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始遺忘
蘇牧瞪大了眼睛，吞咽了口水，雙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瞥見他眸子的忽然暗淡，但我沒辦法同時照顧多個人的情緒，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你都不能拿你自己得生命開玩笑，林昭爾，你知道自己是從死亡線上回來的人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體比別人都脆弱？你把他救活了，你死了怎麽辦？”
我的天空炸起一聲雷響。
死？我不怕。我最怕活在這個世上，每天被從前的記憶折磨。
我努力的噙住眼淚，甩開蘇牧的雙臂，我就不信了，我這麽健康的身體怎麽會因為小獻點血就死了呢？
蘇牧一定是騙我。
“管家大叔，把他帶出去，不要讓蘇先生進醫院，帶他出去！把他帶回陸家好好休息！”
我小跑着去了化驗室，一邊說，一邊喊着呆在一旁的陸家管家和身後的家傭。
蘇牧被他們拖出了醫院，我清楚的記得他掙紮的樣子，他說，林昭爾，你會死的！
我回給他一個微笑。
既然你蘇牧都可以為愛的人犧牲二十多年，我當然也可以為我愛的人付出幾十年，甚至是生命。
…
“請問你跟患者是什麽關系？”
“夫妻。”我沒猶豫。簽下同意書，坐在了化驗室的窗口。
上一次抽血是陸昀澤逼着我，我恨過他，就在我以為我會永遠恨下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心底的愛遠大于恨。
除了有點瘦，我的各項指标都良好，抽完了兩袋血的同時，我暈倒在采血口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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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閉眼之間，我看到走廊的那一頭忽然出現一個狂奔的男人。
“昭爾…”
“昭爾…”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眼皮也越來越重，重重的一聲，我倒在了地面上。
頭好痛。
痛到不能呼吸，痛到下一秒就要炸開。
我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聲，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沒過多久，我的雙手毫無意識的下垂，再記不起之後的事情。
…
睜開眼，蘇牧正看着我，滿眼的紅血絲，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喊，“林昭爾！你能不能把自己當回事？你以為你的血足夠多嗎？你知不知道給陸昀澤的那些相當于你的半條命？”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哪來的那麽誇張，我這不是好好的？”
蘇牧紅着眼眶，不理我，對着門外大喊一句，“醫生，病人醒了！”
門外立刻進來三個醫生，測血壓，量體溫，觀察瞳仁…
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片刻，資質最老的醫生開了口，“林小姐，您的頭部需要進行第二次手術，越快越好，否則帶來并發症，後果不堪設想。”
醫生拿出一張看不懂的x光片，比比劃劃對着蘇牧說了一大堆，我懶得聽。
蘇牧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拿着光片的手開始發抖，他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強拉着醫生去了外面。
趁着蘇牧和醫生說話，我拔了針頭，明知道身上沒有力氣，明知道我該好好休息，可我一點都不想失去陸昀澤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跟頭上的傷有關，還是流失了太多血，或者是兩者都有，我顧不得那麽多，我只想知道陸昀澤的手術怎麽樣了。
我穿過醫院裏好幾條過道，找了好幾層，可怎麽都想不起來陸昀澤在哪一層，在哪一個病房。
我拍了拍頭，越拍越疼，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我想回到我剛出來的地方，剛邁出左腳，看了看眼前的過道，哪一層來着？
為什麽這麽快，我什麽都忘了？
蹲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腦中如爆炸一般的劇烈疼痛，我找不到陸昀澤，找不到蘇牧，找不到一個認識的人…人們的臉上陌生又扭曲，好象帶着深深的惡意，恐懼突然間爬上心頭。
有人拍了拍我的背，“小姐，你是哪個科室的？”
哪個科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都想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