊刨着凳子上的木刺邊回莫小林道。
大林把櫃子，凳子還有一個書桌都收拾完了，還把地都打掃幹淨了才跟着莫小林一塊兒去去往車站。
一路上大連邊走邊言不由衷的笑着說：“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不用送。我知道車站在哪兒，你非要送，這一來一回的多麻煩。你現在城裏人了！在廠裏好好幹。別聽你嫂子的，以後長富、長貴也自己憑本事，能吃啥飯吃啥飯！別去欠那些人情。”
莫小林送完大哥，一邊往回走一邊想沒想到沉着穩重的大哥，不僅心思清明，還有點啰嗦和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