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己騰高,飛去了其他地方。
南绛擡起了頭仰視着,墨色的眼瞳裏映下了游龍的身影。
現在看穿白村的惡人們,好像多了層濾鏡,覺得他們也沒有那麽壞了。人人在這花火節裏,都揚起喜色,大家都帶着歡快的笑容,不分階級也不分天賦,陌生的人相互攀談着。
好像有了家的溫馨感。盡管南绛知道人人笑着的面容之下,還藏着另一幅面貌。
點燈人與鬥舞人都悄然退到了臺後。
一個穿着大紅色惹人眼球的少年走上了臺。
南绛視線微移,看到了熟人。
梁初。
那少年不複之前的卑微奉承,脊背挺如竹,在臺上倒也可以說是正值年華,青澀中帶着眉飛色舞之感。
每個人是不是都是多面的?
南绛微微笑着自嘲地想着,正常,她自己也是一個多面孔的人。
手裏有了點權勢後,她彷佛有個普通人人格從第一人稱轉換成第三人稱,從高處冷漠地看着自己如何行事。如今的她與剛進穿白村有了很大的差別,因為只要肩上有了擔子,她就喜歡從利的‘窗口’去看待事物。
這麽多年了,她始終不能平常心去對待權勢這兩個字。
父親說,她的性子還需打磨幾十年,才算得上合格。她不服氣,現在看來卻是有幾分道理。
潇娘嫌棄荊子晉喜愛看凡間智者之言,南绛聽後只是笑而不語。
她其實也喜愛看壽命短暫得只有幾十年的聖人寫下的哲理。修者修心修靈,若想勘破大道,得以飛升,始終是要脫離凡胎所思所想,所做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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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覺得這些聖人寫下之言,倒是合了大道之意。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
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正是她所念之感。
“‘三問’題已出,可有博古通今的能人願意上臺一試?”梁初運着丹田将話語傳擴出去道。
“何為‘三問’?”臺下的人茫然,于是求解地喊道。
“‘三問’即是問天、問地、問道。”梁初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第 19 章
衆人嘩然,紛紛議論道。
“出題者竟然如此狂言,敢說‘三問’能用以問道?”
“可不是,你不知這四方臺的人啊,都有股狂傲勁。”
“便是半步臨仙之人,怕也難以回答何為道。”
“不過游戲罷了,怎能當真。”說話的人笑道。
梁初見臺下衆人如此作态,也不惱怒,只是面帶清風爽月之笑,望着衆人。
漸漸有膽大的人頗為自信地喊道:“我來罷。”
梁初道:“道君請上臺聽題。”
那人便撥開人群,走上了臺。
“你問。”那人揚了揚下颚道。
“第一問:天至陽,地至陰,則其道如何?”
那人聽完題目後,原本嚣張不可一世地笑容逐漸消失了。原以為不過嘩衆取寵的噱頭,讓游戲有些人氣,卻沒想到當真要為難上臺之人。
他抓耳撓腮,敏思苦想,發不出一詞。
沒過一會兒,臺下的人就笑着說道:“下來罷,不要再丢人現眼了。”
那人氣惱地俯視臺下衆人,卻也無可奈何,最終灰溜溜地下臺了。
梁初也未說安慰的話語,只是又發聲道:“可有第二位道君願意上臺?”
