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等候大廳略顯嘈雜, 唐凜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然而蘇望盈分明皺着眉，一副煩躁的樣子。
他的手頓在半空幾秒才放回身側。
唐靳已經再次擋在了兩人中間, 不屑地瞥他一眼, “聽見了嗎？盈盈讓你離她遠點。”
唐靳雖也覺得蘇望盈的反應有點不對, 但她這樣的态度, 無疑讓他覺得舒服。
他說完便不想搭理唐凜，側頭關切地看向蘇望盈，“盈盈，你沒事兒吧？”
蘇望盈耳邊的電流音沒停, 她聽不太清唐靳說什麽，看了眼周圍, “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着不顧有點莫名的兩個男人，慌慌張張的跑了。
垃圾系統總不至于連洗手間都不讓她去吧。
果然，等她踏進洗手間隔間, 耳邊的電流音逐漸減小。
蘇望盈嘗試和系統溝通，“如果我今天不完成系統任務會怎樣？”
系統沒回答她。
蘇望盈：“……”
她想了想, 只能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該入場了。
她于是先給唐靳發消息：【你先入場吧, 我等會兒自己進去。】
唐靳：【我等你。】
蘇望盈：【不用, 我很快就好。】
唐靳本來是想等蘇望盈的，卻見今晚這部話劇的副導演陳杞走了過來。
唐靳最近除了籌備影視項目外, 也想做做綜藝。前世, 有一部關于話劇、舞臺劇的綜藝《一出好戲》很紅, 策劃人就是新銳話劇導演陳杞。正好上回在衛珏壽宴上, 他見到了這位才華橫溢的導演。
陳杞是港城人, 去年才來北城發展，他跟陳杞說了自己的想法，陳杞很感興趣，卻覺得唐飛視頻流量不夠。
今天帶蘇望盈來，除了和她約會外，也是想讓陳杞知道，他和蘇望盈關系不一般，到時候節目在兩個平臺同時上，也未嘗不可。
他原計劃是看完劇，再帶着蘇望盈到後臺見陳杞，三人一同吃頓夜宵。不料他竟到等候大廳來了。
唐靳微笑着上前跟他打招呼。
“唐少。”陳杞笑着點點頭，“很高興您能來捧場，看完有什麽建議一定要告訴我。”
他說完，便腳步一拐，走向唐凜，擡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蘇望盈離開後，唐凜就默默往旁邊走了兩步，低頭看手機。
唐靳本想威脅他幾句，讓他以後別纏着蘇望盈，但蘇望盈剛才的态度已經足夠了，唐凜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不想再去補刀。
于是對他視而不見。
誰想陳杞對他的态度會如此熱絡，“師弟，那天我邀??x?請你來你不來，昨晚怎麽突然想通了？”
唐凜嫌棄地把他的手扒拉開，“來看看現場效果有沒有變好。”
“聽了你的建議，我們稍作調整，觀衆反饋确實好了不少。”陳杞道。
“這場結束年前還有演出嗎？”
“有，”陳杞道：“所以我趁這會兒來跟你說幾句話，估計年前咱們都見不上了。”
他說着，察覺到唐靳如有實質的冰冷視線，有些疑惑，“唐少有事嗎？該進場了。”
唐凜也淡淡看過來，似是挑釁。
唐靳氣的咬牙，這個冒牌貨真是陰魂不散。
他看中的新銳導演竟然是他師兄。
唐靳覺得又晦氣又沒面子，正好蘇望盈讓他先入場，他便轉身，跟随人流去排隊了。
陳杞奇怪地看了唐靳一眼，“唐少脾氣不小。”
唐凜淡淡勾了下唇，“師兄快去忙你的，我等個人，馬上就進場。”
“诶，你不是只要了一張票？”陳杞正疑惑，有個工作人員來找他，他只能匆匆跟唐凜告辭，跑去後臺。
人們陸續進場，等候大廳不似先前嘈雜。
唐凜遲疑着走到洗手間門口，想了想還是打開手機給蘇望盈發了條消息。
洗手間內，蘇望盈正編輯微信。
【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不是故意的……】
這也太卑微了。
删掉重來。
【姐今天心情不好，你不會真生氣吧？】
……
好像又太輕描淡寫了，如果只有他們兩個，她兇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當着唐靳，他自尊心一定受不了。
蘇望盈不由想起《逆風翻盤》裏，自己就經常在唐靳面前，對唐凜冷嘲熱諷。
她看這些情節時都沒代入自己，而是代入了唐凜，心裏又酸又澀。
偏偏他從頭至尾都沒有發作，就像剛才，自己推開他，他也只是默默讓到一邊。
都怪垃圾系統！！！
人的适應能力是很強大的，電流音還在想，她卻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
滿腦子都是怎麽跟唐凜解釋。
正删删改改，聊天界面上方“唐凜”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蘇望盈下意識停下手指，等了會兒。
很快，一條消息進來。
【你是不是來那個，要衛生巾嗎？】
蘇望盈：“……”
