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才搭上了回城的小巴。趕到餐廳的時候,郁晴已經吃完了兩大碗飯。
“吃吃吃,怎麽不吃死你。”她把包往郁晴身上一砸,小聲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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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得伺候好她
“大小姐,你發什麽脾氣呀?我沒吃早餐。”郁晴嚼着紅燒肉,小聲嘟囔。
季沫跌坐下來,捋了捋頭發,抓起筷子就吃。郁晴知道她喜歡吃什麽,紅燒肉,粉蒸肉,燒排骨……她吃了幾口,啪地一聲摔下筷子,把郁晴吓得一口飯噎着,灌了大半瓶水才緩過來。
“大小姐你到底怎麽了?奕景宸呢?”她揉着心口,湊過來問她。
“別提他。”季沫眉頭微蹙,從包裏拿出小本子,寫寫劃劃。
“你寫什麽?”郁晴看了會兒,掩唇輕呼,“你要把房子賣掉,拿錢辦公司。”
“代理的品牌我都熟悉,為什麽不能重新來。”季沫頭也不擡,把需要用錢的地方一一列明。
“你爸還在醫院裏躺着呢。”郁晴提醒她。
“就因為在醫院裏躺着,我才要這樣。就算他真的起不來了,也得讓走得放心,知道我一個人能過得很好。”季沫小聲說。
郁晴攬住她的肩膀搖了搖,嘆道:“明明有條好路走,你可以讓奕景宸給你……”
“既然這路這麽好走,你怎麽不去走?”季沫不客氣地譏笑道:“怎麽,覺得自己的臉像南瓜,走不出高價?”
“你好損。”郁晴咬牙,捏着她的小臉就擰。
“行了,你八卦圈混得好,打聽一下吳倩倩和季曉馨的關系。”季沫深呼吸,輕聲說道。
“哦……”郁晴點頭,又往她身上貼來,“奕景宸的事,你怎麽不問?”
“問什麽?”季沫想到他就恨得牙癢,比恨喬雨揚還恨得深。
“奕景宸有沒有女朋友呀,到底什麽來歷啊。”郁晴頓時興奮得如同飲了一灌牛血,雙頰泛紅,雙目發亮。
“說。”季沫轉頭,認真地點頭,倒要看看這妖孽到底什麽來路,神氣得下巴要揚到天上去了。
“他家裏來頭可大了,強強聯姻,爸爸媽媽都出身顯赦,是标準的大富人家。他還有個哥哥,就是你說的那個喝茶的,本來是家裏的第一繼承人,現在一切都歸他了。”郁晴神秘地笑笑,豎起兩根手指晃晃,“他也沒有女朋友,你是他身邊第一個女秘書,以前就是那個樊小姐。我昨晚聽他們說,他那方面好像不行……你和他一起住這麽久了,你告訴我,他到底行不行?我記得你那回還看到過他那地方……”
季沫抓起一塊排骨,直接塞進郁晴的嘴裏,“趕緊吃吧。”
他不行?季沫覺得他若真敢下手,她會直接被他拆掉,看他吻她時的那狠勁兒,整個人像發燙的磁鐵,把她的熱血吸得全往頭頂湧。
“對了,你如果對奕景宸有心,得伺候好樊依。他們=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樊依比奕景宸大三歲,二十二歲嫁給他哥哥,有個兒子,現在他哥哥的股份全在他們兒子名下。樊依說話的份量,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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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我沒讓你給我擦藥啊,這是我的腿
“誰對他有心。”她撕碎雜念,和郁晴商量了會兒新公司的事。若別墅能順利賣出,資金不是問題。
郁晴看她信心滿滿,忍不住說:“很辛苦的,你又沒吃過苦。你看我起早貪黑,連男朋友都沒有。你确定要這樣嗎?別到時候哭啊。”
季沫看她一眼,認真地說:“你別再坑我就行了。”
郁晴讪笑,小聲說:“哪能啊。”
“你付錢,我去上班了,”季沫收好東西就走。
“啊,我……”
“吃吧……?”季沫頭也不回,笑着了揮了手。從玻璃大門上看,郁晴正氣惱地沖她踢腿。
