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等我進去以後,只怕你再活命就難了。”
文春這時爬到雨春床前,抖聲道:
“小姐!我看就把那……”
雨春這時哼了一聲,點頭道:“你去拿來吧!不要給她看見了。”
不想照夕這時已忍無可忍,他已掙開了雨春的手,冷笑道:
“不用,我這就去會會她!”
他說着一閃身,已來到了窗前,一掀竹簾,用“燕子穿簾”的輕功,竄身而出,身後的雨春吃了一大驚,要留住照夕已經晚了。
管照夕懷着一腔怒火,一出來就冷笑道:
“烏頭婆你在哪裏?”
他這句話方一說完,就見眼前黑影一閃,再看身前丈許地方的假山石下,站着一個身高六尺,滿頭蓬發的老婆婆。
月光之下,這老太太的那副尊容,可是太吓人了。只見她發如亂草,一雙短眉平齊,左眉角上生着一顆大黑痣,大如銅錢,一張大嘴,翻着厚有三分的嘴唇,乍看起來,真是驚人已極!
尤其可驚的是,她臉上自天庭以上,黑如濃墨,眉下卻其黃如蠟,莫怪人皆以烏頭婆稱之。
她陡然地現出身形,照夕也不由吃了一驚,他後退了一步,冷笑道:
“你就是烏頭婆麽?”
這烏頭婆乃兩湘最難惹的綠林魔頭,此次京中做案,在大內巧盜玉寶“七十二翠”,收滿一箱。此來河南,沿途震驚了各省綠林,雖有不少知名之士巧取明奪,可全傷在怪姥的“黑炁問心掌”之下,沒有一個讨了好去!
不想來到這地面,竟會一時大意,為豫中綠林道盯上,起了極大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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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這時豫省綠林人士亦分黑白兩面,明一面上來說有商椎三老,洛陽五鬼等大盜,此輩人士仗其人多勢衆,占險要山寨,稱一時之雄,官府亦莫可奈何!可是這一類人士,卻是最好防,他們下手對象,只是在一些富商行旅,或是下野的朝廷巨宦,多是硬搞硬取;略微小心的人,不容易為他們得手。可是最可怕的是隐在暗中的黑道人物!
提起這一類人,在河南道上,可就很有幾個驚天動地的人物了,那白雪尚雨春,正是此類人物的姣姣者。自出道以來,真可說是神出鬼沒,聲東擊西取南盜北,可說是從沒有落過空。
此女最棘手的是心機巧智,加以一身軟硬功夫高人一等,人又美若天仙,出沒前後,身份不等。她膽量極大,下手也最狠,所謂“狠”并不是指的手段毒辣,而是眼界極高,非巨金寶玉,輕易不動,一動手就是數目驚人!
這尚雨春在地面上,有綢緞莊作掩飾,誰也不會想到她竟會是如此一個人。
負責那些綢緞莊的人,很有幾個打手為她效命,那喬三爺就是其中之一。此人姓喬名智取,掌中一支鳳翅流金铛,很有些功夫,被尚雨春倚為左右手!
烏頭婆此來消息,很快就為她打探到了,于是經過周密計劃,由尚雨春定下計,先散出流言,驚動同道,在群圍烏頭婆之際,她們卻背後下手,載寶而歸。可是喬三爺卻險送性命,受了重傷,尚雨春亦中了這怪姥的“花蛇弩”,若非得照夕急中救援,很可能為此送命,這烏頭婆的厲害是可想而知了。
烏頭婆失寶之餘痛心疾首,在細心打探之下,才知為白雪尚雨春所為。
尚雨春在此處名號極大,自然一打聽就知道了。她哪裏肯吃這個大虧;于是當夜就打來,滿打算找到了尚雨春之後,勸她把箱子交出,也就算了。自己來此人生地陌,還是不宜多得罪人為上算。
誰知道進門之後,一片靜寂,且宅中之各人,先得了消息,早就四處掩蔽一淨,竹樓處地極為隐秘,她一時如何能找得到。
她來前也知道,和尚雨春同院住着一個棘手的人物,此人就是綽號人稱紅蜂金五姑的,因此人與自己并沒有怨仇,不宜得罪,所以尚存有戒心,沒有往後院深闖。
正自暴怒火起之際,卻見出來了一個少年,這人一開口就直呼自己烏頭婆!
需知這類出名的江湖之人,最忌的就是別人直呼外號,又何況烏頭婆三字聽來就不順耳。烏頭婆本就是一肚子火無處發,這一來真無疑是火上加油,當時強壓怒火,冷笑道:
“你這娃娃是誰?”
