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回見到有人送芍藥的
男人敢碰你的腳了。”
☆、【133】結婚的當天晚上(一更)
季沫懵了。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奕景宸居然說結婚!外面的音樂聲突然就大了,小蘋果和鳳凰傳奇的組合不停地撞擊她的耳膜和心髒,之後她的腦子裏嗡嗡亂響,什麽都聲音都在她的世界裏消失。
她看着奕景宸,奕景宸看着她,他們的呼吸都很輕,好像是怕呼吸聲重了,會毀了這重要的一刻。
她們相遇在彼此人生最難過、最想沖破厚繭的時期。他渴望從灰暗裏走出來,重見光明。她渴望化繭成蝶,從此色彩斑斓,不再遇到風雨。
奕景宸的額頭抵過來,低低地說:“沫沫,我想要你,我希望你只是我一個人的。蹇”
季沫的呼吸越來越急,她完全亂了。
結嗎孵?
還是矜持一點,拒絕?
或者,她應該推開他,去外面冷靜一會兒!
“我……我……我想喝水……”她結結巴巴地憋出一句話,迅速推開車門。
奕景宸的動作很快,他比她快下車,大步繞到另一邊,雙臂一伸,把她環在了他和車門之間。
“不要逃,沫沫,我們去登記。”
她還沒有戒指,沒有鮮花,沒有婚房,沒有計劃……她不能像上一次一樣,稀裏糊塗的答應求婚,再稀裏糊塗地被人舍棄掉!
她用力拽着理智,想把理智塞回腦子裏,她拼命告誡冷靜……但是,都沒有用。就在她使勁掙紮的時候,奕景宸用最後一句話,徹底俘獲了她。
“你那年親吻的人是我。”
他低着頭,凝視着她霧蒙蒙的眼睛,薄唇輕輕張合,低醇的聲音就像一張網,把她的理智統統網了進去。
“啊,怎麽可能?”她傻不拉幾地眨了眨眼睛,她相信這一刻她的表情一定蠢透了。
“小笨蛋,我哥哥當時不在,是我喝醉了在那裏。”奕景宸的頭低下來,尋到她的唇,輕輕地啄了一下。
“親嘴,親嘴了!媽媽你看,有人在親嘴。”路過的小男孩子好奇地把小腦袋伸到兩個人中間,仰頭看。
年輕的母親趕緊掩住了孩子的眼睛,把他拖走,小聲抱怨,“怎麽在路上這樣,回家親去。”
季沫的心跳快到要炸裂,她用力捂着心口,傻傻地問:“你是不是哄我結婚才騙我。”
“跟我來。”他拉開車門,掌心滾燙的汗水在門上抹出一道水漬。他不比她輕松,他也緊張。他居然會結婚,說出去,只怕沐秦他們死也不信。
但這時候,他真想和她用最現實的方法确定關系,婚姻不是牢可破的,但婚姻是對一段感情的證明。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很短,但他從來沒有這樣快樂過。季沫她太好了,什麽都好,漂亮、大方、調皮、有趣、固執、沖動、倔強、綿軟……就那麽幾秒鐘,他的腦子湧出了無數個有關她的詞語,最後全成了她方才抱怨他時,抹眼淚的樣子。
你怎麽能讓喜歡你的女人這樣哭呢?他頭一回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她哭的時候,他的心都是擰巴的,想哄她,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對。他從來都不會表達感情,沒有教他如何去表達。父母在他的生命裏長年缺席,老爺子在學業和事業上對他嚴苛,在生活上極盡溺愛。他是被養長大的獅子,天性是征服。
這一回,他想征服她,但她卻已經征服了他。
“吳律師,給我準備好結婚文件,送到民政局來,我在這裏等你。”他一手轉動方向盤,一手摁了的藍牙耳機。
“呃……什麽文件?”吳律師在那邊驚呼。
“結婚文件,還有半個小時。”他看看表,努力鎮定。
季沫還在發懵,雙手放在膝上,小聲說:“我還沒有戶口本,身份證……那個人真是你嗎?”
