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節
之力。”
包圍含光殿的軍隊起了一陣不安的騷動,士兵相顧低語——雲少将真的還好好地活着!
“雲煥,你瘋了?連親妹妹都殺!”看着地上雲焰的頭顱,巫彭臉上漸漸湧起了殺氣,“喪心病狂的狼子,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口裏說着話,他的手卻按上了劍,一步一步向着含光殿靠攏,眼神裏透出淩厲的殺氣——
那是他身居高位幾十年來,第一次準備親自動手!
就算雲煥此刻尚有餘力,可以斬殺雲焰。但此刻含光殿的結界已破,那人又已經是筋脈俱斷,無論如何都是一舉誅滅的大好機會!
身後的副隊長季航早已明白了元帥的心思,回身無聲地比了一個手勢,帝國軍隊随即從兩翼悄悄包抄,将含光殿包圍得水洩不通,另外有一隊善于搏擊的精英戰士出列,跟在元帥身後随時準備支援。
紅衣大炮也被重新擦拭幹淨了裏面的血污,調好了準星,對準了黑洞洞的大門——只待裏面的人一出來,就将其轟成齑粉!
鐵桶似的包圍裏,巫彭緩緩踏入了含光殿,全身繃緊,殺氣漫溢,将右臂按在劍柄上——五十年了……自從五十年前和那個空桑女劍聖在大漠裏一戰之後,他再也沒有拔出過這柄劍,也以為餘生裏不會再有拔劍的必要。
可是如今,竟然又不得不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愛将拔劍相向!
“呵,呵呵……”在巫彭踏入門內的剎那,黑暗裏傳來了低沉的冷笑,有什奇異的光在明滅——巫彭一驚回首,随即發出了一聲低呼。
這、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東西!
——黑暗一片的含光殿裏有隐約的金色光芒,在庭中浮動不定。那一聲冷笑從閃電的中心裏傳出,詭異邪氣之極。即便是巫彭也不自禁的心生冷意,有一種隐約的恐懼。
“雲煥?”他看見了光芒中心的人形,脫口。
“呵呵。”那人只是垂首冷笑,金色的閃電籠罩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擡起了手,手裏發出一道白色的光芒來——這一次巫彭看得真切:那,正是劍聖一門中代代相傳的光劍!
巫彭暗自一驚:他、竟尚能握劍?!
而他身上的那種氣息……那種撲面而來的黑暗氣息,又是怎麽回事?
雲煥在冷笑,卻不發一言,腳邊躺着雲焰的無頭屍體——他靜靜地擡起了頭,看着走入含光殿的元帥,看着門外如潮湧來的軍隊,眼神裏反而流露出一種狂喜的殺戮表情。
“真好……”終于,他擡起了頭,模糊地說了幾個字,“血祭……”
在他擡頭的那一瞬,巫彭悚然一驚——眼睛!黑暗裏那雙眼睛,竟然是璀璨的金色!極度的黑暗感再度撲面而來,幾乎将他徹底吞沒……這,還是雲煥麽?
然而畢竟身經百戰,帝國元帥很快便沉住了氣,冷笑了一聲,反手铮然抽劍。
巫彭單手執劍,冰冷的劍脊貼着他的眉心,冷冷看着眼前回光返照般的下屬,開口:“五十年前,我以此劍與空桑劍聖慕湮血戰三日——在她之後,我以為世上再無值得我拔劍之人。沒想到五十年後,我仍要以此劍取走她唯一弟子的性命。可惜啊可惜……”
黑暗裏,那雙金色的眼睛閃了一下,緩緩阖起。
“慕……湮。”那兩個字從開阖着的唇間緩緩吐出,每一個字似乎都帶着遙遠的回音,“師…父……師父。”
喃喃念着那個名字,黑暗裏,那種不祥的金色光芒忽然黯淡消失了。
冷月下,漸漸顯露出孑然的人形——破軍少将血跡滿身,正漠然平持着光劍,微微閉上了眼睛,仿佛沉湎于某種回憶中不可自拔,手中長劍微微顫抖。
——就是現在了!
巫彭沒有再猶豫,趁着對手分神,霍然低喝一劍便如雷霆般發出!
“叮!”那個閉目的人頭也沒擡,手裏光劍光芒暴漲,一瞬間就格擋住了巫彭的劍——兩劍交擊,雲煥長發被劍風吹起,獵獵如幟。然而他還是沒有睜開眼,只是單手握劍格擋,臉上卻露出了極度苦痛的神色,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怎麽了?是終于無忍受身上的傷了麽?
