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你要報仇,就來吧!”
櫻荔聞言大驚,擋在顧行之身前,回頭對他怒道,“你瘋了是不是?”
顧行之微微一笑,攬住櫻荔的腰,把她帶到自己身後,垂下頭低聲對她道,“欠了別人的債,總是要還的,能在死前見你一面,我已經知足。”
櫻荔拉着他的袖子,生怕他離開自己,顧行之卻拍拍她的手,似是安撫,眼神中又帶了些期盼,他可憐巴巴的問她,“荔兒,你現在能原諒我了麽?”
櫻荔鼻子發酸,但是當着衆人面又不好哭,只好強忍淚意,“你如果離開我,我這輩子也不原諒你!”
她能這麽說,證明她心裏還是有他的,不,從她放棄自由去和薛無常換自己的命時,他就應該明白她對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兒時懵懂的愛戀也好,還是先前淡淡的情愫也罷,她都是愛他的。
他想到這些,心裏覺得異常的滿足,以前當她是小姑娘不懂愛情,可現在看來,她受的委屈一點都不比他少。
世人謗他、辱他、輕他、笑他、賤他。
這世間唯她,誠不欺他。
這一生能結識她,他已無遺憾。
櫻荔卻不能眼睜睜看着顧行之死,她不想管什麽道義廉恥,因為愛他,所以不自覺的為他開脫,她哀求裴嘉,“你放他一條生路好不好?我相信行之的話,他絕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裴嘉握着劍的手都在發抖,她慢慢逼近顧行之,每一步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舊事重提,種種回憶浮現心頭,眼前的顧行之蒼白又憔悴,仿佛還是十年前初到裴家那個穿着破了洞的鞋子不敢進門的少年。
唯一的不同,是十年前的他是孤傲的,仿佛與世界格格不入,現在的他卻神色平和,嘴角挂着笑,多了一分煙火氣。
她曾經多希望自己是那個能把他從修羅地獄中解救出來的人啊!可是世間緣法妙不可言,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和顧行之刀劍相向。
顧行之叫小錦上前把櫻荔拉走,自己則閉上眼,晨光的金輝灑在他的身上,欠債還命倒成了慷慨赴死,裴嘉咬着牙,在櫻荔和小錦的哭聲喊聲中朝顧行之疾速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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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伴着櫻荔的驚呼,裴嘉将劍收回劍鞘,轉身揚長而去,只餘一縷青絲從半空中緩緩飄落在地。
櫻荔跪下來,雙手遮住臉,吓得渾身發抖,小錦和餘下衆人雖是松了一口氣,但想到那生死攸關的一刻仍然免不了心有餘悸。
顧行之望着裴嘉絕塵而去的背影,眼中有淚光盈現。他這一生做過不少壞事,早就料到自己會有報應,若是能死在老朋友手上,倒還算是善終了,可裴嘉最後還是對他下不去手。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裴嘉會去投靠薛無常。
她曾經對他說過,“利刃不是用來指向自己的家人的。”她拿他當仇人,更拿他當家人,所以她放棄了無數次可以殺掉他的機會,最後只能借由第三方的力量對付自己,曾經的裴嘉也像櫻荔一樣,只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因為自己的不擇手段才犧牲了裴度,讓裴嘉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
顧行之反複的問自己:我真的錯了麽。
然而現在不是糾結對錯的時侯,他聽見櫻荔的抽泣聲,緩緩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櫻荔擡頭看他良久,之後揚起手臂,狠狠給了顧行之一個耳光。
“荔兒……”
顧行之剛要開口,櫻荔撲到他懷裏,緊緊纏着他的腰放聲大哭,每一聲都讓顧行之心如刀割,顧行之扣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融到自己的骨頭裏,他親吻她的耳畔,低聲道歉,只是說對不起,卻難以說出個所以然。
他對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三言兩語難以名狀,如今的他一無所有,更不知道怎麽樣給她一個想要的未來。
“顧行之,你以為一句對不起,我們的事就一筆勾銷了麽?”櫻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如果剛剛那一劍真的捅進去,那我就讓你的孩子從別人的姓,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有你這個父親!”
