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人。
“真的是米亞啊!”安琪沖上去抱住了她,“好幾年不見,變得我都有些快認不出你了。”
米亞松開史蒂芬的手,露出笑容,“你也是,變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不不不,這不是米亞。”約翰大叫,“真正的米亞沒有這麽愛笑。”話是這樣說着,整個人都已經撲上去了,“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
感覺到肩上有些熱,米亞假裝推開他們,露出嫌棄的表情,“這有什麽好哭的啊。”四處看看,覺得少了什麽,“大衛呢?”
三人的眼眸立刻垂了下去,陰影中的臉浮現出絲絲哀傷。
大概猜到情況,米亞也就沒有追問,也知道了為什麽如此溫馨的家會布置成藍色。看氣氛變得沉悶,約翰拍拍手,“米亞難得回到我們身邊,相信大衛也是開心的,今晚大家就在這裏好好聚聚。”說着把安琪和史蒂芬推進了房間。
安琪握住史蒂芬有些發抖的手,附和說:“是啊,這也是大衛所希望見到的場景,不是嗎?”
“嗯。”史蒂芬硬着頭皮擠出一絲笑容,“是大衛的願望啊。”
米亞坐在床上,摸摸這嶄新的橡木床,感受到安琪她們對大衛全心的愛,只是他再也體會不到。
史蒂芬從床邊的櫃子裏拿出大衛的照片遞到米亞手中,“大衛在你離開半年後因受不了內心的折磨自殺了,臨終前說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再次相聚在這個家。”說着淚水滑了下來,愧疚自責一湧而上,“我真的不是個好哥哥。”
安琪把他抱緊在懷中,拍着他背溫柔地說:“這不是你的錯。”聲音卻是如此哽咽。
米亞不懂得安慰人,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照片,那個黑人小孩笑的是那麽燦爛,生命的美好年華還未開始,可她的內心卻沒什麽波動,因為死亡就是這樣,随處可在。
約翰有些受不了這悲傷的氛圍,惱了,“你們這樣哭大衛會活過來嗎?他在天堂看見你們這樣會過得開心嗎?”
史蒂芬擡起頭,用手抹去淚水,“是啊,我應該把大衛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笑着看向米亞,轉移了話題,“這些年你都幹什麽了?過得好嗎?”
“嗯。”米亞把手中的照片扣放在床上,“這幾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學了很多東西。期間也回過英國,但是匆匆處理了公司的事就離開了。”
安琪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什麽!你回來過?還有···公司?”
“是,公司。”米亞淡淡地說,“過多的事就不要問了。”
安琪惱了,“不要問了!你有把我們當做朋友嗎?”
“呵呵,朋友,”米亞在心裏腹诽着,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那些東西我都不需要。”
“米亞!”安琪臉通紅,站起身來沖她吼,“倒是說話啊。”
“夠了!”史蒂芬也惱了,“真的要鬧成這樣嗎?難道你不相信一個讓我們健康活到今天的人嗎?你不覺得就是那個公司一直維持我們生活的嗎?”沖着安琪連發幾問,像是把重提起來的悲傷一股腦全部發洩了出來。
“這是很強的信任感,才能這樣大聲發洩吧。”米亞不覺緊抓手中的杯子,指紋印在上面清晰可見,血液的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
安琪不說話了,坐在沙發上生悶氣。她不氣史蒂芬,氣的是自己怎麽能這樣;不氣米亞保留太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氣的是她五年來一點消息沒有,甚至回國也沒找過他們。
“既然都發洩了,那能把大衛的事說給我聽了嗎?”米亞很平靜。
約翰想要轉移話題,史蒂芬把他按住,盡力掩飾自己的悲傷,“四年前...”
