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訪赤檀
“柳青煙者,妖孽入世,魅惑聖寵,後位可待”仇危低聲呢喃道,“可是趙崇安他根本他的胃口倒和他的眼睛一樣大得吓人。”
“他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卻是只蠢狐貍。”男子冷笑一聲,“先不說他,你覺得柳青煙這樣的女子憑空消失在趙國皇宮,不會鬧得滿城風雨?她也不是能被我藏着掖着的女人。傳聞她樂享奢華,貪圖富貴,性子卻是軟弱無能。”
“她貪圖富貴,寒君還有何顧慮?眼裏只有錢財地位的人是最好控制的。”仇危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大可擄來,給她一個身份,囚在攝政王府。”
男子冷眸一瞥,仇危便止了聲,“趙國皇室并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你還是別亂闖。發起戰争,這麽愚蠢的事我可不會幹。”
“之前的布置,竟不是為了這個?”仇危滿臉疑惑,墨黑的劍眉以奇怪的方式扭曲着。
“齊焉寒!你這個”迎面小步跑來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烏黑的頭發蓬亂如雞窩,亂七八糟地長在他的腦袋頂上。
“段叔找我有事?”齊焉寒淡淡一笑,身旁的仇危朝他眨了眨眼睛,算是打招呼。
“都說了我那煉丹房不能亂進,不能亂的啊!你怎麽你怎麽還把它給凍上了?”段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右手就快要伸到齊焉寒肩上了,仇危一個擺手,将段叔攔了回去。
“我和仇危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段叔是不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看錯了?”齊焉寒一臉無辜,心裏卻是帶着笑的。
“什麽?你說我老?”段叔又上前一步,眼睛瞪得老圓,聲調驟然高了不少,“你見過哪個老頭子有我這麽一頭烏黑的頭發嗎?別人都說我年輕!”他右手指着自己的雞公頭,樣子格外滑稽。
仇危咯咯笑出聲來:“那是因為他們沒看見你的白胡子!”他本就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除卻為齊焉寒辦事的時候冷靜嚴肅,其餘時候都是小孩子心性。
齊焉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段叔則是一撇頭,哼了一聲:“算了,一會兒用火雨石化掉那寒冰就好了,你可不能不借給我啊。”
“段叔,火雨石的能量已經沒有了。”齊焉寒不疾不徐地說着,似乎這不過是一件和吃飯喝茶一樣普通的小事。
段叔聽了,臉色猛地一變,他向前一步,細細端詳着齊焉寒的臉:“沒了?怎麽回事?那你”
齊焉寒不着痕跡地向後小退了一步,淡淡道:“就是段叔聽到的那樣。多虧了段叔的煉丹房,我現在還好好的。”
“還提那破房子做什麽,你沒事就行。”段叔微微嘆了一口氣,“只是煉丹的熱與火雨石畢竟不同,沒有什麽壞反應吧?”
齊焉寒點了點頭,伸出右手,那顆黯然失色的石頭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裏。
“沒想到這火雨石沒了能量這麽醜。”段叔寬大的嘴巴撇了撇,“那柳青煙也該恢複了吧?”
