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店的玻璃門,已經夠了,她不想讓自己成了一個潑婦。
“沫沫……”喬雨揚手指緊了緊,眸中痛苦的光輕輕滑過,“我有苦衷。”
“哦。”季沫甩了甩手,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昨天我讓人保你出來,給你叫了車……”他艱澀地解釋,“我會替你處理好債務的事。”
“然後呢?”季沫擡眼,輕輕地問他。
他沉默了半晌,手指扣得更緊,一字一頓地說:“等我……”
季沫勃然大怒,“我憑什麽要一個別人睡過的男人?”
雷聲轟隆隆的炸響,大雨傾盆倒下,又有兩輛車停到了二人的身邊。
【ps:他是渣男嗎?後面會有意想不到的發展哦。】
..
☆、【11】跟他去做晚上的工作
“雨揚,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季曉馨從黑色寶馬上下來,一襲紫色長裙,撐着一把紫色的傘,姍姍走近。手臂挽上了喬雨揚,眼角媚意輕揚,輕蔑地看着季沫,紅唇輕彎,“原來是沫沫啊,我們婚禮沒有請你,請你多多原諒啊。愛情這種事作不了假,我和雨揚是真心相愛的。雨揚和你完全因為伯父當時威脅他,他根本就不愛你,而且你又不能生孩子……”
“夠了……”
喬雨揚臉色難看,用力抽回被她挽緊的手臂,動作太大,打到了季沫的傘。
黑色的大傘從她的手裏跌落,滾動幾下,停在了另一輛黑色的轎車前。雨噼啪滴落在季沫的身上,她輕輕吸氣,走過去撿傘。
“沫沫……”喬雨揚大步過來,搶先撿起傘,遞給她。
季沫一把奪過來,死死握住傘柄,擡眼看他。
當時的愛情成了虛假,她憤怒、抓狂、傷心……在大雨裏,在他和季曉馨面前,她狼狽極了。
“上車。”身邊的車,車窗打開一條細縫,一把低醇的聲音傳出來。
季沫匆匆扭頭,這聲音……是hēi社會的土豪?
“先走了,祝你們……早生貴子,祝你早早歸天……”季沫咬牙,腦中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用力拉開車門,飛快地鑽了上去。
“呀,賓利?這是誰的車?沫沫還挺厲害的嘛,居然還有備胎。”季曉馨眼睛一亮,飛快地走過來,貓腰往車窗裏看。
車輪碾碎了路邊積水,飛濺到季曉馨的身上,她尖叫着往後退了幾步,憤憤地踢了一下腳。
季沫扭頭看外面,喬雨揚站在雨裏,面孔模糊。她抹了抹鼻子,嗚咽了兩聲,随即用袖子捂住了嘴。
車裏很安靜,只有她強忍壓抑的抽泣聲。
奕景宸眉頭微皺,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低垂着頭,綁緊的馬尾從肩頭搭過來,一縷發絲粘在她纖白的脖子上。
“去、去哪裏……”她突然擡眸看向前面。
奕景宸收回視線,淡淡地說:“到了就知道了,從明天起你自己過來,每天七點準時趕到。”
“要工作到幾點?”這是什麽工作時間?難道還要住在那裏?季沫不解地看着他。
“老爺子睡了就可以回去了,試用期一個星期。如果通不過,債務依舊履行。”奕景宸冷漠地說道。
季沫握拳,這人真沒愛心,明明看到她剛被人給欺負了!現在好想有個沙包打一打,出出氣!
奕景宸不再出聲,腳底油門踩緊,車輪壓過投在水窪上的燈影,停在了“星星小區”前。
季沫下了車,扯了扯弄皺的衣角,仰頭看高樓。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門樓都有些陳舊了,和這土豪的氣質不符啊。
“17樓。”他淡淡地說了句,擡步走進了大樓。
..
☆、【12】快把她弄幹淨
季沫雙手握緊傘柄,這是唯一的武器了,情态緊急時,沖着他的後腦勺來這麽一下!或者猛地擡膝,使勁地頂他那地方……
視線往他腰下挪,突然不争氣地想到了前天晚上,被雨水澆得冰涼的小臉開始發燙,活到23歲頭一回看到了實物……而且如此近距離,看得如此清晰……
不過,他怎麽一點都沒有顯得不好意思?臉皮真厚!都不知道捂一下!