“不……不,”只聽他垂首喃喃,語氣裏充滿了苦痛掙紮的痕跡,“我再也不配…再也不配……叫那個名字了。我甚至…不配再拿這把劍……”
他忽然擡起頭看着巫彭,冷冷一笑,眼裏有看不到底的黑暗:“但是…元帥,在我放棄這把劍之前、就讓它飲下你的血,替師傅了結未完的心願吧!”
巫彭悚然倒退了一步,定定看着雲煥的眼睛——
那雙的眼眸,居然是金色的!
迦樓羅的機艙內,黑暗而沉默。
飛廉坐在金色的座椅上,靜靜等待着明茉的歸來,滿地浮動着珠光,宛如夢境。在寂靜的等待中,他只覺這短短幾個時辰長的宛如一生,無數念頭浮上心頭,一時間心亂如麻。忽然外面紅光一閃,他不自禁地轉頭看向艙外。
“糟了!”飛廉只看了一眼便變了臉色,“含光殿那邊怎麽了?”
驚呼未落,整個迦樓羅忽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顫栗,仿佛一顆心髒被驟然捏緊。
“結界破了……結界破了……”潇的聲音在黑暗的機艙內反複響起,帶着深深的恐懼,“雲少将怎麽了?雲少将怎麽了!他……”
潇被固定在黃金的座椅上,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臉上卻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恐懼和焦急,全身的肌膚都在微微顫抖,似乎有無形的利劍正在一分分的劈開她的身體。鲛人傀儡的聲音在艙內響起,聲音逐漸變得尖利:“不!不!不能讓他們帶走雲少将!”
“潇……冷靜點!”底艙劇烈的震動幾乎讓人站不住腳,飛廉回頭看着她,厲叱,“明茉很快就會來,稍微等等!”
——怎麽還不來?明茉回府邸裏取那枚鎮魂珠,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不……不能等了,不能等了!”潇的語氣陡然急促,一貫柔和順從的語聲裏帶着罕見的暴烈和絕決,整個迦樓羅都在顫栗,“必須立刻想辦法……不能等了!我們、我們要馬上到他那兒去……否則、否則那些人會……”
迦樓羅忽然起了劇烈的震顫,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飛廉忽然覺得足下一輕。
他驚駭地看着艙室外,窗外,那些黑黝黝的建築正在緩慢地朝後移動——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迦樓羅……居然真的動了?沒有如意珠,沒有鎮魂石,迦樓羅居然憑空的動了起來!
潇這一刻的念力是如此強烈,居然可以推動迦樓羅!
“飛廉!”他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過頭卻看到了雲梯上攀援着的人。
“冶胄!”他脫口驚呼,“你在幹什麽?”
夜裏急奔而來的人在雲梯上停住,一把拉開了一個暗門——門內爐火熊熊,熱潮撲面,赤紅色的光映亮了冶胄的臉,臉上的表情顯得如此森嚴而可怖。
“冶胄,小心!”飛廉認出那是煉爐所在,不禁失聲驚呼。
冶胄望着帝都的禁城方向,眼睛裏湧動着可怕的亮光——那一片結界的紅光已然消失了,漆黑如死的鐵幕重新籠罩下來,仿佛要将所有鮮活的生命就此活活扼殺。
還是失敗了麽?竭盡了全力,也還是無法保護想保護的人!
事情急轉直下,已經等不及明茉拿回鎮魂石了……那個門閥貴族小姐,原來真的是指望不上的。現在結界已破,雲燭和她的弟弟,又将落入怎樣可怕的境地?那些人……那些帝都裏的禽獸們,會把他們怎樣!
烈焰在爐裏燃燒,足以融化鋼鐵,身邊熱潮如湧,然而,他卻渾若不覺。
“飛廉,”忽然間,冶胄擡起了頭,低聲,“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你了!”
不等對方回答,話音未落,他忽然肩臂用力,整個人猛然向上掠起!——只是一瞬,那個身影便在煉爐口消失,只見火舌熊熊赤紅色一片,将所有投入其中的都全數吞沒。
“冶胄!”飛廉驚在當地,失聲,“冶胄!”
他拉開了機艙門,便想下去查看,然而與此同時整個迦樓羅再度猛烈一震,忽然間發出了尖銳的呼嘯聲!
那聲音極度可怕,仿佛是九天上雷霆震動,巨大的翅膀撲扇而來,遮蔽一切。
整個機艙都在劇烈顫抖,他必須抓緊扶手才不至于讓自己在跌倒——飛廉低下頭,看到腳下的大地忽然間在加速往後退去,只是一個眨眼,迦樓羅的底盤便已然離開了石坪,呼嘯着飛起!
怎麽可能?迦樓羅,竟然真的飛了起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地面,眼睜睜地看着那些街道、房屋在一瞬間迅速變小,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