“我吻你這麽多次,你就沒感覺?”他轉頭看她,唇角噙着一朵笑。
季沫舔舔嘴唇,茫然地搖頭。她那晚吓都吓死了,慌也慌死了,只記得那男人像滾燙的磁鐵,牢牢地吸引着她。
她這樣子,簡直誘惑死了!眼睛彎彎地眯着,兩彎眉毛愁巴巴地皺着,彷徨無措的樣子,讓奕景宸真恨不能現在就停車,狠狠抱抱她。
“你的戶口本放在哪裏。”他又拔了個號碼出去,低低地問她。
“床頭櫃。”季沫乖乖地回答,又舔了舔嘴唇。
他轉頭看看她,喉結微沉,“別舔了,再舔一下我都控制不住了。”
季沫在慌亂中,又舔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抓過她的手摁在唇上,吻了吻手背,把她的食指咬進嘴裏。濕濕的雙唇輕輕地吮了一下,像吃顆果一樣,咬了咬。
“手沒洗……”她澀巴巴地說。
他用舌尖在她的指尖輕輕一勾,小聲說:“血是甜的。”
“誰的血會是甜的。”季沫歪着頭,羞澀地說:“你好好開車。”
他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腿上,
tang車速突然提快,靈活地從前面擁擠的車流裏鑽過去,一連趕超了一長溜的車,最後在拐角處被堵了下來。
“下來。”他看看時間,扯開了安全帶。
“幹什麽?”季沫暈頭暈腦地問。
“我們走過去。”他笑着看她,跳下車,沖她勾手指。
“那車……”季沫下了車,為難地指車。
“讓人來拖!”他抓住她的手,往前大步奔去。跑了幾步,她哎哎地叫腳痛……
他轉過身,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你好沒公德心。”季沫扭頭看後面忍不住笑道。
“一輩子瘋這麽一次,多好啊。”他的手指緊了緊,眸光泛暖。
愛情無分貴賤,多有錢的人,地位多高的人,都有機率陷進真愛裏。在這樣的感情裏,你會突然變成了孩子,容易感動,容易脆弱,也容易變得更加強大,讓你可以去保護你想保護的她。
奕景宸品嘗愛情的年紀來得晚了點,他如同情窦初開的少年,抱着穿着褐色體恤衫,登山褲的少女,一路奔向能裝載愛情的彩色房子。
不停地有車按喇叭,憤怒的司機大罵他們。有協警和管人行道秩序的大媽遠遠地沖二人沖口哨,揮着小旗沖他們大嚷。
“對不起。”季沫沖那些人揮手,傻乎乎地笑。
他們罵的什麽話,她沒聽清,反正不是什麽好話。奕景宸算是把她給折騰瘋了,每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都染上了瘋勁兒。
一輩子瘋這麽一次,那就瘋這麽一次吧!她不知道錯過了奕景宸,還有誰能給她這樣讓她渾身燃燒的愛情。
吳律師仿佛長了八條腿,拎着一疊文件等在民政局大門口。過了幾分鐘,尹東來同學騎着一輛電摩車風馳電徹地趕來了。
“趕緊進去吧,我和老朋友打招呼了,多等你們幾分鐘,先照像,我去給你們遞手續。”
吳律師大聲吆喝,大步往高高的臺階上跑,急巴巴的語氣,似乎結婚的人不是奕景宸,而是他。
五點二十八分,兩個人坐在了照像機前。
“頭發。”季沫給他整理了一下頭發,麻利地用攝像師拿來的梳子給自己梳了梳頭,抹了點唇膏,撲了點粉。
“坐近點,笑一個……別太近了,分開點……再靠近一點……先生,你是我遇上的最不會照像的人,你能不能把嘴巴咧咧,跟我說茄子……不是,嘴合攏一點,自然一點……算了,你別笑了,正常點吧……”攝像師不停地嘀咕。
季沫憋得臉都紅了,飛快地扯了扯他的嘴角,輕聲說:“就這弧度,保持。”
奕景宸感覺自己就是個傻缺,面部肌肉顫抖得都要掉下來了,就在快崩潰,要暴發的時候,攝像師終于放過了他。
“來看看。”季沫跳過去,欣喜又好奇地看着他們兩人的第一張合影,忍不住大笑,“哈哈,奕景宸你好傻,好可愛。”
攝像師把照片打出來,好笑地說:“幸虧長得好看,不然照出來,就他那表情、那能見人嗎?扮酷也不是這時候扮酷,我看你臉都要扯變形了……”
攝像師沒能譏笑完,季沫會把奕景宸拖了出去,再聽他嘲笑,奕景宸會把這間屋子給封了。
吳律師已經替他們填完了所有的表格,正笑着看着走近的二人,大聲問:“晚上要怎麽過啊?我提議去喝幾杯。”
“除了喝酒,能做點別的嗎?”奕景宸眉頭微顫。