“要是克制不了,就讓約翰說吧。”米亞看見他那模樣,聲音變得柔和些,“雖然解決問題的先決條件是要承認問題的存在。”
恍如被雷劈了一樣,史蒂芬醒悟過來,原來這些年自己根本沒有直面過這件事,一直都是安琪和約翰在邊上替他收拾爛攤子。悲傷的不止自己一人,而是必須有人撐起這片天。作為年齡最大者,不禁感到羞愧,十分抱歉地看着他們,心裏更多的卻是感謝。
“四年前,大衛在兇案現場被當做殺人犯抓住,因他是未成年和證據不足無法起訴,但這些警察就是咬住他不放,把他生活攪得一團糟,學校裏的夥伴和老師都敬而遠之,最後大衛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跳進了泰晤士河。
他有留下遺書:哥哥,我發誓人不是我殺的;真的希望有那麽一天,我們五個人能重新相聚在這個家裏。”史蒂芬的語調很是平靜,但米亞看得出來,他的眼裏還是有濃重的哀怨。
約翰欣慰地拍拍史蒂芬,這是四年來他第一次正面面對這件事。
“能再說的詳細一點嗎?”米亞不知道為什麽,史蒂芬的敘述很是雜亂不清,心裏卻被這個案子深深吸引,總覺得有一股無名的東西在拉扯。
作者有話要說:
☆、十歲的殺人犯2
約翰攤攤手,“四年前的案子,能知道的并不多。雖然我們也算是當事人,但是這些年也在努力的遺忘。”
“這樣啊。”米亞用右手支撐起下垂的腦袋,突然想起什麽,“亞歷山大還健在吧。”
“是的。”安琪說,“不過我們有一個月沒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麽樣了。”
“那我們明天就去他的小店。”米亞起身站在現在被改造成窗戶的通風口處,眼神堅定地看向天空,“霧霭濃濃,但是我總能撕開它的。”
史蒂芬他們很疑惑,但米亞就是這樣,也許是種族不同的關系,她總是說着很深奧的話。
天剛微微亮,米亞睜開眼,發現身邊的人都不見了。“也許還要去學校吧...”穿好衣服鎖了門,剛走出角落,發現那三人端着熱乎乎的咖啡和面包正等着她,“你們怎麽在這裏?”米亞有些震驚。
“還不是怕你跑了。”安琪走過去,把手中的咖啡遞給米亞,然後挽起她的手,笑着說:“我們走吧。”
“嗯。”米亞有些木讷,又很無奈地看向史蒂芬和約翰。這兩人也只是笑笑。
十幾分鐘的功夫,米亞他們就到了目的地,“什麽都沒變,對吧?”安琪莫名地有些興奮,“亞歷山大可是個老古董,好幾次被小偷闖進都不願意改造門。”說着推開門。
熟悉的門鈴,熟悉的聲音:“歡迎光臨...隔着門我可就聽見你的聲音了,安琪。”亞歷山大摸摸自己雪白的胡子,“反正我這裏也沒什麽東西可拿,總不見得這些小偷還愛學習吧。哈哈哈。”
“真是一點都沒變啊,亞歷山大。”米亞從約翰的身後走了出來,有些俏皮地說:“還記得我吧。”
“哈哈,當然記得。”亞歷山大眼神閃閃發光,“我們東區的新一代智囊啊。”
簡單敘舊後,米亞朝櫃臺上面的舊報紙使了使眼神說:“亞歷山大,你應該保有四年前完整的《每日郵報》吧?”
“那是當然。”亞歷山大有些得意,“你走後,有一個歷史學家偶然來我店裏,看見我完好保存着五十多年歷史的報紙,說我的記錄比他的還詳細呢!甚至想買走它們。”
“是的是的,我就知道你多年的習慣肯定不會變。”米亞假裝鼓鼓掌,“那能給我看看大衛出事那一天的嗎?”
史蒂芬他們十分震驚,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為什麽對大衛的事這麽在意呢?”約翰憋了一個晚上的問題,終于問出口了。
“直覺。”米亞淡淡甩出這兩個字,弄得在場的人是哭笑不得。
“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必然得給你啊。”亞歷山大就像個疼愛孫女的爺爺一樣,晃動着有些龐大的身軀走到身後儲物櫃的最後邊,踮起腳尖,從最上層拿出一大疊舊報紙。吹了吹灰塵遞給米亞,“日期我是記不住了,你自己找吧。”
米亞望向坐在一邊的夥伴,他們都搖搖頭,史蒂芬還這樣說了一句,“我只記得大衛的忌日。”
“還是我自己找吧。”米亞嘴角抽了抽,看着不薄的報紙有些抱怨,“亞歷山大,早說了要幫你把報紙按月份分開放,你不聽我的。”
亞歷山大尴尬地笑笑,“這還成我的錯了?”又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故意岔開話題,“想當初你們幾個小壞蛋趁我打瞌睡的時候偷偷剪掉我胡子來着,如今都長這麽大了。”
史蒂芬他們也不想在報紙海中遨游,撓撓頭,陪着亞歷山大談起過去的趣事。
米亞看着這疊報紙,快速翻動着,把六月份之前和七月份之後的報紙都抽掉,大山似的報紙瞬間被移平了,變薄了很多,沒多久她就找出那份報紙,“找到了。”
“這麽快?!”安琪看着米亞手中的報紙,有些疑惑,“你确定沒拿錯?”
