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猜猜我是誰 (2)
候,那弟兄蹲在巷子裏,閉着兩只眼睛,頭一點一點的。
劉楚一腳過去,“我讓你來看着人,你給我跑這兒睡覺?”
捕快被踢的身子一歪,他一個激靈,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老大,我這一直看着呢,那門都是關着的,這一上午就沒人出來過。”
劉楚沒好氣的說,“你倆眼睛全是閉着的,我過來的時候,你都沒反應,那家人出沒出來,能看到?”
捕快讪笑,抓抓後腦勺說,“我剛打了個盹兒。”
劉楚笑起來,“現在給我回去睡覺,叫四毛來頂着。”
捕快打了個冷戰,“老大,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大意了!”
說着,他就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
劉楚的臉漆黑,“還不快去!”
捕快趕緊跑了。
劉楚拉門環,戴老板的貼身婢女開的門,“劉捕頭。”
劉楚問起十五那晚的事。
婢女說主子那晚身子不舒服,她把晚飯擱在門口,過了會兒來看,飯菜還在原地。
劉楚對這婢女的話,半信半疑,上次張老板死的時候,戴老板就在閣樓上,婢女的回答卻是對方沒出過門。
“去跟你家主子說一聲,就說我來了。”
婢女去了又回來,垂眼說道,“劉捕頭,我家主子還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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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楚看看日頭,“那我晚點再來。”
他下午過來,也沒見着人,婢女說主子出門了。
四毛說沒看到。
劉楚問道,“你當真一刻都沒離開?”
四毛說沒,他又一臉心虛,“老大,我鬧肚子,離開了一小會兒。”
“……”
劉楚在鎮上走動,天色漸漸深沉,他沒碰見戴老板,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沒過幾天,戴老板招了個新櫥子,酒樓重新開業。
鄉紳們都去送賀禮。
宋邧氏沒去,在她看來,不過是鎮上一個酒樓老板罷了,受不起她的面子。
黃單在老太太那兒把好話說盡,才同意讓他來酒樓,他從河邊回來後就有按時喝藥,已經不發熱不流鼻涕,咳嗽還沒好,聲音啞啞的。
戴老板關心的問,“宋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黃單聞到香水味,呼吸更加難受,他握拳抵在唇邊咳嗽。
“這天氣眼看是越來越熱,要熱死人的呢,你怎麽還染上風寒了?”戴老板說,“依我看,還是找洋大夫瞧一瞧比較穩妥,宋少爺,你這樣咳,對嗓子不好的呀。”
黃單擺擺手,這女的身上味兒太重,把他嗆的反胃,還想吐。
整個鎮上無人不知,戴老板喜歡有着好皮相的男人,自然就不會輕易放過黃單。
黃單的目光裏有着探究,“戴老板,我對香水也有點了解,不知你身上噴的是什麽牌子的香水?”
戴老板說那瓶子上寫的是一串字符,她不認得,“好聞的吧。”
黃單說,“比較刺鼻。”
戴老板還是笑着的,一點都不介意那句評價,“那是宋少爺沒聞仔細,你再聞聞。”
黃單屏住呼吸,“你噴的太多了。”
戴老板左手端着右手,一陣嬌笑,“宋少爺這就不曉得了吧,噴少了,味兒很快就沒了,多噴一些,一天下來都是香的。”
黃單,“……”
門口跑堂的喊了聲,“葉老爺到——”
葉父來了,穿一身黑色馬褂,袖口和衣擺都用黃色絲線繡了邊,他的氣色很差,女兒在成親當天跑了,到現在都沒找回來,心情想來也好不了。
差一點就成女婿和岳父,黃單和葉父打了個照面,多少都有點尴尬。
葉父上門賠禮過,畢竟這事錯在她女兒,鬧的鎮上沸沸揚揚,兩家都成了個大笑話,宋家沒有追求,已經是大度了。
“賢侄,你病了?”
黃單說只是有點咳嗽。
葉父說,“看過大夫了沒有?安和堂的周大夫是伯父,要不伯父差人去請來給你把把脈?”
