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見到有人送芍藥的
點後悔，自己性子太急躁了，而且他也是急躁的人，彗星撞地球一樣，若都不讓步，怎麽相處得下去？但她這時候也拉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往他身上靠。想了好半天，悄然摸到茶幾上的雞尾酒，輕輕抿了一口。
舌尖舔過酒的聲音，像小貓喝水，輕輕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緩緩轉頭，盯住她緊捧的酒杯。
“你要不要喝？”季沫餘光瞟到，趕緊抓住機會，把酒杯捧到他的面前，緊張地瞅着他。
☆、【123】你今晚還想舒服？（二更）
他嘴角緊抿，又轉開了頭。
牆上寬大的水晶顯示屏是關着的，房間裏只有幾人的呼吸聲在輕輕響。
季沫的手僵硬地伸在半空，收也不是，繼續也不是，窘迫得臉紅透了。長裙下的雙腿緊緊地并着，退、還是進？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這樣僵了一分多鐘，她慢慢地坐下，小心地伸手在他的嘴巴上點了點，小聲說：“你要不要和我說話？”
吳律師幹咳了幾聲，小聲嘀咕，“哎喲，肚子痛，我出去站站。”
尹東來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說：“好像冷氣太涼了，我去問問。島”
兩個人快步出去，留他們兩個在沙發上僵持着。
“我又不是故意見他，這小事你也生氣。你還抱別人了，那我也要生氣。”季沫摸了摸發燙的小臉，輕聲解釋。
“你還想故意？”奕景宸一臉怒容，低聲訓斥，“怎麽，還想別人的老婆跑去酒店潑你一臉髒水。他是有夫之婦，你明不明白？”
季沫埋頭不語，本來覺得沒錯的事，被他一念叨，還真感覺有錯了。但是，她到底錯在哪裏呢？有夫之婦，就不能說話了？
氣氛又冷了好一會兒，她把酒杯一放，輕輕地說：“你再兇我，我就走，我不想看你臉色。”
眼看奕景宸要發作了，季沫飛快地往後挪了一點，摸過一個靠墊擋在身前，緊張地說：“你要是敢動手，老爺子會罵你的。”
奕景宸會打女人嗎？他從沒被哪個女人氣成這樣過！
這時他手機嘀嘀響了，是冰室的監控傳到了他的手機上。監控已經進了派出所，剛剛他的人才從派出所裏拷貝下來。
他暫時放過她，埋頭看起了監控。她和喬雨揚面對面坐着，怎麽看怎麽刺眼。那些人拖着鋼管沖過來的時候，他的長眉緊鎖了起來，飛快地擡眸看了她一眼。
“有消息了。”吳律師匆匆推門進來，俯到他耳邊小聲說：“有人看到大蝦手下的一個小喽喽拎着季沫的包。”
“讓他過去拿錢。”奕景宸眸子微眯，說話的語氣，實在不像是要給人家錢，而是想別人手裏搶十萬過來一樣，充滿了攻擊性。
“主要是我的u盤……”季沫趕緊說。
奕景宸轉頭看她，烏瞳裏寒光閃閃。
她苦笑着把話吞回去，喃喃地說：“你看着辦。”
就算是件好事，在他這樣的強勢下，也顯得是恩賜了。她坐在這裏難受，離開也難受。
吳律師和他小聲商量了一句，又躲了出去。夾在吵架的情侶中間，不是件好過的事，他才不想惹禍上身。
季沫垂頭坐了會兒，端起雞尾酒，一口喝光。她讨厭唯唯諾諾的自己，也讨厭冷着臉的他。她又沒有做多錯的事，他怎麽就發這麽大的脾氣？
但他此時的怒氣并非只針對她，喬雨揚這麽大個男人，怎麽就讓她被人追着打？那種窩囊人物，她怎麽就會戀戀不忘？
“奕景宸，不要朝我兇。”她悶了會兒，轉頭看他，輕聲說：“我要是真哪裏做錯了，你可以好好和我說，我會改。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可是你如果動不動就這樣兇我，我不知道我可以忍耐幾天。”
奕景宸揉了揉眉心，向她伸出了手。
他要的也不過是她放軟姿态，一點點就可以。而且她的那句“我喜歡你”，足能讓他馬上恢複平靜。
季沫坐過去，靠到他的手臂前，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的小腹上揉。