“标題是‘十歲傑克’吧。”米亞抖動着手中的報紙,得意地看向亞歷山大,俏皮地說:“你又失敗了哦。”
“我看我是贏不了你這個小丫頭了,甩給你這麽大一疊的報紙都沒難住你。”亞歷山大笑着說:“換做他們三個,指不定要找上幾個鐘頭。哈哈。”
“我們有這麽差嗎?”安琪往亞歷山大身上蹭了蹭,嘟着嘴,“沒想到這麽多年後,你還是最偏愛米亞。”
“哈哈...哈哈...”亞歷山大尴尬地笑着,“我就不陪你們幾個小鬼了,去樓上整理我藏書去了,史蒂芬,可要幫我把店看好啊。”
安琪看着亞歷山大的背影,有些欣慰,“他今年都七十五歲了,還能這麽健康,真是好啊。”
約翰附和地說:“是啊,上帝對好人總會是好的。”然後撓撓頭,像個求知欲強烈地孩子一樣看着米亞,“你是怎麽在這麽快時間內找出來的?”
“很簡單,”米亞把其餘報紙整理好,“昨晚史蒂芬在我問及大衛時,說他是在我離開半年後出的事,我當年離開是十二月二十六日,那麽半年後基本就可以定在六月份,但也只是我的猜測,把大衛的心理承受能力推遲一個月,那麽再保留七月的報紙。這樣在六十一份中找出這份來就快的多了。”
約翰不覺地鼓起掌來,滿臉自豪,就像在說不愧是我們的智多星。安琪卻提出了疑問,“老大只是說了半年後,那麽後面半年都是有可能的,為什麽那麽肯定直接排除七月之後的報紙呢?”
“這個就是基于我的直覺了,再加上我知道史蒂芬的性格,既然能準确說出半年後,那麽時間肯定貼近六月份,七月份也不過是我把大衛的心理承受能力加了進去的保留值。”米亞很是淡定,指着報紙上的日期,“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看日期:六月二十九日。那麽大衛的案件應該發生在二十八日。”
“真是厲害。”史蒂芬大贊道,“沒想到五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了解我們。”
自然而然,三人臉上露出了自豪而滿意的笑容。
直接無視了他們,米亞仔細閱讀着關于大衛案件的報道:
六月二十八日傍晚六點十七分,倫敦東區警探阿姆格斯在白教堂附近巡邏,路過一廢棄的小屋時,聞見濃烈的血腥味,破門而入,發現一個大約十歲的孩子滿手鮮血摸着靠在牆柱邊的華裔男子無名氏,阿姆格斯警探迅速采取急救措施,卻發現該男子已停止呼吸。
他當場逮捕了嫌疑犯,叫來支援,對現場進行采證,兇器為一把長約八厘米的小刀。除了該男子外,還發現有三具白骨,經過法醫鑒定以及DNA查證,只證實其中兩具白骨屍體為英籍華裔李柏及其妻子劉玉,另一具與現場發現的男屍信息都得不到查證。
現場找到的兇器只有死者的指紋,找不出其他的證據能給大衛定罪,當場釋放。
而據阿姆格斯警探透露,雖然證據不足不能給他定罪,但是也會長期對其進行監視。同時社工組織也會派出人員對其進行教育和監督。
目前警方法醫組已将頭骨複原,得到死者的照片,請知情人員能夠提供無名氏的有關消息。
可值得我們深思的是,十歲的孩子真的會是白教堂新一代變态殺手——傑克?
