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幕《狩獵》
連續幾天，許聽雨都感到喜出望外，陛下竟然頻頻與他相約在這花園裡，就好像做夢一樣。而且，越多機會和陛下接觸就越感覺她的才華與內涵讓人驚嘆不已。
現在他已經和陛下像朋友一般地相處了，雖然說伴君如伴虎，可是，許聽雨覺得堂上靜是一個恩威并重的皇帝，不會濫殺無辜。可是，在必要的時候也不會婦人之仁。
而今天許聽雨也一如既往地和堂上靜在花園裡喝酒談天說地。突然，陛下開口說道：「明日朕會出外去狩獵，聽雨你去不去？」
她用著金色的眼瞳盯著許聽雨，讓人無法轉開視線。
許聽雨表情一愣，眨了幾下眼睛，低頭回答道「可是每年一次的狩獵都是一些有功績的大臣與陛下一同前往的，微臣可德可能？」他早就知道明天堂上靜會出宮狩獵，畢竟是每年一次的盛事，無論宮外還是宮裡都傳得厲害。不過，陛下竟然會問他要不要前往真是讓他吓了一跳。
他從小到大都是慢熱的人，可是堂上靜顯然是相反的。
堂上靜嘴角一勾，眼色一沉，輕聲說道：「朕向來不喜歡醜醜怩怩的，你只要一句話，想去還是不想去？」她不需要別人說太多恭敬的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雖然冥王沒有發怒的跡象，但是許聽雨已經聽出點偳兒，他連忙回答：「微臣謝過陛下，明日定會如約而去。」
堂上靜玩味地拿過酒杯，淺淺嘗了一口，笑意洋溢在臉上。
這一刻，許聽雨覺得陛下其實有些地方和普通的女生是一樣的，比方女人都是善變的，而她就有這樣的情緒。
也許很多人都沒有把陛下看清楚。許聽雨在心裡下了這樣的一個定論。
風輕輕地吹拂著，陽光有點溫和。
花園裡的花香圍繞著他們。
許聽雨拿著樂器，緩慢寫意地彈奏著，猛地回神過來，已見堂上靜閉目淺眠了。
那是一副平常看不見的臉，毫無防備，沒有了威嚴與魄力，平靜如水。
靜靜地在人的心湖牽起漣漪，一層一層地擴大。
他的指尖停留在樂器的琴弦之上，視線卻停留在堂上靜的臉上。
有時候一些感覺會無毫無預感地到來，來得匆忙，在沒有意識前，已經著緊對方，留意對方，在察覺時，早已陷入進去了。
這一刻，許聽雨知道自己對眼前的人不再是單純的仰慕，不是君臣的敬仰，不是知己的相惜。
喜悅與苦絲絲盤旋了在心頭，混合在一起。
他心裡竟然裝入了不該裝入的人。
心口有些發悶，也許現在還來得及停止這瘋狂的念頭。
這是平靜的一天，卻不是平靜的內心。
沙塵滾滾，馬匹成千上萬地浩浩蕩盪奔馳著，在黃沙地土肆意前進。一群又一群地向前邁進，馬蹄聲，號角聲，國旗不停地随風狂舞，像一條在水中游動的蛟龍。
帶頭的是一位身穿紅衣騎服的人，酒紅的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人輕鬆自在地策馬奔騰，意氣風發，甚有鮮衣怒馬少年的英姿。
猛地，她拉住缰繩，喝止了馬匹的前進。頓時，身後的千千萬萬的跟随者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今日天氣真好，正好來場比賽，朕與大臣比賽，看看誰狩獵最多，如何？」堂上靜一個回頭，金色的瞳子亮著傲氣與不可一世。
「臣等領命。」全體抱拳回應道，聲勢浩大猶如一隊龐大的軍隊。
「可不能因為朕的身份就放水，要堂堂正正地一決高下。」堂上靜舉起手中的有黃金打造的弓箭，再次高聲地喊道，是不可違抗的命令。
一聲令下，再次千喚萬喚。
在震耳欲聾的叫喊聲之中，許聽雨騎馬在堂上靜的旁邊，耳邊傳來細細的一聲，笑道：「朕也想見識一下，聽雨除了音樂，其他的技能是如何的水平。」
在他還沒有消化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耳邊有傳來堂上靜的聲音。
「限時五小時，自由狩獵，完成後在此集合。請各位大臣好好享受吧！」語畢，堂上靜策馬率先離去，随後保護的侍衛們也保持适當，不打擾冥王狩獵的雅興的距離而跟随而去。