“別揉了。”他捉住她的小手，低低地說：“以後不許再見喬雨揚。”
“世界這麽小，我怎麽知道會在哪裏遇上他。”季沫掀掀長睫，幽幽地說道：“而且我這樣美貌如花，以後一定不止一個男人會喜歡我，你如果都這樣發脾氣，我會死掉的。”
“我看你現在就想死掉！你給我看看，你哪裏貌美如花了。”奕景宸的心又被她的貓爪給撓了一下，兩指掐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臉擡起來。
季沫和他對視着，輕聲說：“你未必喜歡長得不好的女人？那你是什麽嗜好？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
奕景宸眼角抽抽，手指微微用力，在她雪嫩的臉頰上制造出兩枚指印。
吳律師又進來了，見兩個人的嘴唇已經快貼上了，趕緊扭開頭，幹咳一聲，大聲說：“奕總，人來了。”
奕景宸沒松開手，微微轉頭向門口看，未關嚴的門外有幾道身影晃動。他輕輕點點頭，吳律師已經會意，再度退出了房間。
“是……偷我包的人嗎？”季沫期待地問。
“你猜。”他松開手指，拿起桌上的XO，倒了小半杯。
“你已經喝很多了。”季沫小聲說道。
“或者我喝醉了，明天就不記得你今天做過什麽蠢事。”他掃她一眼，兩指握着酒杯，送到唇邊。
“我最蠢的事就是坐在這裏聽你諷刺我。”季沫站起來
tang，順手拿了支球杆，拈了兩下，去打幾杆發洩發洩。
一杆過去，啪啪地響聲之後，彩色的球在球臺上散開，有兩個準準地進了底袋。
他往後一靠，雙腿交疊，饒有興致地看。
身材好的女人打臺球，趴下去的姿态是非常Xing感的，修長的腿并攏，臀卻高翹着，美妙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季沫說得對，哪有男人不喜歡漂亮女人的，能勾魂奪魄地美更合他的心意。他的氣漸漸流消了，看着她一個人打了半局，放下酒杯，走過去從她背後抱住她，染着酒味的雙唇從她的耳朵開始，慢慢往下吻，在她雪嫩的脖子上停下，張開嘴，不輕不重地咬住，就像狼咬住了小白兔。兩個人的影子投在牆上，緊貼着，融成了一體。
季沫縮了縮脖子，微微掙了一下，但立刻被他給摁緊。直到他的吻回到她的耳邊時，她才喘過氣，飛快地轉過頭看他。他像一個得勝的王者，正盯着她看。一雙寒夜星空般的烏瞳，微涼的光輕輕閃動。
她不知道，他是喜歡她的身體多些，還是喜歡她多一些。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像老爺子說的那樣，有本事拿下他，讓他對她死心塌地。現在他是有心庇護他，但他的心飛跑的時候呢？她總感覺在這場戀愛裏，她的心仿佛淪陷得要更深一點。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兇巴巴的他，到底憑什麽讓她神魂颠倒？
“包掉了，你找不到一個手機給我打電話，要在外面折騰到那麽晚？”他的手在她的軟腰上捏了捏，低聲問。
季沫心裏暗道糟糕，若他知道自己根本沒記住他的號碼，可能又要發彪了。
“我怕你忙，上午你不是正忙嗎……我不想耽誤你的大事。”她抿抿唇，胡扯了幾句。
他擰擰眉，沉聲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有事必須先告訴我。”
“哦。”季沫點點頭，推着他的手說：“你別抱着了，這樣我不舒服。”
他唇角慢慢揚，慢條斯理地說：“你今晚還想舒服嗎？我舒服就行了。”
季沫用球杆在他的腳尖上摁了摁，垂着眼睛問：“奕景宸，我真是你的玩具嗎？”
其實她是想問你愛不愛我，但她怕問出去被他笑個半死。
“你哪裏像玩具了？玩具能讓主人随意揉捏，讓主人高興，你讓我高興了？”奕景宸捏她的小耳朵，好笑地問他。
“不高興你還抱着我，你還和我在一起。”季沫手用力，用球杆在他的腳尖上用力碾了一下。
“季沫，你還真反了天了。”奕景宸擰擰眉，把腳後撤了一點。