顧行之一愣,好半天都消化不了這句話的意思,小錦卻已然心領神會,“櫻荔……你你你……說什麽呢?”
櫻荔雙頰通紅,看見顧行之一臉迷茫的樣子狠狠瞥了他一眼,推開他就要站起來,顧行之抓她的衣袖沒得手,眼見櫻荔跑遠了,小錦恨鐵不成鋼,直拍大腿道,“主家,你還不去追?櫻荔的意思是她有了你的孩子!”
櫻荔沒走幾步,就被一雙大手拉住,顧行之扳着她肩膀,把她鎖在懷裏。
“是……那天晚上?”
櫻荔把頭埋在他胸前,隔着衣裳能感受到他胸腔中強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低低應了一句,顧行之抱的她更緊了。
“為什麽找鐘朗來騙我,你不知道,當我醒來看見的不是你,我心裏多失落。”
“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你……”櫻荔道,“是我義父害死你的家人,我以為你應該讨厭我……”
“好了,荔兒。”顧行之捧着櫻荔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個吻,“答應我,從現在開始,我們誰也不要再提以前的恩怨,我像行屍走肉一樣活了半輩子,我不知道自己這麽活着值得不值得,我只是恨,我以為我會一直恨下去,幸好有你,因為有你,我才發現自己還是個人,而不只是一個複仇的工具。”
“好!”櫻荔笑着含淚點頭,“我們不問過去,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夫君,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我不許你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你要記着,你的命你的人都是我的。”
她這話說的豪氣沖天,就像個纨绔子弟強娶良家婦女一樣霸道,顧行之一愣,細細思忖倒覺得有些好笑,他牽着櫻荔的手往回走,耐心教導她,“荔兒,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嗯,是。”
“所以,只能由我說你是我的人。”
櫻荔歪着頭,不理解他的邏輯,“難道你不是我的人麽?”
顧行之無言以對,見她認真凝望着自己,像是投降了一般笑着搖搖頭,“是,我也是你的人……”
櫻荔得到了舒心的答案,只覺得滿心的暢快,她許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回到裴度墓前,顧行之和櫻荔一道給裴度磕了幾個響頭。
“裴伯父,你是為我而死,你的恩情我只能來世再報,你放心,我不會讓小嘉吃虧,哪怕她一輩子不原諒我,我也會讓她過回從前的生活。”
等顧行之拉着櫻荔站起來,櫻荔才敢拉着顧行之的衣袖,像做賊似的低聲問他,“你……你剛剛和裴大人說什麽呢……你要對裴嘉怎麽樣?”
小錦支着耳朵偷聽櫻荔兩人說話,聞言忽然哈哈大笑道,“小荔兒,你是不是以為主家要對裴嘉以身相許啊?哈哈哈!”
櫻荔橫他一眼,怪他多嘴多舌,但實際上也算不得胡說八道,畢竟那顧行之和裴嘉也是一起長大,她怕顧行之為了補償裴嘉,和她再續前緣怎麽辦?
櫻荔仰着頭,專注的看着他,一副不問出個答案決不罷休的模樣,顧行之牽起櫻荔的手,眼底浮現着淡淡笑意。
“荔兒。”顧行之道,“你現在願意跟着我麽。”
櫻荔覺得這問題莫名奇妙,但是恍惚間卻忽然憶起什麽。
她記得顧行之把她從宮裏偷出來的那個晚上也是這麽問她的。
你願不願意跟着我?