作者有話要說:
☆、十歲的殺人犯3
米亞端起茶杯,抿了口有些發涼的紅茶,不禁皺眉,閉上眼睛,在腦海裏迅速整理這起案子的情況:沒有直接證據能夠給大衛定罪,但是警察、社工和輿論卻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壓力,導致心理崩潰,最後選擇自殺;屍體有四具,其中兩名是李柏和劉玉....
覺得有什麽不對,米亞彈起身又翻開了報紙,臉色變得難堪,這事果真和她脫不了幹系。
照片上的男女是八年前在機場接她的夫婦李柏和劉玉,但是被查證的兩具白骨才是真正的李柏和劉玉。突然想起藏在廢棄倉庫暗盒裏的東西,米亞抓起報紙飛奔跑了出去,腦子也開始有點混亂.....
“喂,米亞!”安琪跟着追出去,誰知道米亞早已不見了蹤影。
史蒂芬和約翰對視一眼,也是糊塗,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任由那陣風自由來去。
米亞回到倉庫,仔細回憶當初放東西的位置,把通風口下面十厘米處的牆紙用小刀劃破,以前的磚頭漏了出來,輕輕敲敲,是空心的,又用小刀把磚頭撬出來,把手放進去摸了摸,“有了!”米亞拿出藏了這麽多年的東西,嘆了口氣,“沒想到當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藏起來的東西,如今是這樣重見天日的,真是天意...”
不過當年藏的時候根本沒看裏面是什麽,只是和不需要的資料一塊塞了進去。米亞把報紙鋪在床上,拿出資料中的兩張身份證,名字是李柏和劉玉,但是樣貌卻和她在機場所見過的不一樣。倒吸一口氣,米亞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不難想到,如果有兩具白骨是真正的李柏和劉玉,那麽頂替的人不是意外獲得資料就是故意殺害他們冒名頂替,可是包裏身份證什麽的都還在,說明頂替的人是很慌張的;他們也知道要去機場接人,知道有大筆的資金會流入···想到這裏,米亞更傾向于李柏和劉玉是在接機前被殺害的。
覺得有些不對,米亞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對面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喂?”
米亞聽着有些發愣,怎麽也發不出聲來,想說的話想問的事卡在喉嚨出不來。對面的人也很有耐心的等着,許久過後,那人笑了,“是米亞吧....”
“恩...”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宋哲也還記得她,本來只是碰運氣撥打的電話卻也通了,米亞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哥...”
“什麽事?”宋哲也語氣有些掩不住的激動,自從五年前賬戶有過一次動靜後,再也沒了消息,如今卻是活生生的人打來電話。
米亞捂住電話,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還記得李柏和劉玉嗎?”
宋哲也有些震驚,“記得,當年負責照顧你的人,只是當我去英國時,你們都消失了。”說着還有些抱怨,“知道你是故意躲着我,可是他們卻也不見了蹤影。”
“他們死了。”米亞淡淡說出那幾個字,“我想知道李柏和劉玉的一些資料。”
聽見他們死了,宋哲也似乎也沒多大震驚,只是覺得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米亞竟然插手,有些奇怪,“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當初陳叔帶着我去貝克街找的你們。”
米亞眉頭皺了起來,原本該在西區生活的人最後被發現陳屍于東區,看來四人的關系不簡單。
“米.....”宋哲也還想說些什麽,手機卻傳來嘟嘟聲,感到有些無奈。心裏卻很高興,“真是久違了啊。”想着想着嘴角揚起,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站在門口的助理不覺都驚住了,第一次看見宋哲也這樣發自內心的笑容,手裏的文件差點掉在地上,“總裁,這裏有份文件需要您簽字。”說着還多瞥了幾眼心情甚好的宋哲也。
“放下吧,辛苦了。”宋哲也溫柔地對她說,思緒完全不在工作上。
宋哲也正式接手公司已經四年了,一直忙于學習和工作之間,公司的人都不看好他,結果他在雙方取得的成績斐然,自然而然得到大衆的認同,只是自從那件事之後,他沒真正的笑過。如今一笑,不禁引起助理小姐的遐想,更會變成公司的話題。
米亞挂斷電話後,沒有立刻出門,因為她嫌再跑到亞歷山大的書店去很麻煩,自己找關系去查也麻煩,于是坐在家裏慢悠悠地喝着紅茶。
一個鐘頭後,門外傳來腳步聲和鑰匙聲,“門沒鎖,進來吧。”米亞微微提高了聲調。
史蒂芬進門看見牆壁的洞,本來就是黑色的臉顯得更黑, “你都弄了些什麽啊?”