“就是反了，你把我趕出去，那不就高興了嗎。幹嗎還抱着我親，你受虐狂。”季沫偏了偏腦袋，用臀撞了他一下。
“是，我受虐狂……我擔心了你大半天，滿世界找你，你和別的男人一起喝酒，你現在有道理？季沫，我這輩子還沒這樣纏過一個女人……我真想看看，你給我施了什麽咒。”奕景宸立刻一手握緊她的腰，把她往身前拉，一手扳過她的臉，準準地尋到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奕總……呃……”尹東來進來了，見到這一幕，趕緊轉過身，背對着二人說：“電腦拿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擱着吧。”他松開了季沫的唇，眼神依舊沒離開她的臉。
☆、【124】你就是希望我啥也不穿(一更)
尹東來倒退着把電腦放到茶幾上，低聲說：“已經在辦了，交待他們盡量動靜小一點。”
季沫有點小緊張，看奕景宸冷酷的模樣，不會把人給整廢了吧？她從奕景宸身下鑽過去，蹲到茶幾前，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那邊的情形。
房間很大，四周都是白牆，明顯不是東宮，更像是廠房。
裏面的人，季沫都沒有見過，椅子坐的是三個穿着黑體恤的精幹男子，其中一個右耳上還有耳環，左邊眉毛中間有道疤痕，被攔腰斷開。
三人面前有一個大木桌，上面堆滿了錢。一個小個子瘦男人正盯着桌上放的厚厚的幾疊錢，有些激動地說：“是大蝦哥的人，收了錢要教訓喬雨揚。我看到他們中有人拿着一個米白色的小包，應該就是被偷的那個。暇”
“那人叫什麽名字？”
“田秋，他們這時候就在東頭溝的金玉KTV，現在去一抓一個準。”男子搓搓手，伸手就抓那疊錢島。
“慢着。”戴耳環的男人拿着一只小提琴琴弓打他的手背，笑着說：“別着急。”
“我都說了啊，我只知道這些。”男子有些着急，瞅着那堆鈔票說：“我還有事，這錢歸我了吧。”
“來，給大蝦打個電話，就說有批假紅酒，問他要不要。”耳環男笑着說。
“啊？我可不敢得罪他。”男人急了，站起來就想走。
“啧啧……”耳環男笑了起來，拍了拍手，牆上頓時落下一塊投影幕布，放的就是眼前發生的一切。
“你……”男子着急了，跳過去就想把幕布扯下來。
“沒文化，扯了這個有用嗎？這都拍下來了！當黑社會也得學點先進手段。你看我，我都學拉小提琴了。”耳環男笑着揮了揮琴弓，給身邊那兩個使了個眼色。
兩個大漢走過去，一個摁着他的肩，一個從他身上搜出手機，找出大蝦的號碼。
“真不能打，我和他不熟。”男子急了，滿頭大汗，不斷掙紮。但摁着他的人明顯是練過的，把他摁得死死的，根本掙不開。
耳環男挑了挑斷眉，拎着琴弓過來，從他手裏拿過手機，麻利地找到號碼，發了個微信過去。
“馬化騰就是厲害，弄了個微信，想怎麽玩都行。人蠢就要多讀書，你小時候好好讀書，現在也不至于被我摁在這裏，說不定也能弄個巨信，碩信……也能當個巨富。”他笑笑，舉着男人的手機對着錢拍。
男人已經懵了，雙腿不停地哆嗦，不停地求饒。
“大哥，饒了我吧，我不要錢了。這錢全給你，成不？”
“成啊。”斷眉又笑，用琴弓在錢上扒了幾下，笑着說：“那你走吧，就說手機丢了。”
“啊……我這剛買的……愛瘋6啊……”男子不樂意了，瞅着手機滿臉不情願。
“那把我這個限量版給你，英女王摸過的。”斷眉從兜裏掏出個黑不溜湫的家夥，塞到男子的衣袋裏，笑着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你的愛瘋6，我會好好給你保管的。”
男子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若這視頻落進大蝦手中，他可死定了。事到如今，只能自認倒黴，跳起來，飛快地往外面跑。
斷眉沖着屏幕搖了搖手機，笑着說：“奕總，搞定。”
奕景宸一手撐在下巴上，沉聲說：“去拿包。”
