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會面
說是補眠，翡萊納就是徹徹底底地把這兩天的覺都補了回來，一睜眼就已經天色漸暗了。
她揉着眼睛打開門，頓時停在原地，自己的門口兩側跟兩個門神一樣筆直地站着兩個穿軍裝的漢子，以及一個看上去十分嚴肅的中年女人，她頭發盤起，目光犀利，帶着的金絲眼鏡時而閃過一道光。
而莊柯也站在一邊，靠着牆，雙手插兜有些無聊地望着天花板。餘光瞥見翡萊納出來，朝她聳了聳肩，無奈地攤手。
“您好，翡萊納小姐，我是秘書處的張秘書，奉命前來邀請您與首長會面。”女人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翡萊納與她握手，女人才接着說:“原本應該首長親自在您門口等着的，可是軍區的任務太多了，剛才又有突發情況出現，首長才讓我在這裏等您。”
翡萊納擺擺手，說：“沒關系，我們不講究這些，不過，能否請等我換一身衣服？”
“當然。”
翡萊納回屋，從空間鈕中掏出已經是壓箱底的白色長袍，換掉T恤背帶褲。
層層疊疊的長袍像是蝴蝶的翅膀，金色的紐扣頗有質感，舉手投足間便是迷霧似的神秘高貴。
翡萊納不施粉黛，任由長發披在身後，像是光榮的披風。精致的五官像是混血兒，卻又比混血兒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是近乎透明的皮膚嗎，還是那一雙異于常人的朦胧藍色眼睛，抑或是那雙略尖的耳朵。
打開門，女人有一瞬間的愣怔。翡萊納直接伸出右手做請的動作，回過神後便沒有再廢話，轉身，兩個軍人也追随在左右呈保護狀，莊柯綴在隊尾，好像是要随着一起去。
一路上，女人雖眼神中帶有好奇，卻并未有過多的打量，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情緒，一看就是極為禮貌的人。
首都大學作為全國第一學府，占地面積廣大，環境優美，此刻寬大的道路上不時就可以看到排列成對的軍人喊着口號跑過，各個樓面前也都駐紮着軍人，比廣山市基地更為嚴防死守。
首長的辦公室在行政樓的頂樓，盡管是末世，由于有獨立的發電機，電梯還能完整運作。
乘電梯上樓入眼就是走的極快的穿着軍裝的文職軍人們，抱着文件，穿梭在各個房間，氣氛嚴肅緊繃，仿佛一刻不停歇。
路過翡萊納，偶爾會有人擡眼看一下，顯然大家都不知道翡萊納的身份，除了驚豔別無其它。
一個樸素的門，看上去與其他辦公室別無二異。
女人上前敲敲門，裏面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進！”
門打開，正對的就是一張辦公桌，紅木的桌子上面擺滿了文件，疊的高高的幾乎已經看不見後面的人。聽到開門聲，那人擡頭看了一眼，放下筆走出桌後。
這位軍區的首長，在喪屍病毒爆發後果斷建立各個避難者基地，安排負責人有秩序而安全地管理，制定了許多針對基地的規則，拯救了無數人的性命。
他此刻看來很是憔悴，花白的鬓角，青色的胡茬，以及與莊斧如出一轍的紅血絲。可他看上去又是如此高大，不論是永遠挺直的脊梁，還是眼中堅毅勇敢的光。
“您好，翡萊納·誇爾小姐。”首長伸出大掌，與翡萊納握手，手心中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一些厚厚的繭子。
“辛苦您了，張秘書。”他扭頭對張秘書說，張秘書知趣地輕輕鞠躬，離開辦公室，并細心地輕輕帶上了門。
莊柯本也打算起身離開，卻被首長攔下，“沒事，你在這裏聽着吧。”
“您請坐。”首長請翡萊納坐到一邊的沙發上，而莊柯自己默默坐到了翡萊納的另一邊當背景板。
“誇爾小姐，我謹代表地球全體人員，向您表示熱力歡迎與無盡的感激之情，感謝您對我國病毒抗體研發做出的巨大貢獻。”首長對翡萊納雙腿并攏，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翡萊納也站了起來，輕揚的頭代表着她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驕傲，她右手輕掩心口，說道：“翡萊納·誇爾，來自高貴的宇宙守護者，星際十大常駐星之一，靈魂的源泉誇爾星，安好。”
雙方落座，之後的談話，便主要是翡萊納的主場了。她優雅而不失細心地向首長詳細地解說了如今星際聯盟的概念，各大星系的分布以及實力與政治傾向等等，種種信息放出去任意一條便能引起全地球的軒然大波。