她常年在國外念書,加上父親圈子裏的千金小姐要麽喜歡拿錢砸人,要麽喜歡曬各種名牌,她和她們格格不入,倒是和郁晴這馬大哈玩得來。雖然常被她坑點錢走,但是最後留在她身邊的,也只有這坑貨。
從飯店出來,季沫去了趟二手車行。買輛二手現代車代步,免得天天擠公交,還能擠出時間來跑點自己的業務。二手車開得不太順手,磕磕碰碰地到了公司的時候,遲到半小時。
奕景宸就坐在辦公桌後看文件。
除了喬雨揚,這是季沫見過的第二個工作這樣認真的、年輕的有錢人。其實他手下有很多人給他賣命,但季沫每天都能看到他處理大筆的業務。
她不想驚動他,輕手輕腳地溜到自己的座位上,躲在電腦後辦公。
“季沫。”奕景宸早就看到她像兔子似地竄進來,長眉微擰,手指在桌上輕敲,叫了她一聲。
“是,”季沫順眉順眼地站起來,滿面笑容,從表情上絕對看不出對他的不滿。
“過來。”他勾手指。
又想玩什麽花招!季沫還是笑,手裏捏着一支圓珠筆,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坐下。”奕景宸朝辦公桌呶嘴。
腦子有毛病啊!季沫笑不出來了,恨恨地瞪着他。
奕景宸眉頭微擰,扣着她的手臂往辦公桌上一推,低頭推她的裙擺。
季沫呼吸一緊,舉着圓珠筆就往他頭頂紮去……
他的手指帶着清涼的藥膏落在她的腿上,她的圓珠筆不偏不倚地戳在他的頭頂……
“你瘋了!”奕景宸臉都綠了,把藥膏往桌上一丢,奪過她手裏的筆就往地上砸。
“我也不讓你給我擦藥啊,這是我的腿。”季沫也懵了,她沒把他腦袋給紮出個洞吧?
讓奕景宸說什麽呢?确實是他有病,中午看她一臉慘白地跑掉,心裏頭就堵着了。進公司的時候,腦洞大開,居然跑去買了支藥回來。
他揉着頭頂,面無情表情地推開她。
季沫腦子全亂了,他怎麽就關心起她的腿了?紅着臉坐回椅子上,悄悄看他,他臉黑得像外面驟變的天。
但是,這叫什麽事?他逗她逗上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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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紮太狠了
奕景宸摔了帕子,擡眸看她。
季沫沒由來地打了個冷戰,這人不會也來紮她一下吧?看他那眼神……像是要吃她!忍了忍,決定保持風度,向他道歉。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賠你醫藥費。”
“奕總。”吳律師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大聲說:“你怎麽還在這裏?沐少等着你過去呢……啊,這誰的血?”
他拎着帕子舉到眼前,一團殷紅很刺眼,狐疑的眼神從奕景宸的臉上轉到季沫臉上。
季沫見到血也楞了,沒想到得這樣厲害,縮了縮肩膀,飛快地往電腦後面趴下。
“要不要趙醫生來給你看看?”吳律師趕緊伸長脖子看奕景宸的頭頂。
“不用了,走吧。”奕景宸擰眉,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頭發,看了看傷口。這丫頭下手還真狠,現在腦袋還在劇痛。
從她辦公桌前過去時,他轉過頭,盯了她一眼,這才黑着臉大步上了電梯。
季沫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直到電梯走了,這才放松下來,拍拍胸口,匆匆收好東西就走。她當然不敢找奕景宸請假,樊依也住老爺子那裏,看看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晚一點到。
電話接通,樊依溫柔的聲音傳過來。
“季小姐。”
“樊總,我想請一個小時假,八點半到,可以嗎?”
“哦,行,忙去吧。”樊依爽快地答應。
樊依雖然溫柔,但季沫還是感覺她不太好親近,就連溫柔的笑,也帶着排斥的疏離。或者是因為陌生的緣故?