那邊關掉了電腦，屏幕上變成了風景壁紙。季沫還沒回過神來，忍不住問：“直接拿包就行了啊，繞這麽大圈子找大蝦幹什麽？”
“你猜？”他轉頭看她，神情平靜。
那天季沫在辦公室搖他的肩，讓他幫着把長海的事弄清楚。她只是随口一說，但他不能只她是随口一說。跟了她，總不能看着她一個人瞎轉悠，瞎蹦噠，最後碰得頭破血流。
“你說啊。”季沫心跳突然加速了，抱着他的手臂問：“是不是為我的事啊？”
他眯眯眼睛，額頭抵過來，往她的嘴唇上輕輕一咬，慢吞吞地說：“作夢，你都不能讓我高興，我管你的事幹什麽？”
季沫撇嘴，小臉往上一湊，嘴唇緊貼在他軟軟的唇瓣上，半天才退開，小聲說：“謝謝你。”
“嗯……”奕景宸終于笑了，捏了捏她的耳朵，低聲說：“認錯了嗎？”
“不認。”季沫跳起來，吐了吐舌尖，小聲說：“我要回去睡覺了，包拿回來就給我送家裏去。”
“你還挺會想啊。”奕景宸擰眉，惱火地看着她。
“那你跟我回去？”季沫拉住他的手指，笑着說：“我那裏才像家，你那裏只是睡覺的地方。”
奕景宸被她拽起來，由着她把他拖到門外。
尹東來和吳律師正靠在門口抽煙，見他們兩個出來了，笑着說：“不等東西了？”
“送到我辦公室。”奕景宸跟着季沫往電梯走，随意揮了揮手。
季沫扭頭看了一眼，小聲說：“你日子過
tang得真舒服，這麽多人跟你辦事。那個拿琴弓的是誰？也是混混嗎？你出錢請的嗎？”
奕景宸笑笑，沒解釋。奕氏集團的觸角很長，涵蓋電子，建築，醫療，酒店，旅游，娛樂六大片。老爺交給他的是酒店，建築兩大塊。他單獨成立了一家網絡公司，這三個人是網絡公司的，目标不大。
“總是這樣，什麽也不說……”季沫很無奈，喬雨揚這樣，他也這樣，個個嘴巴上都釘着釘子，仿佛說多了話，上嘴皮和下嘴皮就會互相磕出洞，把他們的秘密都漏了出去。
“我真想變成一條蟲，鑽你心裏去，把你的心事一點一點地全部啃光。還有，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把你啃得一點骨頭渣也不剩。”她摁了電梯，扭頭看他。
奕景宸眸光閃了閃俯到到她耳邊，小聲說：“你不用變蟲子，我等下會送你很多。”
季沫擰擰眉，随即滿臉通紅，揮手就打，“真讨厭……”
他當着別人都是一本正經的，在她這裏就褪了那層正經的皮，什麽話都敢往她耳朵裏送。
電梯門打開了，奕景宸笑着跳進電梯。裏面男男女女吓了一跳，他也吓了一跳，立刻恢複成了冷酷霸道的神情，轉身站好，向她伸手。
季沫走進去，用拳頭打落他的手，再挽住他的胳膊。
尹東來和吳律師一直朝這邊看着，等電梯門關上了，才好奇地問：“奇怪了，奕總怎麽會喜歡季小姐這種類型的，我感覺不太合适啊，季小姐太鬧騰了，性格很犟。”
“你知道什麽？感情沒有所謂的般配不般配，只有适合不适合。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自己想要的那個人，但是每個人都會遇到一個适合自己的人。遇到那個人後，一切複雜的條件都不再适用，一切喧鬧的表面歸于沉靜……”吳律師捏着下巴，滿臉嚴肅。
尹東來轉頭看他，滿臉詫異，小聲說：“吳律師，你是不是被前嫂子給揍傻了，你到底在說什麽？”
“臭小子，等你知道女人是什麽生物再來想我的話，沒文化就要多讀書！你盯着點，等會兒把包送回去。”吳律師瞪他一眼，大搖大擺地走了。
尹東來摸摸腦袋，小聲嘀咕，“我好歹也是林科大畢業的編程高手，怎麽就成了沒文化了。”
他聳聳肩，拿出手機給東宮的樓層負責人打了個電話，也匆匆離開。
走廊裏靜了，只有剛剛他們呆過的那間房裏亮着柔和的燈光，香水味兒從屋子裏飄出來，在走廊裏淡淡散開。
夜已深了，霓虹燈光投在大馬路上，過往車輛留下呼嘯風聲，燈光碎了，又迅速合攏。
季沫和他并肩站在臺階上，等着門僮把車開過來。她跑了一天了，高跟鞋磨得她有些腳疼，所以不時換換腳，一腳擡起來休息休息。
突然他轉過身，蹲到她的面前，不等她反應，已經擡起了她的腳，直接把她的高跟鞋脫了下來，大步走到路邊，手指一松，丢進了垃圾筒裏。
“幹嗎？”她有些發懵，愕然看着走回來的他。
