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主要事件:這個毒快把朕弄死了。
大周朝,雲英帝十七年,十二月廿九,小雪。
簡輕侯聞言立刻緊張道:“怎麽沒感覺?還能動嗎?”
雲槿将右手的五指張握了兩下,又緩緩地晃了兩下手臂,才道:“動是能動,就是……沒感覺了。”
簡輕侯将他的五指挨個用力捏了下,“這樣呢?”
五個指尖被捏得通紅,雲槿卻搖搖頭。
簡輕侯低頭想了想,擡頭對他安撫一笑道:“不用擔心,你師父是醫術高手,一定會幫你把毒解清,手也會沒事的。對了,你餓不餓?我讓廚房準備晚膳。”
雲槿失血過多,餘毒又未消,身體虛弱得很,聽說有吃的,連忙點頭。
簡輕侯出門吩咐,不一會兒,晚膳便送了過來。同路的,還有先前救過雲槿一命的飯團。
飯團一進屋便從簡輕侯的臂彎裏跳了下來,一路沖上床榻,朝雲槿讨好地搖尾巴。
有這麽個可愛的小東西作伴,雲槿的心情和精神都恢複不少,半靠在枕頭上,任簡輕侯喂飯。
用完飯,簡輕侯又派人去找了一趟唐定虛,得知雲槿的手臂沒有知覺是因為施用了一種名為“地麻”的草藥,麻痹了痛覺,這才放下心來。
雲槿用左手輕輕地撫摸着飯團的毛發,它趴在雲槿的膝蓋上舒服得“嗚嗚”直叫。
“刺客都怎麽樣了?”雲槿問。
簡輕侯脫下衣靴,上床坐到了他的身邊,讓雲槿靠在自己的身上,“活捉了三個頭目,其餘的都死了。”
雲槿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躺倒在了表哥的腿上,又道:“母後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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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發無損。”簡輕侯學着雲槿撫摸飯團的動作,順了順他的頭發,“你當時是怎麽想的?怎麽敢把刺客引到自己身上,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雲槿道:“我就看到他要砍母後,情急之下才射箭的。”
簡輕侯警告他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雲槿撇嘴道:“那萬一母後,或者你,或者小罐子要受傷了,也不讓我救嗎?”
簡輕侯被問住了。
雲槿也沒繼續追問,只是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累了。”
簡輕侯注意到他說的是“累”而不是“困”,就知道他的身體還是十分虛弱,否則以往常生龍活虎那模樣,怎麽可能累呢?
他将雲槿扶着躺好,輕摟着他,拍着背,雲槿很快進入了夢鄉。
簡輕侯等他熟睡後,便悄悄起身,出門召喚唐觀。
也虧得唐觀這麽冷的天還在屋檐底下休息,簡輕侯一出聲他就跳了下來。
簡輕侯問:“那些刺客怎麽樣了?”
唐觀道:“父親給他們喂了化功散,效力大約兩天。”
簡輕侯點點頭道:“很好。過兩天找個機會放他們逃出去,你派人好好跟着。一旦他們去找淮陽王,立刻派人抓捕。對了,唐先生人呢?”
唐觀道:“父親消耗了大量功力,如今正在房中休整。待明日完全恢複,便會再次前去監視淮陽王。”
簡輕侯道:“也辛苦他老人家了。”
唐觀道:“這哪裏談得上辛苦,雲槿也是他的兒子。”他頓了頓,又道,“父親在那三名刺客的身上下了慢性劇毒,萬一他們不去投靠淮陽王,也絕對不會便宜了他們。”
簡輕侯滿意道:“你做的很好。不過天氣嚴寒,你也別老在屋頂上呆着了,回屋休息吧,凍壞了身體我怕雲槿會難過,他有我保護着也夠了。”
唐觀略一猶疑,最終點點頭,轉身飛去了。
夜半,簡輕侯是被懷中壓抑着的□□驚醒的。
他起身點燈,就看到雲槿抱着右臂,蜷成一團縮在床上,眉頭緊鎖,滿臉冷汗,嘴唇都快咬破了。
“怎麽了?”簡輕侯輕輕替他拭汗,一觸到他的額角才發現雲槿額頭滾燙,顯然是發高燒了。
他轉身出門,喚來宮人去請唐定虛。此時的他無比後悔,為什麽要讓唐觀回去,否則跑腿的人教程快些,雲槿也能少受一會兒痛苦。
唐定虛已得到消息就趕來了,也顧不得宮人是否跟得上,直接飛了過來。
他本是緊張至極,可一進屋看到看到雲槿的狀态,反倒是松了口氣似的。
“沒事,這是正常反應。”
簡輕侯看他一副風輕雲淡,也顧不得尊老了,沉聲道:“他都疼成這個樣子了,怎麽會沒事!”