黃單說,“不用了,謝謝伯父。”
葉父拍拍黃單的肩膀,“賢侄,有藍藍的消息,務必要跟我說一聲。”
黃單說,“好哦。”
他也不清楚葉藍的情況,也許還在這個鎮上,也許早就離開了,不管是哪一種情形,估計都不會找他。
當初葉藍跪地求他的時候,就說了是最後一次請他幫忙。
葉父底下的小厮将送的賀禮交給酒樓管事的,是一尊金佛。
戴老板一看,就愛不釋手,說她這酒樓前段時間染了晦氣,往後有金佛坐鎮,小鬼就不敢來了,“葉老爺子,讓您破費了。”
葉父說,“戴老板客氣。”
戴老板跟葉父聊起家常話,沒提葉藍的名字,倒是提了他的二姨太白莺,問什麽時候有空,一塊兒打個麻将。
葉父的臉色有幾分微妙的變化,“她在家照顧我那小兒子。”
戴老板說,“上回我見二姨太了,生了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還是那麽年輕貌美,葉老爺子好福氣。”
葉父敷衍,明顯的不願多聊。
黃單沒走,站在旁邊觀察,等他抓到妖,一定給對方頒發一個最佳主角的獎項,就沖對方彪悍精湛的演技,拿獎也是實至名歸。
酒樓近日非常熱鬧,一樓二樓三樓都設宴了,以葉父的身份,他的座位是在三樓。
葉父剛上去沒一會兒,趙老頭過來了,身邊帶着他最得意的門生。
書生老實規矩的跟着老師,他看到黃單,臉就泛起紅暈。
黃單裝作沒看見。
趙老頭跟戴老板說,“好多年前,你這酒樓開業的時候,我送了你一副對聯,你還記得嗎?”
戴老板一臉茫然。
黃單若有所思,目前戴老板身上的疑點最多。
他将所有關于戴老板的信息都按照順序捋了一下。
戴老板跟張老板有一腿,張老板在她的酒樓失蹤,廂房裏有身份不明的骨骸,她在張老板出事那天做了個旁觀者,最近她的廚子死了,很快就招了個新的。
以前很精明的一個人,現在記性很差。
每次出現,身上都有很濃的香水味,是真的不懂時尚,土大款暴斂天物,還是為了遮蓋什麽氣味?
第二個嫌疑人本來是老太太,後來黃單又覺得不是,他在劉楚,趙老頭,葉父三人之間猶豫,最後将葉父擰到那個位置上面。
因為葉父在鎮上人的眼裏,就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他沒有任何疑點,接觸不到一點跟妖有關的事,所以黃單才起了疑心。
氣氛有點僵。
見戴老板是那反應,趙老頭尴尬,“不記得也沒事,今兒我又給你寫了一幅。”
戴老板笑,“那謝謝了。”
她叫人接過書生手裏的對聯,還望書生的臉上看一眼,“趙老先生,你這學生模樣生的極好。”
趙老頭咳一聲,眼神示意書生離開,生怕自己的學生鑽進戴老板的旗袍裏去。
書生低頭就走,經過黃單身邊,小聲喊,“大少爺。”
黃單,“嗯。”
他注意到,書生的耳朵都紅了。
書生沒在原地停留,趙老頭催他走了,話是問的黃單,“你奶奶呢?沒來?”
黃單說沒有。
趙老頭背着手跟過來的一人打招呼,扭頭又對黃單說,“阿望,你說那禪房裏是不是被人施了什麽法術,怎麽就把你奶奶的魂都給勾去了啊,這一天天的在裏頭待着,也不怕發黴?”
黃單說,“天氣幹燥,不會發黴。”
趙老頭,“……”
黃單露出奇怪的表情,“不過,奶奶最近念經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
趙老頭說,“可不是,我看你奶奶是把腦子都念壞了。”
他吹胡子瞪眼,“我多少年前就跟她講過了,神明有天下蒼生要管,哪管的過來啊,求神不如求己,她當耳旁風,全指着念兩句經,就能得償所願,哪有那樣的好事。”
黃單咳嗽幾聲,“老師,我奶奶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趙老頭打哈哈,說沒有吧。
黃單眯了眯眼,欲要開口,身後傳出戴老板激動的聲音,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她臉上一定笑開了花。
戴老板跟個美嬌娘似的,在劉楚身邊。
劉楚的視線被擋,他把面前的女人撥開,“戴老板,你這兒來了這麽多人,不用去招待?”
