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雨石
“你們都出去。”崇安帝掃視了一圈,獨自走進了赤檀宮正殿。柳青煙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是跟着他進去了。
殿門一關,一個淩厲的巴掌再次襲來。柳青煙沒有任何防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臉頰火辣辣地疼。
怎麽這麽喜歡扇巴掌?柳青煙捂着自己通紅的臉蛋,怒視着崇安帝,火苗已經在她的指尖若隐若現。毋庸置疑,崇安帝并不如外面所說的盛寵柳昭儀。
“你又想做什麽了?”崇安帝背對着她,柳青煙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氣。不過,她可不怕。
“我想做什麽,陛下不是很清楚嗎?”柳青煙嘴角帶着嘲諷,媚眼如絲地看向崇安帝。她并不知道崇安帝和柳青煙之間究竟有什麽秘密,眼下只有這樣應付。
崇安帝轉過身來,那雙凸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柳青煙:“你該清楚!你如今的地位是朕給的。你最好乖乖地告訴朕火雨石的秘密,還是說,你想回去被千人睡萬人枕?”
柳青煙心下一驚,崇安帝居然在找火雨石!這個地方也有火雨石嗎?聽崇安帝的話頭,柳青煙原本應是個地位低賤的風流女子,因着火雨石的關系,才做到了昭儀的位子。
她和崇安帝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柳青煙右手撐着地板,左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冷笑說:“陛下何必如此着急呢?畢竟這火雨石只有妾身才能知道在哪,橫豎妾身也不會告訴旁人。”言語中的挑釁十分露骨。
崇安帝聽了,右手緊緊握成拳頭:“想要什麽随你。不要傷害吳美人的腹中孩子便是。”
“妾身沒什麽別的要求,只想圖個清靜。”柳青煙已經緩緩站了起來,身子卻還是虛弱,“若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令陛下不開心的事。”
崇安帝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圖個清淨?你從前”
“陛下也說了,那是從前。”柳青煙有些害怕被崇安帝瞧處端倪。
沒想到崇安帝只是冷笑一聲:“你的花樣還真是多,朕的後宮被你搞得烏煙瘴氣。”他突然湊近柳青煙,那雙凸起的眼睛似乎都要挨到她長長的睫毛。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崇安帝兩手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柳青煙狐眸裏有些說不出地驚愕。
“你是想要做皇後?”
“是又如何?”柳青煙直直地看進崇安帝的眼睛,方才的不知所措已經消失殆盡。琥珀色的眸子裏盡是挑釁。
“就憑你?柳青煙,不要癡心妄想。”崇安帝的語氣裏深深地透露出不屑與輕蔑,“待你把瓊珊的病治好,朕或許會讓你繼續當你的昭儀。至于其他心思最好趁早打消。”
柳青煙咯咯笑了起來:“開個玩笑罷了,你趙國的後位,我可要不起。”她肚子犯着疑惑,面上依然是從容淡定,連稱呼也改了。瓊珊是誰?自己為什麽要為她治病?
“記得你說過的話!”崇安帝松開了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赤檀宮。
柳青煙長籲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雙肩。
“什麽人真是,不知道”接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腫的。她氣不打一處來,古人都這麽喜歡扇巴掌?
她環視了一周,正殿內可算是十分奢侈的。雲頂檀木坐梁,水晶玉璧為燈,周遭懸着幾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輝。看來,以前的柳青煙是個胃口不小的主啊。她暗自咋舌。
“昭儀,奴婢請陳太醫過來了。”一個約莫十歲大的小丫頭恭恭敬敬地跪在殿門口,身後跟着一位遲暮老人,看樣子便是陳太醫了。
他不是去給麗妃看手了嗎?柳青煙狐眸輕瞥,笑意吟吟地看着陳太醫:“本宮現在儀表不整,陳太醫可要進來?”
陳太醫明顯地愣了一下,躬身道:“那微臣待昭儀收拾一番再為昭儀看看。”
柳青煙嘴角勾起,冷笑一聲步入偏殿。不一會兒,她便穿着一襲藕色薄衫出來了:“陳太醫來瞧瞧吧。”
她也并非想要刁難陳太醫,只是她對人不熟,得看看對方是個什麽脾性,自己也好應付。陳太醫究竟是故意不拘禮節還是本性如此?柳青煙眸色漸深。
“昭儀的臉”陳太醫略有遲疑。
“陳太醫可能治好?”柳青煙徐徐問道。她并不相信陳太醫不知道自己的臉是怎麽被打的。
“微臣雖醫術不精,但昭儀的臉還是不在話下的。”陳太醫從醫箱裏拿出了一個小瓶,“每日清晨取花露與此互搗,敷于面部半個時辰,十日後便可消腫。”
小丫頭接過瓶子,柳青煙細細打量了一番,而後略有深意地看向陳太醫:“有勞陳太醫了。”陳太醫躬身行禮後,匆匆離開了赤檀宮。
已是黃昏,天空被夕陽染成血紅色,桃紅色的雲彩映在平靜的河面上。幾只老鴉結伴悠悠飛回巢,還不時地嘎嘎叫兩聲。
一身穿荼白色長衫的男子斜倚在長亭內,領口略微敞開,狹長的眼睛半眯着,活脫脫一個大妖孽。
流光溢彩的石頭,上面紅紋湧動,似是地下的岩漿在汩汩地奔騰。但速度越來越慢,紅光金光也漸漸減弱。
“寒君,兩行宮的長老們目前還沒有動靜,應該還不知道火雨石的事。”一個身着枝黃色衣袍的少年立于一旁。
被稱為寒君的男子面帶微笑:“他們若是知道了,我還能坐在這裏欣賞落日餘晖?”
“寒君接下來準備怎麽做?火雨石的能量炎姬的力量已經覺醒。”
“先別說我這副身子需要她,兩行宮的人要她,我第一個不答應。沒想到竟這麽竟這麽快。”他依舊笑着,臉色卻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她真令人驚喜,仇危”而他的臉色則以肉眼可見得速度一分一分地變得蒼白。
那個枝黃色衣衫的少年連忙抱起他,一個點地,兩個翻身,三個停落,再一個縱身,就到了屋內。這屋子熱烘烘的,和煉丹爐一般,是會烤死人的。
荼白色長衫的男子躺在其中,面上稍微緩和了些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清晰可見,而一旁的仇危早已是面色通紅,整個人都要蒸發了一般。
“寒君”仇危聲音微弱地同蚊子一般嗡嗡着。他剛吐出兩個字,便覺溫度在驟然下降,荼白色長衫的男子已經面色紅潤,端坐其中,周遭散發的寒氣肉眼可見。
不一會兒,室內便恢複了正常溫度。
仇危的臉依舊不正常的紅着,卻也退了許多熱氣,腦子暈乎乎的,整個人卻覺得輕松了不少:“寒君,火雨石”
男子松開緊握的右拳,裏面的石頭安靜地躺着,就如同剛在河邊撿起的一顆普通的鵝卵石一般。“看來,她已經完全蘇醒了。等不得了”
“寒君,趙國現在并不太平,況且我們安插的人也已經取得了一定地位。若是發起戰争,趙國有九成會輸。”仇危冷靜地分析道,“只是,通過戰争來要一個女人,恐怕會引起兩行宮的懷疑。”
男子聽後并未說話,起身朝屋外走去。仇危也緊緊跟在他身後:“不如屬下直接将她擄了來,趙國的皇宮也不是很難闖。”
“你忘了她的身份?”男子駐足看了一眼仇危,又繼續向前走去。右手依舊緊握着那顆早已失去光澤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