唐定虛看都不看他一眼,俯身喂雲槿吃了一顆退燒丸。
而後解開雲槿手臂上纏着的繃帶,頭也不回地對簡輕侯道:“幫我把藥箱裏藍瓶子的藥粉取來。”
簡輕侯一看他開始救治,心中焦慮引發的怒氣消下大半,乖乖地聽從他差遣。
可當他看到雲槿手臂上的傷痕時,怒火又蹭蹭蹭地冒了上來,要不是唐定虛還在替雲槿塗藥,他指不定就跟老丈人對打起來了。雖說他也明白唐定虛是為了救雲槿,可那七八道劃痕還是看得他眼眶欲裂。要知道,就連他這個習武之人,小時候也沒受過這種罪,看到這麽多的刀痕,不知道的還以為唐定虛是要給小皇帝放血呢。
……當然,他先前已經放過血了。
簡輕侯死死地咬着牙,看着唐定虛給雲槿上藥包紮,可雲槿的眉頭還是緊緊地皺着。
“不能給他用地麻嗎?他這麽疼。”簡輕侯道。
“不能用太多,”唐定虛擦擦手,站起身,“否則會讓他産生瘾頭,到時候再戒就難了。”
簡輕侯也知道有些藥材用多了會上瘾,他不通藥理,便不再置喙。
唐定虛看他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他又在心底罵自己的做法心疼小兒子了,但唐定虛并未打算為自己辯解什麽,而是囑咐道:“過些天,等冬獵結束,雲槿也能下床行走之後,帶他去南方過冬吧。宮裏有我和太後,不必擔心。”
簡輕侯不解地看向他。
唐定虛解釋道:“雲槿的身體太弱,要他在嚴寒之地自己恢複元氣實在太過困難。你們南下時,找些有溫泉的地方,溫泉水能輔助他早日康複。”
簡輕侯抿唇,輕輕點了點頭。
一天下來都未曾好好休息過,饒是唐定虛也有些吃不消,他又囑咐了簡輕侯幾句,留下了一箱藥,便回去歇息了。
大周朝,雲英帝十七年,十二月三十,小雪。
次日,雲槿一直睡到中午才轉醒。
他是被餓醒的。
一睜眼,雲槿就在屋子裏看到看到了好幾個熟人。
表哥,唐觀,雲樁,居然連太後也在,只是她的臉色還是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怒。
簡輕侯上前扶起他,雲槿反射性地去抓他的手,結果只是一動,手臂就一陣鑽心的疼痛,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
“很疼?”簡輕侯面色關切,轉頭對唐觀道,“去把唐先生的藥箱拿來。”
唐觀會意,将藍色瓶子的止疼藥和繃帶拿了過來。
在傷口露出來的時候,雲樁驚呼出聲,太後的眼底也是微微一顫,雲槿更是被吓了一大跳。他明明記得自己昨天只被砍了一刀,而且還不深。怎麽睡了一覺起來,滿手都是傷?
換完藥,雲槿的臉色這才好轉一些。
他用左手摸了摸肚子,道:“餓了。”
唐觀急忙傳膳。
雲槿沒力氣,菜上來了也只能靠在簡輕侯裏讓他喂。
這本來也沒什麽好害羞的,關鍵是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的看,雲槿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簡輕侯見雲槿眼巴巴地看着飯碗,不由失笑。
餘下人也很有眼色。太後見小皇帝面色還算不錯,就擺駕回宮了。到時雲樁覺得雲槿這副羞澀的小模樣挺有趣,死活不肯走,最後還是被唐觀拖走了。
雲槿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口咬上了勺子。
用完膳,雲槿隐晦地詢問了一下手上傷口的由來。
簡輕侯也很委婉地告訴他,那是他師父弄的。
雲槿當時就震驚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疼得半死!
師父你專業坑兒子啊!放這麽多血還拉這麽多口子!
雖說是解毒但也不帶這麽玩兒的吧!
雲槿眼淚汪汪地捧着手,“你說以後會留疤嗎?”
一想到以後他白嫩嫩的皮膚上會從此多添這麽多道猙獰的傷疤,雲槿就十分想去死一死。
“應該……不會吧?”簡輕侯也不确定。
雖然唐定虛是神醫,但沒人規定神醫就一定要會美容啊。
一想到雲槿身上從此會留疤,簡輕侯就想把那刺客救活再砍死,然後再救活再砍死。
簡輕侯摸了摸已經沮喪的小臉,突然道:“師父讓我們過幾天去泡溫泉。”
雲槿眼睛一亮,立馬從留疤的陰影中跳了出來,興奮道:“師父邀請的嗎?”
“……不是,就我們去。”
“這樣啊……”雲槿又沮喪了。
簡輕侯安慰道:“可以祛疤的。”應該吧……
雲槿撅嘴道:“自費的不開心。”
簡輕侯忙道:“誰說自費,是公費。”
雲槿道:“可用國庫裏的錢,我還是心疼。”
簡輕侯道:“那我出錢。”
雲槿還是不高興:“你都嫁給我了,你出錢不就是我出錢。”
簡輕侯想了想,道:“那讓雲樁出錢吧,誰讓他這麽晚來害你受傷。”
雲槿一拍掌:“好!”然後又是疼得龇牙咧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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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雲槿,今年十六歲。
我快被這次的毒弄死了,怎麽會這麽疼!
師父你居然切我手真是太兇殘了!我是你兒子啊QAQ!
好消息是師父說要我和表哥去溫泉治療。
壞消息是他不請客。
不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小萌段】
剛換了高清衛星電視。
牛逼啊。
我從沒這麽清楚地看見過“沒有衛星信號”這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