“拿了點東西。”米亞很是淡然,“給我阿姆格斯警探的地址。”
史蒂芬想起這個逼死自己弟弟的人,眼中冒出怒火,咬着牙說:“兩年前他辭職後,帶着家人遷到貝克街居住了。”
米亞斜睨了他一眼,“史蒂芬,警察從不會仔細查案,他們要的只是政績。有時間怨恨,還不如做些實際有效的事情。”
有些尴尬,史蒂芬垂下了頭,用着蒼蠅般的聲音,“貝克街67號。”
“這才乖嘛。”米亞站起身來往外走,經過史蒂芬時頓住,“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米亞走出角落時,遇見才趕回來的安琪和約翰,沒有說話,只給了個淡淡地微笑就走到街道外攔了出租車離開。
“你們怎麽了?”安琪回到倉庫,看見史蒂芬呆呆站在門口,很是疑惑,“不會吵架了吧。”
史蒂芬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學校了。”
“那牆怎麽辦?”約翰指着被米亞弄壞的地方,“不會是你們打架弄成的吧?”
“就先這樣吧。”史蒂芬有些無力,“米亞說會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先回學校吧。
安琪和約翰很是郁悶,也只能按照老大的意思去做。
米亞按照史蒂芬給的地址,找到貝克街67號,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按下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約摸五十歲的黑人男性,隐隐透露點危險的氣息,“警察都這樣吧。”米亞腹诽着,臉上卻帶着甜美的微笑。
“你是誰?”阿姆格斯打量着眼前的亞洲姑娘,有些嚴肅地問。
米亞沒有說話,只是從兜裏摸出報紙,給阿姆格斯看了一眼,立刻被請進了房子。
“先坐一會兒。”阿姆格斯說着走到廚房,倒了一杯茶過來給米亞,“小姐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特別大的事,只是對于當年的這個案子很有興趣,想寫一篇回顧歷史的報道,希望阿姆格斯警探能夠幫幫忙,提供更多的資料。”米亞謙遜地說,臉上露出淡淡地微笑,“這個案子也是阿姆格斯警探手下唯一的懸案吧。”
阿姆格斯臉色變得難看,咳嗽兩聲,“嫌疑犯太過狡猾,沒留下更多的證據,最後心裏過意不去畏罪自殺了。”然後用兇狠地眼神盯着她。
米亞卻沒有被阿姆格斯兇狠的表情吓住,很是鎮靜,抿了口茶,“真的是畏罪自殺?難道不是你們逼的他心理崩潰嗎?”
阿姆格斯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發抖,站起身來,“小姐,當年的報道已經夠詳細了,我想沒有什麽我能夠幫上忙的,請回吧。”說着就要送米亞走
米亞走在門口,挑釁地說:“機會給你了,之後事情鬧大了可別怪我。”伸手就要攔出租車。
突然想起什麽,阿姆格斯焦急地說:“等等。”然後跑回書房,把放在書桌下已經兩年的檔案袋拿出去給了米亞。
米亞感到很奇怪,不願意配合的人突然變了态度,愣了幾秒還是朝阿姆格斯禮貌的點點頭,“謝謝。”坐上車回到了酒店。
折騰了大半天,還是挺累的,米亞用餐後泡了個澡,先睡了一覺。
等到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米亞揉揉惺忪的眼睛,打開檔案袋,又是一驚。資料都不是原始的,是複印件,“搞什麽啊。”米亞嘴裏嘟囔起來,心裏總覺得有點不舒服,一瞬間甚至又感覺到八年前離開機場時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十歲的殺人犯4