當時她可是毫不留情的罵他瘋了。
她和顧行之對視一瞬,忍不住推搡他,“顧大人,你這個小心眼,還記仇的麽。”
不過是短短半年,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他的小姑娘一夜長大,圓圓的包子臉也瘦成了尖下巴,可她還是那個她,永遠都是他愛的那個她。隔着時間的洪波,她還能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笑,這一刻比千金還來的珍貴。
“不是。荔兒,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曾經的他位極人臣、手握大權,他有能力保護她,也有自信保護她,可是現在的他病痛纏身,還是被朝廷追殺的欽犯,這樣的他不知還有什麽資格保護她。
可櫻荔卻忽然踮起腳尖,在他下唇輕輕咬了一口,“顧行之,你還有我。”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是我打亂了你的計劃,害得你淪落至今,我們的今天是你抛下一切換來的,所以,你更不能放棄我,我要你一輩子都帶着我,不管去哪裏都帶着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他眼圈發紅,展臂将她擁入懷中,兩個身形都極其消瘦的人如同連理緊緊纏在一起。
遠處的青山綿延無盡,紅光映照了半邊天空。
這如畫般的人間美景,能得摯愛同享,從今以後,逍遙塵世,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顧行之和櫻荔打算回白龍峪安家落戶,只是啓程之前需采買些上路的裝備,所以兩人決定先在就近客棧休息一晚。
客棧處在窮鄉僻壤中,又建在偏僻小徑上,常年也沒幾個過客人,環境更是簡陋,小錦忍不住道,“我真怕晚上一陣風吹來把房蓋掀了。”
櫻荔打趣道,“就算吹走房蓋也不會吹走你的。”
小錦道,“你肚子裏還有個娃娃,你以為你很輕嗎?”
櫻荔對小錦做了個鬼臉,“等寶寶出世了,我就可以瘦下來了,不像你,越來越五大三粗!”
小錦本就處在少年的茁壯發育期,身體漲的飛快,尤其這半年,每天東奔西跑,練出強健的體魄不說,身材也結實了不少,他本就是外域人,這麽一看,倒越來越有羯人的身體特征了。
羯人身形都比漢人高大一些,他們生活在沙漠的綠洲之中,生活環境惡劣,物資嚴重緊缺,為了生存,他們不是從事放牧業便是要穿越漫漫黃沙去中原搶奪物資,所以能生存下來的羯人大多有異于常人的力量,他們以骠勇為傲,不像中原人受文化的教化多以學識為豪。
而小錦從小在中原長大,審美自然也與中原人相同,以體型修長均勻為美,然而他近來照鏡子卻發現自己發育的越來越像個異類,常常為此苦惱不已。
櫻荔的話正踩在小錦的痛腳上,小錦反唇相譏道,“壯是暫時的!”他做了個比較身高的手勢,“身高是永恒的!”
“喂!”櫻荔伸手要打小錦,小錦躲在顧行之身後,對櫻荔無賴的吐舌頭,櫻荔拉着顧行之袖子,“他欺負我!”
顧行之笑着看這兩個孩子打鬧,櫻荔佯裝生氣,顧行之沒法子只好從背後一撈,把小錦提留到身前,對櫻荔道,“輕些打,別傷了孩子。”
櫻荔輕輕在小錦身上捏了兩下,“根本捏不動!你也太皮糙肉厚了吧!”
小錦伸出胳膊,在大臂敲了敲,“不皮糙肉厚怎麽保護我的素梅姐姐。”說完,便對櫻荔擡了擡眉毛,進去找店小二了。
顧行之望着小錦逐漸高大的背影,眉毛輕輕蹙了蹙。
“小二收拾了兩間客房,主家,你們兩個上去洗個澡吧!”小錦從二樓看完房間下來,“我先找點吃的給那幾位大俠吃。”
顧行之和櫻荔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樓盡頭的一間客房,随□□待了兩句便要下樓,櫻荔叫住他,“就一間嗎?”
那小二起初一臉疑惑,後來反應過來,“我以為你們兩個是兩口子呢!您等着,我再收拾一間——”
“不不不——”櫻荔紅着臉道。
小二道,“到底怎麽意思啊?”
顧行之見櫻荔求助似的看着他,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便解圍道,“是夫妻,她只是随口問問。”
小二下去了,櫻荔嗔怒的看了顧行之一眼,“誰跟你夫妻啊!”
顧行之推開門,彎腰把櫻荔抱起來,“都要和我睡一間房,還不是夫妻?”
櫻荔和顧行之無名無份,上次肌膚相親還是在顧行之神志不清的時候,如今再重逢便要同榻而眠,櫻荔免不得有些尴尬,她被顧行之抱到了床上,不動聲色的打量房間布署。
床側旁是臉盆架,臉盆架旁是一個很大的浴桶,而周圍連個遮擋的屏風也沒有,這要是沐浴該有多難為情?