“這種鞋除了讓女人的腳受罪，還有什麽作用？”他擰擰眉，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好看啊。”大街上人來人往，她捂着差點掀起來的裙擺，小聲說：“為了好看。”
“再好看以後也就我能看看了，不要再穿了。”他淡淡幾句，說得輕描淡寫。
“你就是希望我天天蹲家裏啥也不穿。”季沫大膽頂了一句。
“你肯嗎？”他盯着她的水眸，慢吞吞地問。
☆、【124】這事她要先斬後奏（二更）
“不肯，我要工作。”季沫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笑着往他肩上靠。既然他能管公司的事，說不定就不會插手她的工廠了。
“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呆在麋鹿島，要麽在家裏照顧老爺子。”他把她塞進車裏，霸道地下命令。
季沫沖他做了個鬼臉，把腿縮到椅上，看着他繞過前面，到了身邊坐下。她的愛情開始瘋狂滋漲，就像春天草地裏盡情開放的小花朵，每一朵都藏着無法形容的驚喜。
她從沒想到過會有這麽一天，和奕景宸這樣的男人談這麽一場戀愛。她的一切好像都被他給穩穩地拿捏住了，包括喜怒哀樂、衣食住行暇。
但此時的她，甘之若饴。
東宮對面的浮光掠影紅酒莊，仿古的彩色玻璃窗子後面站着兩道身影，奕磊拿着紅酒杯，輕輕晃動，然後舉到眼前，透過寶石般豔麗的酒液去看對面。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站在東宮門口的奕景宸和季沫。
“奕總，我看奕景宸的心思都用在季沫身上了，對您很有利啊。”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後，神情中帶着些許谄媚島。
“呵，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還得再看看。這小子比他父親有本事。”奕磊笑笑，一仰脖子，将豔色的酒汁倒入喉中。
“但是，您專程為他而來，不劃算吧？別人會不會以為奕總您怕他了？”男子笑笑，拿起放在桌上的紅酒，快步走到奕磊身邊，給他倒了半杯酒。
咕咕……奕磊看着杯中重新堆積出豔麗的色澤，褐瞳裏的銳光閃了閃，冷酷地說道：“老爺子油盡燈枯，我做為兒子，怎麽可能不守在他身邊……賀明，你說呢？”
他的唇角浮出幾絲殘忍的笑，扭頭看了看，又是一口，把酒喝幹。
賀明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笑着說：“奕總孝順父親，放下手中一切，趕來陪伴父親走完最後一程。而老太爺最疼愛的小孫子卻成天花天酒地，太不應該了。”
奕磊眼中精光閃閃，淡酷地說：“他已經追查我六年了，我真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大能量。”
“但奕總一直棋高一招，總能在關鍵時刻反敗為勝。”賀明陰恻恻地笑道：“我跟在奕總身邊這麽多年，對奕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奕磊把酒杯放下，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容，“奕景宸這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和地頭蛇較上了勁。若他真的為了讨季沫的歡心，那我也算佩服她。若他是想做給我看，那我就看他能撐多久。”
“呵呵，我斷定，他一定不是奕總的對手。”賀明趕緊說道。
“行了，少拍馬屁了，去辦正事吧。”奕磊的手機響了，他向賀明揮揮手，打他出去。仿古的壁燈投下暗光，他半邊身影隐在黑暗裏，盯着屏幕上的照片，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自言自語道：“小蘭活着？怎麽可能？”
