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們很有緣
更新時間2016-3-21 22:53:37 字數：2256
下午的教室，空蕩蕩的只有葉落雪一個人。她喜歡用鉛筆，削得長長的，在草紙上滑來滑去。沙沙沙的聲音不斷傳出，葉落雪正在寫物理題。她習慣筆直端正地坐在桌子前，從後面看，那樣的認真。她睫毛時不時地眨一下，似乎是無奈的表現。桌子的前方的書底下還放着她的高分語文試卷，但是此刻的物理題目成了攔路虎。
“你語文試卷借我看看呗。”喬悠南進了教室，發現只有葉落雪一人。一貫都是這樣，星期天的小休息，很少有人還來學習的。他放下書本，坐到葉落雪旁邊。
他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因為和老師吵架，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最後最角落的位子。而她坐在最中間，偏前面的位置。終極班的氣氛，永遠都是那麽緊張。書和文字的味道，彌漫着整個教室。
“幹嘛？你要看作文？”葉落雪馬上捂住試卷，擡頭看着他。
她清靈的眼睛轉過目光，棱角分明的五官呈現出來。他就站在她的桌子邊，顯得那麽高大。他的眉毛很密很直，比韓墨的還要濃密。但是，她為什麽要拿他和韓墨比。見過韓墨那樣憂郁的眼睛，似乎沒有什麽再值得她驚嘆。
“你都考這麽多，我看看呗，學習一下。”他伸手去拿，被葉落雪躲過去。
“你把周記上的摘抄背一背就行了啊，寫作文的時候，時不時地應用一下就好。”
“關鍵是，我本來記憶就不好，一寫作文還就大腦空白一片。”已經拿到了她的試卷，他開始看着她的作文題目。叫做《逆流而上，花香滿徑》，不得不說，既文藝有突出了頑強奮鬥的主旨。他從來都佩服着她的才氣，在靈動外表下一顆靈動的心。由內而外，都散發着那樣脫俗的感覺。
“這是什麽？”他看到不遠處袁傑桌上放了本書，在整齊的桌子上很顯眼。
拿過來一看，封面上寫着《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兩人看到這個名字，眼睛都閃過一絲光亮。
“我在左，你在右。”
“我在左，你在右。”
幾乎同時。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笑聲。
“來，抓緊看物理吧，你一定不會。”
葉落雪順着他的筆尖，思緒搜索着題目的信息。似乎被他這麽一講，變得豁然開朗了。教室的窗戶透過光線，兩人的背影映在這個夏天。
“你不覺得我們很有緣嗎？”路過參天的香樟樹，喬悠南擡頭看着天。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她輕笑，望着這黃昏。銀色的光亮在她耳邊閃爍，給這夕陽添了一絲涼意。她嘴角的笑，映着那個墨字。說出這話，她心裏是哭的表情。
風兒吹來，飒飒的樹葉響聲傳來。青色的的視野，氤氲的霧氣，昭示着雨的到來。她的臉頰閃過失落，又恢複雲淡風輕是表情。
“你看那有只鳥。”喬悠南，指着樟樹，黑色的眼鏡框隐約映着她的臉。
“嗯？看不清。”葉落雪順着他的手看過去，但是視線是模糊的。
“你近視？”
“有一點。”
“給。我的是200度，戴一下就拿下來，要不然啊傷眼睛。”喬悠南直接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挂在她眼睛上。輕輕的扶正一下，葉落雪看到了樹梢那只不知名的小鳥。
“想去哪個大學？”喬悠南拿回眼鏡戴回自己臉上，繼續說。
“怎麽，你要追随我繼續學語文？”她的語氣俏皮，明顯在開玩笑。
“我明顯考不上你的學校，頂多一個城市。”他倒是豁達，但是很少會講讓葉落雪不想聽的話。這就是一種性格上的投合，而韓墨不一樣，經常說錯話，葉落雪則會因此而難過很久。她再見到他的時候，卻還裝作沒事的樣子。
“H大吧，如果可以。”她半擡頭，仰望着天。
寫到這裏，又要提起那句話。
有多少人，以朋友的名義，愛着另一個人。說這句話的人，是他喬悠南。
“你說，那個喬悠南你覺得怎麽樣。雪兒這段時間，和他走的挺近。”
一陣炎熱從心底掠過，沒有聲音回複。
“你到底怎麽回事，最近都不理人。”張檸霏終于忍不住了，拉住一直往前走的古越。
“我理不理人重要嗎，你不是應該關心葉天湛嗎？”
對啊，葉天湛手上換藥，一直到拆線，她每一次都跟着去的。什麽時候，她給過他這種溫柔。她的選擇，在他心裏已經十分明顯。甚至古越覺得，如果葉天湛傷的是右臂，張檸霏會喂他吃飯的吧。或許離開是不必糾結的，或許他多留了一年是自作多情，或許他的犧牲是沒有意義的。他壓抑了兩年的情緒，終于要爆發了。
“你在說些什麽啊？”第一次，古越用這種态度和她講話。
“我要回美國了，暑假就走。”古越轉過身去，不看她。
“你，就是因為這個？”張檸霏一愣，繼而又問道。
她在學習上那麽機智，總是能把枯燥的數學題講得古越連連叫好，能把作文寫得淋漓盡致。但是在感情上，她就像一直沒有破殼的小雞，一無所知。
古越被她整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壓着怒火站在那裏。
“不至于吧，雖然說邵楓走的時候我确實覺得挺傷感。但是後來，邵楓走了，雪兒又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們四個人，就剩下兩個還算正常。回頭想想，或許離開不是友情的終點，只是走了不同的分叉。上次邵楓回來，我們四個還是一樣啊。”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古越的心理，一連串說了好多。她低眉，泛紅的長發從認識他開始慢慢長到腰際。精靈一般的眼睛，眨着她最殘忍的單純。還有那一段最傷人的，關于友情的論述。可他，說的不是友情。
“如果我說，一年之前，我為了你才沒有和邵楓一起回去呢？”忍着心裏糾纏在一起的痛楚，他繼續說着。
“啊？”她錯愕。
“張檸霏你是傻子嗎？我喜歡你，這已經明顯到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獨你還傻呵呵都和我論述友情！”
歇斯底裏，他似乎想要把自己這段感情裏失去的所有尊嚴都在此刻找回來。是，他和葉天湛約定過，不會打擾她大學之前的生活的。但是現在，他反悔了。
“這次我必須走，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給我答複。”他的聲音因為情緒而略帶沙啞。
依然灼熱的風裹挾着水汽吹過來，大雨就要下。他留下背影，落寞得讓人心痛的背影。留她一人，在原地伫立。
後來，暴雨下了一夜。
喬悠南送葉落雪回去了，但是葉落雪在樓下就說了謝謝，沖進樓道就消失了。
雨和韓墨，這兩件事永遠寫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