戴老板又往劉楚眼跟前湊,“有夥計呢。”
劉楚再次把人撥到一邊,他想看某個少爺,不想看別人。
有不待見戴老板的,也有想把倆眼珠子摳下來,塞進她的領口,在裏面滾上幾圈的。
戴老板跟劉楚沒說上兩句,就被錢莊的少爺給黏上了。
酒樓的夥計,管事,跑堂都忙的腳打後腦勺,客人們被迎進來,領到安排好的座位,沒人注意到拐角的柱子後面有兩個男人。
劉楚低聲說,“我跟姓戴的那娘們沒關系。”
黃單說,“知道的。”
劉楚聽着青年咳嗽,“是那晚在河邊落下的?”
黃單,“嗯。”
劉楚的腰背彎下來,頭湊近些,“你把嘴巴張開,我看看你的喉嚨有沒有腫。”
黃單後仰着頭張嘴。
劉楚低頭,跟青年的一雙眼睛對上,對方直直看着自己,是完全的信任,他有些不好意思,就把臉一繃,“眼睛閉上。”
黃單說,“你不是要看我的喉嚨嗎?跟我閉不閉眼睛有關系?”
劉楚惡聲惡氣,“叫你閉上就閉上,別廢話!”
黃單沒閉眼睛,被一只寬大的手掌遮住了,他的臉被捏住往上擡,耳邊是男人的聲音,“腫了。”
“我在喝藥,很快就能好。”
劉楚撤走手掌,“哪個藥房抓的?喝了還腫成這樣?”
“奶奶請大夫開的方子。”
黃單感覺自己就是藥喝多了,老太太只有一個孫子,當個寶貝疼着,他打個噴嚏都緊張的要命,搞的府裏人人心慌。
劉楚看着青年的臉,這才不到十天沒見,就瘦了,“我也在河裏泡過,怎麽就沒事?”
黃單說,“劉捕頭,你是習武之人,我跟你不能比。”
劉楚扯唇笑,“少爺,是你太弱了。”
他又去捏青年的臉,“你那丫鬟,叫什麽娟娟的,怎麽沒帶在身邊?”
男人一提,黃單就愁,前兩天他把娟兒叫去房裏,拿了一筆錢說起那事,娟兒不肯走,那架勢,像是死也要死在宋府。
“她叫娟兒,不是娟娟。”
劉楚不屑,“沒什麽區別。”
黃單說,“老師他們在等,我得過去了。”
“回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劉楚按住青年的肩膀,彎腰說,“上次你跟我提過,說人的皮肉被扒掉,骨骸看起來沒有多大的不同,你還給我舉了例子。”
他笑道,“我已經查出來了,酒樓那骨骸是賣貨郎的。”
黃單,“哦。”
劉楚挑眉,“大少爺,你不感到驚訝?”
黃單沒什麽表情,“驚訝。”
劉楚,“……”
黃單用随意的語氣問,“廚子是誰殺的?”
劉楚拽拽青年的襯衫領口,“兇手還沒找到,這些天我為了調查東奔西走,就沒去找你。”
黃單有點失望,以為能多聽到一些案情內容。
劉楚的聲音裏有幾分委屈,很不爽,“你為什麽沒來找我?”
黃單說,“我咳嗽沒好,奶奶不讓我出門,這次還是我拿宋家的顏面做文章,她才準許的。”
“權且信你一回。”劉楚拿食指刮一下青年的臉,“你我都不是小孩子,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黃單問他,“什麽行為?”
劉楚挑着唇角嗤笑,“大少爺,你那天晚上對我又是親又是抱的,怎麽,便宜都給你占光了,就想對我始亂終棄?”
黃單一臉無語,“你不是對我沒興趣嗎?”
劉楚不答反問,“宋望,你是留洋回來的,男人跟男人,可以接受的吧?”