屏幕上，中年女子穿着幹淨整潔的藍色旗袍，坐在白色的木椅中，靜靜地看着大海，神情平靜……
——————————————————分界線——————————————————
細密的雨珠打在車窗上，季沫推開車門，撐起雨傘，踮着穿着軟底小羊皮鞋的腳，小心踩過了填在水坑裏的磚頭。奕景宸昨晚就讓人去準備了，今天早上一睜眼睛，她家裏已經堆了三十多只鞋盒，清一色的平底鞋。
他昨晚睡得很早，今天也走得早。老爺子病危的消息傳到了英國，總公司股票昨天大跌，他趕去看看情況。
前面二十米開外就是圓林建材廠。這裏生産家具，壁紙，還加工過鋁合金。鐵門緊鎖，上面加捆了幾根粗粗的鐵鏈。院子裏栓着兩只大狼狗，見到有人靠近，立刻從屋檐下站了起來，弓着背，喉嚨裏發出唬唬的威脅聲。
“沫沫。”劉麗的車也到了，她泊好車，用包護在頭頂，快步往她面前沖來。
季沫剛打了聲招呼，就看到洛铉從她的車後座裏下來，沖着她揮了揮手，也跟着跑了過來。
“洛總怎麽會來？”季沫很意外。
“我們正在和客戶談事，你來電話說要買工廠，洛總怕你上當，生意也不談了，過來先幫你看看。”劉麗鑽到她的傘下，朝裏面張望了幾眼，小聲問：“你了解過了嗎？”
“找方家瓊幫我查過了，産權沒有問題。”季沫肯定地說道，吃一塹長一智，她已經做了充分的前期調查。
“那債主會不會糾纏？”洛铉低聲提醒道。
季沫搖搖頭，小聲說：“債都還得差不多了，他兒子不想做這門生意，所以把這裏賣掉。”
“你頂着這個。”劉麗把公文包往洛铉的頭上擋，他高大的身子緊貼着牆，窄窄的屋檐只勉強擋住他左邊肩，整個右邊身體都在雨裏淋着。
“馬上就過來開門了。”季沫有些過意不去，把傘往他那邊遞了遞。
“季小姐？”裏面傳來了主人有些粗犷的問話聲。
“是的，請開門。”季沫細細的手臂伸進鐵欄杆，沖着聲音來源處揮了揮。
兩只大狼狗的叫起立刻兇悍地響起，一聲比一聲大。
“不要叫了。”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趿着拖鞋從屋裏出來，抄起撐在門口的一把藍色格子傘，大步走了過來。
“進來吧。”他打開鐵鎖，取下鐵鏈，放三人進來。
“大白天的怎麽鎖這麽緊？”洛铉環顧四周，沉聲問道。
“別提了，破孩子們鐵門縫裏鑽進來，把老子機器上的鐵偷偷拆下來拿去賣，這兩條狗前天咬傷了一個，孩子的爺爺奶奶要和我拼命。他媽的，又不是老子讓他們進來的。”男人罵罵咧咧，帶着三人往廠房裏走。
他父親生意紅火時，每個月也有大幾百萬的進帳，廠房一度擴到大了數千坪。但到了最後，還是只有當初起家的這間小廠子，以破敗的形象，孤伶伶地站在四周新建的藍色廠房區正中間。
“你們自己看吧，反正設備确實舊了，你們想要就要，我便宜給你們。不要我就當廢品賣掉。”男子拿出皺巴巴的煙盒，拿了支出來遞給洛铉。
洛铉搖搖頭，禮貌地道謝，慢步走進了那堆油漆斑駁的鐵器中間。
“有些修一修還是能用的。”季沫摸摸看看，好半天才說：“你要是當廢品賣，就拿當廢品的錢賣給我啊。”
男人楞了一下，然後拍後腦勺，“我幹嗎說當廢品賣？得，反正我主要是賣這工廠，我的底價已經和你說過了，少一分都不行。”
洛铉走了一圈回來，低聲說：“你的工廠沒有噪音、除塵，排染處理設備，這幾年應該被罰過好多次了吧。”
男人又楞了一下，小聲嘀咕道：“那你們自己裝一套就行了。”
“但你前後左右都已經建了新廠，你要建排污渠，就得經過別人的地盤，從別人的地底下過去。”洛铉眉頭微皺，低聲說：“恕我直言，你這裏不好賣。季總，你要三思。”
“你什麽意思？”男人懵了，趕緊說：“可是你們自己找上來說要買的。”
“但你這價格太高，而且這地方已經不方便進行改造了，代價太大。這也是你一直沒有把這裏賣出去的原因吧。”洛铉轉過頭，看着季沫繼續說：“季總，我看我們還是去下一家談談，同等條件下，他們價格更低。”