外面轟隆隆地打雷,雨下大了。
南景市的傍晚,總會有這樣的大雨不期而至。雨刷不停地刮掉雨水,但視線還是很模糊。她在路上就和南風工廠的老員工聯系上了,打聽了一下老太太家裏的情況。季長海創廠時常和工人同吃同住,發達之後也沒有架子,因此和工人的關系挺好,這些人爽快地給她提供了不少情況。老太太還有一個遠房侄兒,在南風市裏打工。老太太這幾天都住在侄兒家,家裏請了幾個人看守,避免被人強行拆了屋子。
“在哪裏?”她低下頭,手機緊貼耳朵,身子俯到方向盤上,透過模糊的車窗往前看。
這是一個很舊的小區,房子應當是八十年代初的,都是三四層的小樓,樓道狹窄,燈光昏暗。南景市這樣的小區不多了,這一片都是曾經讓人引以為傲的工廠,紡織廠、電纜廠,都在這裏。可如今,這些曾經笑傲全市的小樓房成了受人嫌棄的老太太,趴在夜色裏茍延殘喘。一只狗從雨裏奔來,停在車前,大叫不停。
季沫沖它揮了揮拳,擡頭看四樓。工人說,侄兒和老太太就住在這裏。不,她的二十萬就住在這裏,她要用愛心、用溫暖、用關懷,讓老太太搬去新家,開始新生活!
季沫興奮地下了車,用包頂在頭上,拔腿往樓道裏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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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他還真幹出這種事來了
昏暗的樓道燈光,勉強照亮臺階,拐角處破舊鞋櫃的影子投在她的腳邊,兩雙沾着泥的人字拖擺在地上。
她輕輕吸氣,敲響了門。
“誰啊?”裏面傳出了疑惑的聲音。
“您好,我是南風工廠的代表。”季沫小聲說。
踢踢踏踏的聲音響過,門打開了,一張堆滿皺紋的臉出現在眼前。季沫趕緊微微彎腰,行禮問好。
“奶奶好,我可以進去嗎?”
“我的房子不賣。”老太太擺手,長長嘆氣,“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了。”
“我是季長海的女兒,郭剛大叔和趙明叔叔都是我爸的朋友。”季沫趕緊打熟人牌。
“哦,你是季老板的女兒,你們廠賣掉了啊。”老太太側過身,放她進去,長籲短嘆,“哎,季老板是好人嘞,特地關照老郭,把酒瓶子,紙箱子都放到我家門口,再叫人來收,讓我白白得錢。季老板的病怎麽樣了?”
“還在醫院裏。”季沫聽到老人家念及爸爸的好,心裏一暖。
“哎,好人怎麽就沒好報?”老太太拿了只瓷杯子,顫微微地去廚房,用鹽洗了再洗,泡了杯茶過來放到她手邊,“姑娘,茶葉不好,喝點吧。”
季沫一直跟着她,怕她摔倒了,接過茶,扶她坐下,環顧四周,看着陳舊斑駁的牆皮,小聲問道:“奶奶,我現在在新公司工作。我們老板想買您的房子,給你錢,給你新房子,你怎麽不願意搬新家呢?我感覺那裏環境不錯,還能和你這侄兒一起住。”
“姑娘啊,我老了,能用多少錢?我就是不甘心,我兒子回來了,去哪裏找我啊?他去打工,說掙錢了就回來,結果一去二十多年,不知道是生是死……我就盼着在死前,能見他一面。”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裏淚花直淌。
季沫趕緊遞上紙巾,後面的話居然不好意思說出來了。親情這東西,就算是再鋒利的刀也不可能斬斷,母愛尤其是!她怎麽忍心去傷害這位老母親?
“奶奶……”
“不是我不幫你,不然,等我死了以後,你們再來收房子?”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小聲說:“你是季老板的女兒,我也不為難你。”
季沫更難過了,不就是個別墅嗎?不修也不會死,又不是沒房子住,憑什麽非要把別人趕走,弄得有家不能回?
視線一低,只見桌上放着一封信。
“對了,這也是你們的人送來的。”老太太拿起信遞過去,啞聲說:“我不識字,眼也花了,你幫我看看?會不會是我兒子寫的?”
季沫趕緊打開,抽開一看,字跡陌生,還真是報喪信!該死的奕景宸,他還真幹出這惡毒的事來了!