這次有一個另南绛眼熟的人揮了揮手,喊道:“我來我來。”
她一頭柔順的烏發被布巾包裹着,臉上被游龍的燈光照得五彩斑斓,卻也不損其顏色。
這不就是那書生小娘子嗎?她可真是愛湊熱鬧。
“咦?這位小娘子眼熟的很,跟今天中午的流觞曲水宴會上奪得頭籌的人好像呀!”旁邊身穿粉色衣裳的少女側頭對玩伴說道。
“就是她就是她,錯不了。”跟少女穿着相似的玩伴也興奮地說道。
衆人交頭接耳,錯過了流觞曲水宴的人聽着旁人對她的誇贊,也都升起了好奇心。
梁初晃了晃手裏的出題卷冊,朝着她說道:“請道仙上臺作答。”
“好!”書生打扮的豆蔻少女見衆人誇贊她,于是喜悅之情表露于面,大聲回道。
南绛見書生活潑的模樣,忍俊不禁。
這位神似舊時接觸過的俞家風格的少女讓南绛起了親切之感。且奪得流觞曲水宴的頭籌定是個有才的人,看她要如何作答罷。
“天至陽,地至陰,則其道為萬物生生死死對立轉化!”書生背着雙小手,在臺上踱着步搖着頭道。
“道仙通達!”下面的人贊道。
書生抿了抿嘴,這時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了,她說道:“我不過回答了粗淺的道理,當不得你們的誇贊。我離真正通達的人還有很長的距離。”
“道仙謙遜,我等敬服。”梁初适時接過書生的話,說道。
“第二問,道仙是否選擇作答?”他笑道。
書生先前還羞澀了一小會,此時便變臉一般頗有自信道:“這有何不敢,請說。”
“書生真好玩。”潇娘彎起了眼眸,哈哈大笑道。
“像是個小貓咪一樣,人一誇就開心,誇過了就又覺得不妥,且人一激将就應了。”南绛也笑道。
“也像是不知世事的單純稚童。”潇娘看着臺上的書生,眼裏有碎光地說道。
“這可未必,那些個書生啊,大多都是擺着單純易騙的臉,實際上肚子裏墨水多,壞水也多。”南绛頗有感觸道。
“第二問:何為‘我’?”梁初向書生拱手道。
“何為‘我’?”書生微微蹙着眉呢喃道。
“此問過于問心了。”南绛道,“該是在大道上自行領悟才對,一時半會也不能說出所以然吧。”
‘我’是誰?能回答的人毛鱗鳳角,書生看性子應該是年歲不過三十的年輕人,暫且領會不了是非常正常的。
書生微微鞠了個躬,沮喪地說道:“我在大道上實在學識淺薄,對這等問題無法從心回答,令大家失望了。”
“但是,我曾聽兄長言‘諸法無我’,意思是一切法中,沒有一個真實不壞的‘我’,這個‘我’本身就是業報所致。能見聞覺知的我,本身就是生滅法。”書生談起兄長,神情仰慕,“望能給你們啓發。”
“雖然不是你所答,但你給出的答案确實可以過關,問官判她過罷。”臺下的人聽完後又喊道。
書生言語誠懇,不私自攬下功勞,讓衆人都升起了好感。
所以人們附和道:“快來第三問。”“是啊是啊,人書生可厲害了。”……
書生見狀,又起了歉愧之心道:“若是過了,那我就是作弊。還是請高人作答第三問吧。”
問官梁初心暗自焦急,怕這書生攪了三問,令三問失去了原有的目的。原就想判書生不過的,幸好書生遞了臺階。
“看,這書生多聰慧。”南绛意味深長地說道。
“對不住道仙了,您已經答到第二問,則此次四方臺入學招生可得一枚金令。”梁初道。
四方臺招生過幾日便開始了,想要入學的人需要通過各種關卡,由考官判定過與不過、過了之後的去處。
金令則是指在關卡中,可許一願。金令之下,此願必定能實現。
書生似是才知道‘三問’的獎品,激動地向前一步道:“多謝問官。”
梁初連忙道:“道仙不必謝,這是您應得的。”
潇娘聽到招生,收回視線,看着南绛道:“你先前好像說過要去四方臺?”
“來穿白村怎麽能錯過四方臺。”南绛笑道。
南绛将穿白村說得同旅游景點沒什麽分別。
“原先我是打算東西南北四區都走一遍,但是這幾日我發現,人生地不熟,實在難以行走,不如就進四方臺,日後有了機會再去其他三區。”南绛解釋道。
“每一區的人情風貌似乎都有些差別,待你日後去了其他三區,可要跟我講講。”潇娘打趣道。
南绛連連點頭道:“那是當然。”一副幸莫大焉的模樣。
在她們交談之時,臺上變化頗大。
梁初直接将第三問說出:“何為‘道’?”
衆人道:“倒不如你直接說說這答案是什麽?”“多說修者都無法答出這道題,你這問官單純是想為難我等。”……
荊子晉就在這一片罵聲中,以一副翩翩公子的倜傥之态,走上了臺。
“諸位,單悅主聽聞‘三問’之事,饒有興致地問了荊某,并吩咐荊某替他傳答第三問。”荊子晉聲線慵懶道。
一些年少的姑娘們聽到這同靡靡之音相似的嗓音,臉頰微粉,眼眸放出細光仰頭看他。
單看外貌,荊子晉說是少女殺手也沒有什麽違和感。南绛不着邊際地想。
“難得單悅主有此興致,快快請講。”梁初聲音透着喜悅之感。
荊子晉收斂了笑容,肅穆且慎重地說道:
“大道無形,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