“那好吧。”季沫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轉頭看着男子說：“不好意思，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喂，喂，價格好談。”男子一見就急了，趕緊上前來攔住季沫，堆着笑臉說：“我也實在是想脫手，價格我們再談談。”
季沫有些拿不準，和洛铉、劉律師到了門口去商量。
“能買，再壓三分之一的價格。”洛铉斬釘截鐵地說道。
劉麗擰擰眉，小聲問：“奕景宸知道這事嗎？”
“嗯。”季沫應付地點頭，她哪敢和奕景宸說，他的态度很明确，是絕不可能讓她辦公司的。她要先斬後奏，他沒辦法了，也就讓這事過去了。
“那就買吧。”劉麗這才點頭，輕聲提醒道：“你要辦公司會很辛苦，你自己想好。”
“我知道。”季沫抿唇笑，把已經起草好的合同拿出來給她看，價格處空出來，用筆填上就行。
☆、【125】像 是獵手看到了心儀的獵物（一更）
【125】我怕，他會像我一樣（一更）
“行啊，很嚴謹啊。”劉麗仔細看了一遍，意外地說：“這是你自己寫的？”
“嗯。”季沫點頭，在空白處認真寫下價格，簽好名字，拿去給工廠主人看。
那人也很利落，大手一揮，簽名蓋章，拍着腦袋說：“終于解放了，明天去辦過戶，我若不是為了看着這些破銅爛鐵也不會住在這裏喂蚊子。”
季沫捧着合同看了一眼，欣喜地摁在懷裏，快步走回劉麗的身邊，輕快地說道：“你們趕緊回去談生意吧，改天我請你們吃飯。犍”
“我這段時間很忙，你等我忙完了，再幫你處理這邊的事。”劉麗撐起放在屋外的傘，挽住了她的手臂。
“沒事，我有老太爺幫我呢。”季沫抿唇笑。
“他們家老太爺對你這麽好？”劉麗有些不相信，一字眉微蹙，疑惑地問道。
“很好。”季沫點點頭，從傘下跑出去，倒退了好幾步，看着自己的新産業，興奮地說：“這是我第一家工廠，以後會有第二家，第三家……”
“我得提醒你，你要先去工商稅務環保辦各種手續，你還要買新設備，招聘員工！季沫，你若真能辦成了，你爸可能真能從病床上跳起來了。”劉麗好笑地說道。
“我一定辦得成。”季沫伸開雙臂，仰起小臉，任雨珠滴打在臉上，小聲說：“劉律師，我就不信我會真沒用。能有多難呢？摔倒了就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
“來，我看看你這身骨頭有多硬。”劉麗被她逗笑了，擰着她的小臉說：“千萬別到時候幹不下去了，跑來跟我哭。”
“哪能呢，要哭我得先找奕景宸啊，他錢多，我能挖好多好多年呢。”季沫抱住她，感概地說道。
“那我預祝你萬事順心，早日成功。”劉麗拍拍她的手，小聲說。
“謝謝。”季沫紅唇微咧，滿心喜悅地扭頭看向眼前的幾排廠房。
加油，季沫，能有多難呢？摔倒了就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她小小的身子裏力量已經儲存滿了，正欲爆發。
洛铉站在樹下，烏黑的眸子靜靜地盯着她，唇角突然微微揚起，那笑容，像是看到了讓獵手心儀的獵物，野心勃勃。
——————————————————分界線——————————————————————
回到家，老爺子正坐在窗前看雨，房間裏特別靜，除了雨聲，一點雜音也沒有。
老周見季沫進來了，向她使了個眼色，她放好傘，脫了鞋，輕手輕腳地過去。老爺子滿臉的皺紋深深堆緊，花白的眉頭擰成一團。
“老太爺。”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老爺子太沒動。
“老太爺。”她有些不安，用手指輕輕地推了他一下。
“哦……”老爺子微微震了一下，緩緩扭頭看她，神情恍惚迷茫。
季沫明白，老爺子這時候正糊塗，叫他也沒用。她在一邊坐下來，安靜地給他按腿。
“去醫院看你爸爸了嗎？”老爺子閉了會兒眼睛，突然問道。
“看了，還睡着呢。”季沫點頭，仰頭看向他。他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精神好像越來越差了。
“唔……”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