“進來。”奕景宸眉頭微皺,手在電梯鍵上摁了半天了,她還站在外面不動。
“我們簽合同的事,我都向家裏人說了,若你心懷不軌……”
季沫盡量讓語氣淩厲一些,他的身子突然往前一俯,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往電梯裏一拽。
季沫結結實實地撞進他的懷裏,吓得一聲輕呼。惶惶仰頭看他,深遂的眉眼染着幾分冷漠,分明在告訴她,她就是個二缺,人家看她根本就像看一株植物。
奕景宸收視線,長指摁亮17樓的鍵,這是頂樓。
真是個怪人!季沫揉着被他握過的手腕,小聲嘀咕。
電梯打開之後,一個完全出乎人意料的世界出現在眼前。按樓的布局來看,應該是四個單元,但這裏完全打通,單獨安裝了電梯,用花草相隔,不見別的房間。
土豪的世界,就是這樣任性。
裝修很古樸,素淨。白玉蘭開在牆角,吊蘭在窗口上,鈴蘭正含苞欲放,還有蝴蝶蘭、墨蘭……許多萬金難求的蘭花品種,這裏都有。
古樸的木窗前有個中年婦人,見二人一前一後過來,笑眯眯地說:“奕總來了,這位就是新來的吧。”
“我叫季沫。”季沫勉強笑笑。
“小季,以後這裏就交給你了。”中年婦人溫和笑道,引着二人到了花叢深處。
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躺椅上,雙眼緊瞌,手裏抱着一串念珠,腿上放着一只穿花格子裙的小熊。季沫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隐隐覺得老人、小熊,都像在哪裏見過!
“念。”奕景宸指指放在椅子邊的報紙,走到一邊的藤椅坐下來。
季沫硬着頭皮坐下來,這是一張晚報,社會新聞版。
幽香萦繞,暖光朦胧。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過頭看向二人。突然,他眉毛抖了抖,彎腰去摸季沫腳邊的一株小蘭花,粗聲粗氣地呵斥,“你快把她弄幹淨,你看我的小蘭,都打濕了。”
季沫被雨澆過的頭發還是濕的,在往下滴水。她擰了一把馬尾辮,忍氣吞聲地往後退了點。
“她是小季,我回去後,她照顧您。”中年婦人端着兩杯茶來了。
“小雞?”老人眉毛緊鎖,銳利的視線盯緊季沫。
季沫心肝都擰疼了,前天才被人追着罵是不能生蛋的雞,今天就成了小雞,雞這個字一點都不美好!這輩子都不想碰雞肉了。
..
☆、【12】就沒見過逼人洗澡的土豪!
“在那邊。”老爺子不耐煩地指高抵屋頂的蘭花架子,催着季沫過去。
季沫身上的衣裳半濕半幹,也不舒服。但是這屋子連個房間也沒有,四處大敞,怎麽好洗?
“去呀,不想拿工資了嗎?每個月給你三百塊,你去哪裏掙,我才一個月四百塊!年輕人不好好珍惜工作,以後想靠誰?靠老天?”老爺子手掌在椅子扶手上用力拍,大聲責備。
三百塊一個月的歲月,那是二十年前吧?季沫突然發現老爺子的手在輕輕顫抖,這是帕金森症,老爺子在慢慢失去記憶呢!
“去洗。”奕景宸的眉眼間卻漸漸舒展,指着蘭花架子沉聲說道:“算你通過試用。”
“不去。”季沫抱緊雙臂,警惕地看着他。
奕景宸瞳仁微縮,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架子後面,淡淡地說:“不想讓我給你洗,就趕緊開始。”
見過惡劣的土豪,沒見過逼人洗澡的土豪!而且她也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浴池,蘭花叢中隐藏着一池花朵形狀的水池,碧藍的水輕輕蕩漾,雨花石在水底靜卧着,氤氲的水汽在池子上方萦繞。
“你偷看怎麽辦?”季沫戒備地瞪着他問。
“有人願意偷看你?”奕景宸唇角挑着一抹譏笑,轉身走開。
季沫氣得半死,她只是衣服顏色黯沉一點,這臉,這身材,那可是百分百的好!土豪,你有眼光嗎?