不多時，首長的額角已起了細密的冷汗，他深深地看着翡萊納，仔細地聽她輕柔的聲音，認真地記下每一個消息，他知道，這都是這位外星人表達善意的方式。
不管她說的星際聯盟星球保護法是不是真的，至少現在表示了她并沒有強行攻占地球的心思。
位高者想的總是比別人多一些，這是處于對未知事物的戒備。
當初剛聽到實驗室的負責人的彙報時，他第一反應是上前摸摸他的額頭，看看這位老夥計是不是發燒說胡話了。
“什麽外星人，肯定是假扮的，也就你這種研究做傻了的老頭才會信！”他對多年好友說話毫不留情。
“你個老頑固！你懂個屁！”負責人說話都帶唾沫星子。“她說的關于病毒的消息全都是真的！經過研究院的實驗，都是可行并證實了的！”
翡萊納講完後，辦公室一片沉默，首長用手撐着下巴遮住嘴唇，沉思着。
外星，對于地球人來說過于遙遠神秘，武器，能力，一切都是危險與未知。盡管翡萊納已經将态度表達的十分柔和，首長仍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神情愈發嚴肅。
“好的，誇爾小姐，這些我都要跟國家領導人上報一下，感謝您的配合。”首長與翡萊納再次握手。他說到底只是軍區首長，具體的更多政治相關還是要被保護起來的國家領導人們決策。
翡萊納輕輕點頭，剛被送到門口，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
首長拉開門，門外的正是張秘書，身後跟着一個穿襯衫的戴着眼鏡的青年。
張秘書與青年都是一臉焦急，看門打開便急匆匆地說：“首長！出事了！”
“怎麽回事？別着急，冷靜點說。”
“徐柯清那個瘋子挾持了y市整個基地！”青年急匆匆地說，說起徐柯清更是滿臉厭惡。“他要求進行視頻通話！”
首長瞳孔猛縮，臉頰的肌肉瞬間咬緊，瞪着眼睛，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說：“什麽？！徐柯清！”
“會議室準備視頻通話，我去會會他！他好大的膽子！真當自己無法無天了！”首長用力摔上門，摔出一聲巨響，甚至顧不上在外星友人面前的友好形象。
翡萊納和莊柯對視一眼，默默地跟在了後面，首長并沒有阻攔，應當是默認了。
會議室的大顯示屏已經打開了，工作人員在一邊的電腦上進行調試，随時準備連接y市的視頻。
首長大馬金刀地做到主位上，面對攝像機，眉頭緊鎖，眼中的血絲仿佛無盡的怒火，手背上青筋暴起。
工作人員陸續退出會議室，只剩幾個中心人物，在攝像頭的死角處或坐或站。翡萊納和莊柯并肩站在牆角，竊竊私語。
“這個徐柯清，什麽來頭？”翡萊納小聲地說。
莊柯搖搖頭，“不清楚，不過看他們這樣嚴陣以待，應該已經創下不少‘事跡’了吧。”
“哼哼。”翡萊納用鼻子輕輕哼出兩聲，“大壞蛋。”
莊柯嘴角一翹，又輕輕咳了一聲将笑意憋回去了，“噓，開始了。”
工作員摁下enter鍵，大屏幕一黑，波動幾下電流，顯示出一個人影。
鏡頭有些晃動，那個人好像也在調試鏡頭，穩頓好之後，他便坐遠了，笑吟吟地看着鏡頭。
這還是翡萊納和莊柯第一次看到徐柯清本人。
說實話，這是一個清俊的青年。看樣子不過二十七八歲，一頭黑色的碎發清爽蓬松，偶爾還有幾根俏皮地跳了出來。眼睛含着笑，眼尾上翹，瞳孔的顏色比較淺，在光下如琥珀閃出蜜一樣的光芒。只是瞳孔深處總會讓人覺得異樣，仿佛琥珀中間是一汪血池，深不可測。
薄唇微抿輕翹，帶着一點少年感。金絲眼鏡架在挺拔的鼻子上，增加了一分斯文，一些溫柔。
他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沒有打領帶，松松垮垮地解開兩顆扣子，露出脆弱的脖頸。
看背景他好像是背對着一面牆，白皙的皮膚幾乎與背景融為一起，顯得無害而柔順。
可首長絲毫不這麽覺得，他甚至這樣一具身體裏裝着一個怎樣的惡魔。他的聲音低沉，不怒自威，“徐柯清，你到底要幹什麽！”
聞言，徐柯清笑得更歡快了，他的眼睛眯起，看上去懶洋洋的，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麽好意：“首長，別生氣嘛，我的最終目的你是一只知道的。”
首長面上不顯露，桌子下的手卻握緊了椅子把手。“那你這次要幹什麽。”
“我要一顆隕石。”徐柯清湊近鏡頭，突然板起了臉，眼睛裏一點笑意都沒有。巨大的屏幕只露出他兩只好看的眼睛，更能夠看清他他眼眸深處的血紅，仿佛是被琥珀封印的野獸，可怖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