她把信疊好,不露聲色地說:“不是的,是廣告,賣保險的。”
“我還買啥保險哪。”老太太笑了,擡手抹濕潤的眼角,分明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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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人品爆棚
季沫突然有些後悔,登門拜訪起碼得買點水果什麽的,現在枯坐在這裏,連幾句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姑娘,你有門路,能不能讓警察幫着找回我兒子?我去好多回,都告訴我不能立案,我都不明白立案是什麽,也聽不懂。”老太太揉着手腕,滿眼期待地看着季沫,“如果你們能幫我找到兒子,我房子就給你們。”
“好,我盡力。”季沫拿出紙筆,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她,輕聲說:“奶奶要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我馬上就會趕過來幫你。”
“太謝謝你了,你爸是熱心人,你也是。”老太太喜出望外,拉着她的手連連搓。
季沫看着她的滿臉皺紋,心裏酸楚。可憐的人太多了,上帝只有一雙眼睛,看不過來啊。
告辭出來,雷雨更大。小心翼翼地駛出小巷子,她正想表揚自己駕駛技術高超時,車子猛地一個颠簸,往右側一歪,車輪陷進了坑裏。
“糟糕。”她跳下車,匆匆從後備箱裏拿出工具,想要把車輪頂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也未能成功。
若有磚塊墊一下就好了!她抹了把臉上的雨,往前看,前面有堵牆,不知能不能找到碎磚。
小巷積滿水,污水打濕了鞋襪,大雨把她澆了個透濕,衣服冰涼地貼在身上,一擰一把水。翻了半天才找了幾塊能用的磚,也顧不上髒泥,抱着就往回沖。
大路邊又停了一輛車,有一名男子撐着傘站在她的車前張望。
“對不起……”季沫警惕地看着他。
男子轉過頭,車子裏微弱的光撲出來,照亮他的臉。棱角分明,瞳仁藏海。
“車是您的?”男子彬彬有禮地問,把傘往她頭頂舉過來。
“是,我擋着你的路了?”季沫看了看他的車,沃爾沃越野,再看他,淺紫色襯衣,衣扣是精致的金屬質地……不像住在這裏的人物。
“我路過,看到你的車燈亮着,沒有人。所以過來看看。”男子微笑着,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磚,再把傘給她。
“我來吧。”他把磚放到地上,挽起袖子蹲下去。
“謝謝你啊。”季沫大為感動,雨天裏還能遇上一個長得好看的好人,她人品爆棚了!
“你上車吧,發動車。”他把磚往泥坑裏墊,溫和地說道。
“好。”季沫把傘放到他的身邊,飛快鑽上了車,點火起步,一氣呵成。
車子從泥坑裏解脫出來,她小心地避過他的車,開到大路上,在路邊等他。沒一會兒,他過來了。
季沫遞上紙巾,真誠地道謝,“先生,太謝謝你了,把您的衣服都弄髒了。”
“沒事,注意安全。”男子微笑,向她點點頭,緩緩往前駛去。
季沫心情大好,一低眉只見那把黑色的傘還撐在原地,被風卷着東搖西晃。
【這才是強大的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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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被她發現了
季沫收好傘,匆匆往老爺子家趕去。晚上這份工作,她其實覺得挺心虧的,也沒幹什麽,反而幫她解決了最近沒地方住的問題。
家裏很安靜,季沫進去,只見老爺子躺在躺椅上,收音機和小熊都在地上。她吓了一跳,趕緊過去摸了摸他的鼻子……
“小雞今天又偷懶了。”老爺子沒睜眼睛,小聲嘀咕。
季沫覺得這老爺子挺神的,都沒睜開眼睛,怎麽知道是她?
“老爺子,您睡床上去吧。”季沫撿起收音機和小熊,放到他手邊。
老爺子搖頭,一偏腦袋,看向露臺。若是天晴,從這裏看出去,就是漫天星光,萬家燈火。可惜現在只有雨幕,模糊世間萬物。
季沫跑去蘭花架後面,匆匆換了身幹淨衣服出來,給老爺子用小毯子蓋好腿。
“蘭蘭去哪裏了?”老爺子突然又問。
“嗯?”季沫被問住了。
“蘭蘭這丫頭,我不讓她跟窮小子,就是為她好,不聽話。”老爺子擰眉,顫微微地摸到了小熊,緊緊地抱在懷裏。
“她是您孫女還是女兒?”季沫小聲問。
老爺子仿佛沒聽到,繼續說:“你有骨氣,那就別拿家裏一分錢。畫畫能當飯吃嗎?畫賣不出去,你們就只能拿着生火。”
季沫坐下來,安靜地看着他。有錢人,大約都怕靠近他們的人心思不純吧?想想也真可憐,真心都不見了。
“我和你說話呢。”老爺子轉過頭來,瞪着她嚷:“你就是不長耳朵。”
老爺子分不清現實和回憶了!季沫聳肩,摸着耳朵說:“長了,我耳垂很肉,從面相上說,這是好福氣。”
老爺子皺眉,滿臉皺紋堆深。
“老爺子,我給你唱歌聽吧。”季沫清了清嗓子,準備來上一曲,話音才落,高亢的京劇唱腔就響了起來。
老爺子手摁着陳舊的收音機,氣怵怵地瞪着她。
季沫又聳了聳肩,拖了幾個墊子過來,躺在搖椅邊上,腿交疊着,左晃右晃。
“捶腿。”老爺子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拍腿。
季沫坐起來,輕輕捶,眼珠子咕嚕轉,小聲問:“老爺子你的錢現在還能作主嗎?”