“那別的也只能你們兩個做,我站在一邊不太好吧。”吳律師推推眼鏡,一本正地說。
☆、【134】夫為天妻為地,以天蓋地、天經地義(二更)
不待奕景宸發作,吳律師轉過身就走,“哎喲,時間到了,我得去接grace看音樂劇去,你的車被拖走了,明天才能取。我的要去接grace,你有零錢的吧?你們打車好了。”
“什麽音樂劇?誰是grace。”季沫好奇地問。
“一個大美人。”吳律師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匆匆往外走。
“奕總,那我也走了。”尹東來過來道賀完,笑着跑向大門外面。
工作人員把兩個紅本本遞過來,笑着賀喜。季沫眼尖地發現櫃臺一角有灑落的喜糖,她趕緊從自己的包裏掏了一會兒,掏出了一盒巧克力。
“謝謝您。”她把巧克力倒出來,捧到工作人員面前。
“祝你們幸福。”工作人員笑眯眯地收好櫃臺上的東西,準備下班。
季沫稀裏糊塗地就嫁了,這時候小心髒小心肝還在激動中,扭得讓她一身都酥麻麻的。
“你看,我們的。”她把紅本本捧到他的眼前,激動又羞澀地說:“我們去看爸爸吧,你還沒見過他。”
“走吧,去醫院,看腳,看你爸爸。”他扶着她的手臂,慢吞吞地往外走。
“我爸爸?”季沫晃動手裏的紅本本。
奕景宸的嘴馬上就木了,叫陌生人爸爸……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蹇。
一抹斜陽透進辦證大廳的玻璃門,有對來晚的小年輕手牽着手,失落地看着裏面空蕩蕩的櫃臺。
“沒事,我們明天早早來。”男子晃晃女孩的手,小聲安慰。
“那……好吧。”女孩點點頭,和男子一起往臺階跳着走,左腳,右腳……
季沫看看奕景宸,也擡起右腳,一步一步地往下跳。
奕景宸托着她的手,慢慢地跟着她走。她快樂得像個孩子。她烏黑的頭發随着她的動作一飄一飄,小耳朵都幸福得跟着發顫。
“奕景宸,你跟着我跳。”她抖了抖他的手指,烏眸輕眯了一下,笑着說:“你沒看到他們在一起跳嗎?我們這裏有個傳說。來登記的人,只要一起跳着下去,一步不錯,就能一起白頭到老!你快點跳。”
“真的?”奕景宸有點不相信,低眼看她的腳,小聲說:“你腳疼能跳?”
“當然是真的!你看前面,她們一步都沒有錯,都跳到了。我用我好的這只腳,你快點跟着!”季沫嬌軟軟地催促,泛着紅潤光澤的精致小臉微微下垮,嬌媚的大眼睛裏全是央求的水波。
奕景宸左右看了看,慢慢擡起了右腳。
“開始喽。”季沫清脆地笑道。
二人就這樣牽着手,一步一步地往下面跳。臺階邊有幾株皇後葵,羽狀的枝葉密密地散開,在臺階上投下一條條的羽影。路過的人都會往上看上一眼,聽季沫數臺階,清脆的聲音透着無盡的快樂。
“真有這傳說?”奕景宸有些不好意思,壓低聲音問她。
“當然,我哄你幹什麽。”季沫堅定地點頭。
“你要是敢騙我……”奕景宸還是有些不相信,幾十級的臺階,一級級慢慢跳,感覺有點傻。
“你不想和我白頭到老嗎?”季沫呲牙,學丹青咕嚕咕嚕地叫。
奕景宸幹咳一聲,耐着性子,和她一直跳到了最後一級。
“快走了。”他臉頰有些發燙,這麽幼稚的事,年輕時沒做過,現在倒跳得一身勁。
“我腳疼。”季沫又哎哎地叫。
他收住腳步,一胳膊攬過來,把她像拎布娃娃一樣抱了起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一手緊攬着她,一手摸出手機,屏幕上閃爍着顏聖翼的號碼。
“監控看過了,只拍到了一個背影,我已經複制了一份,傳到了你的郵箱,你自己再好好對對吧。我找朋友去附近的路口監控去找找看。”
“謝了,明天請你。”奕景宸慢吞吞地說。
“季沫腳沒事吧?”手機換了人,成了沐秦。
“活蹦亂跳……明天請你。”
“請我幹嗎?你這聲音怎麽像偷到魚的貓……”
聽着充滿了狐疑的聲音,奕景宸只低低地笑,随即挂斷電話。今兒可不能讓這兩個臭小子知道,不然這美好的一晚非得泡湯。
“為什麽不說?”季沫有些失望。
“想挨整?知道他們兩個有多可怕嗎?能把我的骨頭拆光,你要不要看到沒骨頭的我?”奕景宸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不要。”季沫縮了縮脖子,沐秦是挺可怕的,她也不想讓沐秦找過來!