“還不清楚,”齊焉寒眸色深了些,“今夜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擡首看向庭院外,趙國的皇宮嗎?真是不想踏足。不過再怎麽糟糕,也比齊國的好。
“寒君,你要帶上我嗎?”仇危其實是很想去趙國皇宮闖一闖的,小孩子,總是對新鮮的東西抱有十足的好奇心。不過,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想去看看那位傳說中的柳昭儀,那位炎姬,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齊焉寒搖了搖頭,淡笑:“我還有別的事讓你做。”
他清晨接到齊國來的消息,宮內的情況越來越複雜,那潭表面上風平浪靜波瀾不驚的水下已經暗潮洶湧。
“謹聽寒君吩咐。”仇危抱拳。
“仇故今早來了消息,他可能需要你的幫忙。你得回去一趟。”齊焉寒嚴肅地看向仇危。他的确擔心仇故應付不了宮裏那位,讓仇危回去,多少能夠幫上忙。仇危雖年紀小,做事卻格外讓人放心。
“哥哥他是,屬下即刻動身回齊國。只是寒君你”仇危本來很堅定的面龐泛起了一點猶豫。
齊焉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顧好你自己。”
仇危抱拳,深深地看了一眼段簡,段簡朝他點了點頭,他才放心離去。
齊焉寒沒看到這些,他在擡頭看天邊紫紅紫紅的火燒雲。“仇故再如何聰慧,你不在府中,危險只會更深,不會消減。”段簡走到他身旁與他并肩。
“段叔放心,她雖然懷疑,但她還沒那個膽子與我正面交鋒。”齊焉寒眼神堅定,說得雲淡風輕。
偌大的赤檀宮內唯有柳青煙與婢女豐藍二人,其餘的人都被柳青煙打發走了。雖說這不合規矩,但崇安帝知道後只說:“她喜歡就随她吧。”
話是這麽說,可崇安帝心裏很是奇怪。自從他今早回來,柳青煙就一直表現得很奇怪。模樣還是妖孽傾城,舉止方面卻崇安帝小口小口地喝着銀耳羹,一邊喚了福順進來。
“告訴柳昭儀,朕今夜來赤檀宮就寝。”
儲秀宮祿歡閣。
“什麽?陛下又要去赤檀宮?”吳秀芬一聽這消息,狠狠地一拍桌面。手紅通通地,痛極了。
“那個賤人都那副模樣了!都這副模樣了真是個妖精!不過是個舞姬,下賤女人。”
“美人莫要動怒!當心孩子。”婢女小團将吳美人攙扶着坐下,柔聲安慰道。
“哼!”吳秀芬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驀地突然想到了什麽,“去請陳太醫,我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她向小團使了個眼色,而後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肚子。
金碧輝煌的赤檀宮沒了以前的熱鬧,有一種冷冷清清地繁華。柳青煙舒舒服服地卧在榻上,樣子格外妩媚,應是前世的習慣。
做任務時,她慣用美人計騙人放下防守,現在不經意處展現的媚态也并非造作。
丫頭豐藍在一旁歪着腦袋,她發現她主子腫起的側臉絲毫沒有減淡她的風華奪目,反而多了一種震撼人心的氣質。
“豐藍,把陳太醫給我的藥拿來。”柳青煙小憩了一會兒,方才悠悠轉醒。
豐藍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回來,手裏多了那個精致的小瓶。
“這藥是每日早晨用的,昭儀現在要她做什麽?”豐藍是跟在柳青煙身邊最久的丫頭,關系也親近些。只是此柳青煙非彼柳青煙,她可是将豐藍劃在要防備的人當中的。
這趙國皇宮她不會久留。趙崇安要她找火雨石,可她現下根本毫無頭緒。況且火雨石本就是她的東西,為何要交給趙崇安?
再說,還要治瓊珊的病。她除了會給自己看看身體,對醫術可是一竅不通。更別說還有一群争寵的蠢女人她可沒心思應付這些彎彎繞繞。
早些出宮,早些找到火雨石。火雨石上一定有她穿越而來的線索。柳青煙眉頭緊鎖,未來究竟是怎樣的,她根本無法預言。
只有抓住眼下的,做出最正确的選擇。
垂在身後的手悄悄攤開,一簇明亮的小火苗若隐若現。
“豐藍,你覺得我的臉怎麽樣?”柳青煙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問道。
“昭儀當然傾國傾城,風華奪目。”豐藍回答地很順溜。
“我問的是我腫起的這邊臉。”柳青煙還用手指了指。
“昭儀的美怎會褪色?昭儀不用擔心,這烏腫不算嚴重。況且用了陳太醫的藥,十日之後便可消腫。”
“呵,是啊。”柳青煙輕輕一笑,“我不過就被麗妃裹了兩巴掌,并不嚴重,消腫不過三四日。陳太醫居然給了我一瓶小藥,十日才能康複,還真是看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