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048章主要事件:朕再也不要理表哥了!
大周朝,雲英帝十八年,二月初十,晴。
雲樁趕回客棧的時候,正巧遇到侍衛送大夫出門。雲樁急忙把大夫攔了下來,重新請進了房間。
房間內,雲槿正小臉通紅地昏睡在床上,人事不省。
雲樁探了探他的脈象,确定性命無礙,才坐下向大夫詢問起了病情。
“大夫,請問我堂弟他是生了什麽病?”
大夫雖不知眼前這位青年的身份,但看他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一股貴氣,語氣也愈發恭敬起來,“請這位公子放心,令弟并無什麽大病大痛。只是他連日來受到驚吓,郁氣纏身,再加上腳踝上受了傷沒有得到及時醫治,而導致了傷口發炎發燒。腿上的傷口老夫已經替他上了藥包紮了傷口,傷口不深,幾日便可痊愈。至于發燒,老夫已經将藥方交予了房內的一位小哥,他已經去抓藥了,只要按時服藥,三帖保證藥到病除。”
雲樁皺眉道:“怎麽會有傷口,是什麽時候傷的?”
大夫捋了捋胡子道:“看樣子,約莫是兩三天前受的傷。”
“我明白了。”雲樁喚來人道,“來人,送大夫回醫館。”
雲樁送走大夫,喃喃道:“兩三天前……”
這不就是雲槿和簡輕侯吵架的那一天嗎?
莫非簡輕侯對他動手了?
不不不,簡輕侯雖然悶騷冷酷了些,但對雲槿還是十分疼愛的,從他臉上那個一天一夜都沒消下去的印子就能看出來了。
那到底是誰敢傷了當今皇帝?
雲樁正思考着,侍衛已經将藥買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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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檢查了一下,的确是退燒的藥方,便讓侍衛下去煎藥。
煎好藥,雲樁将昏迷中的雲槿扶起,緩緩地将藥汁灌了進去。
雲槿眼睛緊緊地閉着,興許是藥太苦,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卻很乖巧地沒有吐出來。
待雲槿的溫度退下去了一些,雲樁便帶着一小部分的人馬,連夜趕回了皇宮。畢竟皇宮才是雲槿的家,他在那裏能夠得到更好的治療和休養。
而且,還有一個他心心念念的表哥。
雲樁看着躺在自己懷裏卻還在輕聲叫着表哥的小皇帝,不禁失笑。
大周朝,雲英帝十八年,二月十一,晴。
雲槿昏昏沉沉之間,只覺得身邊一直有個大暖爐,抱着自己一路颠簸。
後來,颠簸停了,大暖爐把自己交給了另一個大暖爐,那個大暖爐身上有讓自己舒服和放松的熟悉味道,雲槿在睡夢中将其回抱得更緊。
再後來,暖爐在自己睡得最舒服的時候離開了。雲槿的眉頭皺起,不安地抓了兩下,突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他的視線好半天才聚焦在一起。
雲槿眨了眨眼,發現入眼都是自己熟悉的場景,頭往邊上一側,就看到唐觀坐在床邊,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
唐觀一見雲槿醒了,急忙問道:“醒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雲槿緩緩地搖頭。
唐觀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松了口氣道:“燒總算是退下去了。”
雲槿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也被對方緊緊地握在手中。
他手指輕輕地彎了彎,唐觀立刻會意,“怎麽了?”
雲槿微微張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表哥呢?”
唐觀一愣,失笑,屈起手指輕輕地敲了下他的額頭,“就知道表哥?你親哥哥還坐在這裏呢。”
雲槿躲了躲,沒能躲開,虛弱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小罐子不是挺好嗎?”
唐觀失笑道:“你啊。”
雲槿又道:“母後和師父呢?還有表哥。”
唐觀道:“太後來看過你後就去寫食譜了,說是要給你補補,等補好了再揍你一頓。父親還在南邊沒能趕回來。你最喜歡的表哥剛才出去了,他二叔從南邊帶回了些消息回來。”
雲槿低低地“啊”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道:“我是怎麽回來的?”
“是雲樁,”說起他,唐觀眼底是說不盡的感激,“他從衙役手裏把你救出來的。”
“雲樁啊?”雲槿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雲樁只會做壞事呢。
“要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他。”唐觀道,“而且你要是下次再敢亂跑,不光母後揍你,我也要揍你了。”
雲槿縮了縮脖子。
唐觀笑道:“好啦,不逗你了,休息吧。”
雲槿卻搖了搖頭道:“不想睡,我想見表哥。”
唐觀有些不贊同地皺起眉。
雖說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但雲槿的臉色還是蒼白得好似随時都要昏過去似的,唐觀有點不放心。
雲槿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在被子下捏了捏對方握着自己的手指。
唐觀:“……”
雲槿:“……”
兩人對視半晌,唐觀最終敗下陣來。
“穿好衣服,我背你。”
唐觀扶着他坐起,穿戴好後将雲槿背到了背上,走向禦花園。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大病初愈的雲槿身上,有些刺眼,又格外舒暢。
雲槿舒服得動了動雙腿。
“別亂動,小心摔下來。”唐觀将手臂緊了緊。
雲槿摟着唐觀的脖子,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心底滿是即将要見到表哥的喜悅。
雖說最後是堂兄雲樁踏着七彩祥雲來拯救了他,而且他還很苦逼的暈倒了沒能看見,但這一點也不能削弱表哥在小皇帝心中的存在感。說起來,小皇帝也有些懊悔,若不是他賭氣亂跑,也不用倒這麽多黴了。
唐觀的腳程快,很快就來到了禦花園。
雲槿遠遠地就看到了表哥的背影,剛要揚起手打個招呼,身體就是一僵。
唐觀擡眼一看,也是臉色一沉。
亭子裏,簡寧婷正雙眼通紅,遞給了簡輕侯一個荷包。
簡輕侯的背影停頓了許久,才接過了她的荷包,放入懷中。
而簡輕侯的二叔正坐在兩人的邊上,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幕。
唐觀明顯感覺到背上的少年輕輕顫抖了起來,他剛要開口安慰,就聽雲槿道:“我們回去吧。”聲音沙啞的不像話,還有幾滴滾燙的水滴伴着他的聲音滑進了自己的後領。
唐觀立馬就心疼了,背着小皇帝扭頭就走。
雲槿一回到寝宮,踢掉鞋子,衣服也不拖,直接把自己滾進了被子裏,任唐觀怎麽勸說也不肯出來。
雲槿委屈得要死。
他一回來就想着要見表哥,誰知道表哥心裏只有表妹,還收了她的荷包!