手機又響,葉雪顏打來的。
“奕總,沫沫沒事吧?你們來吃晚飯嗎?馬修在等您呢。”
“不了,我再約他吧,我會打電話給他。”奕景宸淡定挂斷電話,把季沫抱了起來。
“誰是馬修?”季沫好奇地問。
“一位設計師,我想請他給我捉刀越南的新酒店。”
“你在越南還要修酒店嗎?”季沫驚訝地問。
“那是以後的計劃,最早也得後年年初動工。馬修的設計很有靈氣,我想有一家有創意的新式酒店。”奕景宸神彩飛揚地說道。
“那不見他可以嗎?好像很重要。”季沫
“人可以再約,婚不能不結呀。”他朝前面呶嘴,“快攔車。”
季沫趕緊招手,下班高峰期,計程車一輛一輛地從眼前開過去,沒有一輛為二人停下。天色漸暗了,街燈依次亮起,季沫從他的懷裏掙紮跳下來,踩在窄窄的花壇上往前跳。
喬雨揚求婚時,她幻想了一切結婚時該有的美好事物,結果她等到一場空。奕景宸求婚,加帶她去登記再到出來,總共耗時四十七分鐘。
她不時把手指伸到他的眼前晃晃,也不說話,就是笑。
數次之後,奕景宸低笑起來,手往她的後腦勺上拍,“少不了你的!”
“要粉的。”季沫立刻說道。
“嗯。”
“還要獨一無二的婚紗。”
“嗯。”
“我想在麋鹿島上辦婚禮,頂多只能二十個人參加。”
“嗯?”
“在湖裏用小木船連在一起,放好多小船和寫着我願望的燈在水上,魚會來親吻我的願望。”、
奕景宸低笑,這真是個浪漫的丫頭。
“奕景宸,我們會一直很好吧?”季沫轉頭看他,認真地問道。
“哦。”他點點頭。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請告訴我。我不要撕破臉那麽難看,你給我多多的錢,我就會抱着錢走開。”季沫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
奕景宸擰擰她的嘴,小聲說:“你的話真多。”
“悶葫蘆。”季沫瞪他,突然扳過他的肩,爬到了他的背上,嬌軟軟地說:“我要你背我去醫院。”
“還有很遠……”
“但一輩子更遠,你這都不想背……”
“真想把你的嘴堵上。”
“說好不兇我的。”
“現在已經登記了,你還能怎麽樣?”
“你不能耍無賴啊!”
“中國有句話,夫為天,妻為地,以天蓋地,天經地義。”他唇角微揚,輕輕笑道。
“呸!奕景宸,你還能再瞎編點別的嗎?對了,你是英國籍,涉外婚姻是要你的文件的,你早就準備了嗎?”季沫突然想到這點,趕緊問他。
“哦……準備老爺子實在熬不下去,随便娶個給他看看。”
“我是不是随便娶的呀?”季沫急了,扳過他的臉就問。
“你聽話,我就認真娶。你不聽話,我就随便娶娶……”他的臉都被她給扯歪了,艱難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奕景宸……你認真娶娶,我就讓天蓋地。你若随便娶娶,我就地滅天。”季沫用額頭撞他,重重的一下,直撞得腦袋裏一陣嗡嗡地響。
“季沫!”奕景宸倒吸一口氣,這丫頭太猛了!