“幹什麽?”老爺子眯着眼睛看她。
季沫笑,小狐貍一樣的眼兒彎彎,“借點用用行嗎?”
“你又不是我孫媳婦,我借給你幹什麽?捶腿。”老爺子瞪大眼睛。
“聽到錢就精明了,平常都是裝的吧。”季沫橫他一眼。
“臭丫頭,好好捶。”老爺子惱羞成怒。
“被我發現了。”季沫哈哈地笑,在他的腿上撓了幾把。
她感覺得到,老爺子并沒有完全糊塗,只是有些時候會把她和蘭蘭弄混淆。或者是有心混淆,借此讓心靈平靜,就好像蘭蘭沒有離開,他的愧疚因此而減輕。
老爺子哆嗦幾下,擡手就敲她的腦門。
保镖們紛紛跑進來,不解地看着二人,這屋子裏一直沒有過笑聲,現在卻笑聲如脆鈴,壓過沉悶雨聲,讓人心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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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讨好他
季沫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六點半起來,給老爺子準備早餐,有了車,還讓她擠出時間去了趟醫院,給父親洗臉,陪他說了一會兒話。
趕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剛好,季沫在心裏狠狠贊了一把買車的決定。電梯打開之前,她用小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用粉色的唇釉補在嘴唇上,頓時像果凍一般,粉嘟嘟的。深呼吸之後,她帶着笑容走出電梯。
奕景宸已經到了,正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口,俯瞰城市。
季沫放下包,過去向他問好。
“早安,奕總。”
奕景宸轉頭看她,視線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遇上他之後,第一次化這樣精致的妝容。稍加修飾的眉眼,愈加完美,微微拉長的眼線增添了幾分柔媚。
季沫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笑得臉上肌肉都有些抽筋了,趕緊捧起了從老太太那裏拿來的信,輕聲說:“奕總,我昨晚去過老太太家了,搬遷的事,請給我時間。老太太确實是在等兒子回家,用報死訊這種方法,太傷老人家的心了。反正只是給樊小姐建別墅而已,可推遲,也可以換個地方啊……”
“上班時間,不談私事。”奕景宸轉過頭,淡淡地打斷她的話。
季沫的笑僵在唇角,沖他做了個鬼臉,捏着信回到辦公桌後。今天的打扮,就是沖着讨好他的目的來的,男人總有好色之心,說不定心情一愉悅,就點頭同意了?
“奕總,對面酒店的收購者已經查明了。”吳律師人未出現,聲音先到。聽腳步聲,距離門還有四五步遠。
季沫數到四時,吳律師拿着一疊文件沖進來了,氣喘籲籲地說:“對方叫洛铉,家裏一直是做化工的,去年他上來後,開始涉足地産、教育,這是他收購的第一家酒店。”
“手伸得挺長。”奕景宸放下咖啡,拿着文件,坐到靠窗的沙發上看。
“唷,季小姐今天真漂亮。”吳律師接過季沫遞上的茶,盯着她的臉驚嘆。
季沫想到他戲弄她的事就恨,板着臉說:“天天都漂亮。”
吳律師呵呵笑,走到奕景宸身邊坐下,低聲說:“其實我們也不必非要對面的酒店,把這裏做旗幟就行了,資金投入太多,就怕周轉方面受牽制。”
奕景宸合上了文件,想了片刻,沉聲說道:“讓我想想。”
“還有一件事。”吳律師扭頭看了一眼季沫,揮了揮手指。
季沫識趣地站起來,走去了樓道口的窗戶邊。
吳律師這才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奕磊已經到了,不過他把身邊的助理換了兩個,我們不知道住在哪裏。他應該已經知道你在查他,最近動作很大,若我們不能在十一月改選集團主xi之前找到證據,你可能争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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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為什麽一定要找那位少女