季沫又看老爺子,正背對這邊,弓着腰顫微微地給小蘭花擦葉片。燈光落在他花白的頭發上,讓季沫想到自己去世的爺爺。爺爺和爸爸,是世上最疼愛她的兩個人,爺爺那年病逝前也是這樣,記憶模糊不清,有時候又把她當成了三歲的孩子,非要喂她吃飯……
人都會老、都會走。人生路越往前,身邊的人就會越少。季沫眼眶有些濕,她不想失去爸爸。
架子上放着全新的藍色的護士服,足有十多套。季沫抹了抹濕滑的脖子,沒敢跳下去洗,換了套護士衣,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老爺子已經抱着小熊睡着了,發出輕緩的呼吸聲。
季沫拉起毯子給他蓋好,輕手輕腳地退開。土豪雖然高傲惡劣,但他好像很聽老爺子的話,是個有孝心的人。有孝心的男人品質都不錯的,如此一想,她對土豪的印象又好了一點。
她可以回去了嗎?猶豫了一會兒,輕輕走向站在窗口的他。
一手在褲兜裏,一手端着青瓷茶杯,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柔輝。聽到動靜,他緩緩轉頭。季沫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拍,就是這姿勢,就是這轉臉的角度……
是他嗎?
“你、你是不是在……”她嗫嚅着問。
他眉心微擰,擡手摸了過來,季沫呆住,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
☆、【14】她的初吻
“這是碧悅,很貴。”他的手擦過她的頭發,伸到她的腦後,把一片蘭草葉子扶正。
季沫聞到了他指尖蘭花的香,肚裏的話說不出來了。
真是他嗎?十八歲那年,她偷看了整整半年的神秘男人!那晚她十八歲生日,喝醉了酒給自己壯膽,悄悄爬窗進去,想看清他的臉,結果被他抱在懷裏,稀裏糊塗把初吻奉獻出去的男人!
那是她這輩子做的最瘋狂的事。什麽後果都沒有想,就是想知道他正面是什麽樣子,為什麽他每周六晚上八點都出現在白色的欄杆那裏,端一只青瓷茶杯,優雅而且神秘。
不過,應該是她認錯了吧!那個人已經死了,整棟別墅都被大火吞沒了,警察擡了四五具屍骨出去,宣稱一個也沒有逃出來。
她回國的時候,在那堆廢墟前哭了十分鐘,哀悼那個側面好看至極的男人,還有莫名其妙沒了的初吻。
十八歲的青蔥時光早就消失了,外婆走了,爸爸倒下了,喬雨揚背叛誓言了,她擁有的東西正一件一件地從她的生命裏離開,唯獨回憶還在她的腦海裏深深镌刻,蔥翠如新。
“賠不起就賠不起。”她扭過頭,嘴角輕撇:“老爺子睡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嗯。”他放下茶杯,淡漠地轉開視線。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雨越下越大了,季沫有點害怕,一個人怎麽走?她不指望他會開車送她。
“那邊有床。”他轉身走向電梯,絲毫沒有要帶着她的意思。
偌大的廳中,只有她站在花叢裏,眼睜睜看着電梯下去。
要瘋了!陌生的地方,滿腦子的心事,她要怎麽睡得着?古色古香的床在另一個蘭花架子後面。季沫倒下去,一揮手,拍死了一只專食花汁的蚊子。
老爺子睡得很安靜,從花葉的縫隙看過去,小熊正對着她的床頭。
是他女兒小熊吧?在哪裏見過?
季沫摸出手機,飛快百度姓奕的土豪。本市實在沒有一個姓奕的有錢人呢,對了,找郁晴,她是八卦大王。
“沫沫。”郁晴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正要找你呢,你知道新的六星級大酒店是誰開的嗎?我們正好做他們的廣告,看到他的資料了。天啦,好帥好帥,你知道嗎,他就是麋鹿島的主人!這得多有錢啊,買得起小島!”
“叫什麽?”季沫好奇地問。
“奕景宸!”
“啊?”那個吳律師不是叫他奕總嗎?是他!
“我這裏有好幾個丫頭正打聽他的事呢,聽說未婚,這些丫頭正塗脂抹粉,準備趕過去參加酒會,要把他拐回去,哼,一群不要臉的臭丫頭。”郁晴語氣恨恨。
“你自己也想去吧。”季沫戴着耳機,在屏幕上翻找奕景宸的資料。确實是他,除了公司介紹,沒有別的消息。
..