大臣們也各自四處尋路狩獵去，心裡各有心思，想在今次的狩獵大會上有優秀的表現，令冥王眼前一亮，進而達到他們不同的請求與目地。
在那抹深紅騎服的身影離開的一剎那，許聽雨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幾乎是不假思索，他手裡，眼裡，心裡都追著那個人而去了。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和堂上靜并肩策馬了。
「聽雨好大的膽子!竟然和朕選同一條道路狩獵，想必要來場正面的交鋒？」堂上靜心情興奮，揚聲笑道，享受著迎風策馬的感覺。
自由在這一刻，體驗出來了。天地之間彷彿之剩下這些風聲，馬蹄聲以及人們激昂的呼叫聲。
這樣的芳華讓人享受無比。
許聽雨聞言慌了一下，差點鬆開了手中的缰繩，他悶聲道：「微臣不敢。」
「忘了朕說過什麽了？」堂上靜沒有減低速度，還揮動著缰繩，加快了馬速。一下子抛離了後面的許聽雨。
見狀，許聽雨連忙跟上上去，看見堂上靜對他視而不見，心急地脫口而出：「微臣無意比賽，只是想跟在陛下身邊。」
話一出口，許聽雨就後悔了。他不知道陛下對這些話有什麽反應又或者陛下已經從中窺探到他心中不能說的秘密。
沉默許久，堂上靜似笑非笑地輕聲道：「想留在我身邊的人有很多，想避開我的人也有很多，不管是惡意還是善意……如果我不想，他們想留或想離，都沒有可能。」
許聽雨不知道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他覺得自己對堂上靜似乎很了解，又似乎不曾了解過。
「來，好好地來一場比賽。拿出能讓朕淮許你留在身旁的價值。」堂上靜揚聲道，策馬穿梭在森林之間。
許聽雨擡頭看見一片茂盛的綠意，心想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入了動物的栖息地了。
「陛下，如果微臣勝出，想提出一個請求。」許聽雨對著前面的人大聲喊道，雖然有一點距離，可是以堂上靜的魔力修為而言，聽力也應該很敏感，所以應該會聽到他說的話。
「好。」耳中徘徊著這一個字，是徹徹底底的承諾。
穿梭在森林之中，眼前閃過許多小動物逃跑的情景。突然前面一頭花鹿映入眼前，堂上靜無聲一笑，舉起金弓發箭，箭毫不猶豫地向目标射去，冷不防在中途被另一支箭擊落。
她低頭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金箭與銀箭，頭也不回地說道：「聽雨好箭法。」
放眼一看，而那頭花鹿已經不知所向了。
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遠處有一頭雪白的毛髮。
頃刻，許聽雨先下手為強，舉起銀弓，箭強而有力地發出。下一秒，金劍飛過，超越銀箭，射中了目标。
頓時，白色的動物吃痛地怒號，原本被草叢遮住的身體全露出來了，原來是一頭白色的老虎。、
白老虎的頸部被射傷了，血流如柱，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白毛。
堂上靜一個翻身，利落地下馬，向白老虎走近去，再次舉起手中的弓箭，想再來一發。
瞬間，白老虎張開血盤大口地向堂上靜撲來，巨大的重量壓住了身下的人，一時間不能動彈。
白老虎鋒利的牙齒猶如黑鋼，閃著精光，口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堂上靜的臉上。
不遠處的許聽雨呼吸一緊，吓得不敢出聲。
他想跑過來救陛下，可是如果激怒了這頭野獸的話，不但陛下有危險，連自己也難免有性命之憂。
就在他猶疑之時，白老虎怒目投來，張口吐出寒冰幻化成箭雨向他射來，許聽雨立刻施長輕功一躍，跳上了樹上。
他低頭一看，只見白老虎咬住堂上靜的肩旁，帶著人迅速離去。