她發愁半天要怎麽跟他解釋，他竟然已經自己幫她找了理由。
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蘇望盈松口氣，忙回複：【不用，你還沒入場嗎？】
唐凜：【等你出來。】
蘇望盈：【唐靳呢？】
唐凜：【已經進去了。】
蘇望盈這回不敢作死，剛才唐靳還在，唐凜碰了下她，系統都那麽大反應。
如果唐靳不在，她單獨見唐凜，垃圾系統不知道又要搞出什麽花樣來。
她于是發消息：【你快進去吧，不用管我。】
唐凜；【嗯。】
話劇馬上開場，洗手間裏沒什麽人，蘇望盈又磨叽了會兒，才往外走，然後就被洗手間門外靠牆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唐凜聽到腳步聲，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把手裏的紙杯遞過去，“喝點熱水。”
蘇望盈愣了下，她接過紙杯，溫熱的觸感從掌心一路蔓延到心底。
“不都說了讓你別管我。”蘇望盈睨他，聲音卻不自覺輕柔下來。
“我不管你誰管你。”唐凜冷笑一聲，看了眼入口方向。
蘇望盈：“……”
“難受就別進去看劇了。”唐凜道，坐兩個多小時，肯定更不舒服。
蘇望盈正要搖頭，突然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耳邊的電流音沒有了。唐凜輕聲說話她也可以聽到。
“去那邊坐着，給唐靳發條消息。”唐凜道：“他如果連這種事都不能體諒，你……”
他話音頓住，就在他說她不用進去時，她突然就放松了下來，一直輕蹙着的眉頭也舒展開。
她似乎不想和唐靳約會？
“你還進去嗎？”蘇望盈心說自己不在，唐凜進去看劇，總不關她事兒了吧。
“不看了。”唐凜走向一旁的沙發，“送你回去。”
蘇望盈忙跟上，挨着他坐下。
她喝了兩口水，掏出手機給唐靳發消息。
【真的抱歉，身體不太舒服[害羞]，我想先回家休息。】
無論如何爽約都不對，蘇望盈連發了幾個道歉的表情包過去。
但她入場，唐凜也要入場，三人同在一個空間，那個電流音可能又會響起來。
蘇望盈為了自己的耳朵，只好鴿唐靳了。
劇場裏，話劇剛剛開始，唐靳卻無心看臺上，目光時不時瞟一眼手機屏幕。
蘇望盈給他發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
通過那個害羞的表情，在聯想蘇望盈剛才的狀态，唐靳後知後覺也明白過來。
大概是生理期到了。
怪不得突然對着唐凜發脾氣。
唐靳皺了皺眉，忙回複：【我送你回去。】
蘇望盈：【不用，你安心看劇吧，我叫了車。】
連車都不能開了，看來真的不太舒服。
這種事唐靳除了理解也沒別的辦法，于是又關心了幾句，便收起手機。
安撫好唐靳，蘇望盈松了口氣，看向一旁低頭看手機的唐凜。
唐凜也在給陳杞發消息解釋，答應下次一定看。
“現在能走嗎？”唐凜擡起眸，眼中的溫柔關心毫不掩飾。
蘇望盈盯着他的眼眸，愣了兩秒才點頭。就在這時，她的肚子卻“咕嚕”了兩聲。“好餓。”
剛才整了這麽一出，她緊張還來不及，也顧不上肚子餓，這會兒放松下來，才想起肚內空空。
唐凜聞言眉頭立時蹙了起來，“你們沒吃晚飯？”
“我倆下班都晚了，來不及吃……”蘇望盈看他，“先陪我去吃點東西。”
唐凜站起身，“這點事都安排不好……”
“我哪兒知道今天那麽多工作。”蘇望盈小聲嘀咕，倆人一前一後往劇院外走。
“我沒說你。”唐凜考慮到她肚子難受走不動，腳步放得很慢。
“唐靳，額，也不能怪他。”單論今晚的事情，唐靳也沒做錯什麽。蘇望盈不好讓人家背鍋。
唐凜聞言，神色反而更冷，他沒再說話，而是搜了下周圍的餐廳。
“喝粥好不好？”他回頭問她。
蘇望盈：“我想吃火鍋。”
“你別作死。”唐凜瞪她一眼，導航了最近的砂鍋粥鋪。
蘇望盈：“……”差點忘了，她現在是“生理期”。
蘇望盈原本以為他要開自己的車，倆人到了地下停車場，看到唐凜停在一輛黑色布加迪前，她不由一怔。
“你的車？”
唐凜一臉平靜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嗯。”
唐鶴閑對唐凜真好，不但給房子還給車。
這才是她熟悉的唐伯父啊，書裏對唐凜不聞不問的唐鶴閑簡直太奇怪了。
“對了，周阿姨今天試鏡順利嗎？”蘇望盈下午就想發消息問，一直沒顧上。
“還行。”唐凜道：“等結果。”
蘇望盈笑，“黎導跟我說，阿姨形象特別符合劇裏的那個八姨太，那豈不是要和譚影帝有感情戲，阿姨演藝事業的起點好高啊……”
聽着她輕快的笑聲，唐凜也忍不住彎起唇角，“剛還疼的臉色蒼白亂發脾氣，這麽快就好了？”
蘇望盈：“……”
她一高興又忘了自己在“生理期”。
裝柔弱這種事果然不适合她。
她眼珠轉了轉，飛快想到一個絕佳理由，笑眯眯道：“那還不是熱水的功勞。”
唐凜聞言，睫毛顫了顫，聲音有點不自然，像是壓着笑意，“你知道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