☆、【15】宸宸,吃面了
季沫關上手機,滿腦子都是奕景宸。這是一個挺好看的、标準的有錢人。小氣巴拉,生怕別人搶他的錢,這一點和爸爸一樣!季沫嘆氣,那麽怕錢被陌生人拐去的爸爸,現在只能躺在醫院,任憑陌生人把他的大把大把地花掉了。
下周的醫藥費怎麽辦?
她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一朵蘭花從木頭床欄裏伸進來,掃到了她的鼻尖,她仿佛又聞到了奕景宸指尖上的香。
手機響了,是喬雨揚發來的微信,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沫沫,你在哪裏?我會向你解釋。”
季沫胸膛裏又被怒火填滿,很想痛罵他一頓,但捏着手機又什麽都說不出來,悲哀和痛苦讓她感覺到肺都快爆炸了。
她捏緊手機,又緩緩松開,重複了二十多次之後,把他的名字劃入了黑名單。
他已選了別人,再罵再恨再悔再怨,又有什麽用呢?
就像警察大姐說的,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她季沫就找不到好男人了嗎?
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京劇高亢的唱腔吵醒了季沫,一睜眼睛,花白的頭發正在她眼前晃。
“懶蟲,你應該去準備早餐。”老爺子瞪着眼睛,怒視着她。
季沫摸出手機看,才六點半而已!
天啦,這點債可真不好還!她揉了揉太陽穴,苦笑着坐了起來。
“你苦着臉幹什麽?你屬苦瓜的嗎?年輕人不早早起來幹活,遲早要當肥婆。”老爺冷笑,拎着小熊去一邊坐下,晃着腦袋聽京劇。
季沫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一躍而起。她昨晚的濕衣服已經烘幹了,就挂在一邊。是昨晚的那位阿姨幫忙烘幹的嗎?她換好衣服,找到廚房。廚房就在花房一角,歐式開放式廚房。最奇葩的事是,冰箱裏全部放着面條,各種品牌,意面,挂面,手擀面……
她打了個雞蛋,放了點蔥花,煮了碗熱汽騰騰的面條過去,可是老爺子居然開始打鼾了!
季沫好想揪着他的鼻子讓他起來吃面啊!她忍了忍,把面放到一邊,準備再去睡會兒。
“你,把面給宸宸端去。”老爺子突然睜開眼睛,沖着她的背影嚷嚷。
我去……這詐屍一般的驚魂一刻,把季沫的魂都快吓飛了。她猛地轉過身,深深吸氣,擠出笑臉說:“宸宸在哪裏呀?”
“他八點要游泳,現在六點五十五分,你去把面端過去,他吃了正好游泳。”老爺子板着臉,指着電梯說:“去樓頂上。”
這一對神一樣存在的爺孫!
季沫對着空氣揮了幾拳,端着面上樓。樓頂另有一間房間,外面是藍盈盈的游泳池。
有錢人就是任性!季沫面無表情地敲着門,大聲喊道:“宸宸吃面。”
..
☆、【16】住在頂樓的女人
一連敲了十多下,門終于打開了。
奕景宸眉頭微皺,一身幹淨整齊的灰色襯衣、長褲出現在季沫的眼前。
什麽?她為什麽叫他宸宸?大早上的她睡不好,也得好好惡心惡心他啊!她面無表情地把面往他面前一遞,大聲說:“老先生說,讓你趕緊吃面,吃了就去水裏劃拉幾下,上班去吧。”
他早點走了,她才能溜走去看爸爸!
奕景宸的神色更加古怪,房間裏有女子的聲音傳出來。
“景宸,是誰啊?”