米亞拍了拍自己的臉,先看現場的照片,屍體面對着門靠在屋中間的牆柱上,眼睛死死盯住窗戶,兇器落在屍體身後二十厘米處,左手邊有小孩的腳印,屋裏東西很是淩亂,桌椅都倒在地上。三具白骨發現藏在屋中多餘的牆柱裏。
再看法醫鑒定報告:死者身上共有大動脈和腹部兩處刀傷,傷口皆是自右向左,身體上還有許多瘀傷,死因為大動脈大出血,體內還有大量的阿托品。三具白骨各取一顆牙齒,切去牙冠,然後放于蒸餾水中,把陽極白金線插入牙齒根管內,陰極放于外液。通電兩分鐘,待蒸餾水變為黃褐色後,鑒定血型。再用提取到的牙髓進行DNA鑒定,根據牙質判斷年齡。最後确定三具白骨兩女一男,其中兩具身份确定為英籍華裔李柏和劉玉。另一具女性白骨尾骨還有嚴重挫傷的痕跡,和死者一樣身份信息未知。
阿姆格斯的證詞:我巡邏經過兇案現場時,聞見血腥味,看見門沒鎖,就進了屋子,聽見有金屬碰地和滑動發出的聲音,發現嫌疑犯大衛滿手鮮血站在死者的左手邊。我立刻對死者采取急救措施,雖然還有體溫,但是已斷氣。屋裏就像打鬥過一樣,我立刻逮捕了大衛,叫來支援。
大衛:我沒殺人,我只是經過時聽見屋裏有東西碰撞的聲音,看見門沒鎖,就進去了,當時那個男人已經倒地了。我想要救他,發現他已經死了,站起身剛要離開,警探就進來了。
支援:到達時阿姆格斯警探已經逮捕了嫌疑人,我們對現場進行封鎖和采證,屋內與兇器上并沒有大衛的指紋,現場情況正如照片所示。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警察都是吃白飯的嗎?”米亞把資料扔一邊,躺下身子,“既沒有親眼看見他殺人,又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人,就活活逼死了才十歲的孩子。”
想着有點頭疼,突然眼前閃過什麽,米亞彈起身子,再看了一眼照片,地上還有一道血痕。
把資料都整理好,米亞看了會書,又睡了。
第二天上午,米亞先去當年兇案現場看了看,雖然過了四年,但是這裏因為死了太多人,一直被廢棄到現在,屋裏還是和之前一樣。學着假李柏死的樣子,米亞順着視線走到窗戶邊,發現層層灰塵下面有一點熒光粉
來到阿姆格斯的家,“你又來幹什麽?”阿姆格斯把米亞攔在門外,表情很不悅,語氣有些發怒和不耐煩。
“你不想聽我說,那我就說給記者聽好了。”米亞搖搖手中的資料, 癟癟嘴,嘴角露出一抹壞笑,“我就是在威脅你。”
阿姆格斯氣的眼睛發紅,因為太黑,看不清是不是臉紅了,咬牙切齒把米亞請進了門。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不過當時為了政績的你們根本就不在乎吧。”米亞開門見山的說,“法醫鑒定說死者傷口都是從右至左,那麽大衛想要殺他只能是面對面的,你認為一個十歲的孩子可能嗎?”
阿姆格斯深呼一口氣,“死者體內發現了大量的阿托品,當時已經神志不清,從他屋裏的痕跡可以看出他在屋中是碰碰撞撞的,早失去了抵抗能力。”
“那麽你覺得當時死者的體溫怎麽樣?”米亞早知道他會這麽說,提了個問。
“我去的及時,所以他的體溫和正常人差不多。”阿姆格斯說。
“哦?”米亞挑挑眉,“那也就是說你認為你進去的時候大衛是剛行完兇,站起來?”
“我不知道。”阿姆格斯眼神開始閃躲。
米亞狠狠盯住他,“是或不是?!”
感到很是壓迫,阿姆格斯咽了咽口水,“是。”
“可是兇器距離屍體和大衛都很遠啊。”米亞再抛出一問。
“肯定是他聽見動靜扔掉的。”阿姆格斯越來越沒底氣,眼神有些恍惚。
米亞冷笑一聲,拿出照片,指着上面的腳印到兇器之間的血痕,“鑒定人員說屋中沒有大衛的指紋,包括兇器上。而這條血痕說明正如大衛的證詞一樣,他想救那個人,急忙跑過去時無意踢中小刀,這就是你為什麽會聽見金屬滑動的聲音。”
阿姆格斯不說話了,米亞看着他,“大衛是右撇子...”