許聽雨急忙追上去，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水，因為急速的奔跑而有少許氣喘。
可是，白老虎實在逃的太快，一眨眼就消失了在眼皮裡。
許聽雨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這一刻，他首次感受到什麽叫做無力。
大片的森林裡，一頭白色的老虎快速地移動著，堂上靜雖然被他叼著走動，肩旁也受傷，刺痛陣陣傳來，可是她眉頭一點也沒有皺，嘴角還蕩漾著笑意。耳邊傳來風聲和植物摩擦肢體的聲音，雖然和騎在馬背的感覺不一樣，可是還挺有新鮮感。
許久，堂上靜感覺白老虎的動作越來越慢，然後不一會兒，他張口把她放下，猛地一頓，白光一閃，化成人形，暈倒過去了。
堂上靜伸手摸摸趴在自己胸前的陌生男子的頭髮，眯起金色的眼瞳，邪氣一笑。
其實，她一開始就可以用魔法把這頭白老虎困住，只是她想看看他到底葫蘆裡買什麽要，就順著這場戲演下去。怎料，演到一半他就失血過多而昏倒，太沒有用了。
堂上靜輕輕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高大身軀，她右肩受了傷，血不停地流著，嘴裡啓動咒文，瞬間金光一閃，肩膀已經停止流血，而且衣服也完好無破。
她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沉吟一會兒，就振振有詞地念道：「以吾之魔力消耗，抵受其傷痕。」不出一秒，那人脖子的傷完好如初。
平常人，要是脖子上的大動脈割破，必定血噴不停，必死無疑。由這人的身手以及幻化獸型的能力可見，他不是尋常之輩。恐怖和月華一樣，是來自精靈界的精靈。
堂上靜一腳踢開他趴在地上的身體，将此人翻身過來。她細細打量著，這個人有一頭白色的長頭髮，不同月華的銀髮，他是徹底地雪白色，連肌膚也像透明的霧氣。原本身上穿著雪白的大毛衣，現在則沾上了不少塵埃，蒙上了一層灰色。
他的氣質與月華很相似，只有精靈一族才會有這種長相。
堂上靜心裡暗忖，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她彎腰檢查這人身上好藏著什麽東西，只是搜了半天了一無所得，最後他因衣服鬆開而露出的胸膛，讓人看到了一個紋身。
不，正确而言是契約的證明。
冥界自古就有一條秘方，可以利用法術和精靈定下契約，讓其成為下僕。不過，秘方是施法者強者性下的命令，無關精靈的意願，所以古往今來通常結下的契約都是強制性的。
堂上靜看著那人胸前如花朵一樣精緻的騰紋，幽幽嘆了口氣。心裡即使在自己統治冥界後，還是有些犯法的事情發生。到底幾時才可以國泰民安？
看著地上有點狼狽的人，堂上靜把心一橫，決定幫他解除契約。其實方法可以說簡單，也可以說十分困難。只有要高過施法者魔力的人與其精靈再次定下契約就可以了。
對別人而言，也許很難辦到，可是以堂上靜天賦的高級魔力，簡直輕而易舉。
她伸出右手，地下立刻出現圓形似的魔法圈，可是內面的圖案複雜而難以看懂。
金色的光包柔和地圍著昏迷的人，釋出陣陣幽香。
「吾為黃金魔女，今日以血為憑，與其白虎精結下牽絆契約。」語畢，堂上靜咬破自己的食指，滴出一滴血在那人的胸懷的騰紋上，昏迷的人立刻皺緊眉頭，由神色可以判斷出，他體內産生巨大的變化，承受來自兩個契約互相吞噬的劇痛。
時間漸漸的移動，在那個人的胸口上可以明顯地看到堂上靜施下的契約咒文魔力比原來這強大，吞噬了原本的騰文，呈現出新的契約證明。
「契約成立。」堂上靜收回魔力，輕輕吸了口氣。這種破壞原先的契約又要重新建立的法術，是她消耗不少體力。
另一方面，原本昏迷的人此時已經慢慢地打開眼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醒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