季沫楞了一下,往他那邊張望,只見一個長發及腰的女子正一邊放下袖子,一邊緩步走出來。這女子漂亮,應該是三十歲左右,眉眼裏染着滄桑,微厚的下唇,讓她看上去風情萬種。尤其是一身真絲睡裙,白皙的皮膚上還印着指印,讓人忍不住遐想……
是他太太?季沫沒回過神來,女子已經主動接過了碗,溫柔地說:“哦,這是給宸宸的吧,謝謝你。”
“不客氣,我的工作。”季沫笑笑,原來是兩夫妻住在這裏。
“大嫂,我先走了。”等她進了樓道口,奕景宸扭頭看向房中,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在伸懶腰,趿着拖鞋往外面走。
“你就走啊?”女人面露不舍,把面放下,拿過了他的傘,“我送你下去吧。”
“不必了,誠誠,以後你媽媽半夜發病,要先給醫生打電話。”奕景宸叮囑道。
“知道了,叔叔。”男孩點頭,坐到桌邊開始吃面,哧裏呼嚕的聲音在房間裏響個不停。
“景宸。”女人抱着傘,亦步亦趨地跟了出來,一直送他到了電梯,眼巴巴地看着他問:“晚上還來好嗎?哦,老爺子時間不多了,我們多陪陪他。”
“看情況。”奕景宸眸子裏黯光閃了閃。
“那,我做晚飯等你?”女人仰頭看着他,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晚點吧,我讓吳秘書打電話給你。”奕景宸沒有抽回袖子,只用手捋開了她臉頰邊的頭發,語氣溫和。
“好,我做飯,我去買菜。”女人滿臉欣喜,主動替她摁開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季沫瞪着眼睛看外面……她不是有意偷聽外面人說話,而是這破電梯,到底怎麽下去的?
女人也楞了一下,微笑着問:“小姐,下班了?”
“是,現在可以走了吧?我這都算加班了。”季沫瞟奕宸景,小聲嘀咕。
“嗯。”奕景宸往電梯鍵上摁了組數字,電梯門緩緩合上,把滿臉期待和興奮的女人關在外面,把季沫關在了他身邊。
季沫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眼神總是瞟他的腰帶下面……想什麽呢,季沫,眼睛能看別處嗎?她一手摁着自己的臉,往右側摁。
奕景宸從電梯牆上的鏡子裏看她,眉頭微微皺起。
電梯裏的氣氛很怪異,好在電梯很快就到了,季沫側過身,擠了滿臉的笑看他,“老板先請。”
..
☆、【17】應聘小助理
奕景宸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季沫輕舒一口氣,記好地址,徑直跑向公交車站。她有自知知明,未經邀請上他的豪車,弄髒什麽東西,還得賠!
賓利從公交車前不急不徐地駛過,她腦中有一首旋律突然響起:到哪裏找這麽吝啬的人……
先趕去醫院看爸爸,他現在沒意識,削瘦如柴。季沫給他擦洗完臉腳,累得滿身是汗,坐在走廊上,握着一杯涼茶,看着走廊上的斑駁陽光發呆。公司現在倒了,債務累累,她迷茫,不知所措,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肩頭仿佛壓着千斤重擔,喘口氣都累。
咚咚,高跟鞋的響聲從前面傳來。
擡頭看,是爸爸的老同學、劉律師拎着公文包、一臉憂色地過來了。
“劉律師。”她擠出笑臉,起身相迎。
“沫沫,你不能坐在這裏,求芝和大通公司要求償還債務,你們公司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進ru司法拍賣程序了。”劉律師擔憂地說道。
“全權委托您吧。”季沫無奈地說。
“還你家的房子,無限責任公司就是這樣,你也是公司的大股東,個人財産都得用來清償全責,你的房子也保不住。”劉律師把文件拿出來,列出最大的幾筆債務給她看。
季沫看了會兒,忍不住頭疼。她不是不知道這裏面有貓膩,好端端的公司,那麽精明的爸爸,怎麽突然就陷入了這樣的危機之中?可惜她回來的時候爸爸已經倒下了,她一直在求學,對公司的事也不熟,無力挽回,所以公司一敗再敗。
“您看着辦吧。”她長嘆,苦笑道:“大不了睡橋頭下面去。”
“我還有套小房子在出租,正好還有半個月租期就到了,先給你住着,不要你們租金,就是位置偏一點。”劉律師撫了撫她的頭發,關心地說:“你還年輕,慢慢來,會好的。”
“謝謝劉律師。”季沫眼眶有些紅。
“公司這邊的事我全權給你辦,你把委托書簽好。”劉律師飛快地拿出筆,讓季沫簽字,“振作點,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我畢業的時候,可真睡過車站呢,是你爸把我接到你們家,幫我熬過了那段時間。”劉律師感概地說。
“你們怎麽就沒結婚呢?說不定我就是你的女兒了。”季沫打趣地問。
“哎,有些人太熟了,就是成不了夫妻。”劉律師推了推眼鏡,收好了東西。幾份彩頁從她的公文包裏滑落出來,上面有醒目的麋鹿島酒店幾個大字。
“這是家新酒店,有個同行問我願不願意進ru他們的律師顧問團。你爸公司的事确實古怪,你爸爸的吳秘書已經進了麋鹿島酒店工作了。所以我決定加入他們,看看這吳秘書搗什麽鬼。”劉律師見她看彩頁,索性遞給她。
季沫呼吸一緊,她何嘗不想知道真相?
