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Made to order
“副總，我有點事想請兩天假，可不可以？”
王麗雅剪掉一頭長發，也不畫大濃妝以後，多添了幾分年輕人該有的氣息。
“那找Anna 代理二天，有什麽事，妳去辦吧！”
許國棟埋首滿桌的技術文件，沒擡眼看王麗雅一眼。
王麗雅請完假，仍靜靜地站在國棟的辦公桌前，遲遲不肯離開。辦公室裏，一片寂靜，只有打印機忽然熱機，發出滾軸轉動的嘎嘎聲。許國棟故做鎮定，但是胸中的敲擊，騙不了自己。那一晚，他不該，不該吃那一頓飯，不該送人回家。
“副總，你現在為什麽一直躲着我，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王麗雅突然發話。問得太直接，國棟愣了一刻，才緩緩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妙齡女郎。
“事情那麽多，都處理不完。看不見我很正常吧！而且我不在，妳不是比較自由？也方便那些小工程師來找妳聊聊天。”
國棟嗓子幹巴巴的，硬擠出這番話，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看文件。但文件上的英文字母，全飛散四處，聚不在一塊。他的眼睛盯着，但是白紙黑字，現在是無意義組合。
“現在都不跟我一起吃午飯了，還說沒躲着我。”王麗雅并不打算放棄追問。
“天氣熱，有時候吃不下。還有老婆不在家，徐副、王副也會找我聚餐聊聊，是妳多心了。”
其實許國棟不用跟王麗雅多解釋什麽，而且主管跟秘書一起用餐才奇怪。但是他還是找了借口，塘塞王麗雅的疑問。
“老婆不在家，所以很自由對不對？你今天從下午三點以後，行程就空了。晚上陪我去吃飯。”
王麗雅語氣堅決，聽在國棟耳中，真是任性得像個小孩。
“麗雅。我是大叔，不是小鮮肉。大叔有大叔的日子，年輕女生有年輕女生的交際。我的身份不适合。”國棟語重心長。
“副總，我減掉長發，不畫濃妝，都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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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雅，直接走到許國棟身旁，指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
“我沒見過夫人本人，但是我學着她的模樣，難道你沒感覺？我不要求什麽，副總何必那麽怕我。”
王麗雅的聲量有點大，辦公室隔音不好，許國棟怕傳到外面，給聚在一起的女職員聽到，馬上就是滿城風雨。
李芷芸的臺北自由行，已經進入第三天。一個漂亮女生，背個包包，走在街頭，無須刻意取景，自然就是一幅風景畫。這一天，她獨自搭上捷運淡水線，想看看莫勤輝口中的淡水夕陽。
淡水老街離捷運站非常近，對于一個外地人來說，是個好去處。秋初夏末的淡水，依舊炎熱，周五傍晚的老街，游人如織，但不至于磨肩擦踵。李芷芸買一杯酸梅湯解渴，邊走邊拍着照片。雖然海風是熱的，但是聊勝于無。
南方島國就是這樣，天晚的慢，都晚間六點半，黃澄澄的太陽，才成了一輪巨大的紅餅，斜斜地欲墜不墜的在海面上，飄呀飄的。可惜，空氣質量不佳，霧霾模糊了一切。霞光紅日，波光粼煦，悉皆成了莫奈的印象派畫作，有着光影掩映的朦胧美。
老街一入夜，人越來越多。昏黃的燈光，有趣的小店，李芷芸手裏拿着鹹酥雞，邊吃邊逛。有家冰淇淋，排隊排得好長，她也想去湊湊熱鬧。她走的急了點，不小心擦撞一個女生，她連忙道歉。女生身上的香氣是Chanel N°5，讓李芷芸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那個挽着男伴的女生。
她仔細看了看，女生其實很一般，就是身材稍微豐腴，像歐洲古代畫像那樣，有着肉感的美。但是男伴，她有印象，那回跟莫勤輝去吃日本料理，曾經看過他們一家人。
她想，果然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而且無巧不成書，今年她才來臺灣兩趟，都碰上這個男人，還見到他帶不同的女人。元配、小.三，氣質大不同，這真是太好玩了。她着實好奇，跟了一小段，找到機會藉着自拍，偷偷拍下二人，發到她的微博。“貓兒偷吃魚”是她給照片下的短語。