還敢不敢再過分一點!
都說了不再見面的!
都說了不許她再進宮的!
難道都是廢話嗎!
雲槿越想越傷心,眼淚刷刷地往下流,卻咬緊了下唇不肯發出聲音。
他大病初愈,哭了一會兒就感到累極,迷迷糊糊間,卻聽到了表哥的聲音。
雲槿一個激靈,立馬清醒了過來。
“小槿醒了,怎麽也不來叫我?”
叫你幹什麽?看你和表妹秀恩愛嗎?!雲槿在心底腹诽。
唐觀不知道和表哥說了什麽,聲音很輕,雲槿頭又蒙着被子,根本沒能聽清楚。
簡輕侯低低應了兩聲,唐觀就轉身離開了。
啊啊啊小罐子你怎麽走了!本帝現在根本不想和表哥單獨相處啊!
雲槿将被子掀開一角想要喊人,察覺到表哥的走近,又馬上将被子蒙了回去。
簡輕侯在床邊坐下,輕輕撫上了将自己蜷成一團的雲槿。
根據唐觀剛才的敘述,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剛成親的那段時間,雲槿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還總推着自己去爬牆。如今可好,一個小小的荷包就能氣成這樣,活活變成了一個小醋壇子。
簡輕侯在雲槿身邊躺下,伸手将那一團摟進了懷裏。
他感覺到雲槿的身體僵了僵,不由摟得更緊。
雲槿的身體更僵硬了,過了不多久便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簡輕侯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一把将被子掀開。雲槿雙手抱着膝,将自己緊緊地蜷縮起來,牙齒緊咬,雙眼通紅,頭枕着的那塊地方已經哭濕了一大片。
簡輕侯都驚呆了,這是什麽反應?
沒有哭鬧,偏偏一個人犟着生悶氣,這是怎麽一回事?
“小槿。”簡輕侯輕輕推了推雲槿。
雲槿毫無反應,繼續悶聲流眼淚。
簡輕侯這下可心疼壞了,他伸手想要把雲槿抱進懷裏安慰,卻被對方一把甩開了手掌。
簡輕侯的手臂僵了僵,重新在雲槿身邊坐下。
雲槿悶不吭聲地往邊上挪了挪。
簡輕侯:“……”
簡輕侯頭疼道:“方才的荷包,是寧婷的出嫁禮物。我作為嫡親堂哥,二叔也在場,我不可能駁了他們的面子。”
“……”
簡輕侯繼續道:“這荷包你要是看不順眼,我現在就扔了,好不好?”
“……”
“那要不……燒了?”
就在簡輕侯真要起身去找個火盆的時候,雲槿終于開口了。
可他開口說的話,卻讓簡輕侯整個人都呆住了。
雲槿道:“表哥,你……出宮去吧。”
簡輕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雲槿偷偷瞟了他一眼,竟然大着膽子重複了一遍:“我說,表哥出宮去吧,不要當皇後了。”
簡輕侯顫聲道:“你什麽意思?”
雲槿壓抑着哭腔道:“和你在一起的四個多月,我都……很不高興。”
越來越多的刺殺,越來越多的中毒,越來越多的新認知,越來越多的煩心事……
雲槿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明明表哥做皇後之前,他都是無憂無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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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雲槿,今年十七歲。
好不容易醒了,表哥卻不在我身邊。
我請求小罐子帶我去找表哥,卻看到他和表妹在一起。
還收了她的荷包。
不高興不高興不高興不高興不高興……
我不想表哥再當皇後了,太難受了。
被我這樣說,表哥大概就要走了吧。
心裏空落落的。
不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射射芸的地雷哇,摸摸噠~
嘤嘤嘤小皇帝總要長大,也是會鬧別扭的……
【小萌段】
當年還是15、16歲的時候帶5歲表妹出去玩,大過年的到一煙花店這貨幹淨利落的喊了聲“媽媽,我要買這個!”,
我一激動,腦子短路回了句“在外面不要叫我媽媽!”
一想不對又大吼一句“叫姐姐!”。
妹妹眼裏噙着淚水怯怯的喊了聲姐姐
……至今忘不了煙花店老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