..
☆、【18】白天晚上,都是老板
麋鹿島酒店。
奢華的大堂彌漫着複古氣息,一篷綠油油的植物中,中古時期的戰甲立于大堂中間,一只小鹿标本仰頭看着盔甲,讓人仿佛穿越千年時光。
獨樹一幟的風格!
劉麗已經替她約見了人事部經理,所以她可以直接上樓面談。季沫輕吸氣,踏進了電梯,她沒有打過工,不需要,父親也不舍得她屈于人下。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人事部在三樓,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叫張葉林,瘦高瘦高,眼神矍铄,看到季沫的那一剎那,眼中亮光一閃。
“先去大堂實習吧,這兩天有個會議在我們酒店召開,會有很多外國朋友,你英文好,正好用上。”張葉林飛快地填好了表格,把胸卡給她,微笑着點頭,“去十樓領工作服。”
“謝謝。”季握着胸卡,感嘆人熟好辦事。
銀色的電梯正好抵達這一層,電梯門打開,奕景宸獨自站在電梯裏,眸中微露愕然。
季沫硬着頭皮走進去,不知道要不要打聲招呼。電梯上顯示是去十九樓,沒記錯的話,是前晚她留宿的樓層。
她摁了十樓,硬梆梆地靠着左邊站着,等着他問她為什麽來這裏,琢磨一些铿锵有力、且充滿正能量的詞句,準備反擊他。
可惜,他一聲不吭。
電梯到了九樓時,季沫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眼看電梯門就要打開了,他突然出聲了。
“跟我去樓上。”
“啊?”季沫一楞,飛快地扭頭看他,難道要把她弄去那屋裏嚴刑拷問,他不會覺得她是為他來的吧?
“我只是找一份工作。”她小心措辭。
“給你工作,跟我去樓上。”他低眸看她,黑黝黝的瞳仁仿佛能吸魂奪魄。
“簡直戴美瞳了。”季沫小聲嘀咕,不甘心,可又不好拒絕。從現在起,他不僅晚上是老板,白天也是!
為了真相,豁出去了!
這是他的辦公室,通層打通,視野開闊,擺着蘭花隔架,陽光從整面玻璃幕牆投進來,滿室溫暖。
他解開領扣,轉頭看她,幹淨的下巴有些高傲地擡着。
季沫被他這性感的動作弄得吓了一跳,趕緊退了一步,緊張地問:“幹什麽?”
“給你一個小時,把文件翻譯出來。”他拿起桌上的一撂文件,丢到她的面前。
她的成績還算過得去,英文流暢,翻譯這些文件沒問題。
她小聲問:“要寫出來?”
“電腦。”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後,往皮椅上一坐,專心辦公。
季沫的手機不停地響,都是季雨揚用別的號碼發來的短信,要與她見面。
“把手機關掉。”他頭也不擡地說。
“不能關……”季沫趕緊說:“我爸爸還在醫院裏,我怕有什麽事。”
“拿過來。”他還是不擡頭,直接向她伸出了手。
..
☆、【19】屈服在他的威風之下
“我開靜音。”季沫迅速調成靜音,擡頭時,只見他一雙深瞳正盯着她看。
突然他起身大步過來,從她手裏拿走手機,長指靈活地在屏幕上劃動幾下,關機的聲音随即響起。
“你這人怎麽這樣……”季沫急了,跳起來就想奪手機。
他大掌輕摁她的小腦袋,把她摁坐下,冷冷地說:“我給你呼叫轉移到座機上了,安靜做事。”
這人太霸道了!季沫語結,推開他摁在頭頂的手,氣呼呼地把文件往面前一砸,手指在鍵盤上重重敲擊。
暫時屈服于她的yin威之下,總有一天報仇雪恨!
沒一會兒,季沫就平靜了。這份合同措辭很嚴謹,讓她忍不住想到自己錯簽的那一份合同,只是一句話的差別,結果導致她不得不付出巨額賠償。對方是公司五年的老客戶,公司法務部說沒問題,吳秘書也說沒錯。而她正為父親生病的事憂心,沒細看合同,匆匆簽上了名字,結果錯失了最後一次翻身的機會。
她從包裏拿出筆和小本子,記下這一刻總結出的經驗。突然,她心裏升起一絲疑慮,通過層層把關的合同,怎麽就會出錯呢?