黃單張口,嘴巴被捂住了。
“雖然那種關系不被人忍受,也不會得到尊重,但是我知道你能接受,我能感覺的到,正好,我現在也能接受了,所以我們可以往別的關系上面發展。”
劉楚在青年的耳邊說,“我數到五,你不拒絕,就同意了啊。”
他的嗓音裏裹着難掩的緊張。
黃單眨眨眼睛,你捂着我的嘴巴,我還能說什麽?你數到一跟數到一萬,對我都沒什麽兩樣。
沒有性,還能硬?正常人做不到吧?
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
劉楚咬他的耳朵,“我要開始數了。”
黃單疼的蹙起眉心。
劉楚數完,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異常得意,“好了。”
黃單嘴上粗糙的手掌撤走,男人溫熱的唇壓上來,将他喉嚨裏的聲音堵住。
片刻後,黃單推男人的胸膛,被咬了好幾下,他疼哭了。
劉楚的眼眸黑亮,目光灼熱,他痞子樣的壞笑,“大少爺,你的嘴巴咬着我的舌頭,不讓我出來啊。”
說着又親上去。
黃單咳了起來,劉楚才将他放開,把手伸到後面,拍着他的後背。
劉楚低頭,兩只手掌捧住青年的臉撫摸,“我親你的時候,你很歡喜,我能感受得到。”
黃單拉住男人的手,“你別摸我,疼。”
劉楚搖搖頭說,“我的大少爺,全天下你最嬌氣。”
黃單剛哭過,眼睛還是紅的,這會兒有淚光在眼裏聚集,啪地掉落,一滴兩滴,成線般滑過他的面頰。
劉楚愣怔幾瞬,他手足無措的給青年擦眼淚,“好了好了,你不嬌氣,是我沒文化,瞎用詞,別哭了,要不你打我,來,往臉上打。”
黃單推開男人,将疊在一起的帕子抖開,鋪到臉上擦擦,他在心裏說,“系統先生,上次你說近期會推出很多新産品,其中有能夠麻痹疼痛神經的嗎?”
系統,“抱歉,黃先生,在下在清點菊花靈的庫存,稍後再與您交涉。”
黃單趁機說,“能送我一點點嗎?”
系統,“我盡力。”
黃單說,“多謝。”
他見男人盯着自己,目中有後悔,自責,心疼,全都清晰可見,“我就是怕疼,現在沒事了。”
劉楚喘口氣,哄個人不容易,他整個後背都濕了,真要命,“摸也不行啊?”
黃單說,“你的手太糙了。”
“……”劉楚看看掌心,“回頭我找個時間,把這上頭的繭磨一磨。”
黃單說,“別磨。”
劉楚盯着青年,這是有一點喜歡他手上的繭,還是非常喜歡呢,他得寸進尺,“不磨可以,那你讓我摸。”
黃單說,“我不讓,你就不摸了?”
劉楚笑的賊壞。
有聲音傳來,是酒樓管事的在喊黃單,該入席了。
劉楚拉住黃單,“親我一下再出去。”
黃單啞聲說,“剛才親了很多下了。”
劉楚的舌尖抵了抵牙齒,“那是我親你,現在換你親我。”
吧唧一聲響,黃單的唇離開他,腳尖重新踩回地面。
劉楚撈他的腰,在他耳邊說,“那天晚上你叫我的名字,手勾着我的脖子親我,咬我,說你想要,什麽時候再來一次啊?”
黃單說,“沒有下次了。”
劉楚,“……”
他給自己一大嘴巴子,讓你當君子,這下好了吧。
黃單抽抽嘴。
幾樓同時開宴,酒菜的香味從在一到三樓之間來回穿梭,酒桌上的嘈雜聲混成一片。
劉楚也在三樓,他的注意力始終都放在另一桌的青年身上。
酒席到後半場,黃單去後院方便。
劉楚喝下兩口酒,見人還沒回來,他正要下樓去找,就看到四毛慌張的身影,“怎麽了?”
四毛顧不上歇口氣,“老大,不好了,宋少爺不見了!”
劉楚立刻拿走刀,快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