她正在思考一會兒沐浴的問題,腳下卻忽然一松,顧行之已經蹲在床前把她的鞋子脫了下來。
“做什麽……”她下意識的将腳縮回去,顧行之卻好笑道,“睡一覺罷。”
櫻荔自從出了宮一直在趕路,生怕被皇上的人追到,所以從未停下腳步,出了不少汗,弄的自己灰頭土臉,如今到了一個相對幹淨的地方,她想先洗澡換個衣服再休息的。
她盯着顧行之看,顧行之問她,“要先沐浴麽?”
櫻荔耳根子發紅,木木的點點頭,顧行之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你先洗,我下去為你找身幹淨衣裳。”
顧行之還算正經,沒有提出和她一起洗或者看她洗的要求,櫻荔看他這副毫無邪念神色坦蕩的模樣簡直在心裏罵自己肮髒龌龊。
顧行之走後,櫻荔脫了衣服,這才發現自己的兩條腿腫的胖了兩圈,而腳上好幾處更是磨出了繭子,她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份罪,可是一想到吃了這麽多苦,最後至少得了個好結果,一切還是值得的。
櫻荔躺在浴桶裏,被溫柔的水波包裹,整個人舒服的都不想睜眼,以前從未覺得沐浴也是一件這麽讓人享受的事,可如今卻讓人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珍貴。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她的乳母和義父來。
她以前總是會不小心在沐浴時睡着,每當這個時候都會受到水煙的斥責,可是她知道,水煙罵她只是因為怕她着涼。
她強睜着眼睛,不能再不小心睡着了,因為沒有水煙在,沒人會叫醒她了,如果她病了,又要拖累行之了。
她不能再像個孩子了。
她的過去,她的曾經,所有的美好都是義父為她創造的,她再也不會擁有了。
而那個為她創造美好的人已經永遠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也許是水汽蒸騰,櫻荔的視線一片模糊。
這個時候,卻有一只手輕輕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珠。
“行之……”
顧行之不知什麽時候進了屋,他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累了麽?”
櫻荔不敢讓顧行之知道自己是在為薛無常傷心,只好敷衍的含淚點頭。
顧行之也不再多問什麽,只是從水裏撈起她的頭發,笨拙的替她挽了個發髻。
期間,他好幾次扯痛了她的頭發,可是他的溫柔卻和水煙如出一轍,櫻荔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顧行之把她的身體也從水裏撈出來,她赤/裸/裸的挂在他身上,顧行之用帕子輕輕替她吸拭身上的水珠,櫻荔也不知怎麽了,在那一刻她沒有任何羞怯。
顧行之将她抱在床上,粗粝的手指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像是得到了寶貝的珍品般仔仔細細的撫摸着。
櫻荔紅着眼睛看他,顧行之脫了衣服,覆身壓上去,企圖用自己滾燙的身體将溫度傳遞給她,他去吻櫻荔的眼睛,緊緊抱着她。
“荔兒。”顧行之道,“你不信任我,是我無能。”
櫻荔酸澀難忍,縮在顧行之懷裏大哭起來,“行之,對不起,對不起,我想我義父了……”
她的每一聲嚎哭都像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他心裏,每一滴眼淚都滲透進他的皮膚灼燒他的靈魂,他輕聲安慰,“沒事,荔兒,沒事的。”
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淚眼朦胧的看着他,哽咽道,“行之,你知道麽,我終于找到我的娘親了,可是她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你想象的是什麽樣子?”
“我想,應該是水煙那樣吧……”溫柔、體貼……“至少也應該是愛我的吧……”
可是她的生身母親卻并不愛她,“她甚至還想利用我最後一分價值,她讓我刺殺義父……”
薛無常暴斃的事顧行之并不是一清二楚,但是他深知這事情沒那麽簡單,櫻荔道,“我知道我下不了手,但我還是答應了她,但是我怎麽能想殺義父呢?”