就像被雷劈一樣,阿姆格斯整個身子震了一下,軟倒在沙發上,難為情地說:“當時我只想着破案調職,所以就認定兇手是現場抓獲的那個孩子。結果後來那孩子自殺了,案子不了了之。”
米亞看見他滿是悔恨的臉,冷冷地說:“你即使悔恨千萬遍,大衛也不會複活過來了。現在你唯一能做的是澄清事實,給他和他家人一個交代。”
“可是兇手.....”阿姆格斯尴尬地看着米亞,“兇手沒找到...”
米亞斜睨他一眼,“兇器上只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屋中杯子的放置都是利于他使用左手的,所以他是在服用大量阿托品後自殺的。”
“你用點心就能破的案子,卻被你搞成這樣。”米亞語調有些升高,眼神像把利劍看着他,“你背後的人是誰?為什麽給我資料?”
阿姆格斯又是一驚,聲音有些顫抖,“你怎麽知道的。”
“真不知道你這個警探是怎麽當上的,資料是複印的,你難道會提前知道有人來找你要資料的嗎?看檔案袋後面的日期是兩年前,剛好你那年辭職,接着搬來富裕的西區,自然有人在背後搞鬼幫你。”米亞抿口茶,淡淡地說,“昨天我來找你,你反複的态度也證實了這點。”
阿姆格斯嘆口氣,“真是個厲害的小姐,明天的報紙就會有我發的聲明澄清四年前的事,請小姐回吧。”
米亞白他一眼,留下一張帶有號碼的紙,拿起包就走了。剛出門,就又感受到了那個目光,米亞四處看看,沒有誰在盯着她,不過和八年前一樣,一輛黑色賓利與她擦肩而過。
“少爺,可算是找到這個小姐了。”道格拉斯開着車說,“已經八年了吧。”
後座上的少年揚起嘴角,“是啊,八年了,總算是相遇了。”
“喂?”道格拉斯接進電話,停頓一會,“知道了,明天過後搬去另個城市安安靜靜生活。”
“說什麽了?”少年淡淡地問。
“阿姆格斯說沒有出賣少爺的消息,那個小姐還給您留了一個號碼,”道格拉斯如實轉述,“我們派人去拿號碼嗎?”
“不用了,她知道我要什麽都會得到,故意留號碼就是給我下的挑戰書。”車輛快速奔跑在倫敦大橋上,少年呆呆地看着窗外泰晤士河的風景,神秘地笑了。
米亞看着眼前飛奔而過的賓利,揮揮手。然後打電話叫來自己的車。
“小姐,今天為何不坐出租車了?”管家懷特身着白色西裝,看起很是紳士,溫柔地問米亞。
米亞看着窗外,冷冷地說:“被人挖空的感覺很不好,你就閉嘴吧。”
懷特剛從倫敦管家協會畢業就被米亞相中,跟了米亞三年,關系還算不錯,只是這位主子很難伺候,根本摸不清想法。“那小姐現在去哪兒?回家還是酒店。”
米亞沒有說話,懷特不敢随便做主,就開車帶米亞圍着泰晤士河兜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也漸漸黑了。
“懷特,想去中國嗎?”米亞看着泰晤士河的夜景呆呆地問。
懷特有些震驚,三年來,米亞第一次問他要不要跟着走,一時半會有些發愣,“小姐想要我跟在身邊嗎?”
“當我沒問。”米亞沒有任何表情,“把我送回酒店,從明天開始公司的事就全權交給你打理。學校和回國用的資料你都給我準備好。”
懷特有些失望,還是拿捏不準米亞的心,透過鏡子看向車後座眼神空洞的人,微笑回答:“是。”
夜深時分,米亞站在窗邊,看着玻璃上的影子,露出詭異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深入調查
第二天一大早,安琪拿着報紙興奮地跑進史蒂芬房間:“老大,老大,快看報紙!”
史蒂芬尴尬地趕忙用被子蓋着自己,驚奇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安琪,我還沒穿衣服....”
安琪這才反應過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用報紙捂着臉又跑了出去。
“關門!”史蒂芬無奈地喊,看她跑遠了,正想起身,安琪又跑回來關門,吓得他又縮進被子裏。
真的是一個尴尬的早晨,史蒂芬理理自己的領帶,不好意思坐在餐桌旁,小口抿着牛奶。還不時瞥一眼坐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