奕景宸眉頭微擰,随即冷冷地笑了幾聲,“争了再說。”
“哎,那件事做得真是幹淨,居然一點證據也沒找到。”吳律師又說。
奕景宸垂着眼簾,十指交叉握得嘎吱幾聲響,呼吸沉了沉,小聲說:“所以要找到那個女孩子,她有段時間常偷看別墅,還在起火的前幾天偷進別墅,說不定看到了什麽。”
吳律師眼睛一亮,小聲說:“原來你為這事找她,你居然瞞我到現在,我一直以為你是為了桃花債。”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奕景宸擡眸看他,低聲說:“趕緊找。”
“哎,除了知道她在牧場呆過,什麽線索也沒有。那家牧場五年前做過旅游點,接納的游客不知道有多少,還有在那裏工作的人流動性大,做一兩個月就走的有上百人,很多都失去聯系方式了。”吳律師感嘆地說道。
“努力吧。”奕景宸揉了揉額頭,慢吞吞地說:“總之,我要奕磊……下地獄。”
吳律師拍了拍他的肩,小聲說:“別想了,這根就不是你的錯。”
奕景宸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又拿起了文件。
“晚上的商會聚餐,去嗎?”吳律師又問。
“去,會拍賣幾件玉器,樊依喜歡。”奕景宸點頭。
“你對她也真好,女人很脆弱,你小心她對你的感情變了。”吳律師提醒道。
“我們三個一起長大,她怎麽樣,我清楚。我答應過大哥,照顧好她,讓她開心。”奕景宸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文件正中的幾行字上,緩聲說:“原來洛铉在利茲大學留過學。”
“那和季小姐是校友了。”吳律師朝走廊盡頭看了一眼,季沫正側着身子打電話,聲音很輕,脖子優雅地彎曲,朝這邊看來的時候,唇角染着明亮的笑。
“呵,這丫頭什麽時候都是笑眯眯的。”他心情一亮,又看奕景宸,“你晚上帶她當女伴?”
“她?”奕景宸擡眸看她,想了想,點頭。在那樣無趣的場合裏,有這小丫頭應該不錯。
季沫見二人都在看她,以為談完了,快步過來,樂呵呵地說:“奕總,我聯系了戶籍科的老同學,他願意幫我查一下老太太兒子的下落。您還是把這件事交給我辦吧。”
吳律師嘴角輕抽,低聲問:“你怎麽管起這件事了?”
奕景宸眉頭緊擰,不悅地說:“你就這麽想要錢?”
“我這不是五行缺錢嗎?不然您白給我二十萬?我不會推辭的。”季沫維持着臉上的笑,盡量保持語氣柔和。
奕景宸把文件摔開,嗤笑道:“工作時間,再談私事,我就請你回去。”
季沫不笑了,氣悶地回到桌邊,開始整理要給他簽字的文件,安排他的行程。
“季沫,去準備一套衣服,陪奕總去拍賣會。”吳律師走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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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房子要賣出去了
季沫擠着滿臉假笑,小聲問:“報銷嗎?”
“報,記得專挑貴的買。”吳律師沖她擠眼,神秘兮兮地說:“奕總對女人最大方,尤其是漂亮的。”
“吳律師,你真是逢人就坑啊。”季沫沖他擠鼻子做了個鬼臉。
吳律師哈哈地笑,沖她搖了搖手指,大步流星地走了。
季沫抿唇笑了笑,低頭工作。這裏環境挺好,除了奕景宸的臭脾氣之外,老爺子、吳律師都挺好。
她不必買衣服,之前的衣服都打包放在郁晴家裏,讓那丫頭取來就行,再找人弄張發票,幾千塊就能到手。
季沫突然感覺奕景宸挺好坑,難怪吳律師放着大律師不幹,專坑他,又有錢又省力氣。
從他那邊傳來了鍵盤敲動的聲音,她擡眸看,只見他一手撐着下巴,一手用指尖在鍵盤上輕輕敲打,神情凝重,甚至有點憂郁。
手機響了,是房屋中介打來的電話,有人看中她的別墅,想上門去看看。
“太好了,什麽時候看房?”季沫喜出望外,房市不景氣,二手房難出手,昂貴的別墅尤其是,她沒想到能這麽快有人上門看房。
“明天看房。”中介也挺高興,若能成交,中介費可不少。
奕景宸聽到動靜,擡頭朝這邊看來,季沫好心情地沖他眯眼一笑。奕景宸擰擰眉,合上電腦。
“滋……”季沫受了冷遇,嘴角輕抽,罵了自己一句“閑得慌”,把精神集中到了工作上。
他工作的時候很安靜,幾乎不說話,偶爾打個電話,下指令也是簡單幹脆,很幹練。季沫都懷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為什麽晚上看到的那個他總是充滿邪惡?