終于有輛計程車停到了二人身邊,他把她塞進車裏的時候,街燈暖暖的光落在他黑亮的眼睛裏,像兩簇熱烈的火苗。
“先去醫院,再去以天蓋地,看你晚上給我怎麽逃。”他碰上車門,唇角一抹笑。
季沫捂臉,腦中又是一陣火花亂竄。
——————
拍完片,處理好腳踝和掌心的傷,已到了七點半。季沫扶着他的肩膀走下電梯。
季長海的護理正在走廊上甩手臂,見她來了,于是笑着過來打招呼。走進病房,季沫把結婚證拿出來,舉到季長海的眼前,小聲說:“爸爸,我上回和你說過,我要換個男朋友,你記得嗎?我帶他來了,今天做了件事,沒提前和您商量。我和他結婚了……”
儀器顯示屏上,生命的綠線突然急跳。
☆、【135】從“小睡蛇”到“小猛龍”(一更)
“爸爸,你怎麽了?”季沫吓了一跳,趕緊握他冰涼削瘦的手指,一遍遍地叫他,“爸爸,你不要激動,他是好人,他爺爺也是好人,他們對我很好,他們很疼我。爸爸你怎麽了……”
細細的線條猛的彈上去,像大海裏卷起的驚濤大浪,一層層地往前撲。
奕景宸大步出去,叫來了值班醫生和護士。
“病人太激動了,你們先出去……量血壓……”醫生戴上口罩,匆匆開始急救夥。
“爸爸,他真是好人……爸爸你別激動呀!”
季沫慌了,她閃婚,自己還沒回過神來,爸爸又怎麽可能馬上接受?他還見過女婿,沒考察過他的為人,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他一無所知,而她把自己懵懂地嫁了。在爸爸的心裏,她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呀!
季長海的心跳越來越快,猛地往上彈,再猛地下跌,漸漸趨于直線……
季沫的魂都快沒了,張着嘴,死死地扳着窗子,恨不能一耳光抽死自己。她到底在幹什麽?怎麽這麽沖動颏?
醫生拿着自動電擊器,急促又沉靜地數數,一,二,三……
季沫覺得每一次電擊都擊打在自己的心髒上,她快不能呼吸,眼前的白影不停地晃。奕景宸的手從她身後扶過來,眉頭微微一擰,獨自走到了病床邊。
“季先生,我誠意娶沫沫為妻,并有足夠的能力讓她過得很好。”
醫生緊握電擊器,眼角微抽,一臉古怪地瞅着他。
顯示儀上,季長海的生命線又開始輕輕地跳躍。
“病人心率正常了。”護士給醫生擦掉額上的汗,把搶救器材收起來。
季沫快步沖進病床,哽咽着說:“爸,對不起,我沒事先跟您說。下午就是一高興,就把婚給結了。”
季長海的眼角有淚緩緩地往下滑,不能親口祝福女兒,不能看到女兒嫁給了什麽人,把塵世艱難統統丢在女兒的肩上,這對父親來說是一件多麽內疚的事。若她受了欺負怎麽辦?若那個人不能托付又怎麽辦?
“你們握握手。”季沫拉過奕景宸的手,把季長海的手指扳開,讓兩只大手握在一起。她慢慢跪坐下去,把臉貼在季長海的胳膊邊,哽咽着說:“爸爸,我們會好好的,你相信我。我眼光不會那麽差啊,我又不是近視散光……爸爸……”
“還是讓病人休息吧。”醫生小聲催促道。
“他對我的話反應這麽大,是不是意味着他很快就會醒?”季沫扭過頭,激動地問道。
“看病人的毅聲力。”醫生挑了挑眉,嚴肅地說:“但你再這麽刺激他幾回,那我可不敢保證出什麽事。”
“不刺激了,我不刺激了……爸爸,你好好睡,我們回家去。你放心,我會告訴劉律師,劉律師見過他的。”季沫趕緊搬出劉麗的大名,他的呼吸果然又平緩了一些。
“你叫聲爸爸呀……”季沫用手肘碰奕景宸。
奕景宸有些為難,這怎麽叫得出口?
季沫也反應過來,剛見面的人怎麽叫得出爸,讓她現在去叫尚井惠媽,她也叫不出來。但現在怎麽辦?