照夕初入江湖,哪知這烏頭婆的厲害,當時大聲道:
“你也不要管我是誰,我只問你三更半夜,到人家家裏來亂叫些什麽?”
烏頭婆怪笑了一聲道:“我問你,那姓尚的丫頭,到什麽地方去了?”
照夕搖頭冷笑道:“不知道!”
烏頭婆又問道:“你是誰?是她什麽人?”
照夕見她說時,兩只瘦手交叉在胸前,目光如炬,炯炯逼人,心中也不禁有些吃驚。
當時仗着膽子,也厲聲問道:“烏頭婆!你也欺人太甚了,你搶了人家的東西,又用毒藥暗器打傷了人;如今你居然還想來取人家性命,天下豈有你如此狠心的人?”
他猛然一睜雙目,冷笑道:“來!來!來!今天我倒要會一會你。”
烏頭婆一時連臉都氣青了,只見她仰天長笑了一聲,往起啐道:“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照夕這時哪裏再肯多言,當時左腳一劃,矮身而進,用“弓形手”反着向前一崩,一出手就是師傳絕技。
這烏頭婆哪能不知這一勢的厲害,只見她尖嘯了一聲道:“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說着話,她大腳一劃,蒲扇大的手掌往外一分,五指倏地向外一抛,低叱了聲:
“去吧!”
管照夕就覺得烏頭婆這一式掌勁極大,身形由不住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差一點兒倒在地。這一驚,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這才知那尚雨春之言不假,果然這老婆子不好對付。情急之下,身形已自躍起,往前一飄,雙掌一撒用“正反琵琶”式,連環打出二招。
烏頭婆見自己那麽沉實的掌力,并未傷了對方,心中也不由吃驚不小!
管照夕這種掌式一撒,猝令她腦海之中,倏地想起了一人,當時也顧不得回招,向後一仰身,已飄出了兩丈以外,只見她怪目一翻,沉聲道:
“洗又寒是你什麽人?”
照夕不由暗吃一驚,當時怔了一下,遂把心一橫,冷笑道:“我不認識!”
他說了這句話,猛地向前一聳身,用“三羊指”,骈指往烏頭婆脅下就點。
烏頭婆厲嘯了一聲,身形陡起,如同一只大鷹似的拔起了空中。照夕只覺得背後疾風過頭,那老婆子已到了他的頸後。
只聽她咬牙挫齒道:“既非洗門傳人,可怪不得我手下無情了!”
照夕這才知道,原來這烏頭婆尚與師父認識,當下不容細想,烏頭婆瘦爪又到,一時身前身後,全是這老婆子肥大的黑衣飄舞,聲勢掌風,端的驚人已極!
管照夕這時也把師傳絕技,一套“大力三合手”施展了出來,和烏頭婆走了十數個照面,居然聲勢相匹,一時難發軒轾。
忽然那烏頭婆再次厲嘯了一聲,身形陡然拔起,她厲聲怪吼道:“洗又寒是你什麽人?娃娃你再不說,可難逃活命了!”
照夕這時只覺得雙掌掌心,陣陣發麻,他的個性在這一霎之間,又有了顯著的變化,一雙眸子裏,隐隐透出了殺機。
聽烏頭婆話後,并不答言,只低吼了聲:“烏頭婆你還想跑麽?”
說着身形已如同箭似的追了上去,烏頭婆這時卻也和他一樣動了殺機。
只見她怪笑了一聲,身形不避反迎,那棋盤大的雙掌交叉着向外一翻,發出了極重的一聲掌風。也正在這時,照夕雙腕齊出,把苦學煎熬成的“蜂人功”施展了出來!這種掌力,就像是一陣極大的旋風,直把烏頭婆震出了五丈以外!
她身子向下一落,不容她黑炁掌力撒出,已被管照夕這種奇異掌力的指風扣住!
烏頭婆不由吓得怪叫了一聲,這一霎她已知道了這種功夫的厲害!
而那年輕人,已如同鬼魑似的撲了上來,他那平伸而出的雙掌,只要一翻,烏頭婆萬無活理!
人到生死一線之間,常常有失常的表情,有的人因是從容就義,可是也有人醜态百出!
烏頭婆這時就像是一個磕頭蟲似的,大哭了起來,她連連地磕頭,叫道:“小爺爺……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可是管照夕那赤紅的雙目,上沖的頭發,這一剎那,已仿佛失去了人性。
他低吼了一聲,方欲推掌而出,可是倏地心神一震,似由背脊之間,出了股冷氣,這股冷氣,很快地傳遍了全身。他不由往回一收掌,可是掌力已撒出了一半,烏頭婆一聲慘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