一群騎馬的孩子，當日下午就全又回學校，參加迎新活動。宋家明傍晚從倫敦趕回劍橋鄉間莊園。那一夜，莊園裏有周末Party，老管家詳細檢查宴會菜色，不讓出任何一點差錯。一輛輛車，接着駛進莊園，草地上停滿賓利、馬莎拉蒂等名貴車輛。金發碧眼的男男女女，皆身穿禮服進入主樓。
宋家明家族是煙酒商起家，雖然他現在只從事高科技産業，但是家族投資，還是有叔叔一家管理。這個莊園宴會是他身為股東，每年為了感謝叔父、經理人、還有各界友人所舉辦。
林思凡、莫勤輝是莊園內貴賓，自然也在邀請之列。當老管家告知此事，林思凡是拒絕出席的。
“先生，今晚的賓客，我們一個都不認識，就不去湊熱鬧了。我們兩個待在房裏比較自在。”
林思凡是連國棟的應酬場合，都不去的人，宋家明的宴會，她更不會參加。
“女士，宋先生很期待您的參與。這是他為您準備的禮服。”
女仆展開一件白色立領挖背的長禮服，簡單素雅。莫勤輝想起初次見面時的場景，知道思凡不喜歡陌生人，更何況一屋子都是洋人，更不習慣。
“先生，我們兩個就不勉強了。禮服就拿走吧！謝謝！”
莫勤輝摟着林思凡的肩膀，向老管家婉拒宴會的參與。接着，二人就走出老管家的視線，直接往二樓莫勤輝的房間而去。
“凡，想不想跟我去巴黎？再三天巴黎時裝周開始，我受邀當嘉賓。跟我一起去好不好？然後我們一起回臺灣。”
兩人在走廊上，莫勤輝淡淡的說出巴黎時裝周的事情。如果思凡不想去，他也不願意勉強，因為他尊重思凡的選擇。
莫勤輝轉身，彎下腰凝眸注視着思凡，希望她能給一個答案。
“她的護照在我手裏，沒有我答應，她哪裏都去不了。”
宋家明手裏拿着禮服，神情冷若嚴霜，大步朝林思凡二人走去。莫勤輝往前跨一步，擋在思凡身前。宋家明長年打球、騎馬，連白皙的皮膚都曬成蜜褐色，體能保持的非常好。但是莫勤輝終年健身不斷，加上年輕快十歲，要不是受傷，比氣力，莫勤輝更勝一籌。兩個一般高，誰也不讓誰。
“想去巴黎可以，條件是今晚妳必須穿上這件衣裳，出席宴會。”
宋家明冷冷的丢下一句話，就伸手抓住莫勤輝身後的林思凡，拖着她往另外一個方向去，莫勤輝連忙拔腿跟上。
“莫先生，主人也為您準備了一套男士的禮服，麻煩這邊請。”
還走不到兩步路，莫勤輝被跟在宋家明之後的男仆截住，帶往之前住宿的房間去。
林思凡被拖着走，踉踉跄跄的，有幾次幾乎要摔倒在地上，都是宋家明一把接住，才沒跌倒。宋家明打開房門，将林思凡往房內一推。
“聽話，換上衣服，一會兒跟我下去吃飯。”
宋家明将衣服往林思凡手裏一塞，示意她立刻換上。
“我不要穿這種，露一大塊背給人家看的衣裳。我不喜歡。”
林思凡将衣服往地上一扔，自己跑去床上坐着。
宋家明原本是怒氣沖沖，但是看到思凡噘着嘴，氣呼呼的模樣，一時間将怒氣全抛到九霄雲外。只想到以前的日子，思凡也是這樣，一旦被逼急了，就是個撒手不管的脾氣。
“是不喜歡呀！相信我，Dior made to order的做工，穿上它，妳會像希臘女神一樣漂亮。”
宋家明也往床上一坐，拿着從地上撿起來的衣裳，柔聲哄着思凡。
“我是中國人，不是你們洋鬼子，當不起希臘女神，拜托放過我吧！家明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要回家。”
“我不是洋鬼子，我媽是中國人，要不然這大宅子裏的傭人，哪裏會說華語。”
林思凡是那種跟她硬着來，她一定不理睬你的人，可是來軟的，多求幾回，她多半也就心軟了。宋家明好說歹說，哄了好久，她才勉為其難答應。宋家明開心極了，連忙喚女仆上來幫忙。
“真不懂，為什麽非要我穿上這件衣裳。”林思凡咕哝着到浴室先沐浴。
宋家明沒說，這件衣裳的歷史，這是他回去念書的第一年，在雜志上看到的訂制服，他直覺想要思凡穿上它，當他的新娘。所以沒管過價錢，一通電話打過去下訂。付完錢之後，宋家明才得知思凡結婚的消息。衣服當然就沒縫制，而這筆單始終沒取消，是直到思凡來到劍橋，才以急單完成交易。
餐廳頂上的水晶吊燈，華麗耀眼，鮮花燭臺、衣香鬓影。所有賓客都已入座，宋家明站在入口等着思凡。思凡穿上上好的絲綢，量身裁制的晚禮服，渾身不自在。尤其從頸項下直到腰際，完全是空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美麗的女士，今晚我有榮幸嗎？”
宋家明将手置于腹部，向思凡彎腰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