“對了,奕總,麋鹿島……”她匆匆擡眸,他正低頭寫東西,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輕抿。好看的人,360度無死角的好看。她忍不住在紙上畫個漫畫頭像,給他裝上了尖尖的牙。畫得入神時,深灰色的褲管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飛快擡頭,他拿着文件,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迅速捂上本子,小臉微微泛紅,尴尬地說:“你放心,不是抄你的商業機密。我……想問問,麋鹿島是不是必須有請柬才能上去?發出的請柬是空的,還是填好的?”
奕景宸盯着她看了一眼,淡淡地說:“填好的。”
“那就是你們填錯門牌了,不然我怎麽會找錯門?”季沫趕緊把小本子塞回包裏,不滿地說道:“所以你不應該讓我賠償……反而應該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奕景宸就像沒聽到,拔腿往外走,“我去開會。”
“別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裏,你丢了東西又得讓我賠。”季沫反應過來,飛步追了過去。到了門口,她猛然醒悟,小聲問:“你是試探我,以為我是商業間諜嗎?”
也對,莫名其妙闖進他的別墅,半夜去攔他的車,很輕易就同意去照顧他家的老人……像他這種時時怕錢被他的吝啬土豪,肯定會懷疑的!
奕景宸神色平靜,淡漠地問:“你像嗎?”
這不是說她蠢到裝間諜也裝不了?季沫很生氣!
“我是想找個人出來,我若不讓你出去,你就在這裏坐着。”他拉開門,低低地說。
“憑什麽?”季沫氣沖沖地問。
“若能辦到,你在對面酒店傷人的錢,我出。”奕景宸淡定地說道。
..
☆、【20】這個人,太壞了!
從小不為錢發愁的季沫,現在最愁的就是個錢字。但再怎麽想要錢,這個人的錢絕對不能碰啊!
她抿抿唇,堆起滿臉笑容,豎起二指說道:“奕總不說明白,我不敢聽命。奕總手下能人多得是,為何偏偏是我?”
奕景宸轉過頭來,盯着她看了會兒,唇角緩緩勾起,“還沒那麽蠢。”
季沫強笑到嘴角要抽筋了,鼓足勇氣迎着他的視線,“請奕總明示。”
“吳律師會和你說清楚。”奕景宸拔腿就走,不給她再問的機會。
“那我就等吳律師來說。”季沫步步緊跟,才不想上當,被他留在這裏。若又壞了什麽,丢了什麽,她不得連小命也賠給他?
強行跟他進了電梯,瞪着電梯門看。
“真跟着我?”奕景宸眉頭微微皺,看着她問。
“奕總去忙你的,我去領工作裝,努力為公司工作。”季沫甜甜一笑。
奕景宸深瞳微眯,伸手按了鍵。這一部電梯是他的專用的,先前上來的時候沒有使用,是因為電梯定期檢修,才選擇員工電梯,撞上了季沫。
季沫不知其中名堂,在電梯鍵顯示屏上找了好一會兒,沒能找着數字。
“語音的。”奕景宸突然說。
季沫想了想,對着顯示屏念,字正腔圓。
“九樓。”
電梯不動。
她看了看奕景宸,他深遂的雙瞳就盯着她看着,讓她有些忐忑,遲疑了一下,又念,“九層。”
奕景宸的嘴角輕抽一下,滿臉古怪神情。
“九……”
“奕總先請!”
季沫轉頭看他,隐隐發覺自己被耍了,心裏迅速裝上了原子彈,想立刻沖他的臉上轟過去。
奕景宸唇角勾着嘲諷的笑,手指在屏上輕摁了幾下,電梯開始往上行。
“奕景宸你……”季沫氣得半死。
“難怪公司沒了。”奕景宸嗤笑幾聲,往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外走去。外面站着十數位穿着淺藍色襯衣的男女,正微笑着看着奕景宸。
季沫趕緊往角落裏站了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不和他計較。
吳律師眼尖,一眼看到了她,滿臉古怪地說:“季小姐怎麽也在?”
“送她下去。”奕景宸淡淡地說了句,衆星捧月般往前走。
吳律師朝季沫招手,笑道:“這部是奕總專用的,你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