季沫不懂,有些人就是有兩面,一面演給別人看,用堅硬的殼擋住真相,以保護自己。另一面給自己、還有他想給的人看,那是真實的他、放松的他,敢笑的他。
他的手機響了,聽了兩句,他立刻跳起來,大步往外走去,急匆匆地說道:“先給她吃藥,我就下來。”
樊依心髒病犯了嗎?季沫覺得身體不健康的人都很可憐,可能樊依的溫柔是因為她心髒病的緣故,根本不敢大聲說話,大聲笑?
“拍賣會是六點半,在海濱大道丹霞酒店,你先去。”奕景宸進了電梯,突然又擋住了快關住的電梯,匆匆交待了幾句。
季沫趕緊點頭,先別說奕景宸的邪惡,單拿他對家人來說,不失為好孫子,好小叔。
六點多正是下班高峰期,她怕遲到誤事,沒去吃飯,買了兩個面包就上路了。趕到的時候正好六點半,賓客正入場。
停車場裏全是豪車,季沫有點落漆的現代車擠在裏面,格格不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拿好請柬,在大門左邊的小亭裏等待奕景宸。
【出題:買房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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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他要有孩子了
他的手機一直沒人接聽,季沫肚子餓得咕咕地叫,見來賓漸少,幹脆從包裏拿出面包開始啃。
海風吹來,米色的小禮服裙擺被撩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大腿。她飛快地把面包塞進嘴裏,摁住裙擺。
“季沫?”季曉馨略尖的嗓音從前面傳來。
季沫擡頭看,只見季曉馨挽着喬雨揚站在面前,正面帶得意。喬雨揚的臉色有些黑,抽了抽手臂,沒能成功。
季沫轉開臉,不願意看這紮眼的一幕。這時奕景宸的電話終于追進來了,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不來了,你把拍賣的一套翡翠玉蝴蝶首飾拍下來,多少錢都行。”
“哦……”季沫看了喬雨揚一眼,拔腿走開。
“雨揚,我都向沫沫道過歉了,你也給她錢了,她怎麽還這樣?她打了我媽,還打了我,我差點都流産了……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呀,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計較的,不然我就要告她。”季曉馨搖着喬雨揚的胳膊,大聲撒嬌。
“行了。”喬雨揚終于甩開了喬曉馨的手,神色凝重地看着季沫的背影。
季沫心裏堵得慌,越走越快,連手機沒挂都不記得,一直沖到酒店大門口時才發現請柬丢了,手裏抓着的是面包和手機。
“對不起,我找一下。”她尴尬地遞給工作人員的面包縮回來,又咬回嘴裏,沿途回去找請柬。
“是你的吧?”一只手伸過來,銀質袖口泛着亮光。手指修長,指甲修得幹淨。
季沫趕緊接過來,連聲道謝,确認是自己的請柬之後,才擡頭看他。
這是昨日幫她把車開出泥坑的人!
“是你?”她驚喜地說道:“真巧啊。”
男子猶豫了一下,才低笑道:“真巧。”
季沫看懂了他的意思,敢情根本不認得她。也對,昨天她在雨裏淋得面目全非,燈光又暗,或者別人根本就沒注意她長什麽樣子。
她尴尬地把面包丢進了垃圾筒,回來時,他還站在原地。
“不進去?”她指着門,微笑着問。
男子笑笑,指着她的嘴角說:“面包屑,口紅。”
季沫的臉立刻就紅了,趕緊拿出紙巾捂住嘴,輕聲說:“不好意思啊。”
“你沒有同伴嗎?不如一起?”男子背着雙手,笑着問她。
“我老板會來。”季沫撒了個慌,不是害怕陌生人的邀請,而是怕季曉馨再發難,讓她在陌生帥哥面前顏面盡失。
“好。”男子溫文爾雅地向她點點頭,側過身,讓她先進了大廳。
季沫按着牌子找到了座位,讓她坐如針氈的是,居然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