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子連(一)之二
連錫純額上出了一層細汗,他把自己蜷縮起來,蒼白的指節壓在膝蓋上,楚挽歌拍了拍他的臉,“連錫純!你怎麽了!”他的臉因痛苦而變得扭曲,明明是在極力克制壓抑什麽。
就這種時候,他還能瞪着她,嘴唇白了一道,哆嗦地說:“給我滾……”
“你有什麽毛病!”楚挽歌幾乎要揪起他的領子,一邊卻在為他解襯衣的扣子。
這時候的連錫純真是孱弱。
像只快死掉的狼,嗚咽着。
她心裏卻不痛快。
她在他身上摸了半天也找不到藥,“放哪裏了?”
他見她神色嚴肅,竟想笑。
她見他面色發青,“連錫純!你會死的——”
他幽幽地望着她。
楚挽歌別過臉去,卻正好看到毯子上的一個白色瓷瓶,她抓到手裏,“幾顆?”她打開來,一顆顆白色的藥丸在瓶子裏滾來複去,像小時候玩的彈珠。
她見他還不吭聲,當即怒了,“你肯這麽便宜我?”
連錫純一把捉上她的手臂,神色陰狠,“休想。”
“幾顆?”
到了慈善現場,她還驚魂未定,連錫純見她臉色不好,将她的手臂搭在臂彎,“你也病了?”
他這是開玩笑嗎?楚挽歌愣愣地看了他,“我只是怕被殺人滅口。”她好像知道了他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要是賣出去肯定要賺瘋了。
連錫純聽她的話不覺失笑,唇角往上揚了揚,“聽我的話,乖乖待在我身邊。”
為什麽是我?這句話幾乎到了舌尖,卻又被她咽了回去。
翌日,連錫純攜她出席慈善晚會的照片就見報了。
這下,他們的關系算是光明于世。
連錫純是幾個意思?
即便外人都承認她在他身邊的地位,她也不敢這麽看待自己,那樣太高估了,從高處砸下來的滋味可不會好受。
周末,他難得有空在家,下午約了人去跑馬地。
“晚飯不要做了,出去吃吧。”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楚挽歌放下廚房裏繁雜的活兒,換了衣服同他出去。
跑馬地正是她第一次見到連錫純的地方。
其實沒過去多久。
連錫純的朋友很多,她第一次見,一個也不認識,只是他們一個個地喊她,她是占盡了便宜。
楚挽歌牽了雪莉散步,轉了半圈,卻看見一個白色T恤衫的女生在哭,梨花帶雨的,一頭烏黑的齊肩發有些熟悉。她不知道她怎麽會到這場子裏來,周圍也沒有工作人員,出了事可怎麽得了。
“你沒事吧?”
女生擡起臉來看她,本來虛弱的眸子突然變得怨怼。
楚挽歌奇怪。
她站起身擦了擦眼睛,對楚挽歌說:“我要見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楚挽歌對她的氣勢倒有幾分欣賞。
連錫純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只是他大概不知道,女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會變得一樣,女生和女人,大抵如此。
楚挽歌環顧一周,這裏的工作人員估計也摸不透連錫純的意思,才教她進來了。
現在遇到她,她是很願意幫這個忙的,但怕連錫純的冷暴力。
陽光慢慢變熱,照在彼此身上,如坐針氈。
“到邊上坐一坐吧。”楚挽歌往太陽傘下走去,那女生估計也是沒辦法,只得跟着她。