這也真是為難她了,她這樣的心性別說是殺人,哪怕是踩死一只螞蟻都會不安的吧!作為她的母親,馮太後怎麽有臉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
“荔兒,不是你做的,不是你的錯。”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恨意。
櫻荔卻道,“如果我當初能早些做出選擇,如果我那天沒有留宿宮中,如果我能給義父提個醒,告訴義父有人要殺他,也許他就能多加防備,也許他就不會死了……”說到這,櫻荔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她不應該和顧行之說這些的。
顧行之揉揉她的頭發,“荔兒。”
他看她這模樣又心酸又心疼,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他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薛無常死的,可是薛無常死了,卻會讓他的愛人傷心。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櫻荔問他,“行之,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顧行之吻住她的唇,他們才是彼此的唯一。
他的下/身滾燙,恰恰頂在她的密林中,他的手指笨拙的去尋找入口,只是越急越不得法,最後急的滿頭大汗,汗珠滴在櫻荔胸脯上。
櫻荔勾着他的脖子,雙眼迷離的看着他,殘存的神智讓她勾上顧行之的腰身,微微使力……
“啊……”櫻荔痛呼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什麽,喘着氣道,“行之……不行……”
顧行之一看到櫻荔痛苦的表情便什麽都不顧了,當即便從櫻荔身體裏抽了出去,但他下/身漲的難受,躺倒在櫻荔身邊大口踹氣,好半天才懊惱的道,“對不起,我……”
櫻荔臉上紅暈還沒散去,她将臉貼在顧行之胸膛上,感受他有力地心跳,手卻慢慢滑向了他的下/身。
當握住那又硬又燙的東西的時候,櫻荔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可是她也知道,到了現在就算用手也得将這一步進行下去。
聽着顧行之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櫻荔面紅耳赤,她是第一次為男人做這種事,本是羞怯難當,可是顧行之都願意為她停下,那她這般做又有什麽埋怨的呢?
不知過了多久,晨光透過窗照射進房間,顧行之替櫻荔掖了掖被子,聽着她清淺的呼吸,忍不住彎了彎唇。
他向來睡眠不好,有時候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睡不着便容易焦躁,昨晚卻難得多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是她安詳的睡臉,他的心裏反而格外平靜。
雖然身後有追兵,雖然前路漫漫,可是他的心卻從來沒這麽踏實過。
他輕輕替她撥弄額前碎發,在心底暗暗發誓:
所有傷害過她的人終有一日會付出代價;
所有虧欠過她的人定要加倍償還她;
他願意用他的全部換她安寧與無憂的生活;
哪怕付出他的生命。
櫻荔醒來時顧行之已經不在了,她匆匆穿好衣服跑下樓,沒見到顧行之的影子,只有小錦蹲在門前,看她來了,對她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
“主家?不對,現在該說嫂子了!”小錦挑挑眉毛,“昨天累嗎?”
櫻荔總覺得他的問題不懷好意,嘴裏嘟囔了幾句,“你們主家呢?”
小錦指指西邊的方向,“主家去送那些黑衣人了。”
櫻荔這才找到機會,“那些跟着行之的,到底是什麽人?”
“主家早年派槐叔在西域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你知道京城那座老宅麽?它其實是一座金庫,老宅下有很大一間地下室,裏面裝的都是金銀珠寶,甚至還有——兵器。”
按照律法,私藏兵器是要以謀反罪處置的。
小錦道,“你放心,老宅很隐秘,當初就算是京城遍布薛無常的爪牙,咱們的老宅也沒被查出來。”
櫻荔這才放心,小錦又道,“這些黑衣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是主家花重金請來的,專門負責咱們的安全,如今他們已經完成任務,這麽烏泱泱一大波人跟着咱們反而張揚,所以主家讓他們提前離開了。”
“離開也好,那我們早些啓程去白龍峪,早些和素梅姐姐會和!”
櫻荔想到日後的生活倒是充滿希望,可是小錦聞言卻怆然的笑了笑,“我送你和主家回去。”
“什麽叫送我們回去?你不回去了嗎?”
小錦沒說話,櫻荔看出了不對,“怎麽了麽?你是不是和素梅姐姐吵架了?”
他和顧行之冒險折返救櫻荔這件事素梅是堅決不同意的,可是他還是連夜帶着主家跑了。
不知道素梅再見他會不會賞他一個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