“回去吧,樓層要關閉了。”護士長又進來催促二人。
季沫只好站起來,小聲說:“爸,他是不好意思,我回去和他練練。”
奕景宸轉開頭,掩飾面上的尴尬。
從住院大樓出來,季沫用力摁了摁心髒,小聲說:“奕景宸,我這輩子最瘋狂的事就是遇上你啊,今天我們相識第三十七天,我現在感覺我的腳踩在浪花上,走一步都涼嗖嗖的……”
奕景宸低頭看了一眼,沉聲說:“你沒踩在浪花上,你踩在髒水上了。”
季沫匆匆低頭,走廊上有一大灘水……
“讨厭。”她撲過去,往他的手臂上擰了一把,垮着小臉說嗔怪道:“你怎麽一點都不浪漫。”
“哦,你正踩在浪花上……這水真挺髒的……”奕景宸腳尖踮了一下,跨了過去,轉身把手遞給她。
月光銀亮亮地鋪在二人腳下。邁過這條月光河,那個人是她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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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上,奕景宸差不多就沒讓她睡,他過于興奮,要了一回又一回,到後來季沫的腿根都開始痛了才停下來……
晨光喚醒沉睡的季沫,她一扭頭,看到了一手撐着腦袋,正凝視她的奕景宸。她推了推還搭在胸口的手,打了個哈欠,“奕景宸你這是想壓死我啊?”
“你睡着的時候怎麽像小豬,還打呼。”他懶洋洋地躺下去,手指在她的腰上輕輕地滑動。
季沫被他撓得發癢,翻身就抓他的大腿,“奕景宸我知道你這裏最怕癢!”
“你怎麽知道?”他雙腿一用力,把她的手給夾住了。
季沫不敢動,往
tang上挪一點就是他那裏,這時候軟軟地垂着,等它一站立,她又得慘叫了。
“爺爺給我看你的luo照了。”她伸長手去夠床頭櫃,抓了把照片出來。
奕景宸愕然看着她從裏面挑出他的兩張,坐在浴盆裏,站在草地上……
“哈哈哈,奕景宸,你看看,這麽小……”季沫指着“小睡蛇”沒節操地大笑。
奕景宸滿臉古怪地轉頭看她,大腿又用力夾了一下。
季沫馬上就閉緊了嘴,瞪着一雙大眼睛看他。
“小睡蛇?”他眯着眼睛,滿身危險氣息。
“威猛的蛇。”季沫沒忍住,又沒節操地笑了起來。她完了,她怎麽會這樣厚臉皮,開這樣的玩笑?難道成了有夫之婦,節操馬上就無限拉低了嗎?
“欠收拾。”他翻身覆過來,扳着她的腿往上壓。
季沫笑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雙手摟着他的脖子,斷斷續續地說:“奕景宸,你不怕精盡人亡?”
“就你這小身板,兩次就給我哼唧不幹了。”他拍她的臀,慢悠悠地笑。
季沫抿抿唇,輕聲說:“我怎麽感覺還在作夢?”
“那你繼續作,我去公司。”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雙臂撐了起來。
叮咚……門鈴響了。
奕景宸又看了她幾秒,才匆匆套上衣服出去開門。
尚井惠一臉冰霜地站在那裏,手裏握着銀色的纖薄手機,牽強地笑道:“我來看看,聽說季小姐受傷了?”
奕景宸擰擰眉,側開了身。
她慢步走了進來。四處打量了一下,輕聲問:“我能坐會兒嗎?”
“阿姨請。”季沫從房間跳出來,慌亂緊張,殷勤地賠笑,“阿姨喝茶還是咖啡,我有不錯的咖啡,還有玫瑰花茶。”
“咖啡吧。”尚井惠笑笑,在沙發邊優雅地落坐,三分之一的臀坐在墊子上,雙腿并攏,手包放在膝頭,視線追着季沫走。
季沫很傷神,她還沒洗臉刷牙,披頭散發,睡衣裏面什麽都沒有,奕景宸昨晚有點瘋,在她身上不知道留了多少記號,雪白的腿上都有他的吻痕,現在全給婆婆大人看進去了……天還有沙發邊上的小褲褲,繡花小罩罩……
怎麽辦?好丢臉!她趕緊跛過去,抓起來往浴室跑。
“我和你說過,昨晚帶你去一個聚會,你怎麽關機了?”尚井惠看着她溜進了浴室,這才轉頭看奕景宸,柔聲問道。
“沒電了。”奕景宸站在窗邊,冷漠疏離地看着她。
尚井惠抿了抿唇,描得精致的眉毛輕輕皺了一下,“現在跟我去見吧,艾小姐會讓你滿意的,我完全按照你的标準去選,論相貌家世,身材,學識,都不會讓你失望。”
“媽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奕景宸冷笑道。
尚井惠垂下眼簾,握着手包的手指動了動,小聲說:“不管怎麽樣,你和我去見見。老爺子一旦去世,你叔叔和那幾個兄弟必定會興風作浪,你必須有一個財力雄厚的妻子做你的幫手。”
奕景宸一言不發地走進房間,拿了結婚證出來,往沙發上一放。
尚井惠怔了一下,臉色大變,飛快地拿起結婚證看了一眼,勃然大怒,“你瘋了嗎?你和她結婚?”
奕景宸攤了攤手,滿臉嘲諷地看着她,“這下,你不必叫我去見艾小姐了,我想艾小姐必定不想當情人。”
“你簡直……簡直混帳!這麽大的事,你告訴老太爺了嗎?你爸呢?你到底有沒有尊重過我和你爸?”尚井惠爆發了,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呵斥。
☆、【136】除了我,沒人可以這樣說她(二更)
“媽媽什麽時候需要我尊重了,從我念書時起,我回去見你還得預約,等上兩天才能見到你。想和你吃頓飯,你來去匆匆,每次留我一個人坐在桌邊。媽媽真的想關心我嗎?我至今想不明白,媽媽到底為什麽厭惡我?颏”
尚井惠臉色越發難看,死死抓了抓手包,匆匆地說:“那是因為你爸性格軟,我只能在公司裏沖在前面。你哥哥本來可以成為我的好助手……”
奕景宸的臉色一沉,轉開了臉。
季沫端着咖啡過來,擠着笑臉打圓場,“阿姨,景宸現在可以當您的好助手……”
“季小姐,讓我們母子好好話,請你暫時回避。”尚井惠不客氣地說道。
“那你們談。”季沫咧嘴,澀巴巴地笑笑,把咖啡放在桌上,跳回房間去換衣服。
“我要去和季小姐的父親談談,怎麽,親家也不用見面嗎?”尚井惠厭惡地看着她的背影,大聲說:“誰家的女孩子結婚可以這樣草率,來見過我了嗎?家中到底是什麽樣的教養……”
“夠了。”奕景宸也爆發了,黑着臉盯着她:“如果尚女士做不到對季沫親如子女,起碼也得做到尊重她,從昨晚起她就已經是我的太太了。她不管是什麽樣的,都是我選的人,除了我,沒人可以這樣說她。”
“景宸,你怎麽和媽媽說話的?你別忘了,你能站在這裏,我和你爸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知不知道我為你做出的犧牲有多大,我為了你,我為了你……”尚井惠揮了揮手包,眼睛紅了,氣得一身打哆嗦。
季沫站在門邊,無助地看着奕景宸和尚井惠争吵。
閃婚确實很沖動,沒有經過雙方父母,就是腦子一熱。盡管她有莫大的勇氣,想緊緊抓住這段感情,但是現在在獅子一般的尚井惠面前,她有些發怵。尚井惠畢竟是奕景宸的母親,她做後輩的,沒好好拜見她,直接丢個紅本本給她看,确實很不好夥。
尚井惠閉上眼睛,深深吸氣,轉身往門外走,當手拉住門把手時,停了停,冷冷地說道:“景宸,你現在可以和我賭氣。賭完了氣,你還是我兒子。”
砰地一聲,門不輕不重地關上。
季沫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美眸掀了掀,“奕景宸,你媽比核彈還可怕,你趕緊搞定她。”
奕景宸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思,臉色鐵青,匆匆換衣,“我去公司,晚點聯絡你。”
得,奕景宸又縮回他高冷堅硬的殼裏去了。那今天算不算新婚,還是擺酒了才算新婚?
她看着鏡子裏有些彷徨的自己,果斷決定坦然接受閃婚的現實。
愛情來的時候,不好好抓住,要等它跑了才去追嗎?人生和愛情,婚姻都是冒險,她不信她的運氣會那麽差。
五年前她遇上了奕景宸,狠狠吻了一回。他之後五年沒女人,遇上她就動了成家的念頭,難道不是上天給兩個人早就安排好了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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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沫不能開車,打了輛車,直接去工廠。途中給劉麗打電話,處于無人接聽狀态。她要上庭的時候,就會很難聯系上她。
到了工廠,拖開鐵鏈,用力一推,鐵門發出幾聲鈍音,在她面前敞開。
“事業,婚姻,我怎麽這麽幸運?”
她伸長雙臂,樂呵呵地跳了個圈,轉身關上了鐵門,單腳起跳,沖向工廠主臨時住的小屋。她要把這裏改成接待和陳